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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比爱》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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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1楼2011-09-16 20:45回复



    2楼2011-09-16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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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粑粑,我要个房间放我的胜利品!”边边晃着一头红发。
      “没问题,我叫阿姨收拾一间玩具房。”
      春奇淡淡看了边边一眼,对方看上去是那种应有尽有的得宠女孩。
      “哦,”老爸忽然想起来要介绍春奇,可是边边已经抢先一步叫人了——“叔叔好!”
      “哎,怎么叫人家叔叔?”老爸似乎有点不满意。
      “谁叫他老戴古董帽子呵。”说实话春奇很老相,保养得还不如老爸呢,皮肤黝黑,下巴上蓄着胡子,要不是声音听上去还年轻,边边根本连伯伯都叫得出口。
      再说男人又不怕叫老,不象女人,听到别人叫“欧巴桑”就悲痛得如同世界末日。
      边边蹭在老爸身边坐下,眼睛瞟着那顶帽子,耳朵里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俩说话。
      ……“春奇,管理软件的开发眼看大功告成,公司想挽留你做到12月底,只要再干一个月,到时你能拿到一笔很优厚的红利。”边边的老爸语气恳切。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非得12月走么,就不能推迟点时间?”
      “12月是南极洲的夏天,我不能错过最好季节。”春奇低头呷了口咖啡。
      边边老爸叹气了,“探险是男人的天性,但我总觉得乘着年轻先打下江山,应该是更务实的态度。”
      “我懂,可我的原则就是半年挣钱,半年干喜欢的事。”春奇讲话喜欢用简单的句子。
      边边悄悄拿起帽子,忍不住又戴在自己头上,这次她可以从容地体验那种奇妙的感觉:棉絮一样奇妙温润的云朵悠悠降落在头顶了……
      挽留无望,爸爸站起身告别,握握春奇的手,“平安归来,公司随时虚席以待。”
      “谢谢,边总。”
      边边正飘在云朵里,整个人神思飘渺。
      “帽子?”她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命令,把她从高高的云朵一直拽回地面。
      边边依依不舍摘下帽子,交还那个春奇手里。吝啬的家伙,这次连笑容也没给一个,转身就走。
      “等一等!”边边突然喊住他,一边连拉带拽着一只超大温尼熊,“我们做个交换好不好,好不好?”她对春奇的那顶帽子着了魔了,舍得用自己最喜欢的宝贝去换。
      春奇看着那个巨大的公仔,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眼前这个漂亮娃娃一样的女孩,被爸妈宠着,要什么有什么,对一样东西忽然有了兴趣,心血来潮地就想占为己有,就象那个大傻傻的大熊,前几分钟她还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居然随手就抛出来送给一个陌生人。
      如果叫他抱着这样一个虚幻甜美的玩偶招摇过市,他肯定会手足无措,举步维艰。他需要轻装上阵,他的生活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而无当的东西。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春奇把帽子扣在头上,丢了一句“它们还是各得其所比较好吧”,飘然走远了。
      留下父女俩,露出一样怅然若失的表情——
      “绝对优秀的软件工程师,偏偏辞职要去登山,自己贴钱不算,搞不好,一不小心就把命给丢了!”
      “Day Day Up,Day Day Up……”边边咀嚼着帽子上的单词,忽然恍然大悟,“哦,就是天天向上呀。怪不得,原来是个喜欢爬山的家伙!”
      边边回家,把四个显赫巨大的战利品往别墅的游戏房一摆,就任凭温尼熊们在那里攒灰了。她再也也忘不了整个头顶心被一朵温软吉祥的云包裹着的奇妙感觉,还有釉质一样发亮的脸庞和眼睛的那个人,满是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
      边边有点委屈,也有点好奇。
      


      10楼2011-09-16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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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2011-09-16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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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妈那时送过我一只泡茶的杯子。”老爸脸上露出初恋少年般的羞涩笑容
          “爸,杯子不好乱送的。”边边叫起来,“杯子就是一辈子耶。”
          “是不是《GIRL》杂志里说的呀?”老爸本来随便翻翻,一不小心记住了不少内容。
          “你上街看看么,什么顺眼买什么。”老爸掏出皮夹。
          “不用,我有呢。”边边一晃跑出门去了,不忘记抓着那顶帽子。
          边边逛来逛去,先买了一双登山靴,当时小姐只一句话,让她毫不犹豫掏钱。
          小姐指着这双蓝底鞋帮上嵌黄色条纹的靴子说:“看起来和你头上的帽子特别呼应喔。”
          接下来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瓢虫,有青草的香薰气味,放在春奇叔叔的车头里肯定很眩。
          就是没找到合适的给范夕里的礼物,毫不容易相中一种相框,冰蓝有机材料做的。下手要买时,突然跳出一个声音问她:“要是他乘机问你要照片怎么办?”
