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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SY]End of 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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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we all know


1楼2012-04-26 15:05回复
    End of May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
    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
    吵吵嚷嚷的红种人把他们捉去,
    剥光了当靶子,钉在五彩桩上。
    所有这些水手的命运,我不管它,
    我只装运佛兰芒小麦、英国棉花。
    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
    河水让我随意漂流,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不理会潮水汹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
    只见半岛们纷纷挣脱了缆绳,
    好象得意洋洋的一窝蜂。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
    我舞蹈着,比瓶塞子还轻,
    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摇床上
    一连十夜,不留恋信号灯的傻眼睛。
    ——阿尔蒂尔•兰波《醉舟》
    0.
    整理事物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幸村精市不是一个擅长整理的人。平日有家政妇、母亲以及妹妹帮忙着打理,真是要感谢这些女性们的存在,如果没有她们,自己房间即便再大一些,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而到了这种时刻,需要举家迁徙远赴另一个环境,没有任何人能替幸村自己决定带走什么、不带走什么。
    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也由自己负担选择的后果,这是幸村一家的风格。
    ——包括是独自留下,还是跟着家人离开。
    ——亦或者网球还是戏剧。
    所以整理行装的事情,不得不自己亲自处理。
    幸村从东京回来的当天晚上,如常地洗完澡,吃完晚饭,在餐桌上,跟母亲答复了自己也去法国的最终选择。
    面对长子犹豫了一年的答案,幸村家的母亲没有发表任何感想,只说“那就快开始整理吧”。
    幸村精市点点头,把吃空的碗连同筷子放上流理台,独自走进房间带上门,关掉了所有的灯躺在自己的床上。
    只有月光透过没有拉上帘子的窗户照进来,让他得以借助这些微的光亮辨认房间的每一样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家具和摆设:桌面上没有接收到新邮件的白色电脑和东京之行回来后再没有响起过的手机、桌子旁边反射着清冷月光的钢琴、书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书……衣柜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的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个人赛的奖章和奖状……
    他还能记起衣柜里自己最喜欢的那几件衣服,还有相册里数不清的照片……
    一个人怎么能轻易地“整理”出十八年,又怎么能轻易地将十八年打包带走?
    第二天的餐桌上被母亲询问起整理行装的进度,幸村精市淡淡地说“好了”。
    等第三天幸村一家上飞机的时候,长子所有的“行李”仅仅是一本法语词典。
    他五年再没有回过那个房间。
    ——当然这比他本人想象的要短的多。
    他曾以为会是一生。
    1.
    法国人的迎新会显然比日本人热情多了。
    余光扫过缩在吧台角落里的那个日本女孩的脸,那双慌张的眼睛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惊恐神情。
    把新的冰块添加进杯子里,发出“啪”的声响,远离喧闹中心的幸村精市举起杯子,刚刚看向女孩的眼睛并没有多做停留,即便她让他想到了一年以前刚来到这里的自己。
    冰冷的杯沿贴在唇边,有种可靠的安然感。
    这是今天的第四杯冰水,手指和杯中之物的温度相似,仿佛融于一体。
    去年的幸村和女孩的遭遇差不多,学长学姐们对于这个漂亮的日本学弟的热情绝不比女孩少,只不过,对他自己来说,这并不是难以应付的事情。
    他在第一天就让他们明白他不喝酒、不抽烟,更谢绝大龘麻,但这些不妨碍他依旧成为了那年最受欢迎的新人。
    幸村本身并不热衷交际,但他绝不是那种会被人讨厌的类型。大多数人觉得他是一个笑起来相当柔和的、姑且“看上去”算是比较好相处的人。
    只是,“友谊”仅仅浮于表面,像一层金黄的油,在热腾腾的气氛里绝不突兀,可那层灿烂薄膜下面的温度,没有人敢肯定。
    在这个国家,没有人知道Yukimura Seiichi曾经拿过全日本的青少年网球冠军,也曾作为部长带领一支队伍几度拿到团体第一的奖杯。
    


