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高吧 关注:1,585贴子:6,852
  • 6回复贴,共1

【旧文】赤绛(万高向)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不知道说什么好地放空


1楼2012-03-08 14:14回复

    『TUNPU先生真是一个完美的人呢。』
    离开之前寺门通这么对他说道,眼神里闪动着的明亮光芒些微羞涩却也坦率无遮——却不像那个人,目无波澜瞥他,笑意冷淡恣肆。即便在怀里拥紧深深吻住,在气息不耐间沉沉看入那人眼底,也自能明晰分辨出迷离间漠然不见的疏离。
    而他向来默许甚至纵容,谁让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也可能是寺门通的目光过于灼亮了吧,又或许只是一时之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他知道对方凝望自己的目光多出的诧异之来自于他忽然收敛不住柔和不少的神色,他也不用细细去看清,再数落出现在自己唇旁片刻弧度的毫无自觉。
    『时间点上的『完美』,不过只是因为你不曾见过风华绝代。』
    说罢,欠身离去的动作依旧优雅而谦和。
    少女茫然却探求的目光在他即便走出很远之后也依旧宛若在目,然后他开始想笑——浅淡的情绪流露而已,与不知未解并无相干。
    只是他忽然想到旁人总若有似无的表态,似乎他总是万年面无表情冰山着脸,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云云。而旁人不知,或者无幸得见,其实那个人的表情也并不见得就有多么生动多变。
    如果有机会多加观察的话也并不难以发现——其实那个人的表情几乎都是单调的笑容。
    诡谲、冰冷、魅惑。若有所思、看透一切、嚣张狂妄。
    都只是嘴角不经之间的牵动,再随意点染上几分情绪而已,本质来讲与他的不动声色几乎如出一辙。
    也只能说是相处的时间太长,彼此影响的缘故吧。
    而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只是心间忽然温软下来的偏执。
    那个人是属于他的,却终究不会只属于他,眩目的羽毛永远只在天空展开,总有不肯与无法的顾全。
    有的人不需要任何姿态就能成就一场惊鸿,而无论是谁都有给不起的东西。
    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从不多言。
    所以那个人的眼中有他,所以那个人身边有他。
    所以那个人愿与他合鸣琴瑟,所以那个人会靠在他怀里浅淡而真实地笑。
    所以无论又子如何锁死眉间,瞪着他揽在那人腰间标榜所有权的手,希望他偶尔能有那么一两分别那么明目张胆的自觉,他都不曾予以理会。
    只是说起又子,似乎日前曾见过她那向来不屑骄横却也总是充满灵动生机的脸上出现了无前例的惊惧恐慌与不知所措,金发混杂着血液与汗水凌乱地纠集在额前颈间,却也不被抹净整理地放任如斯。而那在两颊前不断滚下滑落的清莹液体伴随着谁失声嘶声的嚎哭和不置信的呼喊——


    2楼2012-03-08 14:15
    回复

      不。不对。
      不是那样。没有那样。
      他的记忆没有出现残缺破损的错位或倒置,那样的场景想来只是在梦中无意窥见的吧。
      他的记忆明明只是清晰地告知他那人笑意始终不变的慵懒,单手环过他的颈兀自凑在他的耳旁不轻不重却挑逗意味十足地咬噬着他的耳垂,并在模糊的混音中低声喃语着『而这样,却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虽然他的记忆也告知于他,那人终究在片刻之后失去兴致般收敛了动作,只是就势倚靠在他的身前,看来与乖顺的投怀送抱别无二致——虽然他明白那人决计不会这样作为,但是那人挑起的眼帘笑意过于伤人锋芒分毫不曾隐藏。
      至最终,闲闲把手撑在他的肩头支身而起缓缓走开了去。
      而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连开口的挽留都没有丝毫的表达。
      是在强自按捺心中不断翻涌的怒气,还是在心中暗自冷笑如此明晰的结果自己究竟还想有着怎样力不从心的挣扎。
      他已然无法说清。包括起因经过。
      但事实是也只是,这再次成为两人之间顺理成章的交恶。
      虽然自真选组动乱以来他也明白所谓交恶不过只是名义之间各取所需的冷静,不过旁人看来颇显几分不得章法的没有交谈,但正如那人言语之隙的毫无芥蒂一般,他从来也只是象征性地对此主动有所修补。
      不过他似乎对于又子和武市关于他与那人究竟会在晚饭还是次日中午之前和好的赌约有所耳闻。
      至于最后究竟是谁大声疾呼受骗上当感情要不要这么牢实的结果他并没有留意去关心,或许只因他的侧重有所不同。
      要知道能够毫无所谓面对着那人眯缝了眼面无喜乐却笑意猖獗盯他半晌,却不由分说依旧披挂着一身浴衣任凭身前暧昧红痕毫无保留袒露无遗的精神谴责着实是不那么容易的。
      但怎样都好。
      只要他的记忆告诉他那个人还好,一切都尚且如初安好。
      怎样都好。
      这么想着他最终还是打算站起身来尽早回去,而不是这般任由河畔吹来湿润的微风撩动着诸如人的一生的确无法步入同一条河流的无稽念想。
      所谓的时间空间可谓有限而无界,但他所处的当下却依旧有着无数的可能。
      即使他从来不去希冀蝴蝶羸弱双翼会否掀起飓风的涟漪。
      除了双手可以碰到的东西以外可谓皆是虚无,尽管他并不喜欢这般空乏又故作姿态的论调,但他却也无意驳斥其间的奉劝或讥讽。
      无论那人是否有意始终以他为伴。


