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 A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比赛结束後回到社团的事情了，波澜不惊的秋天有著灿烂得耀眼的阳光，转凉的风静静地追寻著自己的轨道。回到学校的巴士上不二照例一脸微笑撑著下鄂望著窗外，菊丸和大石则是抱著零食吃得畅快，河村还是一副安静的模样完全不像一旁兴奋得脸红的乾，青学正选中剩下的海堂则闭著双眼休息。一切的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改变，夏天躁热的余热弥漫在空气中，手冢整理著网球包中的社团资料陷入了沈思。车窗外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生活就像面包般在发霉。

所谓的转折就是发生在某一个悄然的瞬间，惊慌失措防不胜防。

球场上那个有著金绿色双瞳的少年倔强地压低帽檐眼站在众人面前笑得桀骜不逊，红色的球拍被随意地靠在肩膀上傲慢地如同这个世界的神。龙崎教练带著自豪笑容扶著少年的肩膀高声介绍——“这是越前龙马。”拥有魔力的名字在此刻悄然窜入心中再无法改变。
手冢双手抱肘细细地看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眼帘中印射的是奔跑跳跃在球场中如同精灵的身影。湛蓝天空白鸽展翅飞翔在天空，金色阳光柔软地铺洒在大地。直觉在一瞬间点燃然後蔓延，梦想的彼端清晰可见。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俯视著面前的少年，手冢长久严肃的面孔下隐藏著坦然的笑容。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大家的梦想在这一刻孕育成长，终究会幻化为领导大家前进的力量。如同接力跑棒般希望被托付在下一代稚嫩的手中，随著时间的前进生生不熄。
金绿色的眼瞳不畏惧地仰望著自己，燃烧的激情在同时也激荡了自己平静了15年的心。
这是否可以算是共鸣，有著相同渴望的人背负著相同信念走向远方。

全国大赛的前夕那个总是骄傲笑著的孩子站在天台上低著头对自己说：“对不起我不能实现部长的期望了。”美国的邀请函来得突然却也合情合理，少年在与美国队比赛中的杰出表现充分显示了他的能力，狭小的空间只会束缚著成长的羽翼。
此刻心中充斥的是什麽样的情感手冢并不知道，束缚眼前少年的未来原本就不是自己的意图，但是三年的时光也只有这麽一次能够与他共同奋斗在全国的梦想顶峰，是去是留是祝福还是劝告，迷宫的十字路口终究只能有一种抉择。

等到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话语已经脱口而出，具体的言语手冢事後其实并不记得，唯一记忆深刻的只有那个叫做越前龙马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阳光笑容。用手撑起帽檐少年微眯著双眼对手冢深切地说著：

——谢谢。

耀眼的阳光让手冢几乎睁不开双眼。摊开左手遮掩在眼前，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飞机在空中悠然划过的白色痕迹。来去匆匆，理想终究不等於现实。正因为明白这个事实才会放手让那个孩子去寻找属於自己的轨迹，有些事有些人会以它特有的方式存在於心中。
沈思许久，还是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写在了小小纸片上慎重其事地交托在少年白皙的手掌中。如同要掩饰自己少有的尴尬般转身就走，只听见身後的少年高声大喊——“部长我会加油的我一定会加油的。”说到底手冢仍旧是个15岁的孩子，浅淡幸福的笑容悠然荡漾在嘴角。

於是那年那天他对自己说自己也许很在意这个有著漂亮瞳孔的少年，
於是那年那天他对自己说自己或许很想让这一刻从此停留再不转动。

祝福和坦然，始终没有改变的也不过是那片蔚蓝的天空。

冬天刚结束的时候青学赢得了全国冠军，手冢决定继续就读青学高中部然後去德国发展。
春天刚开始的时候越前赢得了美国公开赛的冠军，在美国网坛的盛邀下决定在美国深造。

偶尔在手冢上学的时候会发现自家的邮箱中会静静躺著航空信件，上面用英语随意地写著To Tesuka和From The USA。坐在课桌前利用上课前的10分锺时间用刀仔细地顺著信封轨迹割开密封的纸张，然後一张或者两张薄薄的信纸会从其中轻轻滑落在摊开的手掌中。
越前龙马不是一个喜欢写信的孩子，英语和日文夹杂的信件中往往只有很简单的近况描述。从网球，学习再到家庭，歪歪扭扭的稚幼笔迹随著日子的流逝在渐渐成长。直到有一天越前的信件中端端正正地放著他赢得比赛的照片，手冢才发现越前已经不再是当初网球社那个身高只有151公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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