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原创同人】赤色召唤的危机

“老师？”内海见汤川嘀咕，细声唤道。
“呼，还是快吃吧，要凉了。”汤川缓过神，看了看吃了一半的粥，又看着内海说道。
“嗯。”内海点了下头，又问：“老师，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你先吃完再慢慢说。”汤川劝道，“毕竟先管好自己才行。”
“不要嘛！我是**诶！”内海把勺子叼在嘴里，咕哝着。
“那好吧**小姐，你就叼着勺子听吧！”汤川见内海这副摸样，倒是调侃了起来。
“哼——”内海把勺子拿了出来，“边吃边说，饿死了！”
“呼哈……安寺君还是你先走吧！”还是在树林里，玄之对前面的安寺喊道，“我体力实在是差，再加上腿伤还没好，报警要快才行！”
“你有没有搞错啊！”前面的安寺回头喊着，这一路上这个事情玄之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你这副样子，万一再出个什么事……”
“天都黑了！这里又不能开车，还是早点通知才好！”玄之干脆立在原地休息，对安寺喊着。
“……真是拿你没办法！”安寺嘟哝着，虽然光线很暗，但还是用手指着玄之叫道，“那你务必小心！大晚上的，又是山路，腿脚又不便；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危险——”
“哎呀你就快行动起来就是了！”玄之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这点经验都没有以后也混不下去，“快去就是了！我没事的啦！”
“那先走一步！”安寺的体质各方面都比玄之强上很多，随着这句话音落，昏暗的树林中也立刻失去了他的踪迹。
“呼……真是的……”玄之总算舒了口气，开始慢慢行进。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内海和老师的大事，那可是万死难辞其咎了，何况上次事件的对手也确实不简单。
没错，汤川老师原本是没打算来这个地方的，是因为感到了对手对内海他们的威胁才选择到这里接受挑战。老师这个家伙，就是喜欢一语不发自己逞强……明知道这样只是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而已！玄之又想到了一个多月前被老师强制送回去的事实，忍不住一阵无语；如今竟然又搞出这种事情来，抛下警方的协助独自承担威胁！
真是疯了！
也罢，为了自己珍惜的人，总是会失去理性的吧？老师这种情况都还算是好的了……不过，老师这样对内海，真的好吗？
玄之倒是无聊想着这些问题，慢慢地往回走，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嗯？”玄之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止住了脚步。似乎，有人！屏息感受着身后的气息，玄之感到了无比的紧张与压迫感——自己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何况，自己这种体质……
“糟糕！”倏尔间原本细微的气息爆发了，玄之想转过身抵抗但是却被对方用力制住，同时一块手帕进入了自己的目光。问到了**的气味！玄之已经吸入了一点但很快屏住了呼吸，但是对方并未松力，情急之下玄之有点发慌直接把右手中用于支撑的手杖捅了过去。怎么没反应？！虽然才吸入一点药物感到有点头晕，难道甚至已经没什么气力了吗？！
没时间再思考，也没有机会了！因为紧接着对方竟然扼住了脖颈，玄之再也无法屏息直接猛吸了一口气。这下，真的完全没力了……
究竟是谁，会想的这么周到……？安寺君……小心……
“真的要各自回房间休息吗？”在客厅的炉火旁，中北很是担心地问，“一个人很危险啊！”
叶岛显得不是很同意：“再怎么样，只要把门锁好就好办了。有人来敲门就必须再带一个人，两个人以上我才会去开门的。”
“你想的可真多！”文则倒是苦笑着，“不过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不然一群人如果用上催眠瓦斯什么的，也是束手无策。”
“……”中北见这么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忽然想到……那个会开锁的人……”古田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惊到了几人。
“高学渊！”叶岛忍不住对着餐厅方向大吼了声。
“什么事？”学渊从房间探出个头来，然后淡然地道，“我不是凶手，不会去开你们的锁的。”
“……那如果再有人死了，那就默认是你的成果。”
“……随你便。”学渊只是耸耸肩，不置可否。
