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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全书】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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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三藏听说,吃了一惊,埋怨行者道:“都是你,都是你!”行者笑道:
“怕他怎的?等我包起来,教他拿了去看。但有疏虞,尽是老孙管整。”那三藏
阻当不住,他把袈裟递与老僧道:“凭你看去,只是明早照旧还我,不得损污些
须。”老僧喜喜欢欢,着幸童将袈裟拿进去,却吩咐众僧,将前面禅堂扫净,取
两张藤床,安设铺盖,请二位老爷安歇。一壁厢又教安排明早斋送行,遂而各散。
师徒们关了禅堂,睡下不题。
却说那和尚把袈裟骗到手,拿在后房灯下,对袈裟号啕痛哭,慌得那本寺僧,
不敢先睡。小幸童也不知为何,却去报与众僧道:“公公哭到二更时候,还不歇
声。”有两个徒孙,是他心爱之人,上前问道:“师公,你哭怎的?”老僧道:
“我哭无缘,看不得唐僧宝贝!”小和尚道:“公公年纪高大,发过了他的袈裟,
放在你面前,你只消解开看便罢了,何须痛哭?”老僧道:“看的不长久。我今
年二百七十岁,空挣了几百件袈裟,怎么得有他这一件?怎么得做个唐僧?”小
和尚道:“师公差了。唐僧乃是离乡背井的一个行脚僧。你这等年高,享用也彀
了,倒要象他做行脚僧,何也?”老僧道:“我虽是坐家自在,乐乎晚景,却不
得他这袈裟穿穿。若教我穿得一日儿,就死也闭眼,也是我来阳世间为僧一场!”
众僧道:“好没正经!你要穿他的,有何难处?我们明日留他住一日,你就穿他
一日,留他住十日,你就穿他十日便罢了。何苦这般痛哭?”老僧道:“纵然留
他住了半载,也只穿得半载,到底也不得气长。他要去时只得与他去,怎生留得
长远?”
正说话处,有一个小和尚名唤广智,出头道:“公公,要得长远也容易。”
老僧闻言,就欢喜起来道:“我儿,你有甚么高见?”广智道:“那唐僧两个是
走路的人,辛苦之甚,如今已睡着了。我们想几个有力量的,拿了枪刀,打开禅
堂,将他杀了,把尸首埋在后园,只我一家知道,却又谋了他的白马、行囊,却
把那袈裟留下,以为传家之宝,岂非子孙长久之计耶?”老和尚见说,满心欢喜,
却才揩了眼泪道:“好,好,好!此计绝妙!”即便收拾枪刀。内中又有一个小
和尚,名唤广谋,就是那广智的师弟,上前来道:“此计不妙。若要杀他,须要
看看动静。那个白脸的似易,那个毛脸的似难。万一杀他不得,却不反招己祸?
我有一个不动刀枪之法,不知你尊意如何?”老僧道:“我儿,你有何法?”广
谋道:“依小孙之见,如今唤聚东山大小房头,每人要干柴一束,舍了那三间禅
堂,放起火来,教他欲走无门,连马一火焚之。就是山前山后人家看见,只说是
他自不小心,走了火,将我禅堂都烧了。那两个和尚,却不都烧死?又好掩人耳
目。袈裟岂不是我们传家之宝?”那些和尚闻言,无不欢喜,都道:“强,强,
强!此计更妙,更妙!”遂教各房头搬柴来。唉!这一计,正是弄得个高寿老僧
该尽命,观音禅院化为尘!原来他那寺里,有七八十个房头,大小有二百余众。
当夜一拥搬柴,把个禅堂前前后后四面围绕不通,安排放火不题。
却说三藏师徒,安歇已定。那行者却是个灵猴,虽然睡下,只是存神炼气,
朦胧着醒眼。忽听得外面不住的人走,揸揸的柴响风生,他心疑惑道:“此时夜
静,如何有人行得脚步之声?莫敢是贼盗,谋害我们的?”他就一骨鲁跳起,欲
要开门出看,又恐惊醒师父。你看他弄个精神,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蜜


120楼2011-08-1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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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房宫内火!
    这正是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须臾间,风狂火盛,把一座观音院,处处
    通红。你看那众和尚,搬箱抬笼,抢桌端锅,满院里叫苦连天。孙行者护住了后
    边方丈,辟火罩罩住了前面禅堂,其余前后火光大发,真个是照天红焰辉煌,透
    壁金光照耀!
    不期火起之时,惊动了一山兽怪。这观音院正南二十里远近,有座黑风山,
    山中有一个黑风洞,洞中有一个妖精,正在睡醒翻身,只见那窗门透亮,只道是
    天明。起来看时,却是正北下的火光晃亮,妖精大惊道:“呀!这必是观音院里
    失了火!这些和尚好不小心!我看时与他救一救来。”
    好妖精,纵起云头,即至烟火之下,果然冲天之火,前面殿宇皆空,两廊烟
    火方灼。他大拽步,撞将进去,正呼唤叫取水来,只见那后房无火,房脊上有一
    人放风。他却情知如此,急入里面看时,见那方丈中间有些霞光彩气,台案上有
    一个青毡包袱。他解开一看,见是一领锦襕袈裟,乃佛门之异宝。正是财动人
    心,他也不救火,他也不叫水,拿着那袈裟,趁哄打劫,拽回云步,径转东山而
    去。
    那场火只烧到五更天明,方才灭息。你看那众僧们,赤赤精精,啼啼哭哭,
    都去那灰内寻铜铁,拨腐炭,扑金银。有的在墙筐里,苫搭窝棚;有的赤壁根头,
    支锅造饭。叫冤叫屈,乱嚷乱闹不题。
    却说行者取了辟火罩,一筋斗送上南天门,交与广目天王道:“谢借,谢借!”
    天王收了道:“大圣至诚了。我正愁你不还我的宝贝,无处寻讨,且喜就送来也。”
    行者道:“老孙可是那当面骗物之人?这叫做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天王道:
    “许久不面,请到宫少坐一时何如?”行者道:“老孙比在前不同,烂板凳高谈
    阔论了。如今保唐僧,不得身闲。容叙,容叙!”急辞别坠云,又见那太阳星上,
    径来到禅堂前,摇身一变,变做个蜜蜂儿,飞将进去,现了本象,看时那师父还
    沉睡哩。
    行者叫道:“师父,天亮了,起来罢。”三藏才醒觉,翻身道:“正是。”
    穿了衣服,开门出来,忽抬头只见些倒壁红墙,不见了楼台殿宇,大惊道:“呀!
