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番谷君……最近也还好吗?」
「没事。」
「怎麼说没事……」雏森有些失望的垂著头,抿著唇,再度开口,口气相当犹豫,「这次出击的事,你不提吗?」
听到雏森的口气,日番谷知道女孩渴望自己也能支持人,她是等他开口说松本的事的。今晚的她有些姊姊的面孔,她希望他能多倚赖她一些。
「抱歉。」
他听见自己说抱歉,日番谷不知道自己为什麼说抱歉,没有解释的力气,没有想要谁来理解自己的欲望。那是太自然的事了,扛著雏森,他永不辩解,没有名份,不管为她做了什麼,情愿背负著她,到死也是甘愿。哪怕自己已经累到垮了下来,只要雏森开口,他也会端,捧著护著,没有让她摔落的道理。
雏森还是雏森。
这麼多事情发生以后,平时纯粹的神情已不再单纯无忧,倘使今日有人对她横刀相向,日番谷毫无疑问会解决对方,但只是这样看著,却觉得已经有什麼不对劲了。
市丸放走旅祸,一直到深入查缉,日番谷其实都快要忘记,自己一直是处於高度专心且高度戒慎的状态。那缓冲介面小,只要牵涉雏森,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拔刀。
日番谷忘记,他只是个人,有弹性疲乏,会累,给刀砍到也会重伤。不可否认到现世执行任务是由於自己副官,听见雏森央求「带回蓝染队长」时,他才知道,自己保护她的心意始终不变,但人是会给生活磨穿的。他再有能耐也不堪耗损,而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不断垒叠就生了重量,不论是什麼事件,不论有没有牵涉到雏森桃,看不见的细细点点不断累积,终於像是淤积一样的把自己给垫高了。
现在占据日番谷心思的,是开战前和松本之间的对话。他确实感到了焦躁。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影响了她,矛盾的是,他确实也不想收回那些话。
很久以后日番谷明白,他未曾选择过松本。
乍逢旧友草冠宗次郎,站在神轿上,他有了决意,想裁决既定,再和十番队有所牵扯必把这些人一并拖进泥水里,不能回头,却听到松本的声音,一声队长,就把他钉在原地:他避不开走不及。
於是在神轿上明白了,为什麼不能听松本声音,纵然自己不交代半句,遇到要和队长撇清关系保住自己,还是替番队著想必须跟队长切割乾净,她也不会面临选择的问题。让她死实在太简单了,只要把他拿出来,番队的名字放上去,她就会一次次替他挡刀,一次次为他卖命;承担他至此,却从不开口说担心。在总队长已对他下达追杀令,第一个从护庭十三队的阵营跑向他,没有犹豫。
第二次出现在他和市丸战局里的松本,使他彻底明白:原来让她牺牲如此容易。
……但松本不是他所选择的。
选择的东西必有所范围,有所目的,因应著选择的那份期待和在意,终究还是己身之外的,从一开始就和自己完全分离的东西:可以去保护著的东西。雏森对他来说,就是这样的东西,一定得保护的重要的东西。担著扛著、耗去所有心力的东西;他为此倾尽所有,殚心竭虑。但松本不是那样的东西。她很轻。
贴著他,比谁都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