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最后一搏
“我上哪儿去,你管得着吗?”小楼的口气竟一下子硬了起来。竟转身欲走!
蝶衣泫然欲泣,他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师哥竟然对他对待这么不同。他想挽留。
“师哥!师哥你别走……”小楼似是留步了,“袁四爷今儿晚上请咱们过去、要栽培咱们!”眼中泪光闪现。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蝶衣又怎么会用袁四爷为借口留下小楼呢?他不喜欢袁四爷,小楼可以说是憎恶袁四爷,可现时,只可能用袁四爷留住小楼的脚步了!
小楼不买账:
“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小楼已转身,菊仙“夫唱妇随”,“让他栽培你一人去吧!”
*有关假霸王、真虞姬——一个人语言的组织一定是由各种因素影响的,小楼认为自己是假霸王,我认为一是因为他对于戏的感情远远不及蝶衣的痴迷,二就是因为大家比较喜欢程碟衣扮演的虞姬(这是从刚才菊仙来之前蝶衣一人谢幕、小楼却独坐揣测出来的),这是小楼潜意识中的一种羡慕、乃至嫉妒的爆发。而“让他栽培你一人去吧”则是小楼清楚,袁四爷来捧的是程蝶衣的场、想栽培的也是程蝶衣。当然,对以上想法有异议的话大家要提出来啊,我思维紊乱,要是说错了误人子弟就坏事儿了——谢谢。
整个过程中,菊仙一直挽着小楼的手。这一切的一切落在蝶衣眼里,如针一般扎在蝶衣心上。“师哥,师哥!”可他的小楼已渐行渐远——菊仙紧紧跟随。
他就这么搂着她,他就这么走了。
他颓然仰着头,如果我们能看见他的正面……那张搽着水粉的娇容泛着怎么也遮不住的灰败。有喘息声,有古筝轻轻奏起。
一对翎子先出了来,再是袁四爷的脸。随着那对翎子映入蝶衣眼前的镜中,他的头轻轻抬起,这样的戏痴怎会不懂行?这么活、这么艳的翎子!这么看过去,蝶衣就像是一尾锦鲤,被翎子样的鱼竿钓了起来。
这是尾寂寞的、失望的锦鲤,而他对戏的痴迷、就是最诱人的饵。这样的锦鲤,必死无疑——死,不只是生命的凋亡。
“这对翎子,难得。是从活雉鸡的尾巴上生生收取的,这才够柔软、够伶俐、够漂亮。我恭候大驾啦。”原是来催他去的。袁四爷将翎子往台上一放,便走了。
沉思一番,低垂的眼眸抬起,泛出毅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