    怎么这殿宇俱无?都是红墙,何也?”行者道:“你还做梦哩!今夜走了水的。”
    三藏道:“我怎不知?”行者道:“是老孙护了禅堂,见师父浓睡,不曾惊动。”
    三藏道:“你有本事护了禅堂,如何就不救别房之火?”行者笑道:“好教师父
    得知。果然依你昨日之言,他爱上我们的袈裟,算计要烧杀我们。若不是老孙知
    觉,到如今皆成灰骨矣!”三藏闻言,害怕道:“是他们放的火么?”行者道:
    “不是他是谁?”三藏道:“莫不是怠慢了你,你干的这个勾当?”行者道:
    “老孙是这等惫懒之人,干这等不良之事?实实是他家放的。老孙见他心毒,果
    是不曾与他救火,只是与他略略助些风的。”三藏道:“天那,天那!火起时,
    只该助水,怎转助风?”行者道:“你可知古人云,人没伤虎心,虎没伤人意。
    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三藏道:“袈裟何在?敢莫是烧坏了也?”行者道:
    “没事,没事!烧不坏!那放袈裟的方丈无火。”三藏恨道:“我不管你!但是
    有些儿伤损,我只把那话儿念动念动,你就是死了!”行者慌了道:“师父,莫
    念,莫念!管寻还你袈裟就是了。等我去拿来走路。”三藏才牵着马,行者挑了
    担,出了禅堂,径往后方丈去。
    却说那些和尚,正悲切间,忽的看见他师徒牵马挑担而来,唬得一个个魂飞
    魄散道:“冤魂索命来了!”行者喝道:“甚么冤魂索命?快还我袈裟来!”众
    


    123楼2011-08-11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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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这殿宇俱无?都是红墙,何也?”行者道:“你还做梦哩!今夜走了水的。”
      三藏道:“我怎不知?”行者道:“是老孙护了禅堂,见师父浓睡,不曾惊动。”
      三藏道:“你有本事护了禅堂,如何就不救别房之火?”行者笑道:“好教师父
      得知。果然依你昨日之言,他爱上我们的袈裟,算计要烧杀我们。若不是老孙知
      觉,到如今皆成灰骨矣!”三藏闻言,害怕道:“是他们放的火么?”行者道:
      “不是他是谁?”三藏道:“莫不是怠慢了你,你干的这个勾当?”行者道:
      “老孙是这等惫懒之人,干这等不良之事?实实是他家放的。老孙见他心毒,果
      是不曾与他救火,只是与他略略助些风的。”三藏道:“天那,天那!火起时,
      只该助水,怎转助风?”行者道:“你可知古人云,人没伤虎心,虎没伤人意。
      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三藏道:“袈裟何在?敢莫是烧坏了也?”行者道:
      “没事,没事!烧不坏!那放袈裟的方丈无火。”三藏恨道:“我不管你!但是
      有些儿伤损,我只把那话儿念动念动,你就是死了!”行者慌了道:“师父,莫
      念,莫念!管寻还你袈裟就是了。等我去拿来走路。”三藏才牵着马,行者挑了
      担,出了禅堂,径往后方丈去。
      却说那些和尚,正悲切间,忽的看见他师徒牵马挑担而来,唬得一个个魂飞
      魄散道:“冤魂索命来了!”行者喝道:“甚么冤魂索命?快还我袈裟来!”众
      僧一齐跪倒叩头道:“爷爷呀!冤有冤家,债有债主。要索命不干我们事,都是
      广谋与老和尚定计害你的,莫问我们讨命。”行者咄的一声道:“我把你这些该
      死的畜生!那个问你讨甚么命!只拿袈裟来还我走路!”其间有两个胆量大的和
      尚道:“老爷,你们在禅堂里已烧死了,如今又来讨袈裟,端的还是人是鬼?”
      行者笑道:“这伙孽畜!那里有甚么火来?你去前面看看禅堂,再来说话!”众
      僧们爬起来往前观看,那禅堂外面的门窗槅扇,更不曾燎灼了半分。众人悚惧,
      才认得三藏是位神僧,行者是尊护法,一齐上前叩头道:“我等有眼无珠,不识
      真人下界!你的袈裟在后面方丈中老师祖处哩。”三藏行过了三五层败壁破墙,
      


      IP属地:河北124楼2011-08-11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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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嗟叹不已。只见方丈果然无火,众僧抢入里面,叫道:“公公!唐僧乃是神人,
        未曾烧死,如今反害了自己家当!趁早拿出袈裟,还他去也。”
        原来这老和尚寻不见袈裟,又烧了本寺的房屋,正在万分烦恼焦燥之处,一
        闻此言,怎敢答应?因寻思无计,进退无方,拽开步,躬着腰,往那墙上着实撞
        了一头,可怜只撞得脑破血流魂魄散,咽喉气断染红沙!有诗为证,诗曰:
        堪叹老衲性愚蒙,枉作人间一寿翁。欲得袈裟传远世,岂知佛宝不凡同。
        但将容易为长久,定是萧条取败功。广智广谋成甚用?损人利己一场空。
        慌得个众僧哭道:“师公已撞杀了,又不见袈裟,怎生是好?”行者道:
        “想是汝等盗藏起也。都出来,开具花名手本,等老孙逐一查点!”那上下房的
        院主,将本寺和尚、头陀、幸童、道人尽行开具手本二张,大小人等,共计二百
        三十名。行者请师父高坐,他却一一从头唱名搜检,都要解放衣襟,分明点过,
        更无袈裟。又将那各房头搬抢出去的箱笼物件,从头细细寻遍,那里得有踪迹。
        三藏心中烦恼,懊恨行者不尽,却坐在上面念动那咒。行者扑的跌倒在地,抱着
        头,十分难禁,只教:“莫念,莫念!管寻还了袈裟!”那众僧见了,一个个战
        兢兢的,上前跪下劝解,三藏才合口不念。行者一骨鲁跳起来,耳朵里掣出铁棒,
        要打那些和尚,被三藏喝住道:“这猴头!你头痛还不怕,还要无礼?休动手!
