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当一道树枝状的闪电自遥远的天际将乌云劈裂的时候,我正靠着窗框,坐在简陋的窗台上,看着远处被阴霾笼罩的山川。
过了不久,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风略有凉意的吹了进来,这风,似乎永远都没有忧虑一般,随意的来,随意的掠过我毫无表情的面颊,然后毫无目的的消失。
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一星期了,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我悄然跳下窗台,将撑着窗子的棍子拿下来,窗子关上了,四处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燃起了一盏油灯,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件不足二十平米的祭房。这间祭房,是我的祖先留下的,留下的,还有一把古刀,这古刀代代相传,说是用狼血铸造而成,每当月圆之夜,在月光的照映下,会呈现一种血红的光芒。这古刀被称为祭血军刀,因为是军刀的摸样而赐名。
我坐在同样简陋的圆桌边,拿过酒杯斟满,现在是上午,但这样的天气却呈现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形态。我将空了的酒杯放在一旁,拿过祭血军刀,用布轻轻擦拭着,这刀已经钝了,但是我并不想打磨它。映着烛光,军刀反射着冷峻峻的寒意,将一道惨白的倒影投射在天花板上,如果擦拭刀子的是狼血的话,这刀会变得更有灵气,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做,所以这把刀已经显得格外陈旧。
刀的反光不停的晃动着,不知是有意无意,那白色的影子扫向了墙边的祭台。我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祭台上。
那祭台,也是老祖宗留下的。
我将刀收回刀鞘中,用黑色的布裹好,站起身,走到祭台边。
祭台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有些腐败,因为年代久远,木制的台面已经留下了虫咬的痕迹,那祭台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比手掌大一圈的蛹,那蛹就像是被无数的蛛网拉扯着一般,紧紧的贴在祭台上,仿佛和祭台融为一体。蛹是雪白色,白的令人感到耀眼,那白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去,反而经过时间的冲洗而更加晶莹。
这蛹,叫“邪狼蛹”,仍旧是老祖宗留下的。
谁也不知道这蛹的来历,却被全村的人崇敬着,而我们存在的价值,就是守着这邪狼蛹。
邪狼蛹的来历,无人知晓,传说是在天地初开上帝造物之时的一个失败的产物,掉落人间,但是却因为出自上帝之手,而影响着这个镇子中的万物苍生。
传说毕竟是传说,对于这种无从考证的东西,跟本就提不起我的兴趣,我的职责就是守着这个东西,直到死。
于是,我成了这个村子唯一的也是最年轻的送灵师。
邪狼蛹仿佛是个有生命的东西,这是我感觉到的,每当我注视着它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它似乎也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默默的看着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看着我在这间小小的安家之所的饮食起居。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多心了。
我轻叹了口气,打算回到桌前小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小屋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