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如果回答就好了〕
自从那件事开始,二宫就变得心神不定了,简直就像暗恋男生的纯情少女一样,抱歉,大概太夸张了。只是二宫托腮思考(发呆)的时间变长了,一听到关于“松本润”这三个字就竖起耳朵细听。有时午休的时候,松本会去阅览室。本来极少去阅览室的二宫也随着松本的习惯而频繁出入阅览室。有时候,松本伏在桌子上歇息,二宫便随便抽出几本书坐在松本斜对面装模作样看着书,其实是看着人。
〔这个人啊,为什么睡觉的样子都很美好呢?〕呆呆看着松本的二宫忍不住想。被盯着的男孩子换了个睡姿,二宫几乎同时埋下头看书。小心翼翼用余光确认润已经睡着以后,才放下心再看着润。
〔和润一起度过的每一个下午都是被阳光普照的温暖时光,每一寸时光都被细细洒上暖金色。在日后的任何时间回忆起来眼前都会蔓延那一片金黄。〕二宫就这样想着,不禁莞尔。
这样美好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却分班了。二宫一想到这里便痛骂起了学校。〔分班分手这样的狗血场景怎么真让我遇上了?这难道是少女漫画吗?〕絮絮叨叨骂了很多遍,分班的事实却就在眼前。〔如果光靠怨天怨地就能改变现实,那牛郎织女早该在一起了。〕这样想着的二宫,叹了口气还是接受现实。
然后又到了毕业旅行。当二宫听到和高一时的班一起旅行时心中甜成一片,但听到去海边时,又马上拉下一张苦瓜脸。〔海边啊,我还是不去了……但会不会扫兴啊,而且以后可能见不到润了……这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个什么毕业告白……麻烦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金信子一样飞速运动,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没有了主意的二宫打电话给组织旅行的班长,说明了情况以后班长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挂了电话。过了一会,电话又响起来,二宫懒懒地拿起话筒。
“喂?”
“二宫啊,有办法了。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坐车去也可以的,而且刚刚松本打电话过来说他晕船,你们两个就一起乘车去吧。但是要提前啊。”
“啊……喔,知道了,麻烦你了。”
“没事,总之,好好享受这次旅行啊。”
〔润居然会晕船啊,恩,下次要好好取笑他。〕解决了一桩事情的二宫微微笑了起来。他起身到厨房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
二宫恶作剧地猛摇了可乐,然后打开,“嘭”地一声,可乐的泡沫欢畅地迸溅。
〔等等,看润的身体,应该不会有这种晕船的问题吧……难道他?不会不会。〕努力抑制往下思考的念头,脸却不可抑制般的微红,二宫连忙吞下一大口可乐,然后笑了起来。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和自己一起乘车还是很开心。
润,就让我留在你身边,一直一直看着你,好吗?虽然我好笨,好迟钝,但我不会防碍你的。我也在努力变得聪明,变得反应迅速。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那就答应我吧。
叁〔如果答应就好了〕
好吧,让我们跳过二宫状态混乱的日子,直接到和松本一起乘车的日子。
再快进点,到他们上车的时候。
“和也晕车吗,坐窗口那儿吧。”松本这样说道。
“好,谢谢了。”二宫一本正经地致谢,心脏却跳的十分疯狂。
两人落座后,发车。二宫两手紧紧抓着牛仔裤,故作轻松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时不时偏头用余光快速的看一眼身边的松本。
〔好像是睡着了啊。〕二宫一边想,一边稍稍放下心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啧,脸看上去好像很软的样子。〕二宫看着松本心中道。
〔那就摸一下吧,就像朋友开玩笑那样……不行啊,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是我在偷袭啊……反正他也是男孩子,摸一下也没事吧……啊我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啊!〕
正当二宫进行着十分激烈的心里斗争时,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貌似)熟睡的少年,睫毛微颤,挂上了一个恬然的微笑。
“和也。”忽然醒来的少年带着笑,叫着二宫的名字。
“诶?”被迫结束的心里斗争让二宫的眼睛看起来迷迷瞪瞪,在松本看来真的是很……可爱。
“喜欢,我喜欢你。”
“……”二宫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又停止运转,二宫努力搜索着这个时间这个情景应该说出什么话。〔说“我也喜欢”?是不是太轻浮了啊。说“什么?”,是不是反应太慢了啊。说“那我们交往吧!”,是不是太情圣了啊……〕好吧,反应偏慢的二宫错过了回答的最佳时间,松本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突兀了,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5分钟左右,二宫故作轻松地说:“给你说个故事吧:A喜欢B很久了,B却一直不理不睬。有一天,A生气了,说,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B没有说话,然后B就死了。A哭了。”
松本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这个“故事”。是笑话吗?好像很严肃很冷;是悲情故事吗?好像很童话很有喜感……恩,松本在这个时候无力了。
二宫见松本冷着一张脸,心中知道又说错了话。〔那应该说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啊。〕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思考并沉默。
“和也,下车了。”〔啊,到了么?OH,MY!难道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么?〕心中再次开始乱七八糟地想着二宫随着松本下车。
“Nino,来放烟火啊~”相叶朝二宫招了招手。二宫摇摇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美极的烟火,却只记住了落在地上落寞的烟火。
“怎么不去放焰火?”松本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二宫在那一瞬间身体都绷紧了,就像被下了定神咒。〔是啊,那个人的名字和声音都是咒语。〕现在的二宫想着,那迷人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你的眼睛里有烟火,很好看呐。”松本无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有些美丽的瞬间值得人去记一辈子啊。”
〔笨蛋润。〕二宫在心中暗骂,脸上却红成一片,灿烂美丽的脸庞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烟火。
润,如果我现在终于想到了正确的回答,你还会给我一个回答的机会吗?如果我现在累了倦了,你还会允许我回归吗?如果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彼此不是过客,需要珍惜,你还会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千万不要和年少轻狂的笨蛋计较啊。
因为那时候他还不懂爱。只知道笨笨地看着喜欢的人,咬着嘴唇坚持不说出自己的小心思,就像小美人鱼一样。
爱他,不敢说,不许自己说,但确实深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