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21改文】失踪的金希澈

我有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怎么说呢？我的爱人——金希澈，不见了。 我在大一新生报到的那天认识了金希澈。他站在男生宿舍楼前为每一个前来领宿舍证的男生盖章。那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队伍走的却很慢。这使得金希澈神情倦怠，疲惫不堪，像个小懒猫一样。我把手里乱七八糟的表格全都递给他，他从里边抽出一张，盖了一个懒洋洋的章，然后还给我，当时我并没有好好看他长什么样子，因为实在是很热，很累，很烦了，不过后来看，真的是很美很让人惊艳的，我想不到任何词可以准确的形容他，只能猜测所以当时队伍才走的那么慢吧。我拖着两箱行李走进男生宿舍楼，宿管向我要住宿证，我才忘记那个懒洋洋的男孩子忘记给我发住宿证了。我又跑出去找金希澈要住宿证，他瞪着跟灯炮一样闪亮亮的近视大眼睛看了我足有三分钟，也没有记起刚才给我盖过章．我给他解释我确实交了九百快的住宿费，不可能骗他的．他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我，我看见他隐形眼镜的宝蓝色轮廓，心想这一千快钱是在这个美丽的一塌糊涂而健忘的男孩儿手里打水漂了。后来我才知道金希澈就是这么一个小迷糊，丢三落四甚至有些小小的邋遢，可我爱他，我愿意接受他的一切，即使那是他并不美好的缺点，但在我心里，只要是他的，便都是美好的让我心动的了…… ”我们为什么不核对一下交过的表格呢？”金希澈在用他的大眼睛瞪了我快一刻钟的时候在我愤怒的脸上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灵感。 金希澈费力的搬出一只大纸箱，我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最上面的我的表格．金希澈也没表现的特别不好意思，他拿起我的表格看了一眼，对我的一寸黑白免冠照片做了一番评论，说我没有他帅，当时我心烦得很，现在想来，我似乎应该是说我比他帅，嗯，当然，他在我心里是最帅的，不过，我的希澈，真是个自恋的人呢。然后他把空白的住宿证盖了章递给我：”那边有胶水，把你的照片贴上就行了。”那种语气给了我一种我是不是还得为终于能进男生宿舍大楼感谢他金希澈的错觉。 大学二年级，金希澈还是那个晕晕乎乎的男孩子，常常带着不同男伴女伴穿梭于学校的角角落落．有时我在朋友套朋友的聚会上碰到金希澈的前或现任“特殊朋友”，他们会偶然说起金希澈是个好男子，但是他实在是太奇怪了，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游戏和想法让他的这些“朋友”苦笑不得． 我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金希澈优哉游哉的要毕业了．某天，金希澈把我叫出来，问我有没有“朋友”，我头皮有一阵发麻，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说了实话：没有．于是金希澈递给我一个粉红色印着桃心的信封，我以为是他给我的，还看了他一样，但是他看都没看我，掉头就走，让我莫名其妙到拆看信件。后来金希澈毕业了，我和粉红色桃心的主人金在中成了校园的一对情侣．在中很漂亮，却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漂亮，相比之下我觉得希澈看着更顺眼，但那时的我并没察觉我对金希澈小小的感情．我只是认为在中是个傻孩子：除了长相妖艳认识名牌之外什么都不会．但我还是接受了他，因为我有点担心这个傻孩子被人骗． 我在学校的７０周年的庆典上碰到了金希澈，他还是老样子，既没有变得更世故也没有变的更聪明，还是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傻瓜．他大声问我和在中怎么样了，我告诉他我们分手了，我还是一个人．金希澈问我毕业后准备干什么，我说还没想好呢．后来，在金希澈的提议下我就和他一起开了间小店卖衣服，凭着金希澈“独特”的眼光，我们确实赔了不少，勉强维持店面没有被房东收回．不过想想，那段日子还算快乐，因为什么呢？当时的我也许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那时就喜欢上了我的傻孩子，虽然他比我大，但我更喜欢说他是个傻孩子，也许是我更成熟些的缘故。       再后来我发现金希澈无意间买回来放在衣服上当配饰的小首饰总是被人注意，于是我建议我们转行卖首饰．不到一个月，我们就小赚了一笔，在成功喜悦的刺激下我和金希澈水到渠成似的恋爱了． 