          边边心目中,送照片是件很郑重的事情。范夕里虽然球打得很棒,也很肯帮忙,但就是没到送照片那种地步。
          实在没有思路,最后胡乱买了一条 “TOUCH”的帆布皮带,灰白加褐红条纹的,皮带扣是很眩目的金色。
          边边来到南京路上的“好乐迪”K歌厅,门口排着等候的长龙,有的在门口吹水玩,有一群男生索性在门口跳起街舞,还有MM一脸若无其事掏出小镜子涂口红。
          范夕里站在门口巴巴的张望,看见边边,笑得合不拢嘴。
          看来男装也玩色彩游戏,范夕里今天就穿了一件粉蓝的彩虹毛衣,
          “生意暴好,不过快排到了。”他领边边到大厅,一脸抱歉说。罗甘在沙发上坐起来,嘟囔着,“我都睡了两觉了。”
          好乐迪是学生的K歌天堂,黄金地段,下午这个时段中包厢只要20多块一小时,来唱歌的人挤破头。
          范悉里最近“银根”有些吃紧,添了摩托就要配皮衣,今天为了出彩还专门买了名牌当季的新款。
          要是喜欢上一个女生,男生也会象雄孔雀一样特别爱臭美呢。
          好在边边来了不久就有房间空出。刚进房间,罗甘宋丹佛马上行动,占领计算机前的位置,一个个点下去将下去。
          边边拿出生日礼物,男生们起哄:“哦哦,人家边边是要拴住你。”
          “当心我抽你们!”边边做势要把帆布裤带当鞭子。
          “谁先唱谁先唱,JAY的《爱在西元前》?”寿星佬范夕里殷勤吆喝。
          “我、我来!”罗甘抓起话筒,他抓了颗拷扁橄榄含在嘴里,含含混混却又利利落落唱起来。
          JAY这个MV拍得很有气氛,歌词也奇特好玩。
          “你喜欢JAY的什么歌呀?”范夕里知道边边一向欣赏JAY。
          “最爱《东风破》,最悲《半岛铁盒》,最美《轨迹》。”边边不假思索,如数家珍。
          “《开不了口》也不错呀!”宋丹佛说着把话筒从罗甘那边抢过来,塞到范夕里手里。
          


          15楼2011-09-16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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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节:三个男生都很殷勤
            范夕里站起来,深呼吸,声音有点抖——
            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担心今天的你过得好不好
            整个画面是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嘴嘟嘟那可爱的模样还有在你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的快乐是你想你想的都会笑
            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
            唱完脸有点红,看都不敢看边边。
            “他这是热身呢,还没发挥出正常水平。”罗甘赶紧塞个梯子让范夕里下。
            “跑得不算远,最多两三里地。”边边最近正在和学校里的键盘手一起练音准,还听从老师建议,买了不少纯旋律的音乐带听。不炼不知道,一练吓一跳,原来自己平时唱歌不是这里跑调就是那里跑调。
            “边边,来一个,来一个呵。”三个男生都很殷勤。
            边边也不怵,张口就是莫文蔚的《如果你是李白》,诡异的曲风,跳跃而躁动。这首歌历来被歌迷们当作检测自己唱莫文蔚歌曲水平的标志。
            一曲歌罢,男生们掌声如雷,接着轰着范夕里和她搭档对唱《有一点动心》。
            边边倒是游刃有余,范夕里可没阿哲那份缠绵的高音,有点赶鸭子上架。看他那份费劲,边边只有一种感慨,原来音高和身高是不成正比的。
            接下来小范就闷包了,埋头在那里翻厚厚两大本点唱本,暂时退隐二线。
            罗甘、宋丹佛按捺不住,大显“K霸本色”,这个唱阿杜,那个唱小刚,时不时来一个“Byond”,个个精神百倍,欲罢不能。突然隔壁的声线飞蹿屋顶,也不知哪个欧巴桑在攻《青藏高原》,唱法融一切民歌之缺点,全程跑调还越唱越勇。边边突然一跃而起,推开隔壁包房门,那个欧巴桑还张着大嘴,面无惧色在唱《纺织姑娘》。
            “你再唱,我就拉电闸!”边边吼了一嗓子,马上撤退,准备回房告退,再不要享受这种“听觉盛宴”。
            才打开门 一个绵厚绵厚的男声传入她挑剔的耳朵——
            我们叫他阿怪/ 他说的最多的是拜拜/钱赚够了就离开/ 直到不能够生活他才回来……
            正听得入迷,高低婉转的歌声曳然而止。
            “怎么没了?”她失声叫起来。
            “哦,是过路歌,不过我知道是哪一首?。”范夕里转头吩咐罗甘,“快找陈奕迅的《阿怪》!”
            “是叫《阿怪》么?太好听了!“边边露出愉快的笑容,坐回原地。
            那个歌声再度响起,有一点异类,但非常吸引听觉,让边边真想跟着陈奕迅到一个无人的旷野下去大吼几声。
            边边一边踱步一边听。
            “阿怪,阿怪?”她反复念叨,露出神秘的笑容,三个男生疑疑惑惑,视线跟着边边的脚步转来转去。
            我们叫他阿怪/ 他说的最多的是拜拜/钱赚够了就离开/ 直到不能够生活他才回来
            他常说日子过得太快/ 还没攀过乌拉山脉/他有他未来/ 我们学不来
            她一下想起老爸才说的话——
            “没见过这么特别的人,加薪、升职都可以不要,挣到钱就迫不及待想爬山。不泡吧不K歌不旅游,省下所有钱去爬山……”
            有着釉质一样发亮的皮肤和眼睛的春奇叔叔,不就是阿怪这样独立特行、这样勇敢这样特别也这样精彩的人么?
