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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文】O(∩_∩)O~~ 我喜欢的 《流云坠》,与亲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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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


1楼2012-04-13 13:09回复
    奶奶个腿,第二章说有不当内容,你倒是说哪儿不当啊 调皮~~~~


    3楼2012-04-13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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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二日早上,允君安醒来时天还未亮全,多少年的习惯了,到了这个时辰不管头天夜里睡得好不好,都醒得过来。且有睡得愈晚醒得愈早的势头。不还得上早朝呢吗?
      探手摸过床头矮几上的朝服随意披了起身,像往常一样喊人进屋服侍。刚落声,房门就吱扭一声被推开了。允君安觉得空气安静的有些不对劲,回过头来瞧究竟时嘴里还含着半口凉茶。
      门口处的人,映着三月的晨光,清爽得让人心惊。下意识紧了紧襟口,淡定的开口:“柯公子好早……”
      柯苏弯腰搁下铜盆,握着布巾在热水里搅了搅,拧干水摊平了送到允君安眼前,浅浅笑了笑:“允大人也早…大人赶快洗漱了用早饭吧!上早朝该迟了。”说着自然地近身替他合拢了外袍衣襟,手一滑滑到腰间扎紧束腰。
      允君安垂眼盯着眼前人形状美好的发顶,一时有些无 力。
      收拾妥当了,柯苏转身收了布巾和铜盆,开门出去时,正撞上同样端了热水在腾腾水雾里木愣愣盯着房门瞧的小林子。柯公子冲他笑了笑,一个旋 身,走了。晨风带起的墨发衣襟,恍惚间有那么些张扬。
      允君安语不带 波打发小林子去端早膳,自己都觉得自己定力足的没话说,这要换了旁人,早上一惊夜里一乍的,早八百年都受不住了。
      刚缓过气儿来,柯公子又推门进来了,将手里的那只大托盘放在梨木圆桌上,一样一样摆膳食。
      允君安瞅着摆了满桌热气腾腾的碟碟碗碗,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定力还不是那么足。
      柯苏矮身入了座,将一只瓷匙搁进允君安眼前的粥碗里,清声:“这些是柯苏煮的,不知合不合大人口味,且先将就着用些罢。”
      允君安接了匙子冲他笑了笑:“哪里,柯公子煮的自是不差的。”低头专心喝粥。
      他到底,想干嘛?晓得自己几时起身,几时就寝,晨起早朝前的这顿小膳也不落下。上早朝的时候早,大多数大臣都是下了早朝再用饭,他却习惯早起先用,不然,怕是顶不下来。瞧瞧,伸筷戳了一块儿酱莴苣,连他爱吃这一口儿都晓得!
      


      4楼2012-04-13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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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三章
        用了晚膳,允君安借着月色进了后园。今夜的月色好啊,映得后园几株梨花一派玉色,浓香流淌。
        撩帘进了内室,将手里提着的一大捆书册子墩在桌上,欠身拾了个茶色陶杯倒水。一边抿茶一边翻书桌上的画作。最上面一幅墨竹,点了石青,苍翠劲瘦,飒飒生风,又多了些张力。
        翻下一张时,伴着门扉开合,温凉的夜风灌进来吹的纸张一阵哗啦轻响。一道清朗嗓音就似响在耳边:“大人,好兴致…”
        允君安松了画纸,放下杯子盯着眼前人安静明媚的眉眼笑了笑:“也不好天天劳动柯公子来在下房里,这种事…”
        拖长了音儿邪邪勾唇,一展臂将柯公子有些单薄的腰身箍在怀里,轻佻挑起他一缕墨发凑在鼻端嗅了嗅,还带了些暮春夜的寒凉和着淡淡薄荷香。唔…怕是去了西苑假山洞,只那里的清泉旁栽了一畦,供他饮茶时添个青头儿。
