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服部平次就敏感的睁开了眼。
白色镂空落地窗帘的隙缝中隐隐约约透出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颗粒在慢慢跳跃。
视线从地板上的一片狼藉转移到已经麻木的右手臂弯，服部才确定了这一切不是梦。
枕在自己身边的女生沉沉的睡着，睫毛轻轻颤动，米色被单随着她轻微的气息声缓慢的起伏，零乱的黑色长发散落在自己手背的皮肤上，有点痒。
安静的抽出无知觉的右手，服部眯着眼靠近和叶，突然很庆幸自己重新调整的生物钟。
一
远山和叶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里她回到了少不更事的七岁，她跟着她的青梅竹马在一片开满苜蓿花的草地不停的追逐。她怕自己停下脚步他就消失不见，所以连空气中淡淡香草的味道都无心欣赏，眼下的她只有向前不停的奔跑。直到喘着粗气跑到一棵老白兰树下，她望着男生消失的方向最终无力倒下。
一层一层的枝叶把夏日午后的阳光遮的斑斑驳驳，在树荫下平复了呼吸的和叶渐渐昏昏欲睡。朦胧中看到去而复返的男生躺倒在自己身边，伸出他温热的手掌替自己挡住眼前的光线，和叶弯起嘴角，脑中最后一丝清醒终于被睡意夺去。
摘下眼罩后才发现已经过了起床时间，洗漱置装化妆用半小时完成，随手捞一片桌上的全麦面包咬在嘴里，一路小跑到玄关后急急的在后跟粘好创口贴再穿鞋。
虽然迟钝冒失但还是算有条有理。
“我出门了！”
含糊不清的声音随着重重的关门声低低的回响在空荡荡的屋子。
卧室里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窗户边的床头柜上立着一张老旧的合照，一本记录备忘的黄色便签，一叠密密麻麻的客户资料。
以及一包蓝色爱喜。

二
对那时的远山和叶来说，她愿意相信服部是在参与一个危险的行动，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为人知。
但是，当她亲眼看到他举枪用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瞄准大泷警官时，她更愿意相信那个曾经与她青梅竹马的少年已经因为正义而死去。
那一次重逢，远山和叶没有和服部平次说一句话。
那一年，昔日大阪正义的化身服部平次，真真正正的消失了。
“不愧是远山，这次连全城瞩目的外交官财产纠纷案都搞定，身价肯定UP啦。”
“下午茶下午茶！”
“诶诶，下午什么茶啊，请客吃饭吧！！”
“OK啦，下午茶加晚饭我全包。”
和叶回到办公桌前摘下眼镜，伸手抚平自己皱着的眉，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窗外。
有时候也会身心疲惫，一路拼命向前冲却只有孤身一人的滋味不好受，但是心底始终还有一丝期盼，像是黑夜里怎么灭都灭不掉的小小光束，总有那么点暖。
读法律和不肯停下脚步的原因，也许只是想用她自己的方式，为那个离家出走误入歧途的少年点一盏归途的明灯。
远山和叶其实明白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那个曾经正义凌然的少年，忽然有一天离她远去走向她未知的世界里。
夜幕降临，黑色的Dodge Viper停在路边。
Chianti玩味的盯着服部平次手中的烟盒，眼角的蝴蝶骨翼皱起来。
“说实话我至今还是不明白，当年小有名气的关西侦探放着大把好前程不要，会跑来组织握手枪。”
“我倒是没想到在Vermouth的手下，竟然还有活口。”
“切，那个该死的女人。”
“嘘，目标来了。”