            边边有一点点晕,奇怪,一想起这个人,自己晕晕乎乎象在云彩里,真是奇怪呀。
            MV进行到一半,她一阵激动,对,打电话让春奇听,然后告诉他自己今天很高兴。边边想说的是人与人的相遇真是神奇,先是一顶帽子、然后一首歌,慢慢连接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吧,说不定有一天她真的能和叔叔平等地交谈呢。
            边边飞快地摁了一串老爸提供的手机号码,接通,没等对方开口说第一句话,她来不及跳着叫着:“春奇叔叔,快来听呀,我觉得这首歌唱的就是你耶!”
            说完就把手机放在音响旁边,腾出一只手拿话筒跟着学唱——
            ……他常常说 生活不能安排/还说 不能按理出牌/他有他未来 我们学不来/我学不来 学不来/谁学得来?”
            “喂,春奇叔叔,阿怪叔叔,我学得来,我学得来!”边边满脸开心得意,现学现买,兰花指情不自禁开放在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话筒旁边。
            歌声完毕,边边又对着手机脆生生地问:“绝不绝呵?喜不喜欢呵?我去买张正版CD送你啦?”可是边边的脸色突然变得迷惑,叫着“什么什么,听不清楚!这里太吵,我到外面去!”
            


            16楼2011-09-16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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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房里,范夕里的脸色变了。
              “等她回来,抓紧唱歌向她告白吧。”两个兄弟比范夕里还着急,忙着给他出主意
              “应该唱陆毅的那首“告白”,这首最合适不过。”
              “还没学会。”小范紧张地摇头。
              “CoCo的《暗恋》呢?”
              “女声我怎么唱得起来?”小范愁眉苦脸。
              “新华社消息,目前中国只有回族和纳西族男孩才用唱歌追女孩。”没辙的罗甘开始插科打诨,“要不,唱《东北人都是活雷峰》也行,至少能看见喜欢的她给你露个笑脸什么的。”
              宋丹佛灵机一动,“有了,黄磊的《你知道我爱你》,根本不用唱,只把前面的独白深情地念出来就行了。”
              “其实唱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唱歌时一定要盯着边边,不要傻盯着屏幕。”两个人一起教导手足无措的小范。
              “还有喔,唱歌时,你要观察她脸上每一寸肌肉的变化,如果连一点点生物电也没有,那就没戏了!”罗甘不愧是恋爱专家。
              ……
              好乐迪的大厅里,边边拿着手机,表情和语调象霓虹灯一样变幻着——
              “你问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白白听我点给春奇叔叔的歌,我要你赔!”(责问)
              “我么我就是那顶帽子的新主人呵。”(有一点点得意)
              “你说春奇不能我接电话,为什么?!”(迷惑惊讶)
              “凭什么说我害了春奇?你快说春奇怎么啦?”(十万火急)
              “啊,他摔下来,脑震荡?”(震惊之极)
              “他在哪里?春奇叔叔他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苦苦哀求)
              边边风一样刮回K房,语无伦次说:“他受伤了,因为我,我为什么任性呢,非要他的帽子,呀,帽子、帽子?”她在包房里团团乱转,明明记得自己戴着帽子出门的呀,因为包厢很热,就把帽子摘了,和外套挂在一起。
              “没见呀。”他们都一脸无辜,“你根本没戴出来吧?”
              “瞎说,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挂在衣帽钩上,你们把它藏哪了?”
              他们还是摇头,异口同声说,“你不知道你戴那顶帽子有多丑多落伍。没办法呀,谁叫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乡下大叔呢。”
              “我用肥牛肉砸死你们!”边边丢下这句话,一个人气咻咻跑了。
              范夕里无心唱歌,边边才走,就鸣金收兵,飞快撵出去,追上边边警告她:“小心人家骗你!”
              “你怎么知道?”
              边边又浮现出那种叫范夕里感到熟悉的不折不挠的神情,就象她在被他们训练打球时,一百次、一千次飞奔、投掷,非要把篮球投进篮框的那股子劲。这个女生骨子里是很顽固D,这让他心动,又让他觉得,喜欢她也许很难。
              “因为他是男人,男人是会骗女孩的。”他强调说。
              “歪理!我爸爸就是男人,他比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好!”
              “要不,我陪你去!”
