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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
小洋将青菜放到桌上。
　　王艺洁突然又冲出来。水滴从她额发一直滑到下巴，落在地上。“那你签了吗？” 　　小洋摇摇头，“你不是说有任何重大决定都要问过你吗？”
　　王艺洁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脑袋，“乖。”
　　小洋进厨房盛饭。
　　她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那个老总开了什么条件啊？”
小洋抬头想了想，“五年之内，住两百平方的大房子，还有开三四十万的车子。” 　　王艺洁心脏狠狠地跳了三下，“就你这样她也敢开这种条件？”
　　小洋白了她一眼。
　　王艺洁立马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们家小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有什么好词没用上？”
　　“吃饭了。”
　　“……这词不错。”
吃完饭，王艺洁翘着二郎腿拿着牙签抠牙。小洋在厨房洗碗。
　　“小洋。”
　　“嗯？”
　　“我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大对。”王艺洁又忍不住跑进厨房，“她是怎么找上你的？”
　　“打电话。”
　　“我房间的？”她楞了楞，然后怀疑道，“她想签的人……其实不会是我吧？” 　　 小洋看了她一眼，“合同上写的是杨洋。”
　　王艺洁干咳道：“哦，那好吧，就算是你好了。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不 会是以前在菜市买过你的猪肉恋恋不忘，所以想干脆签下来，让你以后只卖 给她一个人？”说完，她自己又捶了下脑袋，嘀咕道，“这个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禁脔呢。”
　　小洋洗好碗，擦干净手，转头认真地看着她道：“你明天下午两点和我一起去谈合同吗？”
　　王艺洁点头。
　　“那你工作怎么办？”
　　“那是浮云啊浮云。”
　　小洋不屈不挠地看着她。
　　王艺洁偷瞄着她的脸色，“我失业了。”
　　小洋绕过她朝外走。
　　通常小洋这种表情就意味着她真的生气了。
　　“呃，小洋。”王艺洁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小洋要不不生气，一生气就很严重。“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一定找到，哪怕去洗碗。”
　　“艺洁。”她突然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王艺洁精神一振，用晶亮晶亮的眼睛表示她正在凝神倾听。
　　“我一定要完成爸爸的心愿，我们发过誓，会把肉铺买回来的。”


no.9
王艺洁不服气地站起来道：“小洋也可以改的。”
　　李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觉得划算？”
　　王艺洁语塞。
　　“与其去带一个没有天分没有底子不知道前途怎么样的大龄青年，我大 可挑很多有潜力有资质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她淡然道，“TY每年都会招很多十几岁的孩子，然后不断地淘汰删选，选出其中最好的。她们每个人都不需要**心，我只要坐在这里数钱就行了。”
　　“钱钱钱，你除了钱你还有什么？”王艺洁怒了。
　　李斯耸肩，“除了钱，你还要什么？”
　　一句话，王艺洁被秒杀。
　　当初她怂恿小洋去电视台碰运气也是看中她长得不错，想让她碰碰狗屎运，看看有没有做明星赚大钱的可能。她当初抱的希望和种彩票差不多，但没想到竟然真的中了二等奖。
　　她刚开始以为，小洋虽然不是受雇于电视台，但能成为TY的签约人 ，以后也是钱途无量，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求她，但没想到求了以后希望没有，冷水一大堆。
　　小洋突然开口道：“我们就是要钱。”
　　李斯显然想不到她竟然答得这么直接，微微一愕才道：“哦，那你去抢银行好了。我看这个几率也比你当明星大点。”
　　小洋不理她的讽刺，仍是一根筋道：“刘忻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 ”
　　李斯放下酒杯，抱胸看了她半天，才道：“你为什么要赚钱？买房？买车？找刺激？想要高高在上？”
　　小洋摇摇头，“我要把肉铺买回来。”
　　“肉铺？”这个答案显然又出乎了她的意料。


no.10
王艺洁连忙解释道：小杨家以前是开肉铺的，小洋是店里的伙计。后来杨爸被人骗了，不得不把肉铺给卖了，小洋在发过誓要把店买回来。”
　　“所以你跑来想当明星？”李斯突然想笑，她嘴角咧到一半，却对上小洋认真的眼眸，不知为什么，竟然笑不出来了。
　　 “拜托了。”小洋突然对着李斯深深鞠了一躬。
　　王艺洁吓了一大跳，“喂，你太夸张了吧？她又不是诸葛亮，你也不是刘邦，唱什么三顾茅庐啊。”
　　“……三顾茅庐的那个是刘备，不是刘邦。”李斯没好气道。
　　“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
“我不会再签新人了。”李斯毫不留情道。
　　王艺洁气得差点冲上去，幸亏小洋眼疾手快拉住她。
　　看王艺洁仍是余怒未消的样子，小洋黯然起身，垂头丧气道：“算了，也许你表姐说得对，我真的不是当明星的料。我应该脚踏实地去找份工作。”
