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莫悲兮生别离
就在快要登上蜃楼的那一刻，千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眼帘，泪花迎着清晨微薄的阳光，闪耀在她黑蝶翼般的长睫上，然后以一个顽皮的弧度沿着脸颊滚落下来，在蒙面的薄纱上晕湿一片暗影。
“千泷？”月神回头看向突然停下脚步的她，却惊异地发现千泷居然在哭。
千泷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月神的话，缓缓抬起手，触碰自己的两边耳朵——她，听到了什么？那个声音……是，谁的？
那个轻唤“月姑娘”的声音……是谁……
月姑娘……又是谁……
月神再没有言语，看着千泷，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千泷……怎么可能会还记得……
“嗬，小千泷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月神的声音没有唤醒千泷，但这个声音一来，千泷立刻从彷徨中惊醒过来，看到声音的主人，即时躲到了月神身后。恍惚记忆里的那个蓝影也随之不见。
呵，就算怕，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星魂的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意味，像是嘲讽，却又像是自嘲。
“星魂大人。”月神微微打了个招呼，便护着千泷，往蜃楼上去了。
星魂看不出感情地扬了扬苍白的唇角，跟在月神身后也登上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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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少羽有些担心地望着沉默许久的天明，月……姑娘走了之后，就一直这样，同从前可是大相庭径，少羽总是担心这小子一个不注意就跑出去找那个人……
一边安慰着天明，少羽一边有些恍惚地想着——天明的担心，他又何尝不知晓？甚至，比天明更甚……只可惜，自己太过胆小，若是在当初就说出那些话……那么……
蜃楼动用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规模自然不可小觑，说是一座海上城市，当真不为过。
千泷穿梭在其中，觉得自己似乎迷失了。
记忆里的蓝影模糊不清，可是千泷任然记得——他似乎是叫，少羽？午夜梦回，总是想抓住他，可是却发现迈不开一步，身后有人在拉她，拉着她，远离那个蓝色的身影，她往后看去，是那个她最怕的人——星魂，星魂右手五指上缠着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着她，挣不开，扯不断。越来越紧。
不知穿梭了多久，千泷终于站在船头，迷乱的思绪也放下了一些，微咸的海风透过她脸上的薄纱，千泷轻嗅了嗅这个味道，咸咸的，好像眼泪一样的味道。
“小千泷倒是轻松啊……”
千泷没有回头，只是眺望远方，公子扶苏在蜃楼厅堂设下宴席，她也去了，那浑浊污秽的气息简直另千泷窒息，所以宴会还没进行到一半她就随便向月神找了个借口跑出来。只是没想到星魂怎么也出来了？
星魂饶有兴致地看着千泷眼角未干的泪痕，深蓝色的眼瞳一直望进千泷迷茫的双瞳深处。
千泷被他看得一惊，想要退开，却发现自己像是梦里一般动弹不得。
半晌，星魂收回目光，低声笑起来，只是那笑声背后，竟有些许的苦涩：“小千泷的念想还真是深呐……就算中了咒印，也还是保留着以前的记忆……”
他说什么？千泷蓦然收回躲闪的目光，看向星魂——自己被下了咒印，遗忘了以前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千泷想不起来她到底忘记了些什么，难道，星魂方才是在看她的记忆
吗？！
“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千泷再没有往常的淡漠，手紧紧抓住星魂的袖子，生怕他转身走开。
“呵……小千泷若真想知道……何须这么麻烦……”星魂说着伸出右手，按住千泷耳后的奇异符号。
“星魂大人，你在做什么？”月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把千泷拉到一边，“星魂大人，希望您不要在做这种妄图解开千泷身上咒印的蠢事。”
他……是要帮她解开咒印吗？千泷跟着月神走远，眼光却不时回头看仍矗立在原地的星魂。
“少羽，你陪我去救月儿好不好？”沉默许久的天明突兀冒出一句话，少羽微微一惊，连回头都忘了，只是在原地呆楞着。
努力抑制住答应的念头，他回答，“天明，不可以，我们现在还太弱小，还没有这个能力。”
是啊……他还没有这个能力，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弱小。
“那要怎么办？月儿已经离开我们快一年了...为什么不能救她？！”天明的情绪异常激动，再不是以往那种事不关己的嬉皮笑脸，少羽紧握双拳，久久不语。