        伸长脖子凑在柯公子耳边:“这种事,原该安主动些才是正经…是以今夜特意在苏苏房里候了…”
        对,他允君安进的,自然不是自己的卧房。柯小公子晚膳后必得出门散一散步消消食的,他允君安便就钻了这个空子。
        柯公子蹙蹙眉,不着痕迹一个旋身转出允君安怀抱,镇定地抚平衣服褶皱,凉声赶人:“大人,今日在下身子有些不爽利,怕要扫了大人雅兴,大人莫怪。”说着背转身子收拾床铺,逐客令下的干脆。
        允君安笑了笑,伸手在腰间抚着玉扣上的纹雕:“那柯公子且好生养着,赶明儿在下便为公子请大夫诊脉。”
        撩了袍角正要出门,又顿住,侧过头望着柯苏修长背影弯了弯眼:“哦,对了,在下今日经过书肆时随意挑了几册书回来,公子若是闲了…便拿来解个闷儿。”话罢头也不回,走了。
        柯苏松了手里被角,站直了身子转身瞧了瞧书桌上新添的一摞儿书卷,又望着已紧合了的房门,出神了许久。
        允君安从后园一路踱到前园,只觉得月色好啊,梨花雪啊,修竹翠啊,连暮春的晚风都带了那么些香甜。
        这柯公子是闲了,倒腾遍了他书房里的那些书,就消遣他允君安来了。柯小爷回声一般的执着劲儿他是见识到了,非逼得你哑口无言他才肯歇声。
        你越是不回应,他就折腾的越起劲儿。所以他索性就应了他。想到这儿,允君安又有些想笑,就这点道行还敢大刺刺来他房里,不禁莞尔。瞧他刚才的生涩僵硬,怕还是个雏儿罢……
        允君安觉得心情真真舒爽,拐了个弯儿推门进房,今夜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日是个休沐日,不用早朝,允君安还是早早醒了。睁开眼望着头顶熟悉的原木色床帐,深吸一口气,舒身伸个懒腰。
        昨夜睡得极安稳,今儿又是艳阳天…难得的闲暇,不如,踏春。
        起身收拾妥当在膳桌旁坐了,万幸不须享用柯小爷的爱心早餐,允君安就着酱莴苣,清炒莴苣,皮冻拌莴苣吃了两大碗稀粥。
        用了早膳,柯公子掀了袍角坐在书桌旁,只手撑腮闲闲翻着允君安昨夜送来的书卷。
        周易、玄学大典、兰花的习性及养植、茶经……柯小爷眨眨眼,伸手摸过放在一边的凉茶啜一口,忽然有些想笑。笑意梗在喉口,咽了咽,没咽下去,噗一声,口里的茶水悉数吐了。
        眯了眼呵呵笑起来,眼弯弯,似残月,波潋滟。
        小林子敲门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幅收敛不及的的春花吐蕊图,一时愣在门口没了动作。
        平日里瞧惯了柯公子平和淡雅的眉目,亦时时觉得惊艳,只想问这世间会否真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今日乍一见公子毫无掩饰的笑……那,不是能形容的出来的漂亮,哦不,是美丽。像极了万岁爷赏给主子的那株雪昙呦,珠玉冰雪般的剔透。这回得了答案,有的吧?怎么没有,眼前不就有一位。
        “咳咳……小哥儿,可有事?”柯苏收了笑,边拾起布巾拭嘴角边问。
        小林子挠挠头直呼不敢:“柯公子,大人请您到前厅,恩…有事相商。”
        柯苏放下布巾,冲小林子点点头:“晓得了…”低头瞅瞅被茶水溅湿的衣襟袖口,“且容我换身衣裳便去。”
        小林子哎了一声,转身跑了。


        6楼2012-04-13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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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允君安扯着缰绳闲闲坐在马背上,今儿暖和得不像三月末,倒像是赶早了月余。身下黑马懒懒踢着前腿,嘎达嘎达,腾起一阵白尘。一偏头,望见柯公子从门里拐出来,换了窄袖便服黑马靴,利落挺拔的像父亲爱画的修竹。
          柯公子不紧不慢行过来,站在马下冲他抱拳,冲他笑,有从疏叶间漏下来的流金在他扬起的脸上晃啊晃……韦敬只一句话没说错……
          允君安就这么垂头看着,看着他转身,看着他踩了马镫翻身上马,行云流水。
          一路疾驰缓行顺着永安官道出了城门,允君安看着前面马背上明显有些雀跃的柯公子,翘翘唇角,一夹马腹行到前面。柯小爷初来乍到,还未曾出过允府大门,也不曾识路罢?