              “随你。”说话间边边跳上一辆出租,范夕里发动摩托车引擎,紧紧跟了上去……
              


              17楼2011-09-16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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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楼2011-09-16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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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他不知道你有多好
                  穿过候诊室两大排橘红色的靠背塑料椅子,边边蹿进电梯。
                  “等等我!”范夕里冲下摩托,在后面叫她。
                  到了病房门前,边边理理头发,拉下套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辫,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在这呢。”春奇的朋友马当,也是接边边电话的人,一眼看见边边的红发,举起手示意春奇病床的位置。
                  边边冲过去,只见春奇头上裹着绷带,双眼紧闭,釉质一样发亮的皮肤衬得枕头、床单更加的雪白。
                  “还好他的手机没有脑震荡。”马当指指放在春奇枕边的手机,也用胶布缠绕了两圈。马当是个小个子的年轻人,汗湿的头发搭在前额,显然刚刚经过一阵忙乱喝折腾。
                  马当一说话就滔滔不觉,圆圆的鼻子,圆圆的眼睛,看上去是个开朗的人。
                  “攀冰训练时出的事故。冰面太滑,我们都没有经验,春奇第一个上,他攀登得挺利索,下来后又带着我们攀了一回。然后他要再来一次,我们都累得不行。春奇说,‘你们行的时候我要更行,你们不行的时候我要还行。’他心重呢,这次去南极,他是带头的,一队人的安全都掌握在他手里。
                  我们看见他的臂膀在抖,但他死撑着。我们的头跟着一点点仰高仰高,个个提心吊胆。倒不是特别怕他掉下来,下面有垫子保护着。我们是怕他太玩命练,体力严重透支病倒了。
                  2/3高度的时候,他筋疲力尽,手一软,鹞子一样坠落。身体一大半落在空气垫上,头却砸在垫子外,当时就晕过去了。
                  送医院路上,我们都想不明白呢,春奇极少失手,即使失足掉下来,也能凭着丰富的经验在半空中作出紧急反应,稳稳落在底下的保护垫上。
                  当医生解开瘪得不成样子的头盔,我听见有人大叫‘帽子!’定睛一瞧,可不,春奇的头上光光的,那顶形影不离的帽子不见了!春奇的守护神不见了!”
                  随着马当一声大叫“帽子”,边边的心也从半空掉到了谷底,她不安地用手缠着发稍。
                  “你把那破帽子吹得也太神了吧?”范夕里突然走过来,冷冷地插嘴。
                  马当抬眼看看面前这个高大的男生,一脸不信和挑衅,粉蓝的毛衣上一道很扎眼的彩虹道道,和边边的红发相印成趣,看起来都是那种很眩很IN的新新人类。
                  他和几个伙伴刚把摔成两半的手机暂时绕好绷带,手机就响了,他没心思接,随手摁了。手机又响,再摁再响,锲而不舍。马当以为对方一定有急事联络春奇,终于摁了应答键。
                  结果他们听见有人在那头又唱又叫,一会儿‘阿怪、阿怪!’、一会儿‘我么我就是帽子的新主人’……
                  他们都有点吃惊,心中升起好大的谜团,春奇怎么会把帽子送给这样的女生,就是那种有点嚣张有点任性的小女生?他们、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是南极和赤道么。
                  明天还是工作日,大家说好了轮流看护春奇,马当先留了下来。边边进门的一刹,凭着一头红发,马当一眼认出了她。
                  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一个嚣张的小男生保镖。
                  边边扯扯范夕里的衣角,“我让你跟我来,是为了叔叔醒来以后,一起向他道歉。”
                  “倒什么歉?!明明是乡巴佬,一见漂亮女孩,自己双手乖乖奉送的!”范夕里象吃了枪药。边边的眼睛一直看着病床上昏睡的那个人,眼神里有种好软好软的东西。
                  “叫你再胡说,出去,出去!”边边脑袋、手脚并用,又推又拱又踢,撵着范夕里出门。
                  “我自己会走!”一房间的病人和家属面前,范夕里面子绷不住了,甩开边边,自己大踏步走去开门。
                  “让一个人死而复生的东西,不是守护神是什么?”马当冲着他的背影说。
                  范夕里放开门把手,消失在门外。
                  边边顿住了,那片淡淡的却渗透进帽子骨子里一样的血迹在她眼前一闪。
                  “告诉我,告诉我好么?”边边冲回去,声音都变了。
                  “春奇在登山界 是一个年轻的传奇。他已经冲顶了十几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高峰。他一直是无所畏惧的,他有天赋、他有热情,他有勇气。”马当和边边的眼睛一齐看着昏睡中的春奇,即使在输液,这个人的拳头也握得紧紧的,下巴抬着,好象正抓在悬崖峭壁上,抬眼望着云雾缭绕的峰顶。
                  


                  19楼2011-09-16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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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照顾病人很简单呵?”
                    “不是病人,是伤员叔叔。”
                    “那你更照顾不了啦!“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怕他醒来太疼,所以药液里加了安眠成分,让他好好睡上一个晚上,也好多恢复点体力。我看着他睡觉,能有什么事呵。“边边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刚刚喝马当说过的话。
                    “那老爸来陪你!“
                    “不要!“边边喊起来,“春奇要是一睁开眼看见老板,还以为自己给你绑架回办公室了呢,多不好玩呵。”
                    “照顾人就很好玩么?”
                    “就是好玩么?我小时侯最喜欢扮护士给洋娃娃打针哦。”
                    “噗!”老爸笑了,“你给我书房里那个锡兵打针,把针头打折了。”
                    “我把针头一丢,直接用针筒把锡兵的屁股喷湿了!”边边也嘻嘻地笑,她知道,一说小时侯,老爸的心马上软成一个面团。
                    边边开始揉面团,对着老爸撒娇,“你就答应我啦,我是做好事呵。要不,我总觉得欠春奇叔叔好多好多,他受伤,我到底也有责任呀,平白无故的非要他帽子干什么呀。我是为了好玩,人家可不好玩啦。啧啧,叔叔现在的样子好惨喔,爸爸,他不会有事吧?”
                    “好啦好啦!”老爸果然头昏了,天底下没有老爸不吃女儿这一套。
                    “春奇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自责了。人家是男子汉,哪里心理会脆弱到依赖一顶帽子?!”