　　李斯翘着二郎腿，“虽然我不签新人，但不等于别人不签新人。”
　　王艺洁狐疑地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不是拿她和刘忻比么？那我就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成为第二个刘忻。反正公司请一个吃白食的是请，请两个吃白食的也是请。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王艺洁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刚刚被炒鱿鱼，粗着嗓子道：“做保险。怎么了？”
　　“明天和她一起来TY报到吧。”
　　王艺洁怔忡道：“你要请我？”
　　“不是我请你，是TY请你。如果花的是我的钱，我一定不会这么浪费。”李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你就证明给我看，看你怎么打造第二个刘忻吧。”
　　打造第二个刘忻？
　　王艺洁看着此刻悠然坐在名贵的真皮沙发上，喝着红酒的李斯，顿时觉 得身体里的热血都被唤醒了。“好，你就给我睁大眼睛看着！”
　　她拉起小洋，“我们走。”
　　小洋跌跌撞撞地向她摆手说再见。
　　乘坐电梯下来，王艺洁在经过门卫时，腰板特地挺了挺。
　　总有一天，她要扬眉吐气，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再也没有人看不起 她，再也没有人敢忽略她，对她呼呼喝喝！
　　小洋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再往前走，就是电线杆了
王艺洁神智一醒，粗大的电线杆在离她鼻子三厘米处停住。她兴奋地转过头，“小洋！”
　　“嗯？”
　　“我们去吃碗麻辣烫庆祝一下吧！”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脱离失业人员的行列！”虽然她的志向很远大，不过目前还 是领月薪最重要。
　　爱情麻辣烫离小洋家的肉铺很近，所以她们熟得很。尽管爱情麻辣烫 名字取得很让人遐想，但是里子和一般麻辣烫是一点区别也没有的。
　　今天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一对小情侣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王艺洁点了几样东西，回头看小洋，却发现她的眼睛牢牢地粘在电视上。 　　 “看什么呢？”
　　“那个人……”
　　“嗯？”王艺洁抬头，是每月一期的《想唱就唱》。
　　“她就是那天的嘉宾。”
　　王艺洁叹了口气，“她叫洪辰。”
　　“她一定很有钱吧。”
　　……钱？如果那个粉丝无数，得奖无数的三栖天王知道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定位其实只是个有钱人，不知道怎么想。王艺洁拍着小洋的肩膀，严肃道：“只要你以她为目标，总有一天会把肉铺买回来的。”
　　“嗯！”小洋握拳。洪辰……她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到心坎里。

no.11
第二天，小洋和王艺洁都起了个大早。
　　王艺洁还特地把小洋拉去楼下那家经常只有蚊子当客人的理发店，好好地修剪了下头发。又去那家出了名的假货店买了一瓶打着boss的旗号，但一碰水，瓶子上的黑漆就会噌噌往下掉的香水。
　　 　　一切穿戴完之后，王艺洁满意地看着镜子里清爽干净的小洋，点点头道：“嗯，这样的确有点偶像的样子了。”
　　小洋摸着额前那一绺多出来的刘海，纳闷道：“为什么留着这个？”
　　“这是流行的趋势啊。”王艺洁从沙发垫子下面摸出一本杂志，“看，封面人物专用造型！”
　　小洋看着日期，“99年的。”
　　“哎，你别管几几年的，翁美玲演得黄蓉还83年的呢，照样是经典。”
　　小洋知道在兴奋期的王艺洁基本是听不到任何逆流的声音，所以温顺地闭上嘴巴。 　　“嗯，老总约的是下午两点吧？”她兴奋地跳来跳去，“我们中午绝对绝对不能吃大蒜，葱，姜……对了，最好在去之前先解决个大号。番薯也不能吃，省得放屁。” 　　小洋道：“我们家根本没有番薯。”
　　王艺洁想了半天，最后一脸严肃地决定，“小洋，我们中午就吃口香糖吧？” 　　“……”
　　于是一顿午饭就在两个人嚼啊嚼啊嚼中度过了。
　　王艺洁是第一次来TY。虽然论建筑规模，TY比她原来呆的保险公司还小点，但落在王艺洁眼里，这可是只有帅哥美女，没有恐龙妹妹的超级宝地啊。就这点差别，在她心中就立刻分成了天与地的差距。
　　小洋熟门熟路地领着她来到顶楼。
　　正在无聊地浏览网页发掘各种潜藏奸情的女秘书的眼睛顿时亮了。 　　“小洋。”她笑眯眯地打招呼。
　　王艺洁一个箭步冲上去，抢先握住她伸出来的手，“你好，我是王艺洁，新来的经纪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秘书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含笑道：“原来你就是李sir介绍来的人啊，老 总正在里面呢，请进。”
　　王艺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是美女啊美女——在原来公司里最缺乏的资源。
　　小洋忍不住捅了捅她的腰，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秘书看着她们相携消失在门后，立刻摘下挂在脸上的笑容面具，两下打开群，开始发表新发现：