次日。
少羽一直紧盯着情绪低落的天明，天明……一定很想去找那个人吧？其实，他也想，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同天明不一样，他是项氏一族的血脉，也是楚国最后的希望，他必须要学会权衡利弊，然后选择较“利”的那一方，然后舍弃另一样。
即使……“弊”的那一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即使，“弊”的那一方是自己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即使，“弊”的那一方是自己宁愿放弃生命也要守护的人。
少羽无言。
他同天明不同的地方，还有他的软弱，不只是实力，还有精神——天明敢直接大方地表达他对月儿的感情，他不敢，天明敢不顾一切地去救月儿，他不敢，甚至连天明喊的那么自然的“月儿”他也只敢在无人的时候一遍遍轻唤。


第二章 山长水阔知何处
话说千泷自从登上蜃楼，精神就一直恍惚，月神虽然有些忧虑，但自恃施了咒印在千泷身上，倒也没怎么去管，而千泷，却一直都在追逐着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蓝影。
这日，只是普通的晚宴，众人用膳之间不时调侃几句，但也只是些恶心的奉承话，星魂默不作声地听着，嘴角习惯性地带着邪气上扬。
在看到月神身边神情恍惚的兰衣少女时，星魂眼底的嘲讽和血腥都沉淀下来，蕴含无限温柔与疼痛。
月神察觉到星魂正看着千泷的目光，转头看向星魂，尽管眼上蒙着纱，但那丝微微警告的意味还是准确地传达到星魂所处之地，星魂略带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把眼光移向别处，手中轻轻摇晃起玉质酒樽，杯中的液体在烛光之下泛出琥珀般的光泽，令星魂想起在那个遥远的夜晚，皓月之下兰衣少女明亮清澈的瞳眸。
好像是划破了他生命里所有黑暗，使他终于看见已然忘却的阳光。
那样久违的温暖，可是那光芒太过耀眼，他长期生活在黑暗里的眼睛，被那束光芒，刺得生疼。
说来终究只是晚宴，没有当日扶苏精心设下的宴席那般奢华，自然没过多久也便结束了
，月神嘱咐千泷好好回在蜃楼上临时建造的“月祗阁”休息，千泷点点头，月神才放心离去。
而星魂在踏进同样“临时”的星陨殿的前一刻，犹豫了。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不太放心？想去确认一下小千泷有没有出事，还是正在安然恬睡。
他说到做到。
可是，再看到空空荡荡的月祗阁的时候，星魂确认了自己的不安。
他立刻转身踏出月祗阁，去了扶苏设宴之地，不见千泷，去了千泷平时修习阴阳术的地方，不见千泷…………蜃楼规格如此之大，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星魂一处处地找，终于他深蓝色的瞳映出了那兰色单薄的身影。
兰衣少女站在船头，翩软的裙裾随风翻飞，单薄的影子也在风中遥遥欲坠，好像要被风吹到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般。
星魂第一次如此放柔他的声音：“千泷……”
千泷回过头来，眼底仿佛装进了深秋早晨的雾。
“他是谁……”千泷的声音轻飘飘地，星魂感觉那声音轻似乎都要随着海风飘走了，“谁？”
千泷从新把目光转向海面，“那个……叫少羽的人……”。果然是他，星魂闭了闭眼，缓缓走向千泷，每一步好像在感受千泷的痛苦，“这件事……不应该是我告诉你。”，然后星魂的手像几日前一样按住了千泷耳后的奇异符号。
这次，月神没有来。
深蓝色的光芒在星魂的指尖流转，映射进千泷的瞳孔，伴随着那些曾经遗忘的记忆。
“……”千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一个字，覆面的薄纱早已被海风吹远，晶莹的泪水沿着她的粉颊滚落下来，有一些落到星魂的手上，星魂的手指僵了僵，缓缓收回。
“小千泷想起来了吗？”为什么，心里好像感觉那么痛？
千泷没有回答，转身就走，星魂却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这是千泷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
还是紧紧地拉住她，星魂开口：“你去？去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月神若是知道你去了……那么后果会如何？把你重新带回阴阳家？再次封住你的记忆？还是让那些与你有牵扯的人一个个从世上消失？”
千泷止住脚步，星魂说的没错，倘若自己真的离开……只怕，会带来更可怕的灾难。
“小千泷，你现在最好装作之前忘记了一切的样子，至于咒印的印记，我会帮你解决。”
“谢谢你……”千泷回答着，不着痕迹地抽出被星魂拉住的手。
星魂的眼神黯了黯，随即又默默念起奇怪的咒文，他又把手指按在千泷的耳后，指尖渗出深蓝色的血液，在千泷的颈后，蜿蜒成从前的那个奇异符号。
此时，远在小圣贤庄的少羽突然觉得手背上一点冰凉，抬起手看了看，一颗晶莹透明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手背滑下，坠在指尖之上，然后落下，在青瓷板路上飞溅出小小的水花。
