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我想要的“王语嫣”,当你出现在我的视线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你眼镜射向我的那条线,烧伤了我的眼镜,像要把我烧到灰飞烟灭。
鼻血顺着我的右颊流下来,随着哗哗的流水变淡、消失。你穿着白白的运动鞋浅浅的牛仔裤和火一样红T恤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心上,因为我分明听见,它在“咚”“咚”的响。你把纸巾塞进我手里,我看到你嘴唇下面那颗小兔牙若隐若现在你一颦一笑间,可爱极了。我呆在了那里,任混着血的水打湿我的衣襟,我只是看见,你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的那条马尾巴快乐的甩起来拍在腮边,你露着小兔牙对我笑,你说你快止血吧,你还说容易流鼻血的人出门一定要带纸巾。
我小心的把纸巾叠好放进内衣的兜里,我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用的,哪怕我流到死。
你总是出现在“留堂”的行列里,每天我经过你们班时都能看到你一边啃面包一边皱着眉头做数学题。听说你的数学差得惊人。我想,就是英雄的胃,也不能天天吃面包,高二那位美丽师姐就是这样得了胃下垂。就在我端着午饭在你们教室门口脸上发烧踌躇不前时,你却大大方方地抬起头对我说:“你要给谁送饭?我可以帮你。”
后来你每天都狼吞虎咽我送来的饭,看你大快朵颐我的胃口也变得格外的好,你总是抢走大部分还抱怨饭不够。我责怪你不像个美女,连我碗里的肥肉你都抢。你严肃的告诉我:“你可以说我不美,但是你不能不让我吃肉!”于是我总是怀疑我没给你送饭以前你每天中午啃面包泡泡面是怎样活下来的。
我突然想起有人曾经说过,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格外注意形象,我脑子里就出现了你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还会有小小的一阵酸。
你的数学烂到一塌糊涂,难怪数学老师每天都要把你“留堂”,但我仍然愿意相信你是个智慧的女孩子,不仅是因为你语文历史地理总是让人仰酸了脖子,还因为你那双并不太大的眼镜里总是闪着一种光芒。
我在纸上庄严的写下“文科”两个字,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你没得选择,你是属于文科的,你说你要做个文人。
文人应该浪迹天涯,和画家一样。我说我决定带你去浪迹天涯。
你一口水朝我喷过来,你已经笑得不成体统了。我愤怒的抖抖被你弄湿的画,那幅我想象中的江南小镇,我画了两个星期。刚想对你发作,你却比我还着急,你拿起你最干净的手帕,轻轻的沾慢慢的擦,看着你,我所有的愤怒一下子灰飞烟灭。你却内疚得很,捧着它滴下了眼泪。你说你了解我创作时的艰辛。我说你要是觉得内疚,就让我画你。你说没问题。我说你要想清楚,我是要带你浪迹天涯的。
你的眼镜疑惑的眨了眨,我以为你在进行着什么深邃的思考或艰难的抉择,而你却没心没肺的叫了一声:“好啊,浪迹天涯!”看着你我的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那团火告诉我,一定要,一定要!
数学老师黑着脸,又叫你到黑板上做题。所有的同学都知道结局是什么,老师看着你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决心要把你数学成绩提高。数学老师说如果你数学还考三十分,一定把你调到后排去。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分到一个班,千辛万苦和别人换座位号才坐到和你隔一个过道的座位。我不想你走,更不想让你坐在后排那几个男生中间。
我包下了所有的事情,打饭、打水、扫地。我牺牲语文政治历史的时间帮你补习数学,你也拿出头悬梁的精神,可是总不见进展。我急得满嘴长泡,我哄着你学,我骂着你学,我拿笔敲你的头,我没收你的历史地理语文书和你手中的小说,我都豁出去了。我对着你吼:“再这样就完蛋啦!”一个月下来,我们都瘦了几圈,换来了你数学五十分。数学老师笑眯眯的说,总算是有点起色了。
我们都应该庆祝一下,可是你说你更想睡觉。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我知道这二十分来得有多艰辛,任是阳光灿烂的你也憔悴成这样。于是我把我的书和你的书堆到一起,高高的,足以挡得住老师的视线,我说你睡吧,我帮你看着老师。你满足的睡去了。你睡着的样子很像一个天真的孩子,贪恋得很。我拿起画笔,我要画下你的每个侧面,哪怕有一天我们不能像这样天天在一起,我也能想起你的每个动作和表情,想起背后我们的每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