三
用羽毛笔扫去唱片上的灰埃，再仔细抹掉唱针上的细尘。银色唱片机上的黑胶唱片一圈圈的转动，房间里缓缓流连着现代扬琴的音符。
远山和叶惴惴不安的心渐渐平缓下来，闭上眼，现实梦魇里的一幕幕却又一次慢慢浮现。
那日下楼去便利店买水，和叶不经意在层层货架的缝隙中瞥到SAX帽子匆匆闪过。于是急急的跟出去。
她看到收银台前的少年一身黑衣，压低着帽子从右手口袋掏出一张一百。
“蓝色爱喜。”
走过护城河外穿过小区街巷，一直向着小道走到卫星城的西南角，最后在工业区旁边的废弃公园失去了踪迹。和叶打量着这个荒芜的公园，锈迹斑斑的秋千上粘着网，规模不大好似很久没有人打扫的样子。
“我说，你还要用那蹩脚的技术跟我多久？”
“诶？”
月光下慢慢清晰的脸，是十年来无数次在梦境里追逐的少年。
以前远山和叶不爱看肥皂剧，觉得恋人泪流满面的重逢词穷只是无谓的造作，有这个时间感动不如拿来背厚厚的法条。
然而现在的她，连湿一湿眼角都做不到。
十七岁时，他是她的梦想，她苦心钻研的是怎样长久的呆在他身边，怎样让他不被危险的案件波及，以及怎样让他喜欢上自己。
二十岁时，他是她的目的地，她拼命寻找着出口方向，蔑视一切舆论，最后痛定思痛，决心用自己的力量为他倾尽所有。
远山和叶人生最灿烂的十年，用尽所有力气只为服部平次消耗。
此刻的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魇，喉咙里攥着累积了十年的问题没有问出口，眼泪也早已在那几年流尽。
她握紧了双拳慢慢走向服部，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五
“得手了么？”
“恩。”
“小子，干的不错，我先走了，Korn那有点麻烦。”
服部合上手机，压低帽子拨出后盖电板，挖出壳心的softbank卡，随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马路对面的反方向车道上驶过一辆黑色的Porsche356A。
拜拜。眼角确定保时捷的背道相驰后，服部扬起嘴角活动着筋骨准备迎接最后的朋友。
朝着平池町无人小道的方向走了几小段，脚步在看到口袋鼓起上门找事的所谓朋友后停下来。
和叶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大案子要跟，交代完了手头的工作，与同事打完招呼便下了律师楼。
慢慢走在归家的路上，意兴阑珊的用眼角带过橱窗里精致的首饰包包。和叶怅然后悔着那次急促糟糕的遇见。
时间只有几分钟，对话不过三两句，环境又好似一点不浪漫。最重要的是，连那家伙后来是否成功脱身都无法知道。
诶，果然自己不应该再干涉他的步调了么。
路过那日相遇的废弃公园时，她转头停下了步伐。
服部微喘着气抹掉嘴边的血迹，被当做武器的粗树枝已经被折成两段，左肩上中弹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Calvados面无表情的蹲在他面前摘下墨镜，一手掐上他的喉咙，直直的盯了他半响。
“喂，小鬼，想不到我还没死么。”
“……”
“Rye成功逃离组织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
“想不到会死在我的SPAS下吧。”
“……”
“昔日的关西名侦探，服部平次。”
下一秒，空气中突然冒出淡甜刺鼻的白色烟雾。
服部坐在地上慢慢喘着气，头痛欲裂的只想沉沉睡去，意识也渐渐不清楚起来。
“别呼吸！”
耳边熟悉的低语和手臂突如袭来的痛楚及时拉回了他麻木的神经。
“平次，跟我走。”
慌乱中，和叶捂住口鼻扶起他，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了他的手臂。