少羽抬头看了看天，并没有下雨，那，这水珠，是哪儿来的呢？
正疑惑着，忽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清冷如雪，正是石兰。
少羽一见她，便想起前几日的夜晚，她散开长发的样子，脸不由又涨红起来，动作也稍有些僵硬，“兰，兰姑娘。”石兰点点头，“嗯”了一声儿当作回应，然后又兀自走远。
石兰走后，少羽又想起那天晚上，他看着月儿在他的眼前出现，被带到不知什么地方，而自己却那么无力。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他才能有能力于资格救出那个人。少羽闭上眼，又再次睁开，手中的缨枪又挥舞起来，这一次，好似每一个招式都灌注了全身的念力，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远处的石兰望着他，静默不语。
……
时间可以轻易地改变一个人，样貌，思想。
可是一眼看上去，庭院之中那挥舞着缨枪的少年，仍是和三年前一样，气宇轩昂，眉宇之间都透露着英气。
“范师傅···你有没有发现？这三年来少羽要比往常努力很多？”项梁站在不远处看着少羽，对着范增道，范增赞同地点头，“确实，不过许是秦国气数将近，所以少羽也开始准备了罢。”项梁颇具欣慰的点点头，又转过头看少羽练武。
把谈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少羽苦苦一笑，或许梁叔和范师傅是说对了一半吧，但也仅仅只是一半而已。
三年来，他如此刻苦，一半是因为他们方才所说的原因，而另一半···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因为——
那个人。
只有变得更强，他才会有资格去救月儿，才会有实力去救出月儿。
这个原因，就连天明都不知道，这份情，从来都只适合深埋心底。


第三章 夕殿萤飞思悄然
月儿……吗？石兰若有所思地想着，能让项氏一族少主和现任墨家巨子如此挂念的人……她还真想仔细看看呢，上次只是匆匆瞥见了一个身影……这样的女孩，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石兰颇具深意地看了一眼庭院中练武的少羽，转身离开。
以她的瞬移……要进阴阳家，应该不是很难。
阴阳家，千泷站在月祗阁的窗边，眺望远方的风景。
落日的余晖洒在千泷浓密的长睫上，给她蝶翼般的睫毛撒上了一层金粉，就连千泷琥珀色的眼瞳，也落进了点点金色。
“快入夜了，天冷，别站在窗边了。”星魂走进她，道。但他知道，她不会听，因为他知道千泷在看什么，她并没有看风景，而是在看那远方的人啊。
“星魂，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一会儿……”星魂没有想到，这次千泷竟然会开口，只是原来是说这个……
“好，你自己……注意些。”星魂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嘱咐了几句便才离开。
千泷没有回头，只是依旧眺望远方，然后闭上眼，一颗泪珠安静地滑下，落在青石板地上，一如三年前星魂帮她解开咒印时一样。
什么时候……她才能做回月儿呢？或者是……做回他的月姑娘。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千泷低叹了口气，离开窗边，走到一面巨大的铜镜时，她停了下来，望着镜中的“姬如千泷”，静默许久。
她看了半晌。
“姬如”，依然是栗色的发丝，新月般的弯髻，琥珀色的眼睛，蝶翼般的长睫，桃花般的嘴唇，清丽的面孔。
只是——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姬如”琥珀色的眼底，是淡淡的清冷，蝶翼般的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桃花般的嘴唇，是微抿着的，清丽的面孔上，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泪痕。
她摇摇头。
轻轻取下发上昂贵的蓝宝石吊坠和弯髻上的蓝绸带，换成普通的青蓝色丝带，摘去覆面的薄纱，拭去泪痕，褪下那身高贵美丽的兰色宫装，穿上简洁的橘色衣衫。
月儿回头又看向铜镜，但见那镜中的少女，青蓝色发带在栗色发丝上随着窗外送来的晚风轻轻飞舞，琥珀色的眼瞳漂亮又干净，桃花般的嘴角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清丽的面孔上带着盈盈笑意。
是了，这才是她——高月，墨家的高月，蓉姐姐的月儿，天明的月儿，还有少羽的月姑娘。
而后，月儿走出月祗阁，用阴阳术来到一个湖泊边，一如当年——青蓝发带，橘色衣衫，还有，明亮萤灯。
她站在湖畔，轻轻旋开灯盖儿，萤虫瞬间飞了出来，翩跹起舞。
月儿笑了起来——是三年前的那种，干净透明的笑容。
一路跟随的石兰把一切尽收眼底，怪不得呢……这样的女孩儿，确实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守护……
守护她干净漂亮的眼睛。
守护她温婉透明的笑容。
