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在排绸的最后一天,收到了一份快递,上面写着易碎物品。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个木头盒子,打开盒子的第一眼,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只白色的陶瓷杯,杯面上有一枚指纹,我把右手的大拇指摁了上去,果然是严丝缝合,墨绿色的小卡片上苍劲的行书写着一句话,冬冬,送给你,希望你快乐。
我没有打电话告诉你我收到了这份礼物,我甚至没有问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地址跟电话的,我想一定是小豚给你的,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这份礼物刚好可以作践行之用。
当晚的车上,我无端的想起一首诗,或许你也曾听过。
一
我想一定是有些什么东西弄错了,否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来的两个人怎么就扯上关系了。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下午,我太清闲太无聊,原本上晚班的我中午就跑去排绸找那只猫玩,老板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冬冬,你不是上晚班吗?”
是啊,我本可以去逛逛街,或者趴在公司的电脑前看看电影,或者找那帮狐朋狗友一起去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可是我偏偏挂念老板养的这只有一张大脸的白猫。
它的脸真大啊,恐怕占了它体重的一半吧?我一边给它喂食一边默默地想。
正在这个时候,一条碎花裙子飘到了我的眼前,是前几天入住的客人小豚,她穿着一件深咖啡色的套头针织短袖,披着头发,对我说:“妞儿,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在我二十岁的这一年,我所有的朋友都说周冬冬想钱想疯了,白天在一间设计公司画图,晚上在青年旅社做前台,他们甚至问我,你是不是吸毒了,否则干嘛这么拼?
我觉得我没法解释给他们听,我同事做两份工并不代表我需要很多钱,恰恰相反,这两份工的月薪加起来甚至不够支付市中心一套豪华公寓的月租。
唯一的解释是我太年轻,身体里有一大堆没地方用的精力,我总不能每天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活得像个充满了气的皮球,所以我得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充实一点。
小豚是我在排绸做前台以来见过的最吸引人的姑娘,她的长相其实最多也就算是中等偏上,可是她坐在休息厅的沙发上,所有进进出出的人都会停下来看看她,无论她当时是在对着笔记本劈里啪啦地打字,还是握着手机在打电话,或者翻阅着从书架上随手抽的一本《国家地理》之类的旅游杂志——那些人,总要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