      3楼2012-03-08 14:16
      回复

        『……』
        自背后伸出的手并无杀意或威胁,甚至可以说是颇为胆怯,于是他便任那双手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又很是小心谨慎地放开。
        然后他回过头去,又在些微的讶异间低垂下眼,只看见一个衣着在如此深秋单薄得几乎可以让人感同身受那份沁入肌肤战栗衣着的小孩,仰着干净却略微疲惫的面孔,目光澄澈地望着他,眼中流露着不被拒绝的希冀和畏惧——这便和那个人没有分毫的相似了——虽然他也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这样在流窜的思路之间只对那个人的执念清晰可见脉络分明。
        也没有丝毫的可比性不是么。
        可他就是难以自制地想起那个人翠色眼眸之间流转的目光,淡漠之间又掺杂着玩味,仿佛一眼就能刺探到人的内心深处一般,却也完美地将刀锋劈面而下的压迫感挟裹包容——当然,他自然是比常人更多地看见过除此以外的眼神。
        而这些他是绝计不会允许他人能有机会共享的。
        『那个……先生……不、不介意的话、请、请你……』
        骤然涨红的脸颊与断续的语意在孩子从背后拿出一把明显快被捏到变形的廉价塑料花束时终于明晰。
        只是孩子并不知道他盯着那并无生机可言的浅黄色花瓣时的沉默不过偶然的失神,而非对那几近掉落、堪堪拙劣粘贴在枝干上大到滑稽叶片臃肿身姿苛责的不满。
        『先、先生……』
        孩子因为咬紧了下唇,只能嚅嚅发音,但是那份局促不安的窘迫感早是展露无遗。
        于是他收回了眼神,转回身蹲了下去,甚至还抬起手摸了摸那孩子虽干枯却梳理得服贴整齐的头发,然后他以自认最能表达出温和的语调开口道:『真的是很漂亮的花呢。请问在下可以买下它们么。』
        他并不知道那孩子骤然明亮起来的目光究竟碰触到了他心中的哪个角落,也没有兴趣去得知。只是孩子转瞬就能绽开的虽稚嫩却开朗的笑颜怎么看都是一片灿烂的晴天——尽管与他无关。
        却也足够令人会心了。
        他觉得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都没有开口。
        也只是任着那孩子握住他的手,欢乐地来回摇动,直到那孩子仰着一脸的纯洁无辜对他说——
        『谢谢先生~其实先生你的手真的很温暖哦~』
        那一瞬间他所能确定的不过是长期平板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于是他并没有当场僵死了表情。
        斩人无数的双手所能拥有的温度,终究不过来自咒骂不甘惊恐斥责的鲜血,汩汩流下漫溢而出。
        而所谓的温暖,莫不过不更事间自说自话的笑话。