守护她不然一丝尘埃的心。
“谁在那里？”
正在石兰出神之时，女孩的声音兀自响起，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真是奇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好像山间泉水般清澈，还带着清晨露水的甜味儿。
她也不躲，走出来，“我是石兰。”“哦。”月儿的眼睛弯的像是一个月牙，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在阴阳家生活吗？“你……从刚才就跟着我了。”月儿笑着，没有一丝敌意，“嗯。”石兰没有否认，“你，还记得天明和项少羽吗？”
然后她明显看到月儿的笑容僵住了，慢慢染上悲伤的色彩。
“记得……”她再也不会忘记了，“他们，还好吗？”
从干净无忧突然转变到这种悲伤，真是……坚强倔强到令人心疼的女孩子，“不好，”石兰干脆地回答了月儿的问题，“他们都想见到你，然后救你出来。”
“这样啊……”月儿依然是笑着的，可眼里已然是水光澜澜，她何尝不想见到他们？何尝不想逃离如人间地狱一般的阴阳家？可是……不能啊，“……糟了，”月儿的脸色微微一变，“得快点回去了，不然会被发现的。”她放下灯，“你回去以后，麻烦告诉天明少羽，月儿一切安好，勿念。”
明明如此悲伤无奈，还是不想让朋友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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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还未破晓，石兰返回小圣贤庄，没想却见到了少羽，她走进，冷声，破天荒地第一次开口，“她要我带话给你们，一切安好，勿念。”少羽在原地愣了愣，随即反映过来，拉住石兰：“谁？！谁让你带的话？！”
“你不是知道吗？”一句话，不置可否。“你见过她了？！”少羽的焦急一览无余，“嗯。”
“她在哪？”
“……阴阳家。不过你最好不要去。”
阴阳家吗……


第四章 潮落夜江斜月里
“范师傅，你看见少羽了没有？”项梁迎面走来，神色间带着疑惑，范增听闻，轻皱了皱眉，“我从刚才起就没见过少羽了，怎么，你也没见到他？”项梁摇摇头，“而且就连龙且也不见了。”两人相视疑惑。
“你去干什么？”清冷而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少羽身后响起，少羽回头，却见是石兰，“我已经跟了你好一会儿了。”她当时并没有走远，而是看着少羽在原地呆愣，很少见到少羽这样失态，果然……他还真是要去阴阳家。
“我……要去见她。”少羽的声音少有的伤感，“……需要我帮你拖住梁叔吗？”石兰淡淡开口。
少羽显得有些微讶，“……谢谢你。”
阴阳家。
月儿刚刚踏入月祗阁，却见星魂正在厅堂之中端坐，一瞬间竟愣住了。
星魂察觉到她的到来，回过头，在看到月儿身上那一袭橘色衣衫之时，脸色煞白：“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吗？！”月儿颤了颤眼睫，也不言语。
“……”星魂也不说话，空气中一时沉默的有些压抑。
“去把衣服换了吧，然后来星陨殿找我继续修习阴阳术。”星魂站起身来，临出月祗阁之前，对着月儿吩咐道。“嗯。”她轻声回答，随后便走进里屋。星魂见她进去，小心的把门锁好，这才离开月祗阁。
在千泷重新换上那身兰色服饰，准备去找星魂的时候，却看见屋里的那面大铜镜竟泛起了微微的波澜，随即竟浮现另一番光景，这似乎是……阴阳家的阴阳阵？千泷想起来月神似乎是同她说过这铜镜可以看见阴阳阵中的景象，千泷更加仔细地望去，一声低呼不觉跑出喉咙，那阴阳阵之中，分明是一蓝衣少年，……少羽？千泷眼中水雾迷蒙，怎么会…可以再次见到呢……
“千泷。”
月神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千泷回过头去，月神果然就站在她的身后，把镜中镜像和她的满脸泪痕尽收眼底。
“千泷，你想起来了。”月神语气中的寒意，让她的心头微微一颤，月神又看了一眼千泷耳后的咒印符号，“是星魂。”千泷的身体又是一阵颤栗，月神的一字一句，都让她感觉那么害怕。
只见月神微微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动便隐去了镜中之人，随即五指翻飞，虚浮幻影之中渐渐隐现奇异的白色光芒，如同浓厚的雾霭，千泷的眼神也随着那朦胧白雾变得越加迷离，不要，她不要再次忘记……
那白雾越来越浓厚，就在即将把千泷琥珀色的清澈眼瞳彻底掩埋住的时候，一束深蓝却划破了幽深雾霭。千泷的眼前重新变得清明。
月神停下手中咒印，拉好千泷，“星魂大人这是何意？”
“我当初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小千泷的咒印解开，又用了自己的血才瞒过你和东皇，月神大人怎么好意思破坏我的一片苦心呢？”星魂从不远处走近，脸上笑意幽暗，眼底却是对那蓝衣少女的缱绻温柔，屋外清冷曦光映在他苍白的脸色上，衬得脸上的深蓝图腾越发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