后面的两年，我体会到金希澈以前朋友口圞中的“好男子”是什么意思，金希澈确实是个好男子；他很善良，坚决不会以顾客提出的最低圞价出圞售她亲自挑出来的首饰，但最后却经常找错钱或算错钱，以一个更低的价圞格把东西卖给顾客；他很体贴，持之以恒地早起做早饭，虽然她时常把盐当成糖放进牛奶里，并乐此不疲；他很有趣，常讲一些诸如“有一天小火柴觉得头痒痒挠挠头结果把自己点着了”的大冷笑话给我，然后自己笑上一天... 他真的很好很好，我不骗你们的，他有时有点女王一样的性子，他会让我圞干这干那然后在一旁看着，在我圞干完了以后会拿着小毛巾给我擦汗说辛苦了然后对我甜甜的笑，那是我真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我的金希澈，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子，却在我们相爱3周圞年又27天的那个早晨不见了。   我打电圞话给金希澈的妈妈：“阿姨，希澈有没有回家？”       “你又玩什么，谁是你阿姨？”希澈的妈妈生气地摔了我的电圞话。       看来除了希澈没有回家之外，希澈的妈妈还是没有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那他去了哪里了呢？我每天看店的时候，希望他能在家里。每天回家的时候，又想他是不是去了店里。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个玩笑，大家都知道金希澈是个爱开玩笑的孩子。他收到类似“尊敬的顾客，您在购物中心消费6700元，已经从您的银圞行账户扣除，请打电圞话到××银联客户服圞务中心核实”这样的手圞机诈骗短信，会真的打电圞话过去，严肃地问接电圞话的人银圞行最近有没有搞什么优惠活动，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购物中心刷了8000元不是6700。听筒那边的人看来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被诈骗对象，他（她）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要骗到金希澈的银圞行卡密码，然后说不如还是核对一下银圞行卡密码。金希澈就不说话了，对方试探性地“喂”了两声，金希澈不耐烦地说我在等着你念账号和密码然后跟你核对啊……金希澈一定是在跟我玩一个名叫“失踪”的游戏，他个地方藏起来，让我疯了一样地找他，然后她再突然出现说自己被E.T.抓圞走做实验了。 但是，事情过去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明白，这不是一个玩笑，希澈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每次和我吵架不理我都坚持不到两天半，他会心圞痒难耐地逗我和他说话，只要给他个台阶，他就眼泪汪汪地说自己错了，然后我就心疼了，最后的结果便是我们和好如初。这次，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金希澈他都没有一点消息给我，看来他是真的失踪了！ 我没有报警，我要弄清楚是不是我哪件事做错了得罪了希澈，导致他一声不响地跟我分手了我还不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但是我总觉得，如果分手，金希澈至少会带走他的东西，可东西都在。我们没有分手，我坚定地这样认为，他是个善良的好男子，不会分手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让我在苦苦等待地过程中虚度光阴。 金希澈走了半个月，我还是每天坚持早起喝加盐的牛奶，然后去店里卖金希澈曾经亲手挑回来的首饰。只是金希澈这个人不见了这件事情弄得我焦头烂额。我好像是瘦了，衣柜的衣服都大了，但他仍不肯回来，我不能给自己买衣服，他喜欢看我穿她亲手挑的衣服。店里的电脑坏了，我居然像金希澈一样完全没有办法，不知道是因为学业扔下太久，还是因为跟金希澈一起生活了太久。我有时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抽烟，我的傻孩子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婷婷，这字...是真的累啊~

     最后我想到一个人：金在中。我实在是太想找个人说说话了，虽然我对这件事很抵触，但是我还是打电话给金在中了。
我说：“你好。”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哦。是你啊？”
     我说：“是啊，你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我刚从欧洲回来。”
     “那挺不错的。”
     “你怎么样呢？”金希澈反问我，我知道她只是客气。
     “就是那个样子，开了个小店卖首饰，有空过来看看，我便宜卖给你。”
     金在中在电话那头笑了。我觉得自己很傻，她怎么会看上我们店里卖的东西呢？她现在挥金如土，她有的是钱买各种名牌珠宝，为什么要买我们这种地摊货呢？我太自不量力了，我们的首饰是卖给廉价爱情的，没有钱的穷人才用它们来海誓山盟。
     “好的，我哪天过去看看。”金在中很客气。