                    老爸不信,可边边信。也不光光是她听马当讲了“Day Day Up”的故事。
                    边边也有过自己的守护神,那样东西说出来可能你都会觉着好笑,就是洗得快成破布条子的手绢。
                    五六岁的时候,爸爸生意上了轨道,加班应酬出差特别特别忙。晚上,虽说有保姆陪着,可边边是一定要捏着爸爸的格子手绢才能睡着觉?有次手绢掉地上踩脏了,洗得湿答答的,也得塞进边边的被窝。
                    爸爸的手绢洗白了洗破了,边边还死死拽着,每天顺利地滑入梦乡。
                    是怪癖么?说不清楚,反正抓在手心里, 就是一种特别的安心,任别的任何东西也替代不了。
                    再成熟、看起来再强壮的人,其实都会需要这样的依赖和安慰吧。
                    所以对于春奇和他的“Day Day Up”,边边有强烈共鸣。
                    “喂——”老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你是在仁爱医院脑外科病房吧,手机有电么?”
                    “电池满满好几格呢。”
                    “一直开着别关啊。”老爸算是答应了,虽然语气里还不大踏实。
                    “爸爸做个好梦,我早上六点回家,接班的家伙都迫不及待了。照顾人很好玩呀,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机会的。”边边拍拍自己的脑袋,哈,我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要不怎么这么开心呐?
                    


                    22楼2011-09-16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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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节:让他继续沉睡
                      她前脚进病房,后脚就有个医生进来,搬来帆布躺椅,把松软的枕头被子叠成窄窄却很舒服的被窝,“边边,将就着休息吧。”
                      “我、我还没租这些呢。”
                      “呵呵,你爸爸说你还没玩够给洋娃娃打针吃药的游戏,现在还要再重温一次。”这个一脸亲切的医生肯定是老爸的朋友。
                      “是,”边边给春奇掖掖被子,“我是在照顾一个士兵呢!”
                      “那么,他就交给你啦!”老爸的医生朋友说完,就查房去了。他的语气和老爸很象,全然一种成全小女孩游戏的宽容和溺爱。
                      边边坐到软软的躺椅上,看着依旧昏睡的春奇,长吁一口气:哦,叔叔、叔叔,真不容易呵。现在终于、终于可以一个人安安心心和你在一起,安安静静看护你。
                      边边抓起搭在脸盆边沿的毛巾,擦擦自己鼻尖的汗。她双肘撑在春奇的床档子上,托着下巴,静静地、近近地注视着昏睡中的春奇——
                      浓密的睫毛,刀刻一样的鼻梁,可惜很有棱角的下巴埋没在拉拉杂杂的胡子堆里。叔叔这张脸,用什么来形容好呢?很帅?太大路了。很酷?太单一了。边边琢磨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词:很Man!
                      很Man,就是陈奕迅唱《阿怪》,就象到旷野中、山峰顶、风口浪尖上,扯着绵厚的嗓子唱呵唱呵——
                      他常说日子过得太快/ 还没攀过乌拉山脉/他有他未来/ 我们学不来……
                      “阿怪,阿怪”,边边盈盈笑着,指尖在春奇露在外面输液的左手背上,俏皮地一点一点。唔,他的手背可比脸年轻多了,也白净多了。
                      手机唱起歌来,是老爸道晚安吧,刚才他给忘了。
                      “喂——”她接电话。
                      很久没有声音,只有喘气、喘气。
                      “对不起。”原来是范夕里,失魂落魄的问她,“边边你在哪里?”
                      “医院。”
                      “你不回家,陪他?!”
                      “对、整夜都陪他!”
                      范夕里慢慢揉拦了手心里的一张纸条。
                      一张16开大小的白纸张上,上面列着一个男生的《完美约会计划》——
                      11:00——穿上最来劲的 Look 彩虹毛衣,直奔好乐迪排队。路上电她,告知生日。顺便去麦当劳买板烧汉堡、橙汁,她最爱的口味。
                      12:00——K歌开始, 乘着歌声的翅膀一鼓作气变暗恋为真恋。列选歌单如下:《开不了口》、《爱如潮水》(K霸罗甘负责掌握曲目和时机)……必须循序渐进,见机行事。
                      17:00——开始:兄弟们轮流外出,互打手机,陆续借机退场。态度要自然,行动要迅速。
                      18:00——晚餐时间,‘必胜客“就在好乐迪底楼,和她共进”轻舞飞扬“匹萨,在葱花美妙的香喷喷的飞扬中,拿出两张李心洁的《我的左眼见到鬼》电影票。
                      19:00——看鬼片,可使她因恐惧而依偎到臂膀上。
                      21:00——挽着她的臂膀送她,坐速度超慢的14路 电车,位置最后一排,一路摇荡中顺便中指点霓虹、星星和月亮。
                      22:00——她家门口,最后告别语:今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最下面临时加进去的两行字,是收到边边礼物以后突发的灵感:
                      最美告别之不能忽视的细节:系上边边送的皮带,不用挥手,在月光下,俏皮地舞着,让眩目的皮带扣在她心中泛起阵阵温柔的涟漪……