          柯苏舒着眉半合了眼皮静静跟在允君安身后慢慢驱马,虽是阳春,允君安带的这条小路却极安静,除了虫鸟偶尔的啁啾,就是马蹄踏在白色小径上嘎达嘎达的轻响。
          行到一片阔野时已近午时,栓了马匹,简单扎了露天营地,接下来,是允大人的用膳时间。
          今儿是在郊外,比不得家里材料齐全,只能摆了点心肉干淡酒。柯小爷瞥了眼干巴巴的吃食,显然并不那么可心,行了许久的路途,更想弄碗鲜汤喝喝。
          转身四顾,一条不算宽的溪水泠泠淌着,柯小爷弯弯唇,俯身除了鞋袜,捡了根勉强应手的棒子,慢慢顺着松软的溪道摸到水中央。
          允君安盘腿坐在毡毯上慢慢嚼着肉干,望着柯小爷高举木棒死死盯着水面瞧,这么样的稚气,也好看。
          垂头拾酒盏时,扑通的破水声吓了他一跳,再抬头,柯小爷湿了半截的棒子尖上戳了条弯着身子挣扎的鱼,柯小爷弯着眼,阳光透过溪水折回去的光影洒在他眉尖眼梢,随风摇漾。
          冲着小林子喊了声小哥儿,把手里滑不溜丢的鱼一条一条抛过去让他收拾着。柯公子正好衣衫也盘腿坐在毡毯上,接过允君安递过来的清酒冲他笑了笑,一口喝了。允君安抿口酒,闲闲问:“捉鱼,不是有更简单的法子?”
          柯公子淡淡笑:“既是玩乐,自是怎么尽兴怎么来。”
          用捉来的鱼炖了满满一锅鱼汤,每人喝了一肚子,还有的剩。允君安舒身歪靠在毯子上,阳光照的暖烘烘的,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合了眼,他想,日后的生活必定不会乏味,挑挑嘴角,任意识慢慢陷入黑甜。
          他做了个梦,梦境一反常态的舒缓平静,清晰真实的不似梦。
          他梦到,小时候父亲难得空闲,元宵灯会上拉着他小手和着他小小的步子慢慢走去街上凑热闹,走累了,他仰起头望着父亲慈雅的脸,一本正经的说:“父亲,安儿腿痛…”父亲就笑啊笑,叫他小鬼头,蹲下身来拉拢他的小披风,将他揽进怀里。他就伸手挂在父亲脖子上,威武的像个小将军。吸吸鼻子,又把脸埋进父亲怀里,父亲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他觉得很踏实。
          他想,等长大了,他也要娶个父亲这样的人做媳妇,像皇帝伯伯对父亲那样,对那个人好。忽然他听到喧哗声,听到卖糖炒栗子的叫卖声,嬉笑声……
          猛地从父亲怀里抬起头,转过身却不是繁华挤攘的灯会,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软软的云。他好奇地走上去,跺脚踩了踩,松软的像棉花。惊喜于这个发现,转身叫父亲,父亲只站在云边冲他温和的笑。忽然眼前白光大盛,身子就直直坠下来,醒了。
          允君安慢慢睁开眼,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一偏头,有人背对他长身立在柳下,在夕阳的红晕里安静美好。有那么一瞬,他以为那是父亲,可他听见自己清清楚楚地喊:“柯公子……”
          柯苏听到喊声,转身朝允君安走过来,笑了笑:“大人睡着了…似是做了个好梦。”


          8楼2012-04-13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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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城门时,允君安抬头望望天边,日头已经落了山,只剩橙红烟紫的云霞在高空里聚拢分离。侧身朝柯公子提议:“不知柯公子可有兴致陪在下赛一赛马?”
            柯小爷偏过头瞧着他,片刻弯了弯眼:“乐意之至。”
            允君安想到了这时候杏香阁里里外外的热闹,想着柯小爷做着一件事时必不会那么轻易分心,想着行了一天路,柯公子怕是倦的只想着回家早早歇了......就是没想到,在杏香阁的门前会有个冒失鬼横里冲出来,惊了柯小爷的马,成功止了他的步子。
            是以,当柯小爷站在杏香阁楼梯两岔口旁回答老鸨“这位爷是想点个姑娘,还是位公子呢”这个见鬼的问题时,他觉得,今日出门前实该翻一翻黄历。
            柯小爷抬头瞧瞧右侧阁楼上一溜儿艳丽的姑娘,又瞧瞧左侧阁楼上一溜儿清秀的少年,轻描淡写道了声:“公子罢……”
            话罢举步拐上了左侧楼梯。允君安跟在后面,颇有些悻悻,柯小爷头也不回低低道:“这地方,大人您平日里没少来罢?”
            允君安惊了惊:“啊?”