　　老总马屁很难拍：奸情，华丽丽的奸情啊。o(≥v≤)o……
　　誓死不从**：难道你家老总终于对刘忻出手了？
　　翠花：刘忻终于对李斯出手了？
　　老总马屁很难拍：为什么你们不猜她是对我出手了呢？
　　翠花：=_=好困，睡觉去了。
　　誓死不从**：一起去。
　　老总马屁很难拍：你们……你们……你们……(ㄒoㄒ)……我恨你们……
　　汤水芙蓉：你们在聊什么？
　　誓死不从**：在聊你……姐姐。
　　汤水芙蓉：靠，这个笑话很老了好不好？
　　老总马屁很难拍：今天小洋又来了。
　　汤水芙蓉：为什么是又呢？
　　老总马屁很难拍：而且还带了一个经纪人过来。
　　誓死不从**：后台，她果然有后台！！！
　　老总马屁很难拍：那个经纪人是今天早上李斯说要聘请的。
　　誓死不从**：……那就是奸情，难道小洋是李斯的情夫？？？O(∩_∩)O哈哈～这次刘忻铁定失恋了！！！
　　汤水芙蓉：不懂。
　　老总马屁很难拍：(≥▽≤)华丽丽四角恋就要诞生了！工作终于有动力了！ 　　办公室里。
　　龙丹妮正打量着王艺洁。
　　李斯是怎么样的人她很清楚。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来不会留下半个把柄在别人手里，这次居然会主动推荐人——而且还是她的表妹进公司，这就不得不让她玩味了。 　　至于杨洋，她早在第一眼就将她看得透透的。
　　“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她从抽屉里拿出新准备的合同。


no.18
接下来，一路都很安静。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小洋又重新回到了《SUPER STAR》 ，其速度之快，过程之曲折，结局之峰回路转，都不得不让人喟叹。
　　汪涵前两天还在抱怨自己没搭档，一个人撑一个节目太辛苦，现在就 开始后悔当初身在福中不知福。比起和小洋搭档，他宁可一个人撑节目撑死 。
　　想当初她回答国际洪的那句话可是让他记忆犹新至今啊。
　　楼上大婶已经成为网络新兴口头禅了。
　　和她抱着同一想法的还有马导。
　　在那期《SUPER STAR》第二天又和国际洪在《想唱就唱》 里相遇的她对小洋那句话的杀伤力感悟最深。
　　因为节目由始至终，国际洪一直都用‘关爱’的目光问候着她，让她享受 着全场唯一的水深火热待遇。
　　从那之后，所有与羊有关的词就成为她的禁忌。
　　没想到这次来的还是正主儿。
　　“涵哥。”在小洋到场之前，马导对汪涵叮嘱道：“到时候我会尽量 把镜头切给你和嘉宾，你到时候多和嘉宾做互动。尽量不要让杨洋插话，知 道吗？”
　　汪涵犹豫了下，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这么明显的排挤恐怕会开罪TY。毕竟TY在圈里也是有一定的地 位。
　　“你放心，傻笑的镜头我不会少分给她的。”马导拍拍她的肩膀，“而 且，就算我给她说话的机会，你觉得她吐的出象牙吗？”
　　……
　　汪涵立刻被说服了。
　　杨洋同学的象牙只吐过一次，就足够她们忏悔一辈子。
　　马导见汪涵同意，总算放了一半的心，正回头，却看到助理一脸担忧 地走过来。 　　马导眉头一皱，突然大喜，“是不是杨洋也跑去私奔了？”
　　“不是杨洋，是笑完和王爷。”助理哭丧着脸道，“她们俩都食物中毒， 双双进医院去了。”
　　“靠！”她这个月犯太岁是不是，怎么主持人出完事就轮到嘉宾了。“ 那怎么办？虽然不是直播，但明天就要播了。总不能我们把摄影棚搬到医院 去吧？” 　　助理支支吾吾道：“他们的经纪公司已经请了同公司的艺人来替班 了。”
　　马导松了口气，“那就好，来的不会是陆翊吧？”要是陆大美女能来，简直她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可惜她终于发现，她三辈子都修晦气去了。不然怎么会修来小洋这么个 人？ 　　助理看着她充满希望的面孔，悲壮地摇摇头。
　　马导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那是谁？”
　　“姜潮。” 　　“……”马导暴走，“我靠靠靠靠靠！”
　　就算她再不看八卦杂志也知道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这下可好， 情敌见面，等着眼红吧。
　　本来还想少给杨洋几个镜头，这下恐怕能有汪涵的镜头就不错了。
　　“汪涵！”马导狂吼。
　　汪涵打瞌睡的眼皮猛地一掀，急急地跑上去道：“怎么了？发生什么 事？” 　　“你要有心理准备。”
　　“啊？”
　　“等下，可能是生死战场。”
　　汪涵被她的表情惊得所有瞌睡虫都飞了，“那您报警了吗？”
　　“**解决不了，这事只有你能解决。”
　　汪涵为难地看着她，“我看还是让**解决好了。人**察为人民嘛 。我们要相信她们。”
　　马导还坚定地表示：“这事她们不行，只有你行。”
　　“……到底什么事？”她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嘉宾换了。小万王爷不来了。”
　　“难道又是国际洪？”国际洪，您最近是不是天劫到了，怎么总是来这里受 苦受难啊？
　　马导慢慢地摇了摇头，然后沉声道：“不是国际洪。”
　　汪涵安心地拍拍胸。
　　“是姜潮。”
　　汪涵足足迟钝了三分钟，才严肃地说：“还是报个警，先备案吧。”
　　姜潮一进摄影棚就觉得现场气氛十分僵硬，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为什 么。 　　当初公司找她顶班的时候，经纪人劝过她不要来。因为刘忻虽然开了 记者招待会，澄清了事情，但现在仍是出于敏感期，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 记者们像苍蝇一样围拢过来。 　　但是姜潮不这么想。
