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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水浒】豹子头林冲讨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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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1-08 16:27回复
    转林冲吧里的一篇文章,作者:琥珀色海棠
    雪地里失落的一个吻
    背好那杆花枪,向酒葫芦里盈满温温的杏花酒,酒葫芦向空中一抛,稳稳地挂在了枪头上。
    他轻轻地将那杆花枪扛起,应着鲁智深的声声挽留,回给鲁智深一个明朗纯真孩子样的微笑。当年,羸弱的肩上扛起的是家业未酬家仇未泯的一身重量,踏着洁白地缎子似的雪地,一步一印,走到了一个别样的他以为的桃源。那时刻,他忘却了深深的夜空下悲凉饮苦,亦忘却了深堂里手足无措的紧张叹息。每日,蓼儿洼里,是一只只白鹭的鸣声,安慰着他遥远未可实的幻想,缓缓地将他心头的重量愈行愈远,带走,搁置。他心里清楚,那是娘子会来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羸弱的身躯,每日他都会跑很远很远,看那群白鹭,不知,会不会有东京飞来的一只。
    他记得休书一封,是再不可挽却的一抹血泪,这滴泪长久地,长久地,驻在了心间。成为了每夜酒杯中,一丝苦凉的涩味。每吃酒时,他都会在对面放上一杯。月华软软地拂了上来,他模糊的眼光中,有了娘子重叠的俏影。不自禁地,他就会和眼中的娘子碰杯,然后饮尽,拱手说道:“娘子,今夜月圆,不若你抚琴,我种花。看着花儿能否随声开放,待明天,送给那个卖花的女童。”心下满足。随后,收拾好它们,让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屋里的一角。然后自己烧水洗脚睡觉,有条不紊,就像是在家一样。
    梦里,还是娘子。
    直到有一天,东京为着急的他打探消息的心腹喽啰回来,将事情告知了他。他竟然呆了,无法感知身边的一切,手脚麻木,动弹不得。只以为还在昨日的酒席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晁盖等人连忙劝慰,说到人死轮回,深情犹在。望他不要多做挂念。他心绪失措,任步而返。回房途中,他望见了那个他常去的山峰。疯了似的跑了上去,白鹭不再,蓼儿洼芦苇丛生,未曾见过的寂寥。徒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黄昏斜照,投打已被变故惊痴了的面庞上......
    昨日酒席,杜康也只是遮掩。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晁盖才在屋外听到了屋内隐隐的啜泣,那声音,伤心至极,使人心疼。此时,他拥有再多的武功,也只是一个软弱无力的人儿。
    日子犹在过着,只是他心头,似乎总悬着一份隐隐的石块,这石块,是东京的坏人给他的,让他饮血饮恨。那刚被白鹭带走的重量,似乎又回来了,似乎眼前的朋友兄弟再多,美味好酒再丰盛,他的梦里,依旧是雪地上的一根花枪,一葫芦冷酒。彻心扉地痛,孤独。泪水滑落处,是疼痛和灼烧。
    他难过。夜晚深深,有时会去江边,夜风究竟刺骨,可他却不会动了,被那风吹得疼,吹得冰寒,可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能,定住了一般。身后,是一帮好兄弟,和永不会变的那片山寨。
    这片山寨用来干什么的,他没有事情时也想过。这里装着一腔除君侧的勇士好汉,杀贪官,救百姓,解义气。这是响当当的好事大事。他有时想过,我终于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救黎民了,这多好!这成了没有娘子的唯一欣慰。只是,他从来没有将这份想法和大家交谈过。他认为,这是大家都认为的,没必要说出。
    他用力地杀贪官,终于,他将他等了,盼了十许年的仇人杀来了。他更高兴了,他想杀了高俅,这样,既可以解私怨,又可以报公仇。心头的恨也可以缓缓地,如那段时间一样消却,搁置。多好。
    那天的黄昏,大风滚滚,颇有些大漠的黄土气势。他准备好了一把尖刀,最破最钝的那种,杀完他就扔。
    可是高俅却在一片喧闹中慢慢离去,山寨要招安,全得仰仗他。他气坏了,内心的急火匆匆来去,却带走了洒落在黄昏土地上的一口鲜血。娘子的景象瞬间破灭。
    医生来也急回也急,完全没有注意到,盘旋在浅蓝色天空上,有一只白鹭,围着那口血飞啊飞,飞啊飞。眼神里一股似水样的温柔。从那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了江边一棵树的叶子,缓缓坠下。
    醒来后,这仿佛是尘间的一个梦。
    恍若里,小屋的景象扑朔迷离,他得了一场疟疾般,身如游丝。屋内物事消退,隐去,不再重要。连及除君侧的那个小痴梦,都轻得只如蚕丝薄翼,被那远隔天边的光线收服,带了去。
    