        且莫伤人!再与我审问一问!”众僧们磕头礼拜,哀告三藏道:“老爷饶命!我
        等委实的不曾看见。这都是那老死鬼的不是。他昨晚看着你的袈裟,只哭到更深
        时候,看也不曾敢看,思量要图长久,做个传家之宝,设计定策,要烧杀老爷。
        自火起之候,狂风大作,各人只顾救火,搬抢物件,更不知袈裟去向。”
        行者大怒,走进方丈屋里,把那触死鬼尸首抬出,选剥了细看,浑身更无那
        件宝贝,就把个方丈掘地三尺,也无踪影。行者忖量半晌,问道:“你这里可有
        甚么妖怪成精么?”院主道:“老爷不问,莫想得知。我这里正东南有座黑风山,
        黑风洞内有一个黑大王。我这老死鬼常与他讲道,他便是个妖精。别无甚物。”
        行者道:“那山离此有多远近?”院主道:“只有二十里,那望见山头的就是。”
        行者笑道:“师父放心,不须讲了,一定是那黑怪偷去无疑。”三藏道:“他那
        厢离此有二十里,如何就断得是他?”行者道:“你不曾见夜间那火,光腾万里,
        亮透三天,且休说二十里,就是二百里也照见了!坐定是他见火光<火昆>耀,趁着
        机会,暗暗的来到这里,看见我们袈裟是件宝贝,必然趁哄掳去也。等老孙去寻
        他一寻。”三藏道:“你去了时,我却何倚?”行者道:“这个放心,暗中自有
        神灵保护,明中等我叫那些和尚伏侍。”即唤众和尚过来道:“汝等着几个去埋
        那老鬼,着几个伏侍我师父,看守我白马!”众僧领诺。行者又道:“汝等莫顺
        口儿答应,等我去了,你就不来奉承。看师父的,要怡颜悦色;养白马的,要水
        草调匀。假有一毫儿差了,照依这个样棍,与你们看看!”他掣出棍子,照那火
        烧的砖墙扑的一下,把那墙打得粉碎,又震倒了有七八层墙。众僧见了,个个骨
        软身麻,跪着磕头滴泪道:“爷爷宽心前去,我等竭力虔心,供奉老爷,决不敢
        一毫怠慢!”好行者,急纵筋斗云,径上黑风山,寻找这袈裟。正是那——
        金禅求正出京畿,仗锡投西涉翠微。虎豹狼虫行处有,工商士客见时稀。
        路逢异国愚僧妒,全仗齐天大圣威。火发风生禅院废,黑熊夜盗锦襕衣。
        毕竟此去不知袈裟有无,吉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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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125楼2011-08-11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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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孙行者一筋斗跳将起去,唬得那观音院大小和尚并头陀、幸童、道人等
          一个个朝天礼拜道:“爷爷呀!原来是腾云驾雾的神圣下界,怪道火不能伤!恨
          我那个不识人的老剥皮,使心用心,今日反害了自己!”三藏道:“列位请起,
          不须恨了。这去寻着袈裟,万事皆休。但恐找寻不着,我那徒弟性子有些不好,
          汝等性命不知如何,恐一人不能脱也。”众僧闻得此言,一个个提心吊胆,告天
          许愿,只要寻得袈裟,各全性命不题。
          却说孙大圣到空中,把腰儿扭了一扭,早来到黑风山上。住了云头,仔细看,
          果然是座好山。况正值春光时节,但见——
          万壑争流,千崖竞秀。鸟啼人不见,花落树犹香。雨过天连青壁润,风来松
          卷翠屏张。山草发,野花开,悬崖峭嶂;薜萝生,佳木丽,峻岭平岗。不遇幽人,
          那寻樵子?涧边双鹤饮,石上野猿狂。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拥翠弄岚光。
          那行者正观山景,忽听得芳草坡前有人言语。他却轻步潜踪,闪在那石崖之
          下,偷睛观看。原来是三个妖魔,席地而坐。上首的是一条黑汉,左首下是一个
          道人,右首下是一个白衣秀士,都在那里高谈阔论。讲的是立鼎安炉,抟砂炼汞,
          白雪黄芽,旁门外道。正说中间,那黑汉笑道:“后日是我母难之日,二公可光
          顾光顾?”白衣秀士道:年年与大王上寿,今年岂有不来之理?”黑汉道:“我
          夜来得了一件宝贝,名唤锦襕佛衣,诚然是件玩好之物。我明日就以他为寿,
          大开筵宴,邀请各山道官,庆贺佛衣,就称为佛衣会如何?”道人笑道:“妙,
          妙,妙!我明日先来拜寿,后日再来赴宴。”行者闻得佛衣之言,定以为是他宝
          贝,他就忍不住怒气,跳出石崖,双手举起金箍棒,高叫道:“我把你这伙贼怪!
          你偷了我的袈裟,要做甚么佛衣会!趁早儿将来还我!”喝一声:“休走!”轮
          起棒照头一下,慌得那黑汉化风而逃,道人驾云而走,只把个白衣秀士,一棒打
          死,拖将过来看处,却是一条白花蛇怪。索性提起来,捽做五七断,径入深山,
          找寻那个黑汉。转过尖峰,抹过峻岭,又见那壁陡崖前,耸出一座洞府,但见那
          ——
          烟霞渺渺,松柏森森。烟霞渺渺采盈门,松柏森森青绕户。桥踏枯槎木,峰
          巅绕薜萝。鸟衔红蕊来云壑,鹿践芳丛上石台。那门前时催花发,风送花香。临
          堤绿柳转黄鹂,傍岸夭桃翻粉蝶。虽然旷野不堪夸,却赛蓬莱山下景。
          行者到于门首,又见那两扇石门,关得甚紧,门上有一横石板,明书六个大
          字,乃“黑风山黑风洞”,即便轮棒,叫声:“开门!”那里面有把门的小妖,
          开了门出来,问道:“你是何人,敢来击吾仙洞?”行者骂道:“你个作死的孽
          畜!甚么个去处,敢称仙洞!仙字是你称的?快进去报与你那黑汉,教他快送老
          爷的袈裟出来,饶你一窝性命!”小妖急急跑到里面,报道:“大王,佛衣会做
          不成了!门外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来讨袈裟哩!”那黑汉被行者在芳草坡
          前赶将来,却才关了门,坐还未稳,又听得那话,心中暗想道:“这厮不知是那
          里来的,这般无礼,他敢嚷上我的门来!”教:“取披挂!”随结束了,绰一杆
          黑缨枪,走出门来。这行者闪在门外,执着铁棒,睁睛观看,只见那怪果生得凶
          险——
          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亸穗长。
          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眼幌金睛如掣电,正是山中黑风王。
          行者暗笑道:“这厮真个如烧窑的一般,筑煤的无二!想必是在此处刷炭为
          生,怎么这等一身乌黑?”那怪厉声高叫道:“你是个甚么和尚,敢在我这里大
          胆?”行者执铁棒,撞至面前,大咤一声道:“不要闲讲!快还你老外公的袈裟
          来!”那怪道:“你是那寺里和尚?你的袈裟在那里失落了,敢来我这里索取?”
          行者道:“我的袈裟,在直北观音院后方丈里放着。只因那院里失了火,你这厮,
          趁哄掳掠,盗了来,要做佛衣会庆寿,怎敢抵赖?快快还我,饶你性命!若牙迸
          半个不字,我推倒了黑风山,躧平了黑风洞,把你这一洞妖邪,都碾为齑粉!”
          那怪闻言,呵呵冷笑道:“你这个泼物!原来昨夜那火就是你放的!你在那
          方丈屋上,行凶招风,是我把一件袈裟拿来了,你待怎么!你是那里来的?姓甚
          名谁?有多大手段,敢那等海口浪言!”行者道:“是你也认不得你老外公哩!