气氛异常沉闷。虽然说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没有被杀的理由，但是被封锁在这个岛上，晚间总是能感到死亡的压迫。毕竟首先，为何清水会被杀？按理他没有要死的理由，所以这次杀人根本就是没有理由吗？
“老师还是很有经验的嘛！基本的资料都有了。”汤川和内海离开了清水的房间，内海翻着自己的**手册，对身旁的汤川笑道。
“都是有医学经验的人做的，我只是在意对手的方法。”汤川倒是直言不讳，严肃地对内海道，“不过这件事解决，你可以去休息了吧？”
“老师，我睡了那么久，还睡啊！”内海嚷嚷着，“您和远川教授都在琢磨密室吧？我也得想想才是！”
“唉……”汤川都忍不住长叹一声，“你就不累吗？在冰冷的湖水里游过来？”
“有点点啦，不过没关系！”内海干劲十足，“反正只是一点而已！”
“疲劳会抑制思维活动，根本没必要这样。”汤川一板一眼地教育道。
“不要嘛！”内海竟然又撒起娇来，接着也板起了脸，“那么老师，您也需要休息了！更何况你下午都没睡！”
“！”汤川愣了，但很快抹去了这个表情，皱着眉说：“不行，这是我的使命！”
“什么意思？我有权知道！老师你又逞强了！”内海着急地叫嚷着。
“……随便你。”汤川只好面无表情地甩下这句话，抢先走了。
“什么嘛……”内海显得有点难过，慢慢走回了客厅。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大部分人想必还是选择回房间休息，炉火旁的人换成了远川和学渊，不过并未见汤川的踪影。
内海正要询问，楼梯方向传来了声音，内海把目光转向那边，是汤川带着自己落水时的衣物走下楼来。
“老师，您干什么？！”内海的脸有点红，自己的所有衣服竟然都在老师的手里！
“……”汤川没有回答，而是抱着衣服从墙边拖来了支架，接着把那些还比较湿的衣服挂在了架子上，置于炉火前。
“嘛，一下子就感到冷了呢。”远川没有抬头，却是笑着道，“不过也只是我和学渊会感到冷而已……”
“……”内海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还热的发烫。
汤川只是望了一眼内海，便转移了目光。毕竟，今晚又是面对怎样的未来呢……墙上的那首意味不明的诗……但愿，不要再因为自己而继续了！

第六章 压力
又过了一夜，似乎是特别漫长的一夜啊……
窗外下起了细雨，前天一直将落的雨水在这夜终于开始如纱般落下。冬夜，又笼罩了一层寒意。
直到天明，雨也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昏暗的天空倒是依然不间断地下着小雨。
汤川揉着眼下了楼，坐在了餐桌旁。还未到早餐时间，因此桌上还没什么人，连内海和远川都还未到，来的人只有文则，他正研究着本古文。汤川搔搔头半闭着眼，昨天能想的似乎都已想到，现在继续整理思路也只是无谓的炒冷饭而已……密室……这是属于哪一种密室呢？房间里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那么，还是应该从钥匙上下手吗？
楼梯方向又传来声音，很快模糊的人影坐在了对面。是高学渊……他能开锁，不过，上锁和开锁其实完全是两码事才对。那么，唯一的钥匙，又是怎么回到口袋里去的？丝线的话，似乎不是很可能……那么，铁丝呢？或许还比较靠谱……今天权且来找找。
思索之际，人也渐渐到齐，汤川也警惕了起来——又少人了！
“内海，高教授！”汤川忽地起身喊道，“我们快去找小鹰教授！”
“？！”原本沉寂的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凝重，再接着是恐慌，不过汤川是不知道其他人接着说了些什么，因为他早已冲上了楼。
虽然自己从来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直觉”，但是心里的这种不好的感觉，不这么想压根就无法解释！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真正看到才是！冷静、冷静！
使劲敲打着门，喊着名字，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汤川感觉到了罪恶感，又来了！
“老师，您没事吧？！”关心的声音传到了耳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门，内海正在担心地看着他；同时其他人也来到了这里，远川早已拍好照片，学渊半蹲在地上试图开锁。
“啪嚓——”锁开了，内海包着手帕扭开了门。
因为自己……因为那张图纸……！汤川望了房间里一眼，没有进去。小鹰教授成为了第二个被害人，这已是定局。
“又是密室么……”汤川回想起开锁的学渊，伫立在门口，喃喃自语。
“汤川，不用担心，这个密室只是因为只能这么杀人而已。”远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拍了下汤川的肩，安慰道。
“什么意思？”汤川皱着眉，略微有点奇怪。
“也是，你还没进去，所以感觉不到。”远川一本正经说着，“你进去就知道了。”