　　无论他和刘忻是真情侣假情侣，他都不能忍受自己堂堂8090天团的美少年居然被一个刚出茅庐的杨洋逼下堂。


no.21
摔得四脚朝天……
　　摔得四脚朝天……
　　摔得四脚朝天……
　　马导身体直直地朝后倒下。
　　姜潮的笑容立刻变得十分勉强，“是清凉饮料广告。我不是摔倒，而 是在海里玩水。”
　　汪涵敬佩地看着她。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能保持镇定。
　　小洋明白地点点头，“我就奇怪呢，上哪找这么大的水坑来摔啊。”
　　我说了不是摔倒，是玩水玩水玩水！姜潮觉得自己要暴走了。
　　汪涵突然一拍掌道：“刚刚聊起姜潮的《孤寂伴我入睡》，害得我现 在超级想再听真人演唱一遍。不如我们请姜潮现场来一遍？”
　　马导起死回生，立刻用恳求的目光炯炯望向一脸不甘心的姜潮。
　　除了唱歌，她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小洋的惊世之语。
　 　　“好。” 　　一曲毕，汪涵仓促地说了句结束语。
　　“收工！”
　　当这句话在摄影棚里响起时，人人都有脱胎换骨，劫后重生的感觉。
　　姜潮走到小洋面前，冷笑道：“作为主持，你算是极品。 ”经过节目的洗礼，他已经撑不住那张温柔的面具。
　　小洋看着气势汹汹地她，局促道：“啊？谢谢夸奖。”
　　夸奖？她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是在夸奖？明明是讽刺好不好！
　　比骂人后被对方回骂更郁闷的是什么？
　　是你明明狠狠地骂了对方，但对方偏偏没听懂！
　　“你喜欢刘忻什么？”他决定直来直去。
　　小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送了我一件五百多块的衣服。”
　　如果刘忻现在在场的话，一定很后悔当时送给她的衣服是五百多块， 而不是五万多块。至少那样更具炫耀和张扬的价值。
　　五百多块钱的衣服？
　　姜潮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找出一点点讽刺的意味，但搜索了 半天之后，他发现，她竟然是真诚的！“那我送你一件六百多块的衣服，你 也会喜欢我了？” 　　小洋转头望了眼似乎很忙碌，但忙碌范围一致在她们半径两米以内的马导，认真道：“你是嘉宾，就算不送我衣服，我也要喜欢你的。”
　　姜潮感到头顶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她这不是摆明在说，要不是因为他 是嘉宾，就算送六百多块的衣服，她也不会喜欢他的吗？！
　　“你，你就这么喜欢和女人在一起？！”他开始口不择言。
　　小洋想了想道：“那样才不会变成花痴啊。”王艺洁这辈子会说的道理不多，其中一条就是，作为女人，千万不要老是呆在男人堆里。因为这 样很容易变成花痴。
　　姜潮终于发现自己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他所在的世界攻克不了她所在的世界。
　　“你，哼，我倒要看看你和刘忻能好多久。”他最后恨恨地扔下话， 扭头朝外走去。正在气头上的他，显然也忘记将良好的教养保持到底，和马编导等人告别。
　　等他走后，马导才一脸阴沉地走过来。虽然她很了解情敌见面，分外眼 红的心情，但是！照她这个主持方式再继续下去，不用多久《SUPER STAR》就可以制作大结局了。而且还是全军覆没的那种。
　　她走到小洋面前的时候，故意冷哼一声，加强自己的气势。但在她刚要 张口的时候，小洋抢先了，“啊，就是你，你上次欠我的钱什么时候给？”
　　你上次欠我的钱什么时候给……
你上次欠我的钱什么时候给……
　　你上次欠我的钱什么时候给……
　　马导两眼翻白，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洋转头看汪涵，“要叫救护车吗？

no.22
下班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尤其今天还不用回TY参加课程。所以 小洋走进电梯的时候心情非常好，好到洪辰在一边连连给了三个眼色都没有发现的地步。
　　“咳咳。”洪辰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小洋惊讶地回头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洪辰的功力显然比姜潮要深厚一点，至少还能保持良好的风度，“ 在你还没来的时候。”
　　小洋恍然道：“怪不得我刚才进电梯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东西是怪怪的。 ” 　　“……你说我是怪怪的东西？”
　　小洋终于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你当然不是东西。”
　　关于东西和不是东西这个笑话已经流传太久了，所以洪辰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算了，我们……”
　　铿！
　　电梯震了下，顿住，灯光骤灭。
　　小洋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刚要开口，就发现腰被人猛地箍住，洪辰的声音在耳畔幽幽响起，“快发出点声音。”
　　噗……
　　洪辰很快发现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小洋讷讷道：“中午吃了点番薯。”