          你老外公乃大唐上国驾前御弟三藏法师之徒弟,姓孙,名


          IP属地:河北126楼2011-08-11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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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说出来教你魂飞魄散,死在眼前!”那怪道:“我不曾会你,有甚么手段,
            说来我听。”行者笑道:“我儿子,你站稳着,仔细听了!我——
            自小神通手段高,随风变化逞英豪。养性修真熬日月,跳出轮回把命逃。
            一点诚心曾访道,灵台山上采药苗。那山有个老仙长,寿年十万八千高。
            老孙拜他为师父,指我长生路一条。他说身内有丹药,外边采取枉徒劳。
            得传大品天仙诀,若无根本实难熬。回光内照宁心坐,身中日月坎离交。
            万事不思全寡欲,六根清净体坚牢。返老还童容易得,超凡入圣路非遥。
            三年无漏成仙体,不同俗辈受煎熬。十洲三岛还游戏,海角天涯转一遭。
            活该三百多余岁,不得飞升上九霄。下海降龙真宝贝,才有金箍棒一条。
            花果山前为帅首,水帘洞里聚群妖。玉皇大帝传宣诏,封我齐天极品高。
            几番大闹灵霄殿,数次曾偷王母桃。天兵十万来降我,层层密密布枪刀。
            战退天王归上界,哪吒负痛领兵逃。显圣真君能变化,老孙硬赌跌平交。
            道祖观音同玉帝,南天门上看降妖。却被老君助一阵,二郎擒我到天曹。
            将身绑在降妖柱,即命神兵把首枭。刀砍锤敲不得坏,又教雷打火来烧。
            老孙其实有手段,全然不怕半分毫。送在老君炉里炼,六丁神火慢煎熬。
            日满开炉我跳出,手持铁棒绕天跑。纵横到处无遮挡,三十三天闹一遭。
            我佛如来施法力,五行山压老孙腰。整整压该五百载,幸逢三藏出唐朝。
            吾今皈正西方去,转上雷音见玉毫。你去乾坤四海问一问,我是历代驰名第
            一妖!”
            那怪闻言笑道:“你原来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行者最恼的是人叫他弼
            马温,听见这一声,心中大怒,骂道:“你这贼怪!偷了袈裟不还,倒伤老爷!
            不要走,看棍!”那黑汉侧身躲过,绰长枪,劈手来迎。两家这场好杀——
            如意棒,黑缨枪,二人洞口逞刚强。分心劈脸刺,着臂照头伤。这个横丢阴
            棍手,那个直拈急三枪。白虎爬山来探爪,黄龙卧道转身忙。喷彩雾,吐毫光,
            两个妖仙不可量:一个是修正齐天圣,一个是成精黑大王。这场山里相争处,只
            为袈裟各不良。
            那怪与行者斗了十数回合,不分胜负。渐渐红日当午,那黑汉举枪架住铁棒
            道:“孙行者,我两个且收兵,等我进了膳来,再与你赌斗。”行者道:“你这
            个孽畜,教做汉子?好汉子,半日儿就要吃饭?似老孙在山根下,整压了五百余
            年,也未曾尝些汤水,那里便饿哩?莫推故,休走!还我袈裟来,方让你去吃饭!”
            那怪虚幌一枪,撤身入洞,关了石门,收回小怪,且安排筵宴,书写请帖,邀请
            各山魔王庆会不题。
            却说行者攻门不开,也只得回观音院。那本寺僧人已葬埋了那老和尚,都在
            方丈里伏侍唐僧。早斋已毕,又摆上午斋,正那里添汤换水,只见行者从空降下,
            众僧礼拜,接入方丈,见了三藏。三藏道:“悟空你来了,袈裟如何?”行者道:
            “已有了根由。早是不曾冤了这些和尚,原来是那黑风山妖怪偷了。老孙去暗暗
            的寻他,只见他与一个白衣秀士,一个老道人,坐在那芳草坡前讲话。也是个不
            打自招的怪物,他忽然说出道:后日是他母难之日,邀


            IP属地:河北127楼2011-08-11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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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锦襕佛衣,要以此为寿,作一大宴,唤做庆赏佛衣会。是老孙抢到面前,
              打了一棍,那黑汉化风而走。道人也不见了,只把个白衣秀士打死,乃是一条白
              花蛇成精。我又急急赶到他洞口,叫他出来与他赌斗。他已承认了,是他拿回。
              战彀这半日,不分胜负。那怪回洞,却要吃饭,关了石门,惧战不出。老孙却来
              回看师父,先报此信,已是有了袈裟的下落,不怕他不还我。”
              众僧闻言,合掌的合掌,磕头的磕头,都念声:“南无阿弥陀佛!今日寻着
              下落,我等方有了性命矣!”行者道:“你且休喜欢畅快,我还未曾到手,师父
              还未曾出门哩。只等有了袈裟,打发得我师父好好的出门,才是你们的安乐处;
              若稍有些须不虞,老孙可是好惹的主子!可曾有好茶饭与我师父吃?可曾有好草
              料喂马?”众僧俱满口答应道:“有,有,有!更不曾一毫有怠慢了老爷。”三
              藏道:“自你去了这半日,我已吃过了三次茶汤,两餐斋供了,他俱不曾敢慢我。
              但只是你还尽心竭力去寻取袈裟回来。”行者道:“莫忙!既有下落,管情拿住
              这厮,还你原物。放心,放心!”
              正说处,那上房院主,又整治素供,请孙老爷吃斋。行者却吃了些须,复驾
              祥云,又去找寻。正行间,只见一个小怪,左胁下夹着一个花梨木匣儿,从大路
              而来。行者度他匣内必有甚么柬札,举起棒,劈头一下,可怜不禁打,就打得似
              个肉饼一般,却拖在路旁。揭开匣儿观看,果然是一封请帖。帖上写着——
              侍生熊罴顿首拜,启上大阐金池老上人丹房:屡承佳惠,感激渊深。夜观回
              禄之难,有失救护,谅仙机必无他害。生偶得佛衣一件,欲作雅会,谨具花酌,
              奉扳清赏。至期,千乞仙驾过临一叙。是荷。先二日具。
              行者见了,呵呵大笑道:“那个老剥皮,死得他一毫儿也不亏!他原来与妖
              精结党!怪道他也活了二百七十岁。想是那个妖精,传他些甚么服气的小法儿,
              故有此寿。老孙还记得他的模样,等我就变做那和尚,往他洞里走走,看我那袈
              裟放在何处。假若得手,即便拿回,却也省力。”
              好大圣,念动咒语,迎着风一变,果然就象那老和尚一般,藏了铁棒,拽开