            柯苏停了步子,转过头睥睨着他似笑非笑:“瞧老鸨适才对您那热乎劲儿就知道了……”
            允君安呵呵笑了笑:“不多…呵呵…也没那么多……”
            坐在熟悉的小阁里,熟悉的人用熟悉的酒杯凑到他嘴边喂他喝酒时,允君安生生咧出个笑。
            龟奴一向这么好眼色,他一来,不用多吩咐,就知道他点的必定是宛棋,可…… 瞥了瞥柯小爷,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好像与怀里的那位,相谈甚欢。眼见着那位公子一下一下抚着柯公子胸口,软软道了声:“爷,时辰不早了……”
            宛棋及时关切问:“大人您怎么了?”
            


            9楼2012-04-13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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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咱要上课去了,晚上回来继续更,来吧来吧,多多发言吧,咱交流交流。。。不要沉贴嘿嘿
              周五下午还满课,太无牙了太可耻了,太黑暗了 啧。。。


              10楼2012-04-13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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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楼主贴的差不多了才开始看好了


                11楼2012-04-13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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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苏一双清澈眸子望进允君安眼里,一撩袍角长身立在他面前,抱拳间温雅不再,锋芒毕现:“苏州一叶,在下叶沐,言止于此。” 话罢矮身坐了,敛却锋芒。
                  允君安瞥了一眼柯公子单薄的里衣,探手拿过椅背上的披风拢在他肩上,四月的天气,夜里还带寒凉。柯公子顿了顿,头也不抬摸茶喝。
                  允君安拧着的眉头松了松:“不知柯公子是要怎么个交易法?”
                  柯苏长指拢了拢披风,嗓音沉静:“柯苏助你们达到目的,换我叶府二十八条人命,如何?”
                  允君安自他抬头就一直锁着他的眼,他想,一个人若想成心隐瞒你些什么,再天衣无缝,眼睛必也莫测,可是他只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望见底的真诚。他听到自己说:“公子要如何助在下呢?”
                  柯小爷转着手里的杯子,眼尾微挑,闲闲抛了句:“倒戈相向,反间之。”
                  那股儿狡黠劲儿,像极了却小皇帝三五岁时从宫里顺了蟹黄儿酥放进他手里朝他眨眼睛那小样儿。允君安很想问他,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应了你,又凭什么如此自信能助得了我,可话在舌尖儿绕了绕又咽了,临了儿只道了声:“好。”
                  柯小爷哦了一声,掩嘴打个哈欠,松了披风带子就摸进了被窝,好像从没担心他允君安会说个不字。
                  允君安望着他动作,揪揪眉心,硬着头皮吹熄灯。这府里的耳目怕不止一二,若想瞒天过海,他允君安就得纳了他柯小爷在房里,就得容他近身服侍,就得忍!
                  摸黑上了床解了外衫,他又忽然省起一件事儿来,遂沉声道:“公子……中了毒?”
                  柯小爷探手掖掖被角含糊道:“唔……你不是早知道…宋太医,都与你说了罢。”
                  允君安有些心惊,他竟晓得宋老先生是太医......那......
                  其实那日请宋太医为他切脉,原本没想到他竟会应了,柯小爷却回得干脆。柯公子虽则温雅,性子随和,你塞给他什么人他都接了,好像从不会介意被人盯着,一样活得自在。可有一样儿,他的床榻不许外人替他铺,衣裳不许外人替他更,沐浴不许外人侍候着,是个近身不得的麻烦主儿。就是派人盯着,那也不许近他方圆一米之内。若不是他柯小爷任务在身,怕是连他允君安都摸不着他半片儿衣衫。
                  他只知道柯公子中了毒,却也只知道是种间歇性发作的慢性奇毒,老爷子说,这毒的药性类似苗疆的一味叫渐浓的毒,却又有些差别。这些年来他从没见宋太医犯过难,连他都摇头的事,那......
