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夜半的时候突然醒了,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另半边的床铺空荡荡的,除了失落和无谓的缅怀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纠结到最后也不过是感慨一声夜凉如水罢了。这新买的床实在睡不习惯,烙饼似的折腾了许久也没有睡着,索性就坐了起来。
裹着被子拿着枕头的走到了客厅。开了电视就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屋子里没开灯,随着电视的色彩而变换着颜色,间或有短暂的黑暗一闪即逝,那是在换台。一个频道,又一个频道,再一个频道。换了一圈,最终还是停在了一个肥皂剧上。他们笑的时候他在笑,他们哭的时候他还在笑。笑到后来泪流不止,停都停不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金钟云凭着手下的触感知道他身在沙发上。眼前是一片模糊,一碰就疼。摸索着跌跌撞撞的走去卫生间,不停地拿冷水冲着眼睛。后来干脆把洗手池子注满了水,然后把整张脸埋了进去。如此这般的反复了好久,眼睛才彻底的睁开了。
睁开眼的时候正对着镜子,金钟云看着镜中人的模样特别的不敢置信。凌乱的头发,圆而大大眼袋,红肿的眼,还有经过了一夜新长出来的青黑的胡渣。这完全就是一副工作丢了老婆也跑了的失意废柴大叔样么!这怎么能是他?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啧,金钟云你特么的可真是够了。都已经成了别人的曾经了还来这种憔悴的老段子,凄凉给谁看啊。”金钟云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自我讽刺着。看了看上班的时间还早,金钟云敷着片面膜就又钻进了沙发上的窝里。昨晚太折腾了,体力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他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 … …
去演播厅的过程中,每个人都笑着跟他打招呼,说声“李PD好。”李政也回应的点点头。走进演播厅的时候他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他一直很欣赏的后辈,金钟云。他觉得惊讶,平日里小金都是踩着点急匆匆的来的,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莫非他迟到了?李政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他没有来晚,只是金钟云早到了而已。当下舒了口气,也不再去想为什么小金会来的这么早,只是走过去跟金钟云及明星们的经纪人讨论一下一会儿节目的流程。
中间休息的时候,李政看着金钟云总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明明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懒散状态,也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对自己嬉皮笑脸,可总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又仔细看了眼金钟云。是了,他的眼睛。他的笑万分灿烂却一点都没进到眼里。眼睛是有些无神的,像迷茫又像绝望,只是看着他,自己就觉得沮丧了些。
不过说起来,这状态好像最近还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见过呢?李政开始回想这几天见过的人,一张张面孔从脑海中滑过。等等,就是他了!
“曺奎贤!”金钟云看着面前恍神了好久突然说话的前辈,喊得还是那个人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
“有什么事么,前辈?”金钟云关心的问了句。
“哦,没事,没事。”李PD有些尴尬,怎么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果然是上岁数了吧。
人家不想说,金钟云也没再多问。休息时间结束了,节目继续录制。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金钟云还是没忘记李PD那突兀的“曺奎贤”。他好像突然醒悟了点什么。
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纠缠缠不肯罢休,折磨的也只是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就断才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吧。
金钟云拿出手机,通讯录的界面已经出现了‘小贤’的名片。确认删除么?屏幕上弹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手指顿了顿,还是按下了确认键。
虽然那号码很久以前就背下了,可时间会冲走不该留下的东西吧?他希望时间可以抹煞记忆,在这场感情里,他情愿当个失忆患者,当个逃兵。就让他一个人失忆吧,忘掉这段早已深入骨血的记忆。
金钟云走下公车,远处高大的建筑上有点点灯光。街上多是成双成对之人,独他形单影只。
一切都结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