              步,径来洞口,叫声开门。那小妖开了门,见是这般模样,急转身报道:“大王,
              金池长老来了。”那怪大惊道:“刚才差了小的去下简帖请他,这时候还未到那
              里哩,如何他就来得这等迅速?想是小的不曾撞着他,断是孙行者呼他来讨袈裟
              的。管事的,可把佛衣藏了,莫教他看见。”行者进了前门,但见那天井中,松
              篁交翠,桃李争妍,丛丛花发,簇簇兰香,却也是个洞天之处。又见那二门上有
              一联对子,写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行者暗道:“这厮也
              是个脱垢离尘、知命的怪物。”入门里,往前又进,到于三层门里,都是些画栋
              雕梁,明窗彩户。只见那黑汉子,穿的是黑绿纻丝袢袄,罩一领鸦青花绫披风,
              戴一顶乌角软巾,穿一双麂皮皂靴,见行者进来,整顿衣巾,降阶迎接道:“金
              池老友,连日欠亲。请坐,请坐。”行者以礼相见,见毕而坐,坐定而茶。茶罢,
              妖精欠身道:“适有小简奉启,后日一叙,何老友今日就下顾也?”行者道:
              “正来进拜,不期路遇华翰,见有佛衣雅会,故此急急奔来,愿求见见。”那怪
              笑道:“老友差矣。这袈裟本是唐僧的,他在你处住札,你岂不曾看见,反来就
              我看看?”行者道:“贫僧借来,因夜晚还不曾展看,不期被大王取来,又被火
              烧了荒山,失落了家私。那唐僧的徒弟,又有些骁勇,乱忙中,四下里都寻觅不
              见。原来是大王的洪福收来,故特来一见。”
              正讲处,只见有一个巡山的小妖来报道:“大王,祸事了!下请书的小校,
              被孙行者打死在大路旁边,他绰着经儿变化做金池长老,来骗佛衣也!”那怪闻
              言,暗道:“我说那长老怎么今日就来,又来得迅速,果然是他!”急纵身,拿
              过枪来,就刺行者。行者耳朵里急掣出棍子,现了本相,架住枪尖,就在他那中
              厅里跳出,自天井中,斗到前门外,唬得那洞里群魔都丧胆,家间老幼尽无魂。
              这场在山头好赌斗,比前番更是不同。好杀——
              那猴王胆大充和尚,这黑汉心灵隐佛衣。语去言来机会巧,随机应变


              IP属地:河北128楼2011-08-11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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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T开头一段被老师逼着背过。。。


                129楼2011-08-11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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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荒山,失落了家私。那唐僧的徒弟,又有些骁勇,乱忙中,四下里都寻觅不
                  见。原来是大王的洪福收来,故特来一见。”
                  正讲处,只见有一个巡山的小妖来报道:“大王,祸事了!下请书的小校,
                  被孙行者打死在大路旁边,他绰着经儿变化做金池长老,来骗佛衣也!”那怪闻
                  言,暗道:“我说那长老怎么今日就来,又来得迅速,果然是他!”急纵身,拿
                  过枪来,就刺行者。行者耳朵里急掣出棍子,现了本相,架住枪尖,就在他那中
                  厅里跳出,自天井中,斗到前门外,唬得那洞里群魔都丧胆,家间老幼尽无魂。
                  这场在山头好赌斗,比前番更是不同。好杀——
                  那猴王胆大充和尚,这黑汉心灵隐佛衣。语去言来机会巧,随机应变不差池。
                  袈裟欲见无由见,宝贝玄微真妙微。小怪寻山言祸事,老妖发怒显神威。翻身打
                  出黑风洞,枪棒争持辨是非。棒架长枪声响亮,枪迎铁棒放光辉。悟空变化人间
                  少,妖怪神通世上稀。这个要把佛衣来庆寿,那个不得袈裟肯善归?这番苦战难
                  分手,就是活佛临凡也解不得围。
                  他两个从洞口打上山头,自山头杀在云外,吐雾喷风,飞砂走石,只斗到红
                  日沉西,不分胜败。那怪道:“姓孙的,你且住了手。今日天晚,不好相持。你
                  去,你去!待明早来,与你定个死活。”行者叫道:“儿子莫走!要战便像个战
                  的,不可以天晚相推。”看他没头没脸的,只情使棍子打来,这黑汉又化阵清风,
                  转回本洞,紧闭石门不出。
                  行者却无计策奈何,只得也回观音院里,按落云头,道声“师父”。那三藏
                  眼儿巴巴的,正望他哩,忽见到了面前,甚喜。又见他手里没有袈裟,又惧。问
                  道:“怎么这番还不曾有袈裟来?”行者袖中取出个简帖儿来,递与三藏道:
                  “师父,那怪物与这死的老剥皮,原是朋友。他着一个小妖送此帖来,还请他去
                  赴佛衣会。是老孙就把那小妖打死,变做那老和尚,进他洞去,骗了一钟茶吃,
                  欲问他讨袈裟看看,他不肯拿出。正坐间,忽被一个甚么巡风的,走了风信,他
                  就与我打将起来。只斗到这早晚,不分上下。他见天晚,闪回洞去,紧闭石门。
                  老孙无奈,也暂回来。”三藏道:“你手段比他何如?”行者道:“我也硬不多
                  儿,只战个手平。”三藏才看了简帖,又递与那院主道:“你师父敢莫也是妖精
                  么?”那院主慌忙跪下道:“老爷,我师父是人。只因那黑大王修成人道,常来
                  寺里与我师父讲经,他传了我师父些养神服气之术,故以朋友相称。”行者道:
                  “这伙和尚没甚妖气,他一个个头圆顶天,足方履地,但比老孙肥胖长大些儿,
                  非妖精也。你看那帖儿上写着侍生熊罴,此物必定是个黑熊成精。”三藏道:
                  “我闻得古人云,熊与猩猩相类,都是兽类,他却怎么成精?”行者笑道:“老
                  孙是兽类,见做了齐天大圣,与他何异?大抵世间之物,凡有九窍者,皆可以修
                  行成仙。”三藏又道:“你才说他本事与你手平,你却怎生得胜,取我袈裟回来?”