六
翻过围墙摸索着跑到出口，拉开锈迹斑斑的折叠门，映入眼前的是漫天紫红色的晚霞与梦境里熟悉相似的大片苍茫的芦苇荡，那么广阔，那么清晰，那么触手可及。
和叶紧跟在少年身后，看他在风中张扬的发丝，有些许愣神。
“快走。”
夕阳的余晖中，四处成群的水鸟因为他们的闯入时起时落飞走逃窜。他握住她掌心冒汗的手，拨开高过头顶遮天蔽日的芦苇叶，带领她走出曾经迷失的一切。
爬满节疤的老槐树上时不时飘下几片已经枯萎的槐花，斜照的残阳快要下山，周围灰白色的芦苇齐刷刷的连绵着随风摇摆，沙沙作响。止住血包扎完伤口，两人垂着头坐在树下静默。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嗯？”
“对于现在的我不好奇，不怀疑么。”
“你如果不主动说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不会过问。”
“……”
“……”
“别自作聪明。”
“诶？”
在风中绵密起伏而失散的老芦苇花缓缓没落到地上。少年直起身，眼眸中深不可量的光随着地平线上最后一丝芒线一起慢慢消失。
“以后别再找我。”
秋天的气氛渐渐浓重起来，和叶盯着脚边发黄的细草，忽然像是下了决心般的用力扯住他脱离了的手，晃晃头略去眼中复杂又道不明的莫名情绪，然后到他面前站定。
空气中有淡淡槐花的味道，耳边沙沙的风声在不经意间停止。那一瞬间服部看到的，是女生红着脸倔强的神情，以及她闭着眼踮起脚，微微颔首靠上来凑到自己唇前的温度。
暗黄的夜空中有浅浅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映出一道拉长的倒影。


七
厨房炉架上的长嘴水壶吱吱的吐着水汽。和叶小跑过去关掉灶炉开关倒好一杯水，从医药箱里取出消炎药和止痛片放在茶几，然后进卧室打开衣柜找出自己最宽大的一件灰色外套，扔到靠在客厅沙发上静坐的某黑皮头上。
“伤口不要紧么。”
“恩。”
“那你乖乖呆着，我去煮面给你。”
“……等等。”
服部低着头，半长的留海遮住美人尖。她歪过头，看不清他凝重的表情和空洞深沉的眼。
客厅角落的加湿器呜呜的叫着，屋内气压的水分子过分的密集起来。和叶转过身在沙发上重新坐定，双手在膝盖上慢慢摩挲着。
“十七岁的那年，大泷警官曾经找过我。”
“他要我作SPY，进当年迫害工藤的组织作‘鼹鼠’。”
“我的内心曾经动摇过很久，SPY意味着要放弃所拥有的一切。”
“亲人，朋友，信誉，与外界的联系……还有你。”
“但是我没法对近在眼前的机会无动于衷。”
“进组织的前几年，我因为经历浅始终无法混进内部。”
“因为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避开对方要害，渐渐的组织开始怀疑我。”
“直到那一次，Gin要我当着他的面射杀大泷警官。”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大泷警官向我示意开枪的暗号，以及在血泊中闭眼的他。”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慢慢的组织开始信任我，会让我和Chianti他们一起行动。”
“成功进入组织的代价，就是要杀更多的人。”
“一大部分人会因为FBI的介入而获救，但是更多的人会死在我手上。”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双手染过多少无辜的鲜血。”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还一如当初。”
“几星期前我终于拿到组织多年来的犯罪交易证据，我和Kir约好把芯片扔在垃圾桶内作接应。”
“但是计划刚刚完成结束Calvados就上来寻仇。”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
“午夜梦里常常全是四溅的血迹，在一次次满头是汗的惊醒后只能颤抖着手用吸烟来维持状态，我才发现，这十年来，我只学会了逃亡与杀人。”
“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怪物。”
服部淡淡自嘲的语气轻轻回荡在客厅。
“所以，不要再见面了。”
“别再找我了。”
他闭上眼，把微微颤抖的双手覆在脸上。

八
“有什么不同么。”
“诶？”
“知道了这十年的你和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么。”
服部抬起头，看到她没有丝毫改变的眼神。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反复做着同样的一个梦。”
“但即使是在梦里，疲累至极的我都没有放弃追逐的脚步。”
“因为我的潜意识始终愿意相信，终点离我不远。”
“你也一样。”
“只是你选择的那条道路上，有更多难以忍受的崎岖而已。”
“也许要经历的过程代价惨痛，但是只要你心底依然保留着纯真的东西，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那么现在，服部平次。”
“欢迎回来。”
女生张开双手的怀抱坚定有力，服部在愣愣被抱住的同时闻到怀念很久的她毛衣上的阳光味道。
“……”
“……”
“……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啊，笨女人。”
“当然，我现在可是鼎鼎大名的远山大律师。”
“……AHO。”
——这个十年来连梦境都不曾听到的，只属于他们彼此的称呼。
真是糟糕。直到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冰山一角慢慢融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和叶闭上已经湿润的眼，慢慢抓紧了环在服部后背的手。