                  


                  13楼2012-04-13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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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却宁却八爷的请帖送到允府时,允君安正在簌簌梨花里陪着柯小爷拈棋子儿,杀得正酣。接过小林子递过来的描金庄正的帖子,扫了眼,又偏头看了看柯公子。柯小爷长指点着棋盘上一粒儿黑子,浅浅一笑:“我这颗子儿伏了这些时候,这会儿便要崭露头角。
                    说着再摆一子儿,与刚才那粒儿遥相呼应,顷刻吃了他大片白子儿。小林子见眼下情景,眨眨眼儿,禀了一声退下了。
                    允君安深深看他一眼,拾起酒杯吹了吹酒面儿上浮着的梨花瓣儿:“柯公子......明日的约,随在下同去罢。”
                    柯小爷握杯的手顿了顿,片刻偏头眯眼笑了笑,挺脆生嗯了一声。
                    允君安再喝一大口酒,暗里咂咂嘴,这酒么,淡了些。
                    第二日,从晨起到午时,小雨一直淅沥。四月的春雨绵密得紧,打了一院落花。好在近傍晚雨丝儿渐渐收了。
                    允君安在书房里处理了些驿殿翻修的琐务,推开窗子深深吐息。空气沁凉,带着淡淡的土腥气,让人觉得舒适。瞧瞧时辰不早,刚要转身出门回房更衣赴宴,就见长廊尽头拐进了柯公子,允君安下意识往窗里靠了靠,柯小爷没瞧见他,径直朝着洒扫庭院的小福去了,在他身后站定。允君安目测了下,不多不少,恰一米之遥,摇头笑了笑,继续瞧。
                    柯公子清声唤了声小哥儿,小福傻傻回头瞧,手里沾了花瓣儿的扫帚停在半空,沥着水。见是柯苏,弯腰憨憨笑了笑,恭敬地喊柯公子。
                    柯小爷回他淡淡一笑:“福小哥儿,可否将这些花瓣儿扫齐了与了我?”
                    小福怔怔眨眼,奇怪这柯公子要拿这些脏污了的落花做什么,却也只哎了一声说一会儿就给柯公子送去后园。
                    柯小爷心满意足顺着长廊回了,允君安推开书房门,望着走廊里一串儿湿鞋印儿,心想,这柯公子要那些花瓣儿,跑不了是要给他门前种的一溜儿兰草作花肥。他买回来的那本儿兰花的习性及养植,柯小爷倒是看的仔细,养的那溜儿兰花精气得很。
                    两人乘了马车,顺着还有些潮湿的马路面儿朝秦香楼慢慢晃悠过去。这会儿正是傍晚,雨水洗过的高空,落晖更添艳红,映得行人商铺沾了胭脂色。
                    时辰还早,马车行的很慢,柯公子撩起车帘瞧街上景色,经过杏香阁时,一片嘤嘤娇啼。几位公子斜斜倚在阁楼栏杆上,在落日的艳红里风情万种。柯公子回头瞥了眼允君安,漫不经心道:“这杏香阁倒是别致的很。”
                    允君安笑了笑:“的确别致,一座楼子里公子姑娘,环肥燕瘦。”
                    柯公子松了抓车帘的手,望了望允君安,垂头低喃像呓语:“搂个公子在怀里的感觉……似乎,也甚别致……”
                    待进了二楼八王爷预定的雅阁,人已在房里候了些时候。见允君安与柯苏一前一后走进来,站在窗边瞧窗外景致的墨紫长袍男子从容转身,上挑的凤眼含笑,道:“允大人来了……” 看到允君安身后的柯苏时,眼睛眯了眯,精光一闪而逝。
                    立在王爷身后的一个官员也满脸堆笑,上前一礼,颇客气的喊允大人,柯公子。
                    允君安弯腰一揖:“下官来迟,让王爷久等了。”
                    三王爷从窗边施施然踱过来,坐在上位,示意其他三人也过来坐了,笑容不褪:“允大人客气,本也没晚,本王性儿急,来早了些罢了。今日是便宴,君安允大人何须拘礼,便莫要下官下官的喊了,听得却宁怪别扭,直呼名讳岂不更亲切些?”下首的官员忙附和。
                    允君安望着那双流波凤目,沉声道了句:“不敢。”
                    柯小爷才管不得这些官腔官调,伸箸夹了如意回卤干斯文文嚼了,这秦香馆的店家是个南京人,做出的南京菜甚地道。当然这秦香馆可不只做南京菜,地方菜、本地菜都做得,用来尝鲜儿,用来怀旧,哪哪都行。离开苏州许久,没想还能吃到南方菜,柯小爷自然开怀。
                    席间八王爷话锋不知怎的一转便转到他柯苏身上。却宁抿一口酒,唇上沾了酒液,在明亮的烛火里流波百转。眼尾一挑,唇一勾,漫声道:“早听得君安府里新添了位……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明珠山泉般的纯净,惊采绝艳的人物儿。”
                    柯小爷不动声色拿帕子拭拭嘴角,清声道:“八王爷谬赞。”举杯与他尽了一盏酒,垂头继续静静用饭。
                    允君安探手夹了箸离他最远的那道松鼠鳜鱼,放进柯公子眼前小碟儿里,这是苏州的一道名菜。
                    柯小爷偏头冲他软软一笑,风情得紧。自然地放在口里嚼了,好似,他允君安是做惯了这差事的。
                    却八爷将这一幕收进眼里,不动声色慢慢抿酒,也不夹菜。放下酒杯,似笑非笑望着允君安慢慢开口:“君安果真是喜爱柯公子这般清绝佳人,却宁府里的公子虽比不得柯公子万一,也是上品,不如……” 话尾一抻,还未抻到底儿就被啪的一声脆响给灭了。
                    柯小佛爷在众人或惊异或浅笑或意味不明的注目下,从容容收回拍筷子的手,从容容拿帕子抹抹唇角,从容容喝口茶漱口,眼皮都没抬一下。允君安不禁莞尔摇头。
                    八王爷似才醒悟过来般拍拍自己额头:“啊呀!却宁倒是忘了,阿安身边儿自有柯公子相随,俗物怎可比的。”