　　洪辰缓缓松开她，捂着鼻子靠到另一边，沉声道：“谢谢你让我不那么怕黑了。因为我听说过有人被熏死的，但没听说过有人被黑死的。”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但对于憋在里面的两个人来说好像过了三四小时。 终于有人一路跑来，在外头扯着嗓门大喊：“谁在里面？”
　　小洋移到门边，大声回道：“我……”
　　外头静默了下，“你是谁？”
　　“杨……洋……”
　　“你等着。”外头的人冷漠地丢下话，正要踏着施施然的步子离开。
　　洪辰突然冒出一句，“还有我。”
　　外头的脚步声诡异地中断了一下，然后化作噼里啪啦地狂奔，然后是‘ 乒乓’——极重地开门关门声。
　　即便隔着电梯门和那道门，小洋依然隐约听到那人在狂吼，“妈呀，快快快，国际洪被关了！”
　　洪辰突然屈起手指在电梯壁上敲了敲。
　　清脆的响声在封闭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尖锐和清晰。
　　小洋幽幽道：“不要破坏公物。”
　　洪辰手指僵了下，“放心，就算坏，也是我手指坏。”
　　小洋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哦。”
　　……哦什么哦？难道她的意思是，既然坏的是她的手指，那就没关系了 ？洪辰觉得胸口的郁结之气冉冉升起了。
　　在演艺圈如日中天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挫折的滋味了。就连 享誉国际的大导演遇到她，也是互相客客气气的，从来不端架子。反倒是眼 前这个演艺事业刚刚起步，没什么背景和靠山的杨小洋却一而再，再而三 地给她钉子碰。最最可气的是，她分明知道对方不是因为她是洪辰而故意 针对的。
　　想到这里，那口郁结之气已经直冲百会穴，三花聚顶了。“小洋。” 　　“嗯？”
　　“你看我很不顺眼吗？”
　　“不会啊。”
　　哼，算你回答得快。洪辰的气散了一点。
　　“反正现在又看不见。”
　　“……”散掉的气立刻聚拢回来，她阴恻恻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如 果看得见的话，会觉得我很不顺眼咯？”
　　“不会啊。”
　　洪辰等着她下一句。
　　但小洋好像睡着似的，连呼吸声都很平缓。
　　“然后呢？”她忍不住追问道。
　　“什么然后？”正想打个盹的小洋不得不又打起精神。
　　洪辰平了平气道：“你为什么不会觉得我不顺眼？”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问出这么……自残的问题。
　　两个‘不’字把小洋的脑袋绕晕好几圈，想了半天才道：“啊，哦，因 为没有不顺眼的理由啊。”
　　“……”洪辰借用她的思维想了想，然后语气十分温柔道，“是因为 根本没什么感觉，对吧？”
　　小洋用力点点头，转念想到她现在看不到，又用嘴巴清脆地回答道：“ 是的。” 　　郁结之气直接冲破头顶，在她脑门上空形成一朵乌云，阴沉沉地压在颜 夙昂的上空，“那刘忻呢？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刘忻姐是很好很好的人。”

no.26
“是噩耗就不用说了，烧给我们祖宗去吧。”王艺洁在她的熏陶下，毒 舌功力大有增长。
　　“MG要开个新节目，找小洋当客座主持。你觉得是噩耗的话，自己烧给 祖宗吧。”李斯说完，啪得挂断电话，相当潇洒。
　　没两秒钟，王艺洁的电话追踪而至。
　　“真的吗？什么节目，做什么的？和谁搭档？”
　　“是生活栏目，专门申讨那些负心汉、不孝子之类的。编导觉得小洋杀 伤力够强，可以担当重任。”
　　“……这不太符合小洋的形象吧？”她们家小洋是要走偶像路线的。穿 着最时髦的衣服，梳着最open的发型，带着最彪悍的粉丝，说着最fashion的 话……不，是她说什么，什么就fashion。
　　李斯一句话戳破她的幻想，“没钱最形象了。一句话，干不干？”
　　王艺洁嘴巴一撇，“干！”
　　李维嘉在MG已经呆了十年了，是MG最元老的主持人之一。所以他 在MG虽然不像洪辰那样呼风唤雨，但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对于这次新开的节目《道德观察》他很慎重。
　　虽然MG高层已经决定让小洋担任他的客座搭档，也承诺如果小洋的表现 不理想就立刻把他换下来，但李维嘉还是决定亲自掂量掂量她的分量。
　　所以他特地通过TY把她单独约了出来。
　　本来王艺洁想跟去的，但被李斯制止了。她的原话是：“上节目不能带 保姆，小洋得提前适应这种情况。”
　　于是，小洋不得不单刀赴会。
　　李维嘉挑的是一家茶室。
　　七八点的时候人不多，稀稀朗朗几个老头围在一圈下棋。
　　小洋到的时候，李维嘉正搭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聊钓鱼经，似乎没注意到 她进来。 　　小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了壶最便宜的茶，安安静静地等着 。 　　李维嘉见她在那里坐了半天不着急，也不上来打扰自己，心里隐隐开始 喜欢。于是和老头告别，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杨洋是吧？”
　　小洋的大眼睛扑闪了一下，然后乖乖地点头。
　　李维嘉对这样可爱的晚辈最没有抵抗力的时 候。看到她乖巧的模样，心中暗暗为她向那些说她坏话的人抱屈起来。怎么 看，她也不像是毒舌利嘴啊。
　　“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嗯。艺洁说我要和你搭档主持新的节目。”
　　“知道是什么节目吗？”
　　“关于负心汉、不孝子之类的。”
　　李维嘉点头，“总而言之，就是**。我们的目的就是揭发他们，讽刺 他们，当然，也希望她们能弃恶从善。”