    IP属地:辽宁2楼2012-01-12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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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眼帘不愿退去,进而逼近视线的却是那立在墙边的一杆花枪和一葫芦浊酒。
      林冲久久地凝望着,久久地注视着,心头竟掠过一片温暖。心伤犹如在外风吹日晒久了,忽然就包上了一块暖暖的纱布。
      他让大家不要挂念他,就说他已经带着一口鲜血,死去。
      大雪纷飞,缎子似的。时空换转,前些时日火烧草场的雪花竟流落于此时,模样几乎未变。
      他挥一挥手,送给鲁智深一个纯真的笑靥。鲁智深一阵挽留后,黯然含头相送。再抬眼望去,那几乎未变的脸庞似乎悄然触动了佛家一个远久的回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非为山,看水非为水;看山犹是山,看水犹是水。
      这大雪封了山头。
      我一定要走出,一定要走出。到江南,到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去坐一坐,遣怀些许思绪。然后游遍大江南北,闲云野鹤,独语幽篁,唯有清风和月亮,相守相伴。
      还记得东京时,也有这样一场大雪。那日雪来的奇怪,天上还有太阳。我休假在家,午后的片刻阳光从那薄薄的窗纸间,映了进来。娘子轻轻拂开窗,用小木棍支上。一片一片雪,就那般嬉笑着落入了娘子的手心里,我都能用心感到一抹冰凉。轻赶过去,和娘子一齐用手接雪,雪瓣花儿一般,入手即融,瞬息间就消逝了,一片一片地散开,只留下一滩水,在手心里。
      这雪,终不适与我,终究,它还是会消却。化成一滩水,化成心中再堆砌不出的一段离愁。还不如雨,一时消却,就不用再行寻觅,无悔地沉睡大地。
      还记得东京时,我酷爱梅,你衣袂飞扬,跑出去买花籽。花籽买了回来,在你洁白的手心里,那般美好。你我轻轻蹲下,挖好一个花坑,将花籽深深掩埋。每一瓢土上,都是我紧紧握着你的手。
      听卖花的人讲,梅花开放,需要等十年。你正惆怅,撅嘴的样子,映在我心。我为了安慰你,说道:“这样多好,等那时,我们都有孩子了,让全家人一齐赏花,多好啊!”你面色瞬时绯红,竟摇着头跑开了。唯留下我,在庭院内,呆呆地思忖着自己的话有何不对。我的身后,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
      很是奇怪,一场雨过后,那梅花,竟然生长的迅速,过了几日,开放了。你我吃惊地看着这朵美丽的花儿,说不出话来。现在想想,竟是老天知道我们缘分短暂,派那梅花仙子下落人间,到了这里。我那时还在叫那梅花“雨梅”。
      雨梅不知现在如何。
      脑中,娘子的影像粘住了一般,满山的白,都度化为了娘子模样。
      来如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我宁愿此刻立即消却那什么杀贪官除污吏的念头,只要让我再见你一面,再见你一面。这便足够。但,我心下知道。这也太过奢望。
      娘子,你去哪了。我怎样才能见到你。我怎么一下子身在这个雪地之中了。你去了哪?
      这是哪?
      前面有一个女子。远远看去,她身挂一个琥珀色披风,挎着一个小篮子。那一定是娘子了,我连忙追上去。
      将她转过来,熟悉的面容映于眼帘,果真就是娘子!我们如何在这里相遇?
      却是,娘子忽然晕了过去,篮子里的梅花散落,一片一片地,飘落于雪地里。
      一定是娘子看到我过为激动,才会晕倒的。我连忙将娘子抱起,一路小跑,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山洞。
      外面大雪纷飞,乱琼碎玉,这这山洞却是失落在这边的黑色涂抹。
      娘子的面容比原先还要美丽,一双眼睛紧闭,淡淡的妆扮衬出了一个清灵逼人的女子,楚楚可怜。我将篮子放在身边,去外面寻找那几朵朵散落的梅花。梅花仿佛也是沉睡昏厥的女子,张开手臂,任雪片覆盖于此。覆盖住自己。
      捡回之后,我手捧它们放进了那个篮子中。娘子犹在昏睡,望着娘子的面容,睡中犹带笑意,柳眉婉转,杏核双眼,面庞粉色。似乎好久不见她了,竟有一种兴奋之意,欲说不能。
      轻俯下身子,将一个吻印在了娘子秀额上。
      大风袭来,吹进来了几片雪。吹到了娘子脸上。一阵冷意。我再去看,这分明不是娘子,而是另外一个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惊呆了。连忙踉跄站了起身。
      那女子仿佛陡然间由雪花度化成了水,我跑了出去,跑了出去。不愿再看到娘子已经离去的场面,不愿意惊醒这个梦,不愿意!
      时空恍然间变换,我又是独自一人的,已经过去了十年?
      雪地上,他再度扛起那柄花枪,与陈旧的未曾唤醒过的酒葫芦,消逝而去。
      一位算不得英雄的英雄,如那盘旋的白鹭,守着洒落在泥土的一口鲜血,在大雪里湮灭。从此,六合古寺,惟余钟磬音。


      IP属地:辽宁3楼2012-01-12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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