        4楼2012-03-08 14:17
        回复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无论是一无所知的孩童跑远时分不时回头挥手再见的模糊笑容,还是他盯着手中风雨飘摇的花束一言不发忽然冒出了就地将其毁尸灭迹的冲动却没有付诸实际,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在眼前的场景骤然迅速拉远,然后他看见很久以前的那人盯着那本在刀痕周围浸渍了血迹的泛黄绿皮书本时哼哼笑着,再瞥回眼望他,毫不在乎地开口道:『呐,你知道么,有一次银时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摘回来一大把的花……名字我倒是不知道……大概是浅黄色吧,也没什么气味,虽然假发那家伙说什么颜色就像太阳一样,不过啊……』
          说着那人却如同第一次被他抱入怀间般僵硬了背脊却没有动作,只是自顾自沉默了少顷,调转了姿势攀住他的肩,将头埋入了他的颈窝——就在他的疑惑诧异出口以前那人却忽然冷笑出声,沉凝了声线若有所指地继续道,『不过那两个家伙的话是不会明白的吧……纯粹的明黄色有着最不能掺杂其余色彩的傲慢。就像太阳一样,自以为是造物,不过也就是更早以前星辰碎屑的尘埃。多么幼稚可笑,对吧。』
          那个时候他不曾对那人所说的话进行深入的推敲,因为他当时想着的不过有的时候人的回忆太多根本只是累赘,无论是否需要它就是硬生生突兀在那里,磨灭不平地扎眼。
          可是那时他不知道,那个人其实连回头的姿态都懒得做出,却并非为了一段褪色的过往在讳莫如深。
          所以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如旁人眼中那般了彻那个人真正的想法,无论是否有着介意那么一两分归属感的并无意识,他只要每次想起那时的他竟然只是想到问起『那么你的心,又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呢』,一种自我厌恶的愚蠢感便会轰然作响拔地而起。
          他相信那时那人那般动作不过只是草草掩盖住了表情,而非一时感伤或者示弱,但此话一出那人却终于半支起身看向了他,嘿嘿笑得嘲讽。
          再然后那人直接吻上他的唇,在气息相亲之间字句冰冷:
          『呐,如果我说你是我的心,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颜色呢。』
          突如其来近乎煽动的言语让他懊恼至今,并不完全因为那时的他竟然发现自己无从回答。
          他明白那人那刺探性回转话题的方法百试不爽,却不曾想过如果这样的问题突兀被摆上桌面自己竟会狼狈如此。
          无法确认的真实性与刻意模糊了距离感的骤然亲近,根本只会让人毛骨悚然而已。
          无论一个人是多么想永远将其攥紧在手中。
          那是与在乎程度等比增长的恐惧,与其余所有事物无关。