     我说了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夏天的夜晚有恒温动物体内散发出来的那种热烘烘的味道。这条偏僻的街上没有什么人，我们当初也常常在这里散步，韩左左会突然跳到马路中间张开双臂假装被迎面驶来的车撞死状大声说“我们殉情吧”，现在没有人再跟我玩这样的游戏。失踪的不只是金希澈，失踪的还有那种叫**情的廉价东西，它们就像摆在我们店里的假首饰，散发璀璨耀眼的光芒，给人虚伪的奢华之感，其实一文不值。我要逐渐忘记金希澈。
     如果不是那天金在中突然造访，我想我会安心地过完我的人生。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下午，店里没什么客人，我百无聊赖地想着把最后一批首饰卖完，就把店盘了去做别的。这时候，店门开了，珠光宝气的金在中出现在店里。
     我愣了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吗？是你邀请我来的呀。”
     “不是不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来我们这种不起眼的小店。”
     “我在附近逛街，下雨了，我又没开车，想起你在这附近，就来看看，顺便避避雨。”金在中漫不经心地看着店里的首饰，拿起一样又放下一样。
     金在中还是那么虚伪：商场里不能避雨吗？打车不能回去吗？明明是特地来的，为什么偏偏要说顺路。我觉得一阵寒意，总觉得她会给我带来不好的事情。
     在中拿起一件首饰：“这个多少钱？”
     我看了一眼，是希澈的廉价指环，本来不准备出售，所以没有标价：
     “这个你喜欢就送给你，难得你看上我这里的东西。”
     金在中被我的话刺得脸红了一下：“我知道你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就不能忘了呢？”
     我不想说话，我只想赶他走。
     金在中看着我，突然艰难地开口：“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他出车祸了，我很难过，那时我在欧洲，听见这个消息就哭了。虽然当初他没有什么钱，但是他是个好人。我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觉得我没内涵又贪慕虚荣，但是他对我很好，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我，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几乎要疯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希澈哥，当初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喜欢他还要你把我介绍给他，我知道只要我先提出来，你就不能告诉他你喜欢他了……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住口！”我一巴掌扇在金在中的脸上。
     金在中把那个戒指放在桌子上走了。这是我亲手挑的，现在，没有意义了：没有人来为我戴上它了。
有些事情，你永远都忘不了，哪怕你假装自己是另一个人，你也忘不了：韩庚来报到的那个下午，我就觉得这个人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所以他才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我频繁地换朋友，是想引起韩庚的注意；在我准备跟韩庚说明的时候，在中求我转交给韩庚一封我当然知道内容是什么的信，当初我那么傻，认为自己快毕业了，而金在中和韩庚同级又很漂亮，他们才最合适；我知道在中和韩庚分手后，特地回学校参加70年校庆，“偶遇”韩庚；我知道他还没有决定自己的去向，就偷偷辞掉了工作和他一起开小店……我们有过那么快乐的三年，这一切最后让我自己亲手毁了：我是那么没谱的一个人，我喜欢闹，和他开没深没浅的玩笑，我怎么知道当我第一百零一次站在马路中间喊“我们殉情吧”的时候，会真的有一辆车开过来呢？我又怎么知道他冲过来推开我的时候，会真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倒下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呢？
我一直不敢相信他再也不回来了，我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过，光是听起来就那么地让人绝望。最后，我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如果我变成了他，那么不见的就是韩左左了，那么我就不会失去他了。我穿他的衣服，用他的名字，抽他抽的烟，去他家里看他妈妈……我几乎小心翼翼地骗过了自己，可是自以为是的金在中却把这一切给毁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金希澈，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