“……”汤川不答，直接迈步走了进去。感受到了，是煤气的味道！汤川下意识掩住自己的口鼻，再望向窗户，那边倒是早已打开了。房中是内海和学渊在把遗体带离房间。
“不是那个开锁的家伙干的？”炉火旁，叶岛质问着汤川，愤怒中又带着恐惧。
汤川闭目点着头：“这次只是通过门缝把煤气送进房间致使一氧化碳中毒而已，和开锁有什么关系？”
“不过又是在夜晚，估计再次大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了。”文则显得异常无奈，“呼，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到凶手呢？”
“……”汤川一时又沉默了。清水的密室至今还没什么大的进展，而凶手的身份更是无从下手。已经因为自己不交图纸死了两个人……到底，该如何做……？
“古田先生，”内海的声音打断了汤川的思路，他回过神看向已经下楼站在自己身边的内海，她已经现出了作为**的态度与气质，“我想请教一下，煤气只有厨房才有吗？”
“据我所知，是这样。”古田上前，回答的有些畏畏缩缩，似乎是被死亡的氛围所感染。
“那就奇怪了……”内海右手握着笔托腮思索，还喃喃自语。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不然煤气不会从一楼流到二楼去。”汤川稍微振奋了下精神并予以回应，虽然心里还是有种强烈的谴责感。
内海点了下头赞同着汤川：“可能是使用了长的橡皮管，不然搬动煤气罐的话不可能不发出什么响动。”
汤川立马接道：“无论是什么方法，找到线索确立嫌疑人才是至关重要的，目前也没必要纠缠具体的事项了。”
“有道理，不愧是老师！”内海笑着冲汤川点了下头，接着又面向众人，问，“昨晚你们什么响动都没听见吗？”

“刚刚询问有什么结果没有？”二人已经来到了二楼，汤川先问内海。
内海失望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有呢……大半夜的……”
毕竟也是汤川的意料之中，所以汤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对了，古田他应该是不知道有长橡胶管这种东西吧？”
“确实。”内海也点了一下头，“唉，说不定是谁带来的呢？用完之后再扔到湖里去，完全就找不到了。对了，他说二楼的杂物间可能有备用煤气吧。”
“备用煤气啊……如此一来那就用厨房的管子也行了吧！”
“我已经去查看过了，长度完全够。总之，还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啊！”
“……真是难对付的家伙。”汤川皱紧了眉，接着打开了杂物间的门，立刻发现门边的两罐煤气。
“唉……”内海也叹了口气，“这次煤气中毒致死，真是没有留下一丝线索呢……”
汤川不答，在房间内又四处查看，以及门缝下的那一丝痕迹；终了，他又回到了一层，来到了清水的房间，再一次细细打量。
线索，到底在哪里？！良久，汤川忍不住捂着自己的额头思考着——到底是忽略了什么？
不觉又是傍晚……真的只能妥协吗……
“你在干什么？！”远川闯进了餐厅，对着正在画图的汤川大吼道。
“这种事，你应该最清楚……”汤川推了推眼镜，声音显得很疲惫，“不要再继续了，我也累了……”
“……”远川愣了下，叹声坐在了汤川对面，“你让内海小姐不打扰你思考，就是为了妥协而再画出这张图纸？这不是伽利略的作风……”
“但是远川，”汤川停住了笔，抬起头目光直视远川，“当这里所有人的生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呵……假若是救过你的玄之在生死边缘徘徊，恐怕你就不会在这里取笑我了。”
“……”远川闭嘴了，这或许是事实。汤川继续埋首描出图纸，没再说话。片刻后，远川终于又道：“不用提他，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交出图纸真的好吗？你不是要一直守卫这个禁忌么？”
“放心远川……我自有主张……”
“……”
客厅的火炉旁，内海也围坐在边上，想的依旧是事件。内海有点不安地望了眼餐厅的方向，似乎听到了汤川与远川的争论，但自己也不能不监视其他人，因此只能继续坐在原地。
“担心汤川教授？”忽然有人凑过来和她说话，内海回过身，发现是中北。
“啊，也不算是吧……”内海一下子有点懵，怎么是这个问题？不过转而内海感谢道：“对了，感谢您给我换洗的衣服……”
“没关系，不用谢。不过我有点这种感觉哦。”中北凑近了内海，虽然这两天的惊吓使得她的脸有点苍白，但还是笑着说着，“自从你和他分开后，似乎总是往餐厅望呢……不过记得你落水的时候，汤川教授那紧张的样子；还有之后他也一直很担心你来着。如果有人对我也这么关心，我也会自然地去关注他了！于是，内海小姐，你就别不承认了！”