                  行者道:“莫管,莫管,我有处治。”
                  


                  130楼2011-08-11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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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往那里去?”行者道:“我想这桩事都是观音菩萨没理,他有这个禅院在此,
                    受了这里人家香火,又容那妖精邻住。我去南海寻他,与他讲一讲,教他亲来问
                    妖精讨袈裟还我。”三藏道:“你这去,几时回来?”行者道:“时少只在饭罢,
                    时多只在晌午就成功了。那些和尚,可好伏侍,老孙去也。”说声去,早已无踪。
                    须臾间,到了南海,停云观看,但见那——
                    汪洋海远,水势连天。祥光笼宇宙,瑞气照山川。千层雪浪吼青霄,万迭烟
                    波滔白昼。水飞四野,浪滚周遭。水飞四野振轰雷,浪滚周遭鸣霹雳。休言水势,
                    且看中间。五色朦胧宝迭山,红黄紫皂绿和蓝。才见观音真胜境,试看南海落伽
                    山。好去处,山峰高耸,顶透虚空。中间有千样奇花,百般瑞草。风摇宝树,日
                    映金莲。观音殿瓦盖琉璃,潮音洞门铺玳瑁。绿杨影里语鹦哥,紫竹林中啼孔雀。
                    罗纹石上,护法威严;玛瑙滩前,木叉雄壮。
                    这行者观不尽那异景非常,径直按云头,到竹林之下。早有诸天迎接道:
                    “菩萨前者对众言大圣归善,甚是宣扬。今保唐僧,如何得暇到此?”行者道:
                    “因保唐僧,路逢一事,特见菩萨,烦为通报。”诸天遂来洞口报知。菩萨唤入,
                    行者遵法而行,至宝莲台下拜了。菩萨问曰:“你来何干?”行者道:“我师父
                    路遇你的禅院,你受了人间香火,容一个黑熊精在那里邻住,着他偷了我师父袈
                    裟,屡次取讨不与,今特来问你要的。”菩萨道:“这猴子说话,这等无状!既
                    是熊精偷了你的袈裟,你怎来问我取讨?都是你这个孽猴大胆,将宝贝卖弄,拿
                    与小人看见,你却又行凶,唤风发火,烧了我的留云下院,反来我处放刁!”行
                    者见菩萨说出这话,知他晓得过去未来之事,慌忙礼拜道:“菩萨,乞恕弟子之
                    罪,果是这般这等。但恨那怪物不肯与我袈裟,师父又要念那话儿咒语,老孙忍
                    不得头疼,故此来拜烦菩萨。望菩萨慈悲之心,助我去拿那妖精,取衣西进也。”
                    菩萨道:“那怪物有许多神通,却也不亚于你。也罢,我看唐僧面上,和你去走
                    一遭。”行者闻言,谢恩再拜。即请菩萨出门,遂同驾祥云,早到黑风山,坠落
                    云头,依路找洞。
                    正行处,只见那山坡前,走出一个道人,手拿着一个玻璃盘儿,盘内安着两
                    粒仙丹,往前正走,被行者撞个满怀,掣出棒,就照头一下,打得脑里浆流出,
                    腔中血迸撺。菩萨大惊道:“你这个猴子,还是这等放泼!他又不曾偷你袈裟,
                    又不与你相识,又无甚冤仇,你怎么就将他打死?”行者道:“菩萨,你认他不
                    得。他是那黑熊精的朋友。他昨日和一个白衣秀士,都在芳草坡前坐讲。后日是
                    黑精的生日,请他们来庆佛衣会。今日他先来拜寿,明日来庆佛衣会,所以我认
                    得,定是今日替那妖去上寿。”菩萨说:“既是这等说来,也罢。”行者才去把
                    那道人提起来看,却是一只苍狼。旁边那个盘儿底下却有字,刻道:“凌虚子制”。
                    行者见了,笑道:“造化,造化!”老孙也是便益,菩萨也是省力。这怪叫
                    做不打自招,那怪教他今日了劣。”菩萨说道:“悟空,这教怎么说?”行者道:
                    “菩萨,我悟空有一句话儿,叫做将计就计,不知菩萨可肯依我?”菩萨道:
                    “你说。”行者说道:“菩萨,你看这盘儿中是两粒仙丹,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
                    贽见。这盘儿后面刻的四个字,说凌虚子制,便是我们与那妖魔的勾头。菩萨若
                    要依得我时,我好替你作个计较,也就不须动得干戈,也不须劳得征战,妖魔眼
                    下遭瘟,佛衣眼下出现。菩萨要不依我时,菩萨往西,我悟空往东,佛衣只当相
                    送,唐三藏只当落空。”菩萨笑道:“这猴熟嘴!”行者道:“不敢,倒是一个
                    计较。”菩萨说:“你这计较怎说?”行者道:“这盘上刻那凌虚子制,想这道
                    人就叫做凌虚子。菩萨,你要依我时,可就变做这个道人,我把这丹吃了一粒,
                    变上一粒,略大些儿。菩萨你就捧了这个盘儿两颗仙丹,去与那妖上寿,把这丸
                    大些的让与那妖。待那妖一口吞之,老孙便于中取事,他若不肯献出佛衣,老孙
                    将他肚肠,就也织将一件出来。”
                    菩萨没法,只得也点点头儿。行者笑道:“如何?”尔时菩萨乃以广大慈悲,
                    无边法力,亿万化身,以心会意,以意会身,恍惚之间,变作凌虚仙子——
                    鹤氅仙风飒,飘飖欲步虚。苍颜松柏老,秀色古今无。
                    去去还无住,如如自有殊。总来归一法,只是隔邪躯。
                    行者看道:“妙啊,妙啊!还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菩萨笑道:
                    “悟空,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行者心下顿悟,转身却
                    就变做一粒仙丹——
                    


                    131楼2011-08-11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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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这回儿就有许多黑熊,都教他了帐!”却说那怪苏醒多时,公道难禁疼痛,
                      只得跪在地下哀告道:“但饶性命,愿皈正果!”菩萨方坠落祥光,又与他摩顶
                      受戒,教他执了长枪,跟随左右。那黑熊才一片野心今日定,无穷顽性此时收。
                      菩萨吩咐道:“悟空,你回去罢。好生伏侍唐僧是,休懈惰生事。”行者道:
                      “深感菩萨远来,弟子还当回送回送。”菩萨道:“免送。”行者才捧着袈裟,
                      叩头而别。菩萨亦带了熊罴,径回大海。有诗为证,诗曰:
                      祥光霭霭凝金象,万道缤纷实可夸。普济世人垂悯恤,遍观法界现金莲。
                      今来多为传经意,此去原无落点瑕。降怪成真归大海,空门复得锦袈裟。
                      毕竟不知向后事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行者辞了菩萨,按落云头,将袈裟挂在香楠树上,掣出棒来,打入黑风洞里。
                      那洞里那得一个小妖?原来是他见菩萨出现,降得那老怪就地打滚,急急都散走
                      了。行者一发行凶,将他那几层门上,都积了干柴,前前后后,一齐发火,把个
                      黑风洞烧做个红风洞,却拿了袈裟,驾祥光,转回直北。
                      话说那三藏望行者急忙不来,心甚疑惑,不知是请菩萨不至,不知是行者托
                      故而逃,正在那胡猜乱想之中,只见半空中彩雾灿灿,行者忽坠阶前,叫道:
                      “师父,袈裟来了。”三藏大喜,众僧亦无不欢悦道:“好了,好了!我等性命,
