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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檀木的书案上平摊着一张考题,出题人的只写得潇潇洒洒,答题的却也还算工整。只是,却有一个“丁”字此刻正气急败坏的在纸张的右上方躺着。怎么看都是一幅愠怒的模样。
而正在案前皱着眉头扶额的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虽穿过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大半个脸,却依旧能从他挺拔的鼻尖和红润的唇中读到俊美的信息。更别说俊眉下深邃而动人的丹凤眼,还有白皙到几乎没有瑕疵的肌肤。
他是陈翔,今年的文科状元。风流倜傥又不可一世的才子自然不愿意被官场束缚。于是悠闲地摘了状元这个名头,却又悠闲地到小县去做知府的手下。天生一副好皮囊的他,再加上这满腹诗文,自然成了这县城姑娘们的梦中情人,知府大人的掌中宝。
而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状元郎,在此刻却被在一旁红着脸静默的知府儿子逼近崩溃边缘。
没错,题纸上那个龙飞凤舞的“丁”子便是出自他的笔下。
“先。。哦不翔公子,那个。。。茶凉了,我在去拿一壶吧。”
说先生太显老,陈翔答应了知府要替他那心肝宝贝般的儿子讲学,而执意要那孩子叫自己名字。知府加的儿子叫武艺,本是大户人家的儿子,这些礼节是少不掉的,于是称先生为“翔公子”,这陈翔也乐得自在。
可陈翔却无法再乐起来了。
武艺,这名字倒是叫得响亮,可非但这十八般武艺样样没有,虽生的标志,可终日红着脸不语,倒像个姑娘家。平日也不常开口,教他些诗文,也不知道学会没有,这倒好,今早自己出了套考题给他做。。。。。。堂堂状元的徒弟,这试题却让人不忍心去看。也不知这倒霉的孩子是不是没脑子,居然同没事人一样操心起喝水的事来。
陈翔这么想着,招招手示意他快去快回,一边又叹了口气,把弄起吹在眼角的头发。
武艺倒也是快去快回了,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只茶壶过来,给陈翔倒上,然后立在旁边等着陈翔的下文。见陈翔迟迟不语,便也给自己装满一杯,拿在手上低垂着眼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陈翔大概是看着有些心软,清了清喉咙,忍着满腔怒火竟温声细语了起来。
“唔小艺,我的课不容易懂是吗?”
“。。。。。。”武艺摇头。
“有什么听不懂的,跟我讲就是了。”
还是摇头。
被武艺的沉默触到底线,陈翔冷起眉眼,将茶杯往案上重重砸下。
“都懂是吗,都会是吗,那你说说这成绩是怎么回事,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我是看在你字体工整才给了个丁,你爹是我头没错,可我是自愿来教你,说实话你这样子能考得上举人才怪更别说别的了。你现在跟我装哑巴,我告诉你我也可以甩手不干了。”
像是被陈翔的忽然的爆发一惊,武艺一不小心弄翻了握在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便顺着他白嫩的手流下。陈翔快步上前将茶杯夺下放在一边,又掏出手帕焦急的擦着茶水。
"这傻孩子,不就是被骂一下吗,怕什么呀,你看手都红了,大不了以后不凶你就是了。”
陈翔一边责怪着,却又是宠溺的语气,一边拉着武艺被烫红的双手,一边用嘴吹着凉气。而一抬头,双眼便对上武艺通红的脸颊,和一对大而清澈的眸子,猛地一惊,却又急忙松开手,别过了头去。
“快去换件衣服,都湿了。”陈翔后退了两步,一边招呼着武艺去更衣。"我过几日再来,你好好看看书,读书要努力才行。”
陈翔收拾好纸笔,就又朝知府家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这小孩眼睛可真好看,又一边捶了捶自己胸口,无奈的摇摇头。
“今天是怎么了?心口闷得难受。”
好像空气突然变得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