内海的脸一下子又红了：“担心老师……毕竟我感觉这次老师很紧张的样子，虽然在大家面前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其实，老师真的很担心大家。”内海自然明白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老师承载着那巨大的压力……但是又怎么能随便说呢。
“伽利略……”中北叹声，“他被信任，然后又卖力找出我们中的凶手……而且不快的话，还可能会有更多的牺牲者……他这是在逼迫自己么？”
内海默然。毕竟老师认为这是自己的使命，不会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责任感！

第七章 隐约
“嗯？人都去哪了？”远川离开汤川回到客厅时，发现只有内海和中北在一起说话，不禁奇怪地问。
“高教授还是决定回房间，所以其他人就干脆也各自回去了，”内海叹着气答道，“不过这冷天也确实没办法，何况这也不是和式宅邸。”
“真是一群傻瓜——”远川没好气地坐在内海边上靠近壁炉的位置，嘟囔道，“明明知道这种情况分开最危险，却还是偏要往死地跑！”
“毕竟在这种时刻，最能相信的还是自己吧……”中北的声音低低的，全身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不知是恐惧还是畏冷，“能保护好自己的，最终也只能是自己……”
“主要还是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吧……”远川望着无助的中北，不禁接话，但心中又泛出凄凉——木藤又会是在什么样的生活中呢？
“你要干什么？！”黑暗中，一个喝问的声音响起，将躬身在走廊悄然行进的学渊吓了一跳；二楼的廊灯被点亮，内海也看见了学渊一直偏向冷静的脸竟也有点泛白。
“……我觉得这副样子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吧？”学渊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不过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不过我倒是愿意听一下你想说什么。”疲惫的汤川从内海身后转了出来，不过他集中精神时目光依旧锐利。
“发生什么事了……大半夜的不能安静点嘛……”中北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看着这里的奇怪局势。
没有人回答。
不过，中北眼见了这情况，心里似乎也有了点谱，还是去通知了其他人。
“你这注射器里是什么？！”叶岛一来便看到学渊手中的微量注射器，就一把夺过来质问道，很重的睡意也被驱散无踪。
“镇定安眠药物，你想试试吗？”学渊倒反而调侃起来，不过目光一直锁在针管上，似乎是担心叶岛冲动。
“好吧，高教授，你想做什么呢？”汤川上前，冷静地问。
此时学渊才恢复了郑重，他转过身对汤川道：“我想我抓住了一些线索，所以希望去证实。”
“线索？”汤川微微皱了下眉，试探着问。
“我心中已经有了嫌疑人，不过情况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所以也请原谅我不能具体指明。”
“有了嫌疑人？”文则也忍不住出声，“不过至少也请告诉汤川教授吧？”
汤川望着学渊，甚至显得有些许焦急，应该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这个不是谁被信任的问题。”学渊摇了一下头，“而是我的职业，我确实不能随意告知。不过，我的主观想法，告知汤川教授也未必是好事。”
“你是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吧？”叶岛显得很冲动，握着注射器的手上下挥舞着，“被抓了现行还是不要狡辩了！而且我看这里面也是毒药吧？不然你没事到这里来还带着这东西？”
“我来时时间紧迫，单位的药物也就没来得及归还。信不信随便你们，反正我也根本没有说谎。”学渊叹了口气，接着看准时机也轻松地从叶岛那里夺回了那只盛着药物的注射器，转向了同样疲惫和不安的远川，“正好我也累了……远川教授，你帮我个忙吧，这样便能证实这确实只是普通的镇定剂而已。”
“啊？！”远川原本很迷糊，但是闻得学渊的话却倏而惊醒，“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很会这个！”
“知道一点就够了。”学渊似乎是如释重负地苦笑着，“我也不想总是被怀疑啊。拜托了，远川尘教授。”
“……”远川接过了学渊递过来的注射器，但依旧显得不忍。
“汤川教授，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但是你务必尊重你认为正确的事……”学渊又转向汤川说了一句，“不要自己削减了自己的能力。”
“真是意外，这回竟然成了这样……”汤川扶着楼梯扶手，对着身旁的内海喃喃道，“看来这个方法即将不可行了。”