    3楼2012-04-26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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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幸村精市是否真正曾和人“亲密”过。
      那年离开日本,在飞机上被母亲问道在东京的旅行中有没有和朋友好好告别,听到“朋友”这个词,幸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网球部众人的脸:
      柳莲二、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丸井文太、桑原杰克、切原赤也……
      最后是一个戴着黑帽子的轮廓,模模糊糊的,仅三天不见,却恍如隔世般记不清帽檐下的面容。
      亦或者是自己刻意忘记了。
      “告别过了。”
      透过窗户望着脚下渐行渐远的故国,幸村对母亲肯定道。
      独自喝着冰水的幸村收回思绪,早知道逃不过被学姐拉住唠嗑的命运。
      年长两年的Elisa显然喝多了,毕业生的她摆出学姐的架势,却是醉醺醺地,揽过幸村的肩膀,酒气喷在幸村的耳畔,用沙哑的性感声音说:“Yukimura,好好照顾学妹,连我都看不上的你是不是对这里的女孩都没有兴趣,还是喜欢你们日本的姑娘?
      幸村对酒醉的学姐未作言语,Elisa又兀自说了下去:“还是说,你还忘不了你在日本的那个甩掉你的女人?”
      幸村笑了笑。
      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对酒醉的女人,现在说些什么也不会被记住。
      但也确实没什么好说。
      作为当场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男人,作为唯二的日本裔之一,在学姐的安排下,幸村成为了护花使者送今年表演系的新生花泽玲奈回去。
      一路无语。
      幸村虽谈不上是一个健谈的人,但对于他人的话语总能自如应对。然而那通常只是礼节性的呼应对方而已。面对花泽那种内向又羞涩的女孩子,在两人的沉默间,幸村并不觉得尴尬,学姐的要求是护送,他答应下来对这个学妹所施予的“好意“也纯粹出于礼节性的,没有陪谈的义务。
      倒是刚才在欢迎会上楚楚可怜的花泽似乎对这种沉默不自在了起来,她好像想了很久,半天才鼓起勇气。声音里竟有抑制不住的兴奋的颤抖。
      “学长,是原本立海大附中的幸村精市吗?“
      一年没有听到“立海大”三个字的幸村,不置可否地转过眼去看那个新来的女孩子。
      到底是谁呢?
      他竭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张脸的记忆,却毫无头绪。
      “我刚刚听Elisa学姐介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应该就是立海大的幸村学长没有错吧……我在国中的时候打网球,一年级的时候看过你们学校的比赛,还去过立海大的海原祭看到学长编排的《茶花女》……没想到来到这里,居然碰到学长也在这里学表演。”
      “是导演……我不是表演系的。”
      幸村被Elisa拉来参加欢迎会的,因为他是学校里除花泽之外唯二的日裔,表演系的学长学姐们生怕女孩子还听不太懂法语,特意找来导演系的幸村,当然,就算没有这部分原因,学姐们都想多见几次这个漂亮的亚裔学弟的心情也是不假的。
      “啊,抱歉……因为想着学长那么漂亮的人,上台的话一定是很棒的演员……”花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又不等幸村回答就兴奋地说了下去,看来她其实并不像刚才在迎新会表现的那样内向,“刚刚就想向幸村学长确认了。想不到学长的网球水准那么厉害,竟然没有走向职业之路……啊,不过,学长的戏剧也确实很棒……”
      手腕下面的血管,在这个话题的作用下,像是正发生着某种化学效应,剧烈地膨胀着,它让幸村有些想吐。
      但这破坏不了他脸上的笑容。
      “谢谢,前面就是你家了吧。”
      幸村微笑着打断花泽的话,关于网球的话题,已经整整一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他觉得现在也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不是所有和幸村相处的人们都过于迟钝,只是他总将情绪的表现降到了最低限度,以至于他人难以察觉。并非不让他人担忧那么体贴的动机,而是出于某种“回避麻烦”或是“尊严”的考量。
      前者是比较实际的问题,如果有人问“怎么了”,你必然要去解释前因后果,然后接受对方善意的开导和无意的八卦。
      后者则是一种自律,你永远无法估计,在情绪放纵的背后,你的情绪会走向怎样的、更为糟糕的境地。
      过去的真田总说:太松懈了。
      这句话在幸村面前被提的次数很少,但幸村却知道,在真田面前的自己,已然是最松懈的自己。
      太松懈了。
      花泽后来说了什么,幸村其实并没有记住多少,或者说,根本就是左耳进去右耳出来,但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份一般,幸村脸上似是而非的暧昧微笑就好像他真的都听到了一般,这种程度的回应,就让女孩子说出了“希望以后能在学校经常见到幸村学长”的离别词。
      月光下,独自踩着城市的影子回家。
      说是“家”,其实是幸村一个人租借的一小间公寓。幸村一家移民巴黎,新房子也在这座城市之中,只不过幸村在进入戏剧学院没几个月就搬了出去,用他在剧团给团长Leo当助理的打工的钱租了离学校较近的公寓。
      Leo是幸村在日本认识的,Leo的剧团在东京演出《麦克白》,幸村去看了,那时候的幸村还没有给母亲去法国的最终答复。第一次见面就相见恨晚的Leo对他发出“来法国念戏剧吧”的邀请,幸村也只是笑笑。
      最终做出决定的时候,本身就是学院教授的Leo爽快地为幸村写了推荐信。
      后来Elisa听说这段传奇一般的经历的时候,直夸幸村运气太好,遇见了好伯乐。幸村不置可否,他没有对Elisa说过,戏剧并不是他人生的第一选择。
      那么第一选择呢?
      幸村在公寓的门前停了下来,他把左右手交叠,互相握住彼此的手腕,它们的钝痛不足以影响他的生活,但并不是不痛。
      就在站立在门前停顿的时间里,他的眼睛瞥到了房东塞在他房间门缝下面的信件一角——航空信封。
      幸村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弯腰拾起了信封。
      娟秀的、显然是女子的笔记,工工整整地写着“Yukimura Seiichi”,与此同时,还有“幸村精市”。
      落款是“田中真理子”。
      2012.4.26 TBC