                    允君安似嗔怪似宠溺瞟了身边儿小爷一眼才转过头向却宁道:“王爷莫怪,他平日里小性儿惯了,不懂规矩……”
                    八王爷爽朗一笑:“不打紧不打紧,最好莫过真性情嘛。”
                    一顿便饭用到窗外华灯渐稀,分道扬镳时,却宁瞥见柯公子修长美好的颈侧一小块可疑的红痕和允君安扶在他腰后的手,慵慵笑了笑。
                    允君安懒懒歪靠在马车壁上合眼静静养神,今晚,有些醉。半晌睁眼望着柯公子被酒熏染的有些微红的脸,低低哑哑道:“多谢柯公子今晚陪君…陪我演这出戏。”
                    柯公子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翘了翘唇角:“举手之劳。”
                    


                    14楼2012-04-13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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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允君安朝着躬身立在阶下的蒙面黑衣人微一颔首,人影一闪,垂在两侧的帷幔微微扬起打了个旋儿,黑衣人已掩了行迹。
                      允君安合了文书,施施然踱到后园时,柯公子还在侍弄他那一溜儿兰花。素白的纱质罩衫脱下搁在石凳面儿上,碧色的衫子撩起一角掖在腰间玉带里,弯腰拿了小铲给兰花松土。鞋面儿上沾了红棕色的泥土也不理,听到允君安脚步声头也没抬,含糊道:“桌上有新沏的茶,自个儿用罢。”
                      允君安笑了笑落了座,伸手摸茶壶倒水。汤色浅碧,澄透明澈,还未入口已清香四溢。柯公子的茶一向这般绝色。慢慢啜着茶,默默看他拿了小铲一本正经的认真样子。
                      好不容易等柯小爷忙活完了,扯了布巾抹额角细汗,四月快中旬了,天已渐渐暖和起来,今儿天气明媚,就是上午的阳光,晒久了,也觉得燥。
                      放下掖起的衣角整整衣衫,柯公子也倒杯茶一口喝了,再倒一杯握在手里,这会儿才肯正眼瞧他允君安。浅浅一笑:“味道可还好?”
                      允君安点点头,目光瞥了瞥假山石的方向,自是不差的,他种的那畦七叶薄荷怕是已经所剩无几了。
                      收收心神,允君安轻声对着柯苏:“柯府里,又安插了些人手,不日就将得手。”
                      柯公子望着允君安眼睛,意味不明。
                      苏州的一叶剑三十年前初露头角,短短三年名满江湖。庄主叶倾言,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是个极神秘极风华的的人物儿。五年前,正值盛世的一叶剑庄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偌大的剑庄化为灰烬,任官府江湖怎样明里暗里的查,都查不得蛛丝马迹。这俨然成了一宗迷案。
                      可谁也想不到,叶倾言遣了庄里众人,只带些忠义老仆和膝下一子隐去西岭,化名,柯言卿。一年前,柯言卿故去,其子柯苏秉承父训,绝不与官府打交道,只许隐在西岭。柯父说,皇帝是个老混蛋,底下的一干臣子还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吃人不吐骨的小混蛋。柯小爷虽温和,打小就乖,却也少年心性能折腾,怎受得寂寞,下山闲逛,误入贼手。
                      也是他柯小爷性子单纯不谙世事,有人与他拼桌,他就应,结果被人一枚银针刺入睡穴,再醒来,便是南风馆的公子。他自己吞了毒不说,府里一干下属也被控制。纵是府里还有几个一叶剑庄原先的忠义部下,想反抗也投鼠忌器。况且剑庄遣了五年,再召集众人已非易事便是他尽力安排已不能保证将二十八个下属毫发无伤一一救出,若想全身而退,他需要借助允君安的力量。
                      柯小爷被柯父打小宠着,熏陶着,心大,心气儿高,就算被胁迫亦不屑做出缩手缩脚的形容。
                      他觉得,活到他这个年岁,殁了,也没什么不好。正是五月荷尖儿翘,历尽阳春未至秋,未经世间情冷暖,他得到的幸福够多了。即便没有慈母,父亲亦给了他一个完满的童年,精彩的年少。他最后想做且唯一想做的,便是将父亲的属下,保护好。哪怕,是折了他这身血骨。
                      可他看到了允君安,他又觉得,也许,他不必死。也许,他还有很多东西都没亲身经历。他看着允君安的隐忍,看着他栽的七叶薄荷,看着他满殿的书,他想,我的生命还应该再饱满一些。
                      柯苏举起茶杯,徐徐漾开一笑,真实的倒有些不真实了。轻轻磕了磕允君安杯沿,一声脆响,清晰吐字:“以茶代酒。”
                      送走了允大爷,柯小爷又开始给兰孩儿们添花肥,挥袖扇了扇,拿手背蹭蹭颈侧,这才几月啊,草棵里已蓄了这许多的蚊子。


                      15楼2012-04-13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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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20楼2012-04-13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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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了我 = =!


