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瑜:
http://post.baidu.com/f?kz=1161570167朝西。
小时候他最爱和她玩华容道,“插翅难飞”的局势,六十二步即解,再聪慧不过。
那时她必要歪过去,脆生生地唤一句哥哥,央着他教。
她素来是清清冷冷的性子,也只有在那时才会依着他那样近。到底不过是寄养在他们家的表小姐,半分都不能逾矩的。
他拉着她白嫩嫩地小手,一步一步的教她移着这些小木块,偏生她左右不分,时不时仰脸儿看他视线往哪里转。他一低眉,就落进她光彩熠熠地乌眸里,如盛罗了漫天星辰。
刹那惹他心动。
也就是刹那吧,多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能有了。
她对数字极为敏感地,也常给理账的姑母打下手。因而在时间的算术里头,也把握的很好,她知道刹那在心里换算成多少时辰,大抵就如那回华容道,他六十二步曹操脱逃,而她六十三步困在其中,插翅难飞罢。
一步即刹那。
那一步走完,也就没有他的事了,而她在其中文火煎熬,再无法脱逃。
她从来都觉得他是最出色的,从小仰慕。直至他正儿八经娶的妻子管了家,她交代一些账目事项时,那原先羞怯柔婉地女子定定看她半晌,笑叹一口气说,你其实是太聪明了。
下一句隐着的便是,太聪明的女人,男人是不要的。
她指骨一收,多少眼泪都吞下去了。
这才想起她和他那一场不温不火地冷恋,她为了配得上他凡事都学要学足十成,只当以后会成为他的助力。结果从小到大,除了华容道,他就再没比得过她了。
她后来收拾包袱离了家,书都不曾留。游游走走到了秦淮河,盘缠用尽就去当了云裳,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丫鬟。
后来二位姑姑晓得她会看账,便将“在水一方”交给她打理,算是予以重任了。
偶尔如豆灯晕下看账时出神,她也会想到他嬉笑怒骂着指挥她的样子,一脸不成器地无奈和宠溺:“往左走,哎呀,朝西走,朝西。”
从小到大,除了华容道,他就再没比得过她了。
但她输了那一局,赢再多都成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