　　小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维嘉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头的热情有点消退，“好吧，我问你个 问题。假设，我是说假设，有一个儿子骗光父母的钱之后，把他们从家赶了 出去，害的他们沦落街头。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小洋想了想，“在他儿子脑袋上装一根避雷针，等打雷的时候放他出去 让他天打雷劈。”
　　“……”她果然是一台大炮。李维嘉郑重地伸出手，“以后合作愉快。 ” 　　事后有人问李维嘉为什么选小洋。
　　李维嘉说：“唱戏总要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我向来是当白脸的，那么有 小洋这个黑脸就很合适。而且，这年头能安安静静地浪费时间等别人，而且 还没一句抱怨的人不多了。尊老爱幼，是个好孩子。”
　　后来这段话传到王艺洁耳朵里，王艺洁很好奇地跑去问小洋，“你当时 为什么乖乖地等着，也不上去打招呼
小洋迷茫地抓了抓头皮，“因为不认识啊。”
　　“……”果然，真相这种东西，还是被历史洪流淹没得好。


no.27
比起如临大敌的刘忻，洪辰的心头更加不爽。
　　因为这两天忙着赶戏，所以与小洋再去吃一次的约定一直无法兑现。难 得今天收工的早，她马不停蹄立刻赶来想找她一起吃夜宵，没想到还是被人 捷足先登。
　　洪辰和刘忻走到彼此距离不到两步的地方同时停下。
　　洪辰嘴角一撇，“听说你新戏的票房不太理想，要我帮你宣传吗？”
　　刘忻内心微微吃惊。向来是她先向洪辰挑衅，洪辰适当反击，没 想到这次她居然会抢先出招。不过刘忻反应极快，短暂的惊愕后立刻冷笑 道：“你还是担心你的新专辑吧。听说海外推行不太顺利。”
　　“我喜欢挑战难度。”
　　是说在国内已经没有难度了吗？刘忻眼睛微微眯起。
　　小洋揉了揉眼睛，“刘忻姐，我好困。”
　　刘忻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这就是洪辰反常的原因？她搭住小洋的 肩膀柔声道：“我们马上回家哦，乖。”她边说，边用眼角偷看洪辰的反 应。却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喜怒不形于色。
　　小洋点点头，看看洪辰，摆手道：“拜拜。”
　　刘忻嘴角一弯，搂着她的肩膀与洪辰擦身而过。
　　“小洋。”坐进车里，刘忻的笑容疏淡下来，“你和洪辰很熟吗？ ”
　　小洋想了想，“我们被关在同一部电梯里过，而且她还请我吃了一顿六 百多块钱的饭。”
　　“六百多块钱？”刘忻面色古怪。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那顿饭刚好比我送给你的衣服贵一百块。”
　　“不会啊。”小洋掰着手指道，“六百多块钱的饭我只吃了一半，有一 半是洪辰自己吃的啊。所以我只吃了三百多块钱而已。”
　　刘忻边缓缓启动车，边笑道：“真想知道洪辰听到你的答案是什么 表情，一定很好看。”
　　“我有说过啊。”
　　“当着她的面？”
　　小洋点点头。
　　刘忻兴奋了，“那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小洋想了想，“明天再来。”
　　“哈哈……”刘忻忍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大笑。
　　小洋看得心惊胆战，“你小心看前面的路。”
　　“好好好，你放心。我可不想明天杂志的头条新闻是我和你成了亡命鸳 鸯。”她勉强坐直身体。
　　车窗外，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如流星般迅速划过。
　　刘忻目光一凝，“小洋。”
　　“嗯？”眼皮渐重的小洋强自打起精神。
　　她的声音略沉道：“你和洪辰……还是不要走太近的好。” 　　小洋疑惑道：“我们原本有走得很近吗？”
　　“我只是这么一说。”刘忻语气轻松起来，“你想啊。我们同一个经 纪公司的同门师姐妹出去逛街还要被八卦杂志乱写，你若是洪辰一起吃饭 被拍到……后果可能会更严重哦。”
　　“我们有被乱写过吗？”小洋眨巴着眼睛。
　　……果然，她的劝告方式有问题。刘忻想了想，改口道：“我的意思 是说，我觉得洪辰对你不单纯。”
　　“不单纯是指什么？”小洋努力想着一穷二白的自己有什么可以让洪辰不单纯的。 　　“就是……大灰狼和小白兔的那种。”


no.32
小洋一眨不眨地听着。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小洋。”王艺洁终于跑到了一处净地，“昨天你和刘忻是几点分手 的？” 　　小洋想了想，“晚上七八点。”
　　“你们有没有一起喝酒？”
　　“没有。”难道刘忻去喝酒了？小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王艺洁沉声道，“她昨晚酒后驾车，还袭警，现在已经被拘留了。”
　　“拘留？”小洋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怎么办？”
　　“李斯已经在想办法了，没事的，放心。”说到这里，王艺洁忍不住骂 娘，“不知道那些记者怎么知道我住院的，廊道里全是人，要不是我机灵假 装成隔壁床，现在早就被分尸了。”
　　“那你隔壁床怎么办？”
　　“……”话筒那边的嘈杂声猛地大起来，过一会儿王艺洁的声音才穿过来，“她正兴高采烈地接受访问。”
　　“……”
　　“你出门的时候小心点，记者是无孔不入的，她们既然能查到我住院， 那查到你住在哪里也不难.'