                          21楼2012-04-13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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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之番外一
                            叶沐站在山顶,望着半山的青竹半山的茶树,任凉寒的山风扯着衣角。他还是逃了。他明明知道,他是皇兄,可看着他苍白的脸,手里的血……他挡不住。既是没得法子,那他可以离他远远地。这世间,有什么是久长岁月冲淡不了的?这会儿,痛,就痛一阵罢……怪不得父亲常说,情到浓时人孤独。
                            老管家望了半晌山头上的人影儿,慢慢走过去,为他披件披风,微不可查叹口气:“少爷,回去罢,啊?山风儿凉,莫吹坏了身子。”
                            这孩子,自己与他父亲走南闯北的时候就疼,从小看到大,看过他平和的样子,看过他温雅的样子,看过他穷折腾的样子,看过他笑看过他哭,看过他挽着剑花儿与父亲过招流水行云的英气劲儿,却从没看过他这般沉默失魂的形容。这孩子,与他爹叶倾言一个德行!不开心了,就不爱说话儿。心里长叹,他们父子真是欠了他允家爷儿俩的……
                            看着眼前小人儿挺直着身板儿画竹子那小样儿,那股子沉静,那股子一板一眼的正经劲儿,叶倾言就觉得忒骄傲忒满足。简直像极了他家溪溪啊!不知,溪溪小时候是不是也这般可人疼。
                            这娃儿刚足月的时候,溪溪就来寻他,求他收留。他知道溪溪是真的为难了,不然,不会来求他。他想,就把这娃儿当成他和溪溪的孩子,那他这辈子也还有点儿念想。
                            就这孩子的教育问题,他没少费心思。却希君那老家伙!虽是他儿子,却绝不能教成他那副德行,跟个没嘴葫芦儿似的,闷得要死,长大了,找不着媳妇儿。想到这里,嘴里苦了苦,也不是找不着,瞧,他家溪溪不就……
                            也不能教成他这样的,虽然溪溪说他哪哪都好,可他知道溪溪这是为了宽他的心,不然怎的连个媳妇也讨不到?(……)
                            他想,若是这世间还有哪个能完美得挑不出刺儿来,那也只有他家溪溪啊!那模样儿,那气度,那脾性儿,那温温雅雅的娴静劲儿……
                            想为娃儿请个西席,没个合意的。不是太死板就是长得太磕碜,不是不会下棋就是不会画竹子,一个个歪瓜裂枣!临了儿,只得自己学了溪溪,那股儿温雅,也颇像样。
                            教儿子习字儿,是洒脱脱的行楷,教儿子画修竹,是点了石青的苍翠,教儿子对弈,是溪溪惯用的埋伏子儿。
                            也有扮不像的时候。他平日里闲散惯了,好个玩乐,三十几岁的人,想起来还会捏泥人儿扎草戒。剑庄里男人多,时不时凑个酒场儿,聚起来打马球。
                            这样流雅的人物儿,行起酒令也颇豪壮,击起球,也甚意气。
                            这时候小人儿就吧嗒吧嗒着一双大眼瞧着,一开始,被儿子撞见他还会尴尬,立刻装起样子故作深沉。后来他想,这会儿娃都十几岁了,早定了性儿,天天这么端着,也累得够呛,索性就大方地让他瞧。
                            后来,他又想,什么三岁看到老!胡扯!不还有个青春叛逆期呢吗!