“不过今晚或许也会平安了吧。”内海叹了口气，“现在就是不知道高教授认定的嫌疑人是谁，搞不好凶手在他昏睡期间会去袭击他呢。我们可得看好他保证他的安全，同时说不定也能找到凶手。”
汤川木然点了下头：“嗯……”
“老师？”
“……”

“老师！”内海见汤川没有反应，便对着他大叫了一声。
“啊？”汤川被惊醒了，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会没事的……老师会找到凶手的，对不对？”内海鼓励着道。
“……我不知道。”汤川沉默了片刻，才不知所措地吐出这几个音。
“不知道？！”内海惊叫出声，她跑到了汤川的面前，质问着，“老师！您到底怎么了？！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你错了！内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在责任与妥协之中来回摇摆，但是却不知真正该如何！我无法找到那个凶手，甚至无法洞悉他的手段，因此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保护好你和那些我曾经都甚至素不相识的人！要想拯救大家，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我只能重新绘制出那张图纸，我想不出别的方法了！”汤川歇斯底里地对内海大叫着，似乎是发泄着这些日子自己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内海惊呆了。自己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老师这般失去理智大吼大叫，老师终归也付出了太多了吧……他承担了太多，也因此付出了几乎所有的心力……
“老师……”念及此处，内海低着头不禁呜咽了起来，“老师……不要这样……会有办法的吧……？我眼中的老师不是这样的……肯定会找到凶手的，对不对……？”
“……”汤川沉默着，应是在回想着方才自己冲动的话语。
雨早已停了，唯有炉火噼啪的声音，还有内海的呜咽声。
“我冲动了，我道歉。”内海只感觉过了似乎是一个世纪，她终于听到了那个她熟悉的平淡的声音。
“老师？”内海缓缓抬起了头仰视着汤川的脸，已经全然找不到方才冲动的痕迹，换上了冷静与温柔。
“忽然理解高教授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了。”汤川不禁抓住了内海的双肩，心境显得很平和，“谢谢你。”
“老师。”内海终于又笑了出来。
“对了内海，帮我一个忙。”汤川应该是转念想到了什么，续道。
“嗯？”
“尽量收集齐清水教授房间里那被打碎的玻璃，交给我！”
“交给我吧！”
“我已经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远川老师，怎么样？”内海去完成汤川布置的任务前，先步上楼梯探望远川和已经昏睡下去的学渊，问。
“还能怎么样？就这么睡死过去了。”远川无奈地摊了下手，“他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上了，可惜我们还不能有一丝懈怠啊。对了，汤川刚刚怎么了？那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啊，没什么事！”内海脸微微红了下，接着忍不住又问，“不过……他会是凶手吗？虽然觉得他不像。”
“这里谁像是凶手啊？”远川忍不住笑了下，“还是不要去随便凭空臆想了，我会看好这层楼的情况，你和汤川去忙吧。”
“那我下去了……”内海听到这，赶忙逃遁了，只留下还坏笑着的远川。
“不要走……”内海正在走廊上往楼梯方向走去，身后却响起微弱的呼唤声。内海很是吃惊地扭过头的同时，中北已经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内海，“不要走……我好怕……”
“……”内海愣了愣，随即也只好轻轻抱住中北，轻声安慰道，“中北，不要怕……”
内海感到中北的手松了松，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但接着中北似乎是有些绝望，一下子跑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中北……”内海忍不住叫出声，但也不好叫太大声。
“怎么了吗？”已经搬到二楼的古田探出头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没有，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毕竟你也很辛苦……”内海见状，赶忙回应道，毕竟确实打扰到了他人。
“一时也很难睡着……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古田打了个哈欠，嘱咐了一声。