          5楼2012-03-08 14:18
          回复

            打开门时他发现本来紧闭的窗帘在勉强的交合之间扭动出了缝隙,外面逐渐暗淡的光芒正无精打采渗透进来,伴随着些许灰尘的打旋,而一只蝴蝶刚好飞过了窗边。
            真是令人赞叹的生命力。
            他这么想着,看着窗外的枫叶满树恣肆的红,竟然有了盛开如花的错觉。
            说什么赤豆绛,采撷谁人思量。
            他都不以为意。
            词句而已,谁又不会舞弄两分。
            只是那人的才情过于绮丽耀目,旁人附和称赞或嫉恨,却怎样都是云泥。
            况且很多时候的红色,都不代表盛放。
            没有看见那个人倚在门前裹着胸腹前大面积的沁血绷带扶着烟杆吐息,浅淡笑着哎你回来得真晚我要的东西你记得带么,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略掉了莫名喷涌而出的刺痛。
            是的,的确是莫名其妙的刺痛呢。
            那人现在当是还在房间里安睡吧。
            这么想着他顺手将尚且紧握在手的花束放在了桌前,思忖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打扰,毕竟就算白夜叉怎样的信誓旦旦口口声声,但插科打诨砍歪了的刀锋依旧留存着某些无力辩驳的铁证。
            然而只是如此的话,却是不够的。
            具体的原因,他并没有多想。
            其实那人真的很少有过安睡,多是浅眠,或者干脆整夜的不曾合眼。就算他看得心疼也竭力反对,那人却总是敷衍从不上心。
            包括被他强制揽过摁在怀里的休息,那人也会在最多五分钟以后抬起头来哎哎真的休息够了。
            每逢此时他会觉得那人的笑意尤其虚伪却又束手无策,于是他常常为此在心中默默叹息。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来,这样的情况还算差强人意。
            况且那人睡着时分的模样尽管与平时并无二致,最多少去两分犀利或者调侃,但他却会不由自主感到异常的安稳与满足。
            记得一次那人一觉醒来盯他半晌却一言不发,最终在他无言的注视下兀自笑了,低低说着『我看还是算了吧,那样平静的生活并不适合我们……只要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
            他不知道那人是否梦见了怎样的抱怨争执或安心的笑容,或许与白夜叉现时的生活并无区别。但那样琐屑平庸的场景涌入脑海时,他勉强忍住了极其的不适郑重点头。
            而他再看向那个人的神色,玩味十足。
            于是他揽过那人,深吻。
            可以说是价值取向的偏差,也可以怪罪给天道命伦的纠葛。但怎么样都好。
            是的,无论是他们的选择还是他们的路,都只属于他们,也再没有更好的了。
            一说梦是一种遂愿,是现实里被压抑或无法实现的,对此他并无赞同或者否认。
            就像一次他梦见那人一袭艳色浴衣立于一片雪白花海,回头于他伸出手来浅笑,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内容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人的神情倒是并不多见的柔和。
            这么想着他摘下耳机与墨镜放好,便在洗手台前打算鞠起一捧水来,但无论他左右扭动却始终滴水不出。
            然后他颇有几分懊恼与不解地抬眼,忽然发现面前的镜面上不知何时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于是他无意识抬手想要将其擦去,却被镜面细碎的裂痕刮伤了手指。
            渗出的血其实并不多,也很快地止住了。
            但他却并未去在意,反而睁大了眼死死瞪住了面前的裂痕。
            龟裂破碎开去的痕迹无所谓曾受强力击打的证明,只是上面残留的薄红随着痕迹的蜿蜒爬满了妖娆。
            如同记忆交错的节点,牵一发,动全身。
            树欲静而风不止,于是那些似曾相识的喜悲争先恐后飒飒为盟。
            再在瞬息之中纠集囊括出一生的沧桑落魄。
            人为无力控制,也无关本人意愿的作为。
            就像历经曲折终于找到了归途的疲惫旅人一般,只可惜前方忽然点燃豆大的光明并非希冀的归属,却是焚毁一切虚妄的烈火。
            尖啸、烧灼、烤蚀、窒息,无从逃遁。
            于是他看见那片雪白的花海在鸟类声嘶力竭的悲唳中被倾盆染作一片血红。
            于是他看见窗外枫叶随风婆娑剥落凋零。
            于是他看见那只蝴蝶撞进了松脂被一片粘腻的浅黄终身包裹。
            于是他看见孩子蒙昧无知的笑容,如同最圣洁的天使最温和的诅咒。
            于是他看见蓝天之下分崩离析的光怪陆离。
            于是他看见一道殷红自谁人左眼步履蹒跚。
            于是他看见浅黄色的花朵在田间小径等待着谁人一时心血来潮的屠戮。
            于是他看见白夜叉血红放大的眼眸。
            于是他看见黑金的制服在血污中来回穿梭走动耀武扬威。
            于是他看见又子跪倒在地满脸擦拭不去的血泪。
            于是他看见那人即使失血昏迷依旧紧握不放断裂的刀柄。
            于是他看见那人的脸色比往日更失血色,却笑意愈见明晰。
            于是他看见那人躺在他的怀间,抬手遮在他墨镜之前,低低笑着一字一断。
            声线优雅而倦怠。
            『这样……可真是不好呢。』
            就似往日他无论如何苦口婆心都劝戒不得的休憩,那人终是自觉自愿褪去了所有棱角乖戾或邪黠,毫无异议地偎在他的臂间,恣肆安睡一般。
            眉目柔软如画。
            只是今日。
            偏是今日。
            然后直到那只手滑入他的掌中,什么温暖都再也挽留不了,什么结局都再也掩饰不住了。
            —全文完—


            6楼2012-03-08 14:19
            回复
              太美了啊这些字儿!!
              其实看你的文都会感觉剧情弱一点 人物剧情只有一些片段但是也别有风味
              都发了这么多贴了点一下“我喜欢”会死吗嘤嘤嘤~


              7楼2012-03-08 14:2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