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双眼黯淡,失去了平常的光泽,忽然尴尬的笑着,
【过几天就要复查了……】
【我知道。】葳平静的回答,仿佛已没有了任何的寄托,
【我也有一句话,只是,这句话很怪……】
一片寂静,男孩在听着,
月光下,他的承诺,真好,真好……
【如果……你是曼珠,我……就是沙华……】
| 第二章——end |
Dream·third 南柯一梦
月光太淡,墨色苍穹。
花园。
他独自坐着,冰冷的轮椅上颤抖的双腿,双眼已褪去了纱布,
血色的眼瞳,却没有了光泽,空洞而悲伤,
他抬头望着月,而身后的身影也一点点的靠近,沉重的叹气,
他是寂寞的,仰望月光的孩子大多都是寂寞的,何况,他看不见月光,
—— 一只不会发光的萤火虫 ——
他该有多寂寞……
【医生……怎么说?】
声音颤抖着,虚弱而无力,往日的肆无忌惮早已烟消云散,
葳不安着,
【你的腿和眼……都有可能好起来……只是……几率很小……很小……】
说道最后,离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嗫嚅起来,他不忍心蹂躏他的心,
可那些话,却像……
——粉色的花瓣——
在黑色的夜无边的落下,那种感觉多美,只是他的心,却因此而破碎,
【我知道了……】
突兀的有一些细碎的声音打在他们的肩膀上,树叶也被打的作响,蔷薇花开始有些摇摆不定,
是雨点……
【下雨了,我们回去……】
【让我待着……求求你……】无力的声音,再没有只言片语,
……雨声渐渐大起来,
在雨中,所有的一切,都虚幻起来,梦境的美好会和现实在一瞬间交叉,如果梦境是现实,如果现实只是南柯一梦,一切的一切,会不一样吗?
经过一场湿冷的绵雨后,夜色像蒸汽一样忽的倒下来,内心的积郁在这样微暖的灯火中渐渐散开……
离将毛巾从葳的头发上一点一点擦过,
余光瞥向镜子,他是低着眼帘的,
脑海中回忆起他曾经天真的神情,仿佛在春天蜜色的灯光中忽隐忽现。
【我有一段很好的岁月,现在看起来却像南柯一梦……】
【美好的确太容易被击碎了……】
【冰瑶,小鸢,怜美,拉海尔,我的父母……他们都放弃了我,远走异国他乡……】
【我……会永远是一个废人吗?】
【呵……我是谁……】
他的心,就这样体无完肤的破碎着,离停止了动作,
淡淡的开口,【我不会……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A国】
【我会变成你的累赘……】
离终于将双手搭在葳的肩膀,有力的握了握,
灯光打在他透白如雪的脸上,弥漫成一地静水深流暗哑却温润的光。
【承诺也许不可信,但是诺言已在,人也许会离去,但是还会有人来,离别可能太残忍,但是重逢太幸运……梦想的确太美好……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即便是南柯一梦……也要相信,你……在梦中……】
【后天……我们去普罗旺斯好吗?】
【谢谢你……】他的双眼噙着泪水,
离伸出双臂,从他的身后环住他的肩膀,一滴泪,
——破碎如星光——
悄然无息的划过他的胳膊,他体会着他的颤抖,
(离,谢谢你的话,可是,我毕竟会给你带来负担,我不想,所以……对不起……对不起……有朝一日,我们再一起去看薰衣草花海吧……)
葳的手指触摸到自己的脖颈,那条贝壳项链……
【春梨似雪弄蝶开,落日霞,孤回往;夏荷舞露人苍茫,不思量,自难忘;秋叶悲散柔断肠,芳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