“老师，给。”内海将玻璃的碎片小心地包在白色的手帕内，放在了正在绘图的汤川面前。
“这些碎片完整么？”汤川用笔拨开了手帕，又扒开了几块碎玻璃，问。
“我已经把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外面也去看了下。应该是全了，碎渣都在这了。”内海自信地说道。
“那就好。”汤川把图纸推到了一边，拉近了手帕用铅笔拨动着，开始仔细观察每一片碎玻璃。
“老师！你怎么还在画这图纸？！”内海无意瞥到汤川推开来的图纸，大嚷着的同时一把抢了过来。
“这是两手准备，”汤川仍埋首于观察研究玻璃碎片，降低了声音，“如果我已经开始绘图的话，对方应该一时不会再杀人了吧？所以算是伪装的一种。”
“哦，这样的解释还确实说得过去……”内海用玩味的眼光看着汤川，还笑了笑。
“这是个很好的方法好吧？”汤川终于忍不住皱着眉抬起头来，瞪着内海。
内海没有反驳，倒是关切地问：“老师，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休息？”汤川听到这里，又继续回到了原本的工作，“现在要抓紧时间。等到天亮之后大家聚集在了一起能保证安全的时候，我再稍微休息一下吧。不过你可以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
“不用，我和老师一起，如果有什么事情也能帮到老师。”内海抽出把椅子，也坐在了餐桌边。
汤川再一次抬起了头望着内海，内海只是默然地望着自己这边。闭目摇摇头，汤川没有多想，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别的事情了。

第八章 破解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了二楼学渊昏睡的房间内，汤川双手置于托盛深色书籍上复原的玻璃碎片的两侧，神情严肃。
“内海，这玻璃你能保证完整？”冷静的声音也难掩那激动的波澜。
“绝对能够保证。”内海立在身旁，重重地点了下头。
“也是。”汤川笑了一瞬，又沉着脸盯着拼凑起的玻璃碎片，“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巧合！”
“被击碎的话，自然不会形成这样的缺口。”内海也盯着被汤川复原之后的玻璃碎片，“绝对是人为切割导致。”
“位置很巧妙啊，”汤川望着那光滑的平面的小缺口，托腮分析着，“并不是在绝对的边界，而是距离边界几毫米处；这样一来若玻璃破碎，检查玻璃边界就不会看出什么破绽，而在玻璃完整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发现。再者，位置又选在窗闩旁边的玻璃上，如果破窗的话，证据也会消失。”
“用这个缝隙，又该如何制造密室？”内海微微皱眉质疑。
“这个缝隙足够一根铁丝伸入房间了。”汤川透出一丝笑意，“只要这一简单的工具就能够轻松制造这个密室了。果然，开始还是太不愿直视所谓的‘巧合’了！也不能自己束缚住自己的思维！”
“说到这个，破窗的是文则教授，那么……”内海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急着下结论。”汤川搔了搔头，“破窗这件事并非决定性的因素。不过如果是用铁丝，应该是需要很长的长度才行……而且定然需要半夜在窗外操作……已经很难找到这件凶器了。”
“……也就是说，应该已经被扔到湖里去了？”内海捂着嘴抽了口凉气。
“就是这个意思，很有可能！”汤川不自觉地捶了下桌子，“不过，我还是决定仔细搜查一下，只要那个晚上凶手没有处理，他也就不会再有机会把那铁丝带出这栋屋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汤川与内海一道对整栋宅邸甚至周边都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就差搜身了，看来还是被处理掉了吧……”内海忍不住有点泄气，一下坐在了小鹰房间里的床上叹气。
“……看来是的。”汤川托腮思索着，应该不至于要去搜身吧……？在这里杀人应该没有那么愚蠢……
“不过小鹰教授也真是不嫌麻烦啊……”内海不经意扫到了小鹰带来的盛装化学试剂的篮子，接着忍不住拿了过来，随意拿出一瓶试剂顺带调侃着，“还带了这么多瓶瓶罐罐，你们这些做教授的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等等，不对！”汤川看着那些试剂，猛地惊觉，“应该不是这样的！”
“诶？！”身旁的内海叫道，“哪里不对了？！”
汤川一把抢过内海手中盛着淡淡的浅绿色试剂的细口瓶，将标签转向自己，看清了自己希望的字符：HCl。
“果然……”汤川的声音虽然轻，但也难掩兴奋，“竟然还用了小鹰的化学试剂啊……”
“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内海赶忙站了起来凑到汤川身边焦急地问，又不明就里地看着汤川手上的试剂。