九
过了几日便是周末。和叶如同往常一样拍着哈欠拉开房门，抓着蓬乱的头发经过厨房时发现桌上放着两个焦糊的荷包蛋，还有一碗用透明玻璃盖保温的看上去不怎么好吃的乌冬面。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掉露着肚子睡觉的臭习惯么。”
服部靠在门框旁用手指了指女生的开大领口的睡衣。
诶？
半分钟之后才迟钝反应过来的和叶咽了咽口水，装作镇定般的拉起滑落到肩膀的衣领。
“要，要你管。”
用筷子争着最后一个章鱼丸子，嘲笑他没有技术含量的煎蛋，然后一起刷碗洗餐具。最后在有微微太阳光照耀的午后一起坐在地上看碟。
有那么一瞬间，和叶甚至觉得回到了十年前经常跟在服部身后遇到命案却又平淡安定的日子。
但这些天内心深处的惴惴不安又清楚明白的告诉她，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天就那么过去。
影片结尾字幕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秋天的日时更替让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屋里没有开灯。


“片尾曲挺好听的。”
“《Falling Slowly》是那一届的Academy Award。”
啪嗒一声。老旧的影碟机跳掉了电源。
漆黑一片的静谧中只有墙上壁钟一秒一秒走动的声响。
屋内是让人无法适应的黑暗，还有突如其来的镭射光线。
服部下意识想要抓紧身边女生的手，却发现旁边的位置上并没有人。
“啧啧啧，打扰小两口亲密真是不好意思。”Vermouth如鬼魅般的调侃声音从阴影中忽然响起，装有消音器的枪口缓缓冒着烟。
“杀了Irish，还逃过Calvados追击的叛徒。”
吹掉轻烟，Vermouth把冰冷的金属管直直贴上和叶的太阳穴。
“那位先生倒是很想留下你，不过前提条件是，她必须死。”
“放开她，否则，死的就是你。”服部压低声音，镇定的用没受伤的右手举起SPAS对准她。
Vermouth轻笑着并没有回答，手上却没有再前进半分。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哼，想用Calvados那把没子弹的短枪吓唬我么。”
“可惜了呢，浪花第一名侦探。”
“Bye Bye。”
一声巨响。
和叶眼前最后的意识，是白色烟雾中缓缓倒下的Vermouth，还有站在她身后扛着来福枪的身影。
以及专属服部身上淡淡爱喜的烟草味。


十
远山和叶漫长的年轮等标线中，有很长一部分是在头系必胜布条的发奋努力中度过的。
国小时寒暑假的倒数期限赶不及作业，挑灯夜赶，还要嘟囔抱怨着带上某个青梅竹马的那份。升国中时由于一些莫名理由拼了命的想考入改方，最后总算因为与某个黑章鱼同桌而小小喜悦。高中时每个礼拜去书店翻阅恋爱必胜兵法，研究如何夺走某个黑皮侦探的心。考大学时漫无目标却也勤勤恳恳，最后工作了决心靠自己的力量向上爬，为了有一天可以保护某个不知歪路曲折的少年。二十七岁那年更是遇到了许多惊心动魄到警匪片里才有的生死关头，但最后总算把那个在黑暗悬崖边迷茫的差劲男人哄回了家。
从七岁的圆心向上立直线然后直角往右划，一直到二十七岁的点九十度向下，两边的圆心被粗糙的涂成黑色。
大于等于七，小于等于二十七。
满满的都是服部平次。
这是很久以后和叶在某个没客户接没案子跟的无聊日子自导自演的算术题。
服部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小心的按掉震起来静音闹钟，结束颠倒黑白的夜行生活后，和叶给他制定了新的生物钟表格。
把女生露在米色毛毯外的手塞回被窝，服部支起脸，偷偷打量着自己丢失了十年的青梅竹马。
伸手轻抚她的眉头，手指慢慢从眉眼滑到鼻尖停顿，恶作剧似的戳戳她微翘的鼻头。服部心底满溢的温暖倾泻而出，他眯着眼慢慢靠近她的唇，浅啄了一下。
用橡皮慢慢擦掉二十七岁上方的直角和圆心，衔接着中断的线条歪歪扭扭的继续往右。
这一次，没有停顿，无限延长。
正文完。