                      “把帽子还给春奇叔叔吧。”边边在恳求他。
                      “我不乐意!”范夕里直着脖子叫,跟着掐断电话,手里的纸团跟着“嗖”地飞出去。
                      霓红灭了,星星没出来,范夕里站在深深的夜色里,呼呼喘着气,胸口很疼,眼中泪花闪闪。
                      边边没顾上生气,因为春奇眉头抽紧,发出阵阵呻吟,头上冒冷汗,痛得连下巴都在发抖。
                      “叔叔、叔叔,你怎么啦?”边边望着在枕上痛苦地翻来翻去的春奇,失声大叫。
                      疼痛、疼痛提前来临了 在凌晨两点 ,象一排偷袭的敌人。
                      医生冲进来时 春奇软软地靠在边边的臂弯里,对着一张盆“呃……呃……”空呕着,他想睁眼却睁不开,只要稍稍抬抬眼皮,一张张模糊的脸容就在他面前无止尽地转转转。
                      医生给他推了一针镇痛剂,吩咐护士给春奇输液,让他继续沉睡。
                      


                      23楼2011-09-1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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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节:连K房都不去
                        “边、边小姐,怎么你在这里?”春奇问。
                        “昨天我在好乐迪K歌,听到一首歌,突然一下想到你。真是奇怪呀,有的歌天生就象为某一个人写的。结果呢,是你朋友马当接的电话,我知道了就跑过来看看喔。正好马当要到郊区仓库看什么羽绒服,我就留下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么。”边边轻描淡写说。
                        “你照看了我一夜呵,”春奇很不安,脑袋在枕上拨来拨去,“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不要叫我边小姐,叫我边边就好了。”病床的手柄生锈了,边边拍拍手心里的铁屑。
                        “对了,那首什么歌呵?”春奇有兴趣的样子,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我有录下呢。”边边雀跃起来,把手机送到他耳朵边,她的新款手机有录音功能。
                        “效果肯定不好,以后应该到K房听原版的MV!”边边解释道。
                        以前公司有帮“K霸”朋友,可以连唱三个小时不喝水,春奇被强拉进去,坐在一边当“猪仔”,就是睁一只耳朵闭一只耳朵,只听不唱的那种人。后来,只要一听到“K房通缉令”,春奇连跳楼逃跑的心都有。
                        “哎,你最喜欢谁的歌呵?我一阵一阵的,最近猛攻莫文蔚,我喜欢歌词拗口的新派作品。《你不是李白》你听过么,我唱得跟原版差不多,再去到学校戏曲班学两手水袖,就可以拷贝莫文蔚的个唱版本不走样了……”边边说个不停。
                        好乐迪,就是边边这样女孩的天下吧。看她,一说起来,简直眉飞色舞,打不住话头。
                        “对不起,我不会K歌呵。”春奇说。
                        “不会吧?”边边拖长声调,“你还没老到那种程度耶!”
                        “真的,连K房都不去。”
                        “这样啊,”边边有点扫兴,不过后半秒她马上灵机一动,“我教你K歌吧,想想,等你攀上珠穆朗玛峰,用什么来发泄象氢弹一样要爆炸的喜悦呢,当然是唱歌啦,让我想想,唱什么歌比较过瘾,《青藏高原》?不行不行。《好汉歌》呢?喔,肯定还有更酷的歌……”
                        春奇打断她,“不过我知道即使李白登上珠峰,他也不可能在峰顶诗兴大发。峰顶的空气含氧量,只有平地的三分之一,所有的人都象老牛喘气。”
                        “那多没劲呀,爬到世界最高峰了,却一点High不起来!”边边一脸不解。
                        沉默了一会,边边突然自言自语 :“不行!”
                        “什么?”春奇问。
                        “就算登上珠峰读不了诗唱不了歌,你也可以在脑子里,在心底里唱呵,一首歌就是一种心情一种情景。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不唱歌更可惜啦。”
                        边边的脸上浮现出执拗任性的神情,春奇感到熟悉。
                        “对我来说,登山的每一步都是回忆,象漫长的电影。因为甘苦自知,最后的结果,真的不那么重要了。”春奇说着这样的话时,叔叔的样子又回来了。
                        “不理解。”边边晃着红头发,“那么辛苦那么危险爬山,不是为了最后High到顶峰?”
                        春奇不知道怎么说好,怪不得有人说,现在,每隔三岁,都可以挖出一道代沟。边边就是那种一切都追求High的新新女生,飙车、High歌、High所有过眼云烟的时髦玩意。很浅、很快,根本不要那种Day Day Up的过程。也许在她的认识里,他的攀登,是坐电梯一样飞快升腾的High吧?
                        他的眼神有一丝丝失落。
                        “边边!”是老爸朋友的那个医生进来查房,一进来,根本不看其他病人,直奔到他床边对边边嘘寒问暖。
                        “空气不好,把窗打开吧,我对边总说亏得这个人是脑震荡,要他生其他毛病,我还不依你呢。
                        “本来我护工都找好了,可你爸爸说你是为了照顾人好玩,索性就让你玩吧。他没把你衣服吐脏吧?”
                        第二句,“呲溜”钻进春奇的耳朵,他恍然大悟,自尊心大受伤害。
                        “谢谢伯伯,”边边摸摸有点酸疼的脖子,“看看我朋友情况怎么样?”