“高中化学不及格……？”汤川目光斜斜地转向内海这边，嘴角还扬起一丝笑意，“这里你都不明白？”
“老师——”内海瞪了下汤川，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理科生……”
“这里的肯定不是盐酸，应该是氯化亚铁。”汤川看着内海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两声，便开始解释，“盐酸的颜色你应该知道的吧？不是理科生这个应该也知道的啊……”
“……”内海怒目而视以沉默对抗着。
“于是，我的意思便是，凶手将那根铁丝溶在了这里。”汤川憋住了笑，说出了重点。
“诶？”内海终于改变了态度，然后又“啊呀”叫了一声，“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这些盐酸还不少……”汤川忍不住掂量了下手中的细口瓶，皱紧了眉，“不过要达到制造密室的长度，似乎还不够……”想到这，汤川俯下身去把盐酸放在了一边，又翻起其它试剂来。汤川挑出了另外两种常见酸：硫酸和硝酸。试剂还很满，不过汤川看见上面还标着“浓”的字样，便摇了摇试剂，最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颜色才作罢。

第九章 阴阳
“……”中北愣了愣，继而已经站起的身体开始颤抖。但似乎倏尔间，她便恢复了冷静：“你什么意思？”
其他人的目光并未随着待答人物的转移而游走，除了中北自己，在场的所有人依旧都望着她。
“那你忽然站起来干什么？喊住我又要让我做什么？”汤川冷冷地反问。
“……”中北自然无理辩驳，毕竟这下确实冲动了；她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没再说话。
“是她？”文则早已放下书本，望了眼中北后对着汤川皱眉道，“汤川教授还有何依据？”
“她的窗口下检出了制造密室所需工具的溶解物。”汤川声音冷淡，见到文则奇异的表情，便又补充：“制造密室需要一根长铁丝，而我们没有找到这样东西。虽然有可能已经被扔进湖里，但是我却在中北的窗下的土壤中检测到含有过量的铁质。铁丝已经被她用酸溶解成液态处理掉了，而酸的来源，一部分是小鹰教授带来的盐酸，另外，她来时应该也有携带吧。”
文则轻点一下头，古田不禁发话：“是中北教授啊……我开始看文则教授打破玻璃，还觉得是他呢，毕竟说不定玻璃上就做了手脚，他可以趁机破坏证据。”
“我只是觉得救人更重要而已……”文则小声嘀咕着。
“确实，制造密室当时破解困难问题就出在玻璃上。”汤川立刻应声，“玻璃确实被做了手脚，在窗闩旁的那块玻璃上有个不起眼的小孔，可以伸入铁丝；制造密室的时候，只要处理好清水教授的遗体——最好是面对窗户，从外锁好门，再把钥匙从门缝下置回房间，再在室外操作铁丝穿过钥匙上的钥匙串，然后挑起再还原到清水的衣物口袋中。操作起来应该比较困难，不过想必你应该在此多次练习过吧？而船上的炸弹也应该是这次来之前便已装上，对吧，中北教授？不，你应该不是中北枫。”说到这里，原本对着文则的目光，也随之凛冽，转向了中北。
“什么？！”叶岛不由得大叫了声，手颤抖着指着中北，“她不是中北教授？”
“……”中北仍然沉默。
“你见过中北教授本人么？”内海此时近前反问叶岛。
“你不是中北枫，对吧？”汤川则走到中北面前，质问着对方，“只是中北教授与你长相相近，所以才会邀请中北的吧？而邀请的人选，应该也是不全由清水教授所决，所以也才会有我——你们的目标，还有拉我来的远川，以及热血急着救人的文则教授，和与中北并不相熟的人……于是，你担心清水教授认出你并非中北，所以当晚就杀人灭口；而杀害小鹰教授，也是因为你发觉要用到她带来的盐酸吧。同时，你也需要杀害他们来震慑我，让我交出那份图纸。”
“图纸？汤川？”文则有点莫名，发出连问。
“果真是不负‘伽利略’之名……”中北终于叹声，同时往一边走了几步；而内海则仅与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依旧谨慎。
“我就说，有你这种能力的人，也不至于到这里还要垂死挣扎几句。”汤川似乎也松了口气，但紧接着语调严肃，“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吧？想要那份图纸？”
“我对那份图纸，还有科学，都并不了解。”中北却如此回应道，“我只是应诺帮我的朋友一个忙而已……他帮了我很多，甚至是拯救了我，我必须帮他！他想要那份图纸，虽然我不能理解他的这种追求。”
“他是谁？你的本名又是什么？”汤川也身体倾前，声音显得很是迫切，但也在释放着压力。
“橘木桦。”橘回答道，她依旧警戒，“不过我不能告诉他的姓名，因为，我已经陷入这个境地，自然是无所谓了……”
在座的远川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松下去。