番外
蝴蝶效应
Chianti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很执着。
家中收藏各式的来福古董枪这点不细说，光凭柜子窗台墙壁上无数的蝴蝶标本就可以看出她对蝴蝶的热爱。十四岁那年她达到热衷蝴蝶的巅峰，终于跑去Tattoo，在眼角下纹上了半边蝴蝶。第二年因为喜爱Katie Holmes，率性剪掉及腰的长发，终于变成组织第一个蘑菇头狙击手。
同样，她对自己不喜欢的事物也是看不爽就立马归类为毙了你组的那种状态。
因为自己火爆的性格，Gin一般都安排Korn或Calvados跟她一起行动。
第一眼看到Vermouth时，她扛着霰弹枪坐在Dodge Viper上抽烟。
两分钟之后Vermouth成功把Chianti惹怒，理由是前者摸着她的蘑菇头笑说她童颜。
真正厌恶Vermouth甚至不爽到想一枪解决掉她的原因，是因为在一次任务里那家伙害死了Calvados。于是她内心的激进因子又一次急速的攀上了顶峰。
“切，要不是因为那位先生看的上她，我早就把她毙了。”
这是Chianti最长说的话。即口头禅。
后来Gin找了个小鬼顶替Calvados的位子，她在第一次见到那个黑皮小子时朝他竖中指然后嗤之以鼻。
一个二十岁的小鬼能做什么。
但是在三个月后，她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性格急躁的自己会因为身边那个小子抽烟时装模作样的样子偷偷侧目。合作时看他瞄准目标而眯起的眼会悄悄脸红。执行任务前只要他发现情况不妥自己也就顺从的撤退。
她从不会过问组织里战友的过去，但是却第一次对这个小子产生了兴趣。
那日她跟踪他来到组织交易的公园，转身瞄准那个逃走的迟钝身影时被他的枪声阻滞，犹豫了半秒后毅然把枪口对准了Vodka。
事后Chianti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粗手粗脚的帮他包扎了伤口，然后背过身嘱咐他背叛组织的下场。
Chianti并没有把黑皮小子变节的事情告诉Gin。在那次枪战之后，她回到了美国总部，再也没有见过服部平次。
两个星期后她在看到日本的报纸上看到CIA抓获Vermouth的消息，为同伴成功报仇大快人心的同时她怀着隐隐的苦涩心情坐上了飞往英国跑路的直升机。
五年后。
Chianti从英国飞往成田机场去大阪。
她抿灭手中没抽完的爱喜随手扔在了垃圾桶，踏上了那小子曾经生活过的土地。
走在寝屋川的小道上，她看到围成一团结队嬉闹的小孩中忽然伸出一只黝黑的小手。
“呐，你们看！我早上从爸爸的衣柜里偷出来的！！”
“哇！这是服部警部的绝版SAX帽子诶！！”
“给我，给我！！”
切。这就是那个黑皮小子的蝴蝶效应么。
Chianti坐上新干线，看着玻璃窗反面的自己想。也许是时候把头发养长了。
朝着对桌呆呆看住她眼角的小女孩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走向车厢尾部。
她捏着一包蓝色爱喜靠在吸烟区的排气窗口看窗外飞速掠过的大阪，眼角的蝴蝶骨翼渐渐褪了色。
飞出窗外的烟壳上面用黑色的字体标注着一排符号。
One/1。
-FIN-
20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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