                      今日方才得全了。”三藏接了袈裟道:“悟空,你早间去时,原约到饭罢晌午,
                      如何此时日西方回?”行者将那请菩萨施变化降妖的事情,备陈了一遍。三藏闻
                      言,遂设香案,朝南礼拜罢,道:“徒弟啊,既然有了佛衣,可快收拾包裹去也。”
                      行者道:“莫忙,莫忙。今日将晚,不是走路的时候,且待明日早行。”众僧们
                      一齐跪下道:“孙老爷说得是。一则天晚,二来我等有些愿心儿,今幸平安,有
                      了宝贝,待我还了愿,请老爷散了福,明早再送西行。”行者道:“正是,正是。”
                      你看那些和尚,都倾囊倒底,把那火里抢出的余资,各出所有,整顿了些斋
                      烧了些平安无事的纸,念了几卷消灾解厄的经。当晚事毕。
                      次早方刷扮了马匹,包裹了行囊出门。众僧远送方回。行者引路而去,正是
                      那春融时节,但见那——
                      草衬玉骢蹄迹软,柳摇金线露华新。桃杏满林争艳丽,薜萝绕径放精神。
                      沙堤日暖鸳鸯睡,山涧花香蛱蝶驯。
                      这般秋去冬残春过半,不知何年行满得真文。
                      师徒们行了五七日荒路,忽一日天色将晚,远远的望见一村人家。三藏道:
                      “悟空,你看那壁厢有座山庄相近,我们去告宿一宵,明日再行何如?”行者道:
                      “且等老孙去看看吉凶,再作区处。”那师父挽住丝缰,这行者定睛观看,真个
                      是:——
                      竹篱密密,茅屋重重。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道旁杨柳绿依依,园
                      内花开香馥馥。此时那夕照沉西,处处山林喧鸟雀;晚烟出爨,条条道径转牛羊。
                      又见那食饱鸡豚眠屋角,醉酣邻叟唱歌来。
                      行者看罢道:“师父请行,定是一村好人家,正可借宿。”那长老催动白马,
                      早到街衢之口。又见一个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持伞背包,敛裩紥裤,
                      脚踏着一双三耳草鞋,雄纠纠的出街忙走。行者顺手一把扯住道:“那里去?我
                      问你一个信儿,此间是甚么地方?”那个人只管苦挣,口里嚷道:“我庄上没人,
                      


                      132楼2011-08-11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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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好问信?”行者陪着笑道:“施主莫恼,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就与我
                        说说地名何害?我也可解得你的烦恼。”那人挣不脱手,气得乱跳道:“蹭蹬,
                        蹭蹬!家长的屈气受不了,又撞着这个光头,受他的清气!”行者道:“你有本
                        事,劈开我的手,你便就去了也罢。”那人左扭右扭,那里扭得动,却似一把铁
                        钤钳住一般,气得他丢了包袱,撇了伞,两只手,雨点似来抓行者。行者把一只
                        手扶着行李,一只手抵住那人,凭他怎么支吾,只是不能抓着。行者愈加不放,
                        急得爆燥如雷。三藏道:“悟空,那里不有人来了?你再问那人就是,只管扯住
                        他怎的?放他去罢。”行者笑道:“师父不知,若是问了别人没趣,须是问他,
                        才有买卖。”
                        那人被行者扯住不过,只得说出道:“此处乃是乌斯藏国界之地,唤做高老
                        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你放了我去罢。”行者又道:“你
                        这样行装,不是个走近路的。你实与我说你要往那里去,端的所干何事,我才放
                        你。”这人无奈,只得以实情告诉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
                        公有个老女儿,年方二十岁,更不曾配人,三年前被一个妖精占了。那妖整做了
                        这三年女婿,我太公不悦,说道女儿招了妖精,不是长法,一则败坏家门,二则
                        没个亲家来往,一向要退这妖精。那妖精那里肯退,转把女儿关在他后宅,将有
                        半年,再不放出与家内人相见。我太公与了我几两银子,教我寻访法师,拿那妖
                        怪。我这些时不曾住脚,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个人,都是不济的和尚,脓包的
                        道士,降不得那妖精。刚才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干事,又与了我五钱银子做盘
                        缠,教我再去请好法师降他。不期撞着你这个纥刺星扯住,误了我走路,故此里
                        外受气,我无奈,才与你叫喊。不想你又有些拿法,我挣不过你,所以说此实情。
                        你放我走罢。”
                        行者道:“你的造化,我有营生,这才是凑四合六的勾当。你也不须远行,
                        莫要化费了银子。我们不是那不济的和尚,脓包的道士,其实有些手段,惯会拿
                        妖。这正是一来照顾郎中,二来又医得眼好。烦你回去上复你那家主,说我们是
                        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善能降妖缚怪。”高才道:“你莫
                        误了我。我是一肚子气的人,你若哄了我,没甚手段,拿不住那妖精,却不又带
                        累我来受气?”行者道:“管教不误了你。你引我到你家门首去来。”那人也无
                        计奈何,真个提着包袱,拿了伞,转步回身,领他师徒到于门首道:“二位长老,
                        你且在马台上略坐坐,等我进去报主人知道。”行者才放了手,落担牵马,师徒
                        们坐立门旁等候。
                        那高才入了大门,径往中堂上走,可可的撞见高太公。太公骂道:“你蛮皮畜生,怎么不去寻人,又回来做甚?”高才放下包伞道:“上告主人公得知,
                        小人才行出街口,忽撞见两个和尚,一个骑马,一个挑担。他扯住我不放,问我
                        那里去。我再三不曾与他说及,他缠得没奈何,不得脱手,遂将主人公的事情,
                        一一说与他知。他却十分欢喜,要与我们拿那妖怪哩。”高老道:“是那里来的?”
                        高才道:“他说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太公道:
                        “既是远来的和尚,怕不真有些手段。他如今在那里?”高才道:“现在门外等
                        候。”那太公即忙换了衣服,与高才出来迎接,叫声“长老”。三藏听见,急转
                        身,早已到了面前。那老者戴一顶乌绫巾,穿一领葱白蜀锦衣,踏一双糙米皮的
                        犊子靴,系一条黑绿绦子,出来笑语相迎,便叫:“二位长老,作揖了。”三藏
                        还了礼,行者站着不动。那老者见他相貌凶丑,便就不敢与他作揖。行者道:
                        “怎么不唱老孙喏?”那老儿有几分害怕,叫高才道:“你这小厮却不弄杀我也?