                        医生翻翻春奇的眼皮,撩起被子听听心跳,拔出床尾的记录本飞快地划着,一套动作标准、但是冷漠。
                        “没大碍了,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关照的。边边,你还是快点回家吧。”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边边,春奇完全是附带的。
                        


                        25楼2011-09-1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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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家吧。”医生一走,春奇就催边边走,声音有点冷淡。
                          “还早呢,马当还没来。”
                          “你不上学?”春奇又催。
                          “没关系”边边晃晃红头发,“那个学校呀,我想上就上。”
                          春奇突然觉得边边的口气神态很刺眼,就象边边那次在旋转餐厅一掷千金,然后叫住他,抱着她的玩偶,指着他的“Day Day Up”,大剌剌说,“我们做个交换好不好?
                          边边毫无知觉,趴在春奇床边,眉毛一扬,“哈,我又想到一个K歌的理由。我要是象你一样不去K歌的话,昨天晚上你就没人照顾了。所以呵,你要去K歌喔,说不定,你也会听到什么歌,会突然一下想到我呢?这样多好玩。”
                          “你觉得好玩是吧,”春奇觉得自己真的象玩偶一样,克制不住生气起来,“要不要我再摔一次让你照顾让你好玩呵?”
                          “玩好就回家吧。”他疲倦地挥挥手。
                          “我没玩呵,”边边委屈了,绞着春奇的被角,“我一直乖乖坐在你床边,就是想等你一睁开眼睛,就对你说对不起,可我、我还是忘了。”
                          “对不起?”
                          边边尖尖的下巴点点春奇受伤的脑袋,“是我拿走了你的幸运物、你的守护神,你才才会从冰上掉下来受伤的。”
                          “没这回事。“春奇不承认。
                          “就是有么,马当都这么说,明明防护垫放得好好的,你楞是没有安全着落。”
                          “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关系。”春奇说得斩钉截铁。
                          “你需要“Day Day Up”的守护!”边边的眼神一直要钻到他心里一样。
                          “好,我告诉你,即使你不要走“Day Day Up”,我也会送给别人。我不需要,没有它我照样能征服所有的高山。”
                          春奇恼怒,恼怒自己竟然在训练里大失水准,恼怒自己竟会对一顶平常的帽子产生依赖,恼怒自己内心深处有飘飘、软软的、云朵一样的虚无的幻想。山峰是冰冷、无情的,每一步都需要理智、冷静。
                          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让边边知道“Day Day Up”的传奇,它盛过金杭山峰上最吉祥美丽的云朵,也浸透着春奇勇敢的热血。
                          “那我真幸福呵,想要什么就真的有什么了。”还没察觉到春奇的情绪变化,边边还在那里感慨。
                          “你不是幸福。”春奇纠正说,“你是幸运。”他觉得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幸运才有点想什么就什么,天上掉馅饼般随心所欲的味道。
                          “等到哪天你不喜欢了,戴腻了,不要扔掉,还交还给我保存,行么?”他直接堆边边要求道。
                          “哎呀,”边边猛然站起来,局促不安地说,“我、我弄丢了。”
                          “丢了?”春奇的心一抽,接着手掌在被面上一拍,“哼,不过是顶破帽子么,对你来说不值什么的。”
                          “瞎说,我真的很宝贝它,虽然还比不上象你宝贝得那么厉害……”
                          “它是你的,扔就扔了呗。”春奇说着,还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26楼2011-09-1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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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楼2011-09-1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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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节:春奇是一朵云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 ”边边抓着头发,语无伦次,“我会去找的,要找不到,我让爸爸想办法买顶一模一样的。
                              “我想休息了。”春奇钻进被窝,吃力地转过身,给了她一个沉默的背脊。“好吧。”边边突然止口,绕过春奇的床铺,木木地推门走了。
                              穿过候症室两大排橘红的椅子,坐着几个无精打采看病的人。走到大门口,“边边!”爸爸摇下车窗,他已经在医院外边等了一会。
                              “是不是很累呵?”老爸捏捏边边的脸蛋。
                              边边摇头,一声不吭。
                              “走,先去五芳斋吃虾仁面,然后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老爸抽了几张湿纸巾给边边,一边开动轿车,“脸蛋和手手都要擦干净喔。”
                              五芳斋不愧是百年老店,面浇头虾仁又鲜又嫩又滑。
                              父女两个埋头吃面,老爸一眼一眼看着边边,一向活绷乱跳的女儿看上去好沉闷。
                              “我女儿真了不得,会照顾人了。等爸爸老了,你也会这么照顾我吧?”
                              边边点头,还是一声不吭。
                              “春奇会好的。”老爸安慰她。
                              “爸爸,”边边眼皮低垂,终于开口说话,她说——
                              “我是不是有点讨人厌?”
                              老爸的筷子差点没掉下来,他坚决、用力地摇头:“边边,你只会惹人爱!”
