【明明没有必要为何却揽下全部罪过】
十月份的月考就这样悄声无息地到来了。没有按照排名顺序反而是全年级随便打乱着排座位。全年级四百多人。陈翔武艺却依旧被分到一个班考试。
他闭上眼,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不上话来。
指针已经慢吞吞地指向了七点五十。八点就即将准时开考。
陈翔收拾完必要的考试用具,拿起背包站起身来。武艺尽管合着眼却依旧感觉到的光亮一下淹没在一个不高大的身躯阴影下。
推了他一把:“喂都要考试了,还想赖在这里?”
他倦怠地睁开疲惫的双眼。透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微微扬起下颚,看见的是他带有挑衅意味却一如既往好看迷离的眼睛。
“嗯马上就走了。”
动作迟缓地从笔袋里掏出两支笔就了事。
“上午要考数学的,你是想等等再回来拿吗?”
陈翔努努嘴。顺着他的目光,武艺有些发窘地抄起计算器后不自觉涨红了脸。
全年级十二个班级。
六个教室一排。本班和考试的班级恰巧被隔成两列。
不算太长的一段路。逆着光,这边的走廊上光线稀少一片昏暗。迎面走过的每种忙碌气息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武艺低着头一路都默默无语。
本来以为成绩差就可以和你从此永隔。至少每次考试时都不会看见那张脸。
到现在才发觉这是场冗长的闹剧。
平常的武艺总会嘻嘻哈哈围绕在自己身边谈天说地聊得天花乱坠,而今天却反常得安静过了头。陈翔揣摩着他的心理试探着问:“是在担心考试?”
还是没抬起头来。只是在走动途中极不引人注目地摇了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
仿佛是心里那最后一根防线应声断裂。陈翔溃不成军地哑着嗓子。
“我没事。”
他抿抿唇显然不想多谈。
但在陈翔听来却是对考试芥蒂的托辞,所以他侧在他耳畔悄声说:“放轻松点,考试这种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不会的就问问我。”
武艺惊恐地回头瞪着他。
故作轻松地鼓了鼓嘴:“看你这么紧张我随便说说的啦。”
只是因为刻意太虚伪所以才会猝不及防地就被戳穿。
认识十多年。彼此的秉性都清楚到已经厌烦。又怎么体会不到他每一个小举措所代表的涵义。但就是没勇气去揭开。所以只能一笑回之。
“年级考神啊你要是把你的考运分给我一点就好了。”
考场里考试中。
监考老师穿着高跟鞋在地上来回走圈发出蹬蹬蹬惹人烦躁的声音。
时不时停在某某同学旁边仔细盯着他刚才做过的题目。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武艺时而偷偷转转眼珠瞟一眼她的动向。
思绪杂乱无章。一道道数学题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屹立不动让人心烦。
武艺抓抓头发却依旧没办法做到思如泉涌。
眼神不由自主飘向前两排那里。陈翔握着笔的手唰唰唰流畅地写下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所以这就是差距。
明明背着光。双眸却还是被灼热得生疼。
他吸了吸鼻子。
像是决定什么似的。做贼心虚地看见高跟鞋老师踏踏实实坐在讲台后边批改作业后,才心安理得地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小小沙漏凭空转了几圈最后以失败告终。
教学区信号不太好。咬着唇不自觉皱着眉头。
又再试一次。
如果这一次失败那么他就彻底选择放弃不再做苟且之事。
可是如果这二字通常都只存在于想象之中。这句话后面接的都是一大堆的废话连篇。
所以三秒钟过后。陈翔的腰际传来一阵阵轻盈的铃声。
明明很静。
却在这个没有一丝声响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瞬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笔一道道视线向他射去。
武艺慌乱地摁下关机键。黑暗亮起来他的心跳得砰砰砰。
无法言喻地压迫感席卷过每一个角落。
“陈翔!”高跟鞋老师惊诧着走到他身边。
陈翔僵硬在原地。特别是在看到那个来电显示之后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武艺感觉得到那边传递过来的直视。但他只能怯懦地将头埋得低低的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这一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猛地一拍桌子引得试卷和笔都颤着发震。愤怒可想而知:“难道你不知道考试时候手机要关机吗?你这样数学就报废算零分了!”
他一直都没说话。
睫毛很长。随着眨眼的速率而颤抖得厉害。
终于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唇色苍白地吐出三个字,无力匮乏:“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做?!陈翔你现在就可以结束考试出去了!”
高跟鞋老师粗鲁地收起对方的卷子。只留下发愣的陈翔坐在原座上,心底憋屈难受地没办法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有半小时,大家继续考试!”
一个小小角落里。
一阵受伤又没办法理解的袒护眼光。
一波又一波地后悔如海啸般疯狂掠过心澜,眼前的世界变得狼藉不堪。
没有人看到。
武艺滚烫的泪水弄湿了答题卷的一角。
明明没有必要。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揭穿我。
却依旧最终自己揽下全部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