“嗯。那我乔装出门好了。”
　　“……”王艺洁沉吟了下道，“切忌不要女扮男装。”
　　“为什么？”虽然没有这种念头，但小洋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因为万一被抓到，那将是头条中的头条。”一大早知道刘忻被拘留 已经够刺激了，她可不想打开电视又看到小洋一身男装的被围观。
　　小洋戴了顶大草帽和大口罩出门。
　　门前果然有几个挂着照相机的人在等候，一见到她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小洋，你知不知道刘忻进了**局？”
　　“听说你昨天晚上和刘忻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跑去喝 酒？是因为你和她的恋情吗？”
　　“这件事情和洪辰有关吗？有人看到她们一起在医院探望你的经纪人 。” 　　“姜潮是不是和她分手了？这是她买醉的原因吗？”
　　“……”
　　问题像八字炮似的在她耳朵边噼里啪啦地炸响。
　　小洋愣愣地看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去路，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照相机的闪光灯在她眼前不停地闪烁着，她眼中的景物在白花花与色彩 之间流转。
　　“你们……”她突然开口，让七嘴八舌的记者同时噤声，“是记者吧？ ” 　　……记者们面面相觑。
　　她们不是记者难道是跑来送外卖的吗？
　　“小洋，你昨晚是不是和刘忻在一起啊？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去一 个人喝酒？”记者坚持不懈地问着问题。
　　小洋老老实实道：“昨晚是刘忻送我回家的。”
　　“那她为什么一个人去喝酒？”
　　“大概想一个人吧。”
　　“你为什么不陪她去？”
　　“因为她没叫我。”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洋纳闷道：“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记者绝倒，要是她们知道的话，还用得着在这里问她吗？
　　“那你……”
　　一只手突然横斜出来抓着小洋的胳膊，犹如冲浪板似的杀出记者的重重包围。 　　小洋糊里糊涂地跟在她身后，然后在记者不甘心的目光中被塞进一辆车 里。
　　车很快绝尘而去。
　　留在原地的记者们正要散开，突然其中一个尖叫起来，“刚才那辆车不是MG的吗？”
　　几家著名的经纪公司和大牌的座驾车牌号她们都有详细的记录。
　　“刚才那个人好像是洪辰。”
　　四周诡异地静了下。然后记者们跳上车的跳上车，打电话的打电话，现 场再度乱成一团。
　　车速很快。
　　小洋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讶异道：“这不是去公司的路。”
　　洪辰右手在左手手腕的表带上轻轻搓揉着，漫声道：“现在刘忻不在，你应该不会再拒绝和我共进早餐吧？”

no.36
剩下的只有洪辰。这还是那天吃完麻辣烫的时候，洪辰自己输进去 的。
　　主持人偷瞄了一眼，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兴奋地直跺脚，“我们今 天的收视率一定会飙高！”
　　　　小洋点中洪辰，然后按通话键。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洪辰的声音清晰得从另一边传来，“小洋？”
　　 　　小洋支吾道：“嗯。”
　　“什么事？”洪辰的咬字非常清晰。
　　主持人手上的拿着提示板，点着上面‘告白’两个字。
　　小洋脸莫名地红起来，“我……我是想，想说……”
　　 　　“想？”洪辰顿了下，笑道，“想请我吃饭？”
　　“不是。”小洋看到李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一紧，话不假思索地冲出 口，“我是要向你告白。”
　　洪辰足足楞了六秒钟，才迟疑道：“你是不是在参加综艺节目？”
　　“不会是《天天向上》吧？”洪辰笑道。
　　小洋怔住，然后下意识道：“是。”
　　主持人开口道：“那洪辰对于小洋的告白感觉怎么样？”
　　洪辰笑道：“觉得是不是少了点玫瑰花烛光晚餐？”
　　挂掉电话，洪辰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小洋说告白的时候她的心动了，比初恋还要紧张 和激烈，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不是李斯事先发了短信给她，告诉她小洋正 在做节目，她可能会曝露真正的情绪波动。
　　幸好……幸好李斯在现场。
　　她有些后怕地伸手去抓红酒瓶，却滑了一下，摊开手，才发现手心早已 湿漉一片。
　 　　下了节目，小洋望着马导的背影偷偷计算着她已经欠了她第三笔。
　　马导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忍不住主动走过来道：“你放心，你的薪水月 底会发的。”她说完，又忍不住囧囧的想：她又不是电视台台长，也不是财 务部主任，为什么小洋总是觉得她该负责她的薪水呢？
　　小洋脸上的乌云立刻被拨散，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马导心情随着她的笑容也飞扬起来，但表面上却板起脸道：“好了，收 工早点回家。都下半夜了。”
　　　　李斯向马导道了声再见，领着小洋往外走。
　　走到电视台门口被清爽的夜风一吹，小洋觉得刚才晕乎乎的头脑似乎清 醒了几分。 　　李斯道：“你刚才在节目上话很少，是不是困了？”
　　“嗯。有一点点。”
　　“一个称职的艺人是随时随地都要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李斯从兜里 掏出车钥匙，边走边教育道，“因为你是公众人物，你的工作就是把最好的 表现给观众看。”她顿了顿，“无论是上电视还是生活中。”
　　小洋扭头看她，“你是说刘忻吗？” 　　李斯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开车门的手微停了下，才道：“你懂得分辨就好。”


no.37
小洋坐进车里，犹豫了下，对着正在拉安全带的她轻声道：“我觉得刘忻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除了疯子，谁杀人没原因呢？”李斯发动车。