                              “可人家好象有点讨厌我喔。”边边一下一下挑着滑溜溜的面,眼睛被热气蒙住了。
                              老爸心疼地搂住女儿,下巴抵在她美丽耀眼的长发上——
                              “那是因为别人还不知道你有多好……”
                              第四章 春奇是一朵云
                              边边心里起了一个疙瘩,这个疙瘩没有严重影响到她呼吸影响到她的心跳,可偏偏象眼睛里长了一个麦粒肿,小小的,却老是让眼睛酸酸的。
                              揉揉眼睛,她慢慢拨了一串号码,然后食指停在半空,一勾一勾,悬而不决。过了一会,她还是伸出食指,小鸟一样,轻轻、轻轻在通话键上“啄”了一口。
                              “对不起, 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对不起,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一个女声一遍遍平板地重复。
                              “什么人么!”边边气鼓鼓放下手机。不知怎么啦,紧接着,有一种不安飞快盖过失望和生气的情绪,小小的火苗舌头一样,一点点舔上心头:如果情况好转的话,应该不至于关手机呀,会不会他的伤势起了什么变化……?
                              边边飞快地在“已接电话“里翻出马当的号码,飞快地拨出去。
                              马当这人话很多,性子也很急,几乎在接通的第一时间内接起电话。
                              “边边呵,真要谢谢你呢。听病房的人说,那天春奇被你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可是要人照顾人的小姑娘多过会照顾人的小姑娘呵。”
                              “嘿嘿,巧了,要不是今天家里临时有事我没去训练,你根本打不通我电话。对,攀冰训练,春奇提前出院了,正带着我们魔鬼训练了,封闭在俱乐部,每天进门就关手机,排除一切外在干扰。这家伙,还缠着绷带呢,二话没说,又爬上了,和冰墙死磕,说是离出发的日期不远了,无论如何要把养伤的时间拼命补回来……”
                              晚上,边边深陷到松软松软的枕头里,脑袋却在枕头上拨过来拨过去——
                              “你以为你很强壮呵,你以为你是皮球呵,摔几下,若物其事就弹起来了啊?”边边自言自语,她很气恼那个脾气又臭态度又死硬的家伙,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又总要挂牵着
                              那个沉默的背脊又浮现上来了,宛如一堵墙,堵得她眼前一片黑暗。“真讨厌,管我什么事?”边边用力翻了一个身,和那个人的动作一模一样。然后,她强拽着自己进入梦乡。
                              一个人笔直地在她跟前坠落,发出“啊!”的惨叫,她不顾一切地伸出手臂,根本无济于事,边边跟着惨叫。她在黑暗里猛地坐起来,被自己给叫醒了。她大口喘着气,用拳头压住胸口,里面的心跳得要迸出来一样。
                              边边再也睡不着了,她知道:明天,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一个小鹿一样轻盈的身影突然跃进范夕里的视野,他的心”咯噔“跳一下,努力拨转头,吆喝着同伴给他传球。然后范夕里开始满场乱转,上足发条的玩具一样,一秒种也不消停。
                              边边没有发声音,她好象收敛起第一次的那种锋芒,安静地背靠墙壁站着,目不转睛盯着范夕里。他故意不去看她 每次眼看要和她的目光撞个正着,他就一拨头,让边边一回回落空。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觉得腿酸了,于是慢慢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眼神还是牢牢拴在范夕里身上,脑袋跟着飞快得拨来拨去。
                              被边边的目光拴着,范夕里动作渐渐走形,他终于败下阵来,丢了球跑到场边蹲下来,装作重新系鞋带,动作慢慢吞吞的。
                              “帽子在你这边对不对?”边边走过去,直接伸出手,“你只是想和我开个玩笑是不是,现在可以还我们了吧?”
                              “我们”这个词,象根小小的木刺,生生地把范夕里给刺疼了。
                              “那种破烂,白送我都不要!”他硬绷绷回答。
                              “你撒谎!”边边骂他,“偷人家的宝贝还要抵赖,你差不差劲呀?”
                              “对!”范夕里点头,“我拿了又怎么啦,我看它(他)不爽怎么啦,我扔垃圾筒了怎么啦……”
                               他一口一个不讲理的“怎么啦”,把边边气得要命,眼睛余光一扫,扫到不远处角落里一个装满训练用球的筐子。“噌”一下,她蹿到篮球筐边,咬牙切齿的,“好,我叫你扔!”她拣起一个球就砸过去。
                              范夕里根本不躲,站在原地,边边的第一个球结结实实砸在他的左臂膀上。
                              范夕里闭起眼睛:如果身体的疼痛能够抵消掉一点心痛,那么,就让她尽情地砸好了。
                              在篮球馆的另一头训练的长腿妹妹们听见激烈的争吵声,立即拍马赶到,正碰上范夕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当靶子。这下,她们肺都气炸了,哗啦一下包围了边边。一拥而上缴了边边的篮球筐,扯住了她的胳膊——
                              “边佳音,你也太狂了,有完没完?!”
                              “上次来撒野,这次居然来下毒手,看我们不收拾你!”
                              她们人多势众,力气又大,边边怎么挣脱,也突围不了。末了,她索性闭上眼睛:完了,落到这帮死对头手里!暴风雨般的利爪和拳头,要来就快来吧。
                              咦,怎么好久没动静?这时,边边觉得被谁一拎,身体一下腾空,她急忙睁开眼睛,天呢,自己竟然被范夕里扛在了肩膀上,左突右撞冲开了人群。
                              范夕里飞奔起来,边边顿觉耳边呼呼生风,挟带着男生们“噢噢”的怪叫和喝彩——
                              “小范抢亲啦!
                              “咱不怕她,野蛮女友!”……
                              


                              28楼2011-09-16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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