      4楼2012-04-26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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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12-04-26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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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楼主新文吗?SF


          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2-04-26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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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是first of may的幸村视角吗?希望这一篇能有比较明显的结局。


            来自掌上百度7楼2012-04-26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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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终于重新开始了。占前排。如果在六月底前完结的话连同上次那篇写个负责任点的长评。


              来自掌上百度8楼2012-04-26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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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幻城》,作为中学生的必读书本之一,看过。


                来自掌上百度10楼2012-04-26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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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西sama终于又发文了。激动激动激动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2-04-26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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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姐妹篇吗?期待哦!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2-04-26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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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真的真的是期待已久。


                      来自手机贴吧13楼2012-04-27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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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已久的另一视觉


                        来自掌上百度14楼2012-04-27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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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2-04-27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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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右西的新文哪~~行李少到只有一本法文字典,回答母亲说告别过了,事实上只怕是根本没告诉他们要离开吧,果真是决绝的人.呵,他的学姐猜测他忘不了在日本甩了他的女孩,不知他的学姐为何如此说,是随口一说还是幸村的表现太过明显让她不得不这么想,只是大概她没想到幸村是被一个男人"甩"了吧.只是不知道幸村听见这话做何感想.看到幸村感到血管要爆掉,忽然就想起first of may里真田的胃疼,好奇怪的联想.真田在酒店里幸村房间站在幸村面前沉默着盯着他看,幸村觉得真田是在看尸体,看到这儿我笑了,不觉得轻松,反而压抑.幸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了"在一起"却不知到什么叫做"在一起"的真田,现在还给不了幸村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一种感觉.靠在门外等了一夜的真田,在这一夜里他又想了些什么......期待下文


                            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2-04-27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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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文下文


                              20楼2012-04-27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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