“不说吗……？”汤川的脸产生了轻微的抽搐，“你们杀害了今枝……还杀害了那么些无辜的人……”
“不，今枝不是我和他杀的！”橘忽地激动了起来，叫道，“今枝明……他并没有什么错，我们为何要杀他……？虽然怀着同种目的，但是我和他的想法和其他的人不一样……我们，不想去杀害无辜的人——不要和我提清水哲知和小鹰静海，他们身上可是背负着血债的！其实，这次到场的人，我也只打算杀死他们而已。至于中神宁，我们也是为了生存，要保护好自己……”

“他们有什么过错？”内海不禁追问。
“你既然是**，只要去深入调查，就能查到的……”橘转身直视内海，毫不退缩，“我现在是不想再费时间去解释这种无趣的事情，如果你们查到了，或者是最终找到了他，他应该也会告诉你。”
“‘他’到底是谁？”汤川再次斥问，“告诉我！”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橘一面说着，一边竟然直接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内海虽然早有准备几乎同时也拿出了她的配枪，但是却被橘早一步打中枪身导致枪瞬间脱手。
“什么？！”汤川扭头看了眼惊呆的内海，未曾想这里竟然会遭遇这等强敌。
“那个晚上……也是你，对不对！”内海却在此时惊问，这种感觉让她瞬间有种似曾相识感。
“是的，不过看来这段时间你还是没有进步。”橘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句，接着转向了汤川，“汤川教授，希望你重绘那份图纸，这样大家都好。”
“呵……”汤川却苦笑了一下，接着对橘正色道，“我倒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你最后会怎么把图纸交给你的那个‘他’呢？虽然你们应该已经制住了我的学生去报案，但应该再过阵子就会有在座的人的家属报案说下落不明吧？于是，你的时间不多了！”
汤川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中，眼下，在这里，唯有他们三人的声音更替。
橘一时也没回答，虽然在思索，但并未松懈；末了，她回应道：“方法总是会有，只要您能先绘出来。”
“我为何要妥协于你呢？”汤川沉下脸来，声音依旧冷静但却高昂，“我可以放弃我的生命，去埋葬这项危险的研究！绝不会轻易交付于任何人！”
“……那如果，我这样呢？”橘似乎并不忍心，然枪口还是瞄向了一旁的内海。
“你——”这次换成了汤川惊慌，目光斜斜地望着被指着的内海。
“老师，没关系的！”内海却坚定地转过头，对汤川喊道；同时，余光瞥向一旁地上的手枪。
橘执枪的右手开始颤抖，终究还是难以下手吧……但思索之后，她选择了开枪。
“啊——！”内海瞬间半跪于地，右手捂着左臂，血汩汩流出。
“内海！”汤川也无视局势，直接就冲了过去蹲下护住了内海。
“够了！”意外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却是远川奔向了自己这边。
汤川很少看见远川那么激动，远川挡在他与内海之前，身体都在不住颤抖着。
“你！”橘感到有些慌乱，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目标也自然随之更换成了远川。
“够了——”远川神色激动，声音都有点发颤，“够了……木藤、木藤渡！你是木藤对吧？！我是远川尘！”
橘猛地痉挛了一下，同时下意识用左手捂住了额头，惊恐地叫着：“你离我远点！谁是木藤？！我知道你是远川教授！不要你重复！”
“远川尘……？”内海眼见橘的这种变化，忽地也想到了什么，虽然左臂传来痛楚，但还是断续地说着，“远川尘！……远川尘就在这！”
“远川……？”这次，反倒是汤川有些疑惑，然手中的工作却并未停下——他正竭力帮助内海止血。
“不会有巧合的……！”远川望着橘，现出少见的严肃状，“从最开始，我就觉得你就是木藤；我是不会忘记当初她的样子的，还有那种感觉……”一面说着，同时缓步接近橘。
“你不要过来——！”橘的承受力已近极限，随着几声枪响，子弹也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甚至还打中了屋中其它物什。
“远川你小心——！”瞬间汤川被惊住了，他唯有暂时放下内海，把远川推向了一边。
“呃——”“老师！”内海眼见汤川衣物的右肩部位开始渗出血迹，趁乱用右手抓回枪的同时，也向汤川跑去。
“你们都快出去！”汤川一时没时间理会伤口，而是对着身后的众人令道，“这是我们的事情！”他的已经瞥到了火炉旁的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不能再耽搁下去！
“可恶——！”内海咬紧了牙关，同时也用力地扣下了扳机。
“木藤！”远川不禁大呼，内海的那一枪是绝对的精准，击中了橘的胸部，但这到底是喜，还是悲？
“远川教授！”内海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