                        家里现有一个丑头怪脑的女婿打发不开,怎么又引这个雷公来害我?”行者道


                        133楼2011-08-11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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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者道:“你怎的就去?”那怪道:“你不知道,那闹天宫的弼马温,有
                          些本事,只恐我弄他不过,低了名头,不象模样。”他套上衣服,开了门,往外
                          就走,被行者一把扯住,将自己脸上抹了一抹,现出原身,喝道:“好妖怪,那
                          里走!你抬头看看我是那个?”那怪转过眼来,看见行者咨牙俫嘴,火眼金睛,
                          磕头毛脸,就是个活雷公相似,慌得他手麻脚软,划剌的一声,挣破了衣服,化
                          狂风脱身而去。行者急上前,掣铁棒,望风打了一下。那怪化万道火光,径转本
                          山而去。行者驾云,随后赶来,叫声:“那里走!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
                          你若入地,我就追至枉死狱!”咦!毕竟不知这一去赶至何方,有何胜败,且听
                          下回分解。
                          却说那怪的火光前走,这大圣的彩霞随跟。正行处,忽见一座高山,那怪把
                          红光结聚,现了本相,撞入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来战。行者喝一声道:“泼
                          怪,你是那里来的邪魔?怎么知道我老孙的名号?你有甚么本事,实实供来,饶
                          你性命!”那怪道:“是你也不知我的手段!上前来站稳着,我说与你听。我——
                          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不曾养性与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
                          忽然闲里遇真仙,就把寒温坐下说。劝我回心莫堕凡,伤生造下无边孽。
                          有朝大限命终时,八难三途悔不喋。听言意转要修行,闻语心回求妙诀。
                          有缘立地拜为师,指示天关并地阙。得传九转大还丹,工夫昼夜无时辍。
                          上至顶门泥丸宫,下至脚板涌泉穴。周流肾水入华池,丹田补得温温热。
                          婴儿姹女配阴阳,铅汞相投分日月。离龙坎虎用调和,灵龟吸尽金乌血。
                          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功圆行满却飞升,天仙对对来迎接。
                          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轻体健朝金阙。玉皇设宴会群仙,各分品级排班列。
                          敕封元帅管天河,总督水兵称宪节。只因王母会蟠桃,开宴瑶池邀众客。
                          那时酒醉意昏沉,东倒西歪乱撒泼。逞雄撞入广寒宫,风流仙子来相接。
                          见他容貌挟人魂,旧日凡心难得灭。全无上下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
                          再三再四不依从,东躲西藏心不悦。色胆如天叫似雷,险些震倒天关阙。
                          纠察灵官奏玉皇,那日吾当命运拙。广寒围困不通风,进退无门难得脱。
                          却被诸神拿住我,酒在心头还不怯。押赴灵霄见玉皇,依律问成该处决。
                          多亏太白李金星,出班俯囟亲言说。改刑重责二千锤,肉绽皮开骨将折。
                          放生遭贬出天关,福陵山下图家业。我因有罪错投胎,俗名唤做猪刚鬛。”
                          行者闻言道:“你这厮原来是天蓬水神下界,怪道知我老孙名号。”那怪道
                          声:“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
                          


                          137楼2011-08-11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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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胎里素,自幼儿不吃荤。”老高道:“因知老师清素,不曾敢动荤。此酒也是
                            素的,请一杯不妨。”三藏道:“也不敢用酒,酒是我僧家第一戒者。”悟能慌
                            了道:“师父,我自持斋,却不曾断酒。”悟空道:“老孙虽量窄,吃不上坛把,
                            却也不曾断酒。”三藏道:“既如此,你兄弟们吃些素酒也罢,只是不许醉饮误
                            事。”遂而他两个接了头钟。各人俱照旧坐下,摆下素斋,说不尽那杯盘之盛,
                            品物之丰。
                            师徒们宴罢,老高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
                            之费。又将三领绵布褊衫,为上盖之衣。三藏道:“我们是行脚僧,遇庄化饭,
                            逢处求斋,怎敢受金银财帛?”行者近前,轮开手,抓了一把,叫:“高才,昨
                            日累你引我师父,今日招了一个徒弟,无物谢你,把这些碎金碎银,权作带领钱,
                            拿了去买草鞋穿。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高才接了,
                            叩头谢赏。老高又道:“师父们既不受金银,望将这粗衣笑纳,聊表寸心。”三
                            藏又道:“我出家人,若受了一丝之贿,千劫难修。只是把席上吃不了的饼果,
                            带些去做干粮足矣。”八戒在旁边道:“师父、师兄,你们不要便罢,我与他家
                            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挂脚粮也该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师兄扯破
                            了,与我一件青锦袈裟;鞋子绽了,与我一双好新鞋子。”高老闻言,不敢不与,
                            随买一双新鞋,将一领褊衫,换下旧时衣物。那八戒摇摇摆摆,对高老唱个喏道:
                            “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
                            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
                            做女婿过活。”行者喝道:“夯货,却莫胡说!”八戒道:“哥呵,不是胡说,
                            只恐一时间有些儿差池,却不是和尚误了做,老婆误了娶,两下里都耽搁了?”
                            三藏道:“少题闲话,我们赶早儿去来。”遂此收拾了一担行李,八戒担着;背
                            了白马,三藏骑着;行者肩担铁棒,前面引路。一行三众,辞别高老及众亲友,
                            投西而去。有诗为证,诗曰:
                            满地烟霞树色高,唐朝佛子苦劳劳。饥餐一钵千家饭,寒着千针一衲袍。
                            意马胸头休放荡,心猿乖劣莫教嚎。情和性定诸缘合,月满金华是伐毛。
                            三众进西路途,有个月平稳。行过了乌斯藏界,猛抬头见一座高山。三藏停
                            鞭勒马道:“悟空、悟能,前面山高,须索仔细,仔细。”八戒道:“没事。这
                            山唤做浮屠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也曾会他。”三藏道:
                            “他有些甚么勾当?”八戒道:“他倒也有些道行。他曾劝我跟他修行,我不曾
                            去罢了。”师徒们说着话,不多时,到了山上。好山!但见那——
                            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闹聒聒,山禽对语;舞翩翩,仙鹤齐飞。
                            香馥馥,诸花千样色;青冉冉,杂草万般奇。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
                            真个是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
                            那师父在马上遥观,见香桧树前,有一柴草窝。左边有麋鹿衔花,右边有山
                            猴献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八戒指道:“那不是乌巢禅
                            师!”三藏纵马加鞭,直至树下。
                            却说那禅师见他三众前来,即便离了巢穴,跳下树来。三藏下马奉拜,那禅
                            师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八戒道:“老禅师,作揖了。”禅师
                            惊问道:“你是福陵山猪刚鬛,怎么有此大缘,得与圣僧同行?”八戒道:“前
                            


                            140楼2011-08-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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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观音菩萨劝善,愿随他做个徒弟。”禅师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定
                              行者,问道:“此位是谁?”行者笑道:“这老禅怎么认得他,倒不认得我?”
                              禅师道:“因少识耳。”三藏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禅师陪笑道:
                              “欠礼,欠礼。”三藏再拜,请问西天大雷音寺还在那里。禅师道:“远哩,远
                              哩!只是路多虎豹难行。”三藏殷勤致意,再问:“路途果有多远?”禅师道:
                              “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我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
                              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三藏拜伏于地恳
                              求,那禅师遂口诵传之。经云: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
                              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
                              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
                              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
                              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
                              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
                              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
                              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
                              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
                              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此时唐朝法师本有根源,耳闻一遍《多心经》,即能记忆,至今传世。此乃
                              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
                              那禅师传了经文,踏云光,要上乌巢而去,被三藏又扯住奉告,定要问个西
                              去的路程端的。那禅师笑云:
                              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
                              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
                              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
                              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
                              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
                              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行者闻言,冷笑道:“我们去,不必问他,问我便了。”三藏还不解其意,
                              那禅师化作金光,径上乌巢而去。长老往上拜谢,行者心中大怒,举铁棒望上乱
                              捣,只见莲花生万朵,祥雾护千层。行者纵有搅海翻江力,莫想挽着乌巢一缕藤。
                              三藏见了,扯住行者道:“悟空,这样一个菩萨,你捣他窝巢怎的?”行者道:
                              “他骂了我兄弟两个一场去了。”三藏道:“他讲的西天路径,何尝骂你?”行
                              者道:“你那里晓得?他说野猪挑担子,是骂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骂的老孙。
                              你怎么解得此意?”八戒道:“师兄息怒。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但看他
                              ‘水怪前头遇’这句话,不知验否,饶他去罢。”行者见莲花祥雾,近那巢边,
                              只得请师父上马,下山往西而去。那一去——管教清福人间少,致使灾魔山里多。
                              毕竟不知前程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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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楼2011-08-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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