　　尽管对李斯的毒舌小洋领教过千百次，但这次她依然感到微微的愤怒。 无论如何刘忻都是李斯手下的艺人，身为经纪人的她实在表现得太过淡漠 。
　　小洋看着车行驶的前方，突然想起刘忻送她回家的那晚。天也是这样 黑，路上的行人要多一些，也匆忙一些。路灯很亮，照的人心发慌。
　　“我觉得……刘忻是很在乎你的。”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李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虽然我来了没多久，但我相信刘忻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小洋坚持 着自己的主张。
　　“我是她的经纪人，她的事情有我负责，不是你操心的。”
　　到家门口。 　　李斯看着小洋下车，一句突地涌到喉咙，“你……” 　　小洋回头。 　　李斯缓了口气，“明天别迟到。虽然回来得晚，但明天的时间表不变。 ” 　　小洋点点头。
　　　　小洋终于领到了薪水，数了数，竟比自己当初依照李斯给的标准还多一 千来快。算算日子，再过两天王艺洁和刘忻都该出来了，她决定去买两件礼物庆贺。
　　刘忻上次带她逛过街还送过她一件衣服，所以小洋熟门熟路地摸进那 家店，买了一条五百多块的沙滩裤。又拐到步行街买了一只一百来块的手表 ，准备替换掉王艺洁那只永远迟到半小时的手表。
　　喜滋滋地走出店门，她抬头看到对面有一家过桥米线，肚子不争气地叫 起来。 　　说到吃，除了洪辰和她请客的那两次，她就没有再在外面吃过。想起 自己还欠着洪辰三百多块钱，她立刻决定再请她一顿，抵消些债务。
　　拿出手机，她的手指在绿键上停了停。
　　现在是下午，难保洪辰现在在拍电影或录制节目，想了想，终究只是 写了个邀请的短信发过去，然后欢乐地跑进过桥米线里等。
　　洪辰坐在她专属的化妆间里。
　　手机孤零零地放在茶几上
她忍不住又按了下。
　　屏幕亮起，上面是那条已经看了几百遍的短信，白底黑字，棱角分明。 　　她的拇指移到回复上，犹豫着按下。
　　空白的画面跳出来，光标一闪一闪地跳动，仿佛催促她下手再快点
她迟疑着，缓缓打下‘我很忙’三个字，然后句号……想了想，又把句 号改成了逗号。只是逗号后面接什么呢？她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手机。
　　门被敲了两下。
　　林发伸进脑袋来，“导演说准备了。”
　　洪辰手指下意识一按，画面转变成‘是否发送’。“我知道了。”
　　林发目光似乎在手机上逗留了下，很快缩头关门。
　　房间里又留下洪辰一个人面对着手机。
　　须臾。
　　她叹气，手指在关机键上长按，然后默默地看着屏幕上的光渐渐弱下去 ，直至完全黑暗。


no.39
“没有迷路。”小洋顿了顿道，“但是不知道洪辰住在哪里？”
　　“不知道住在哪里就敢单枪匹马……你，”李斯叹了口气，怎么手下的 艺人一个两个都是光长脸蛋不长脑袋的家伙呢。“她住在市中医院，你如果 在火车站，就坐152路，在汽车站，就坐5路。”
　　小洋在那里翻了翻包，突然叫道：“啊，忘记带零钱包了。”
　　李斯没好气道：“要不要我派直升飞机给你送过去？！”
　　“呃，那倒不用。”小洋挂了电话，找一处小卖店买了瓶矿泉水。看汽 车站牌，果然是5路。
　　市中医院此刻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
　　不光各路媒体云集，粉丝也是闻风而动，从四面八方赶来。
　　真正看病的病人突然发现自己在骤然间，成为了最弱势的群体。
　　小洋在外面看着攒动的人头，不敢轻易靠近。
　　李斯曾经告诫过，除非新闻发布会等正常活动，不然媒体多的地方就是 艺人禁区。
　　小洋想起洪辰曾经说过的急症室，立刻从后面绕了过去。
　　果然，急诊室里基本没有媒体和粉丝，医院将此处的通道清理得很干净 。 　　她走进去才三步，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看病的？”
　　小洋小声道：“我想见洪辰。”
　　“谁不想见她？！”保安没好气地道，“去去去，去前面排队去。”
　　“我是她的朋友。”
　　“我还是她的哥哥咧。”保安白了她一眼。
　　不白还好，一白后她的眼神立刻变了，“你是杨洋，小洋对吧？”
　　小洋点点头。 　　“那你不早说！”
　　艺人来看艺人总不会也是来挖八卦的吧。
　　保安立刻转身往里走，“你跟我来。”
　　小洋跟在这样一条地头蛇的身后，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洪辰住的病房和王艺洁住的那种大通铺不同，不但一人一间，而且还 在外头设置了岗哨。
　　站岗的护士见到保安领着人上来，不悦地皱眉道：“不是说了不让人进 吗？” 　　保安赔笑道：“是国际洪的朋友。”
　　“朋友？”护士狐疑地朝她身后的小洋看去。
　　小洋配合地摘下帽子道：“你好。”
　　护士松了口气，“原来是小洋啊。国际洪正在休息，要不我进去问她一声 吧，你等一下。”
　　其实她完全可以使用放在手边的电话的，不过既然能够有多看国际洪一眼 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放弃呢？
　　小洋忐忑不安地看着她进去。
　　经过过桥米线的这件事后，对于等待，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惊。因为在 等待的过程中，实在会有太多太多胡思乱想的情绪。
　　这样陌生的情绪让她恐慌。
　　虽然她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的想法，但那种感觉却依然留存于心， 会在特定的时候涌现出来。
　　须臾，护士出来，脸上挂着温和而满足的笑容，“国际洪请您进去。” 　　小洋站起身，向保安和护士道谢后，缓缓朝那道门走去。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单独的门，门上有一长条的玻璃，洁白的光从那里透出来。　　小洋的心，不安地跳动。
　　她们是朋友吧？
　　那句对李斯、对保安都说得理直气壮的话突然不确定起来。
　　她突然想起，在等待的那天，她对这句话曾经有过怀疑。
　　或许，朋友这个词，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洪辰……会不会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来，是莽撞了。
　　推门的手有些僵硬。
　　门徐徐开启，从一条细缝，到半敞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