                            因他有一回打外面打猎回来,卸了戎装弓箭去瞧儿子睡下了没。刚走到回廊就听一阵一阵喧哗声,抬手抓了抓襟口,紧走几步伸手推门,屋里少年屋外爹,一个个全傻了眼。扑鼻的酒香,让他有些犯晕。
                            只小阿沐一个从一堆傻掉的少年里从容收回摆酒令的手,放下踩在凳面儿上的小靴子,安安静静喊了声:“爹,您回来了……”
                            事后,他甚悲痛。怎的……那样乖巧的儿子竟……
                            溪溪……我对不起你……
                            后来么,他也想开了,儿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动静皆宜,便于遍地撒网。那折腾劲儿,随他。那温雅劲儿,随溪溪。一看,就是他俩的儿子!嘿!
                            与儿子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倒不如说是朋友。这一生,没能陪在阿溪身边儿,看他笑,陪他苦,与他一道品酒喝茶用小膳,可他知道,阿溪在葫芦君身边过得很好,他也就觉得宽慰。
                            苦么?他也不知道。
                            每回想起阿溪他就很安静,这时候,儿子就陪他一起坐在青石板上看星星。夜里雾浓风凉,小人儿撑不住睡过去,蜷成那样小小的一团靠在他膝上。他看着儿子眉睫发顶凝起的雾水,抱他在怀里,心里那块亏空,也能稍满一满。
                            来人间走一遭,能得个儿子,有个心里挂着的人,为他们筹谋为他们经营,为他们努力活得精彩,他实在也再没什么可求了。
                            阿溪临走那会儿,他隐在允府的屋顶上,瞧着才十几岁的小君安披着缟白的丧服,安静跪在灵堂守灵的样子,抬手抹了把眉上寒霜,心里,木得很。
                            阿溪没合眼前,那孩子仰头冲他唇语:“叶叔,不见父亲一面么……”
                            他摇摇头,冲他咧出个笑,也用唇语回:“不了。”
                            他不敢。
                            回来后,他遣了庄里众人,一把火烧了剑庄。这剑庄,本就是为了助阿溪才建的,如今,没了彩头儿,这狮子,他还舞个什么劲儿……


                            22楼2012-04-13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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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允君安坐在柯小爷的书桌前,拿手一下一下抚着流云坠,这一块,也不过是仿制得能以假乱真罢了。蹙蹙眉,将玉坠搁进蔷薇木盒中。又伸手闲闲翻着他给柯小神买回来的书册,每册书里都加了注解,添了墨迹。长指抚着流洒的行楷,像极了父亲的笔迹。他早该想到的,当年父亲送走的那个孩子,就是他柯苏。早在他见到书桌上那幅点了石青的墨竹图之时,就该想到。
                              除了叶叔,父亲还能给谁这样的信任?除了他,又有谁能记得牢父亲的习惯,教得出这样的少年郎?
                              随手翻一页,是五行八卦里的庄周迷阵篇,柯公子折了角的。又想起那日*他来后园,见他单膝点在青石板上,手里掂着石块埋头思索。
                              四月的暖阳透过紫藤叶间空隙洒下来,映得他身影浅淡,仿似,那是碧波里的倒影儿,一伸指,就会搅碎那梦境。
                              片刻直了身子慢慢走到东南方向,将手里的石块儿安置在某处,拍拍手,翘起的唇角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纯净得像孩子,美好得像月色。
                              柯小爷整整衣衫,微侧目,弯弯眼:“你拿给我的书,都颇有趣儿。”
                              你拿给我的书,都颇有趣儿……
                              你拿给我的书,都颇有趣儿……
                              都颇有趣儿……有趣儿……
                              允君安用力摇摇头,脑海里来来回回晃着的都是这句话,和着他浅浅的笑,让他头又开始胀痛。
                              一手按着额角,一手撑了桌面直起身慢慢挪到床边和衣躺了,合起眼舒了眉心,床榻枕间还有浅浅的,凉凉的,他的味道。像雨洗莲心。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抽丝般一点点让他像朵春花绽放在自己眼前,走进他心里。就算此刻拢了花瓣,那时的芬芳和明媚却愈加深刻。
                              站立坐卧,低首抬眉,处处都是那人的影子。
                              允君安伸手扯过锦被,想,这笔账,迟早有一天我要讨回来,且先容你蹦哒些日子。


                              23楼2012-04-13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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