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荡漾起一片深蓝色的思维光波，科学执政官依然很激动：“实验失败了，听我说，没必要再擦了！那东西也许永远擦不掉，当务之急是赶紧逃亡，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此语一出，各种各样的思维光波随之泛起，众人议论纷纷：“难道真的没希望了吗？”“当初是谁下令进行曲率试验的....”“也许反向驱动能擦除它”“别天真了，那样只会加深痕迹！”“那帮科学家是怎么搞的，连个慢雾都擦不了！”“用地球虫子的话说，我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却无法关上它，哈哈.....”“我们的世界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你还有心思笑...”“没办法，思想自由化以来，这种行为已经是无罪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军事执政官努力提高自己的思维光波强度以掩盖会场的杂讯，这次他发出的是郑重的红光，“统帅不在时，大家要听技术专家的，我们请科学执政官介绍下曲率研究的进展情况。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形势分析和计划制定至关重要。”
众人的思维光波消失了，大厅里一片空灵，大家都在等着接收科学执政官的思维光波。
科学执政官的思维光波变成了鲜红色，这说明他已经冷静了下来：“这里我再次重申一下：我们三体文明对曲率驱动的研究才刚刚起步，空间曲率对我们来说仍然有许多未知的秘密。比如，第一次试验产生的那片慢雾，就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尽管后来研究发现了曲率驱动能产生慢雾航迹，我们现在使用的曲率交通艇也一直在生成微量的慢雾，但我们至今也没搞清楚它们为什么能和我们的星系一直保持同步运行，我们也无法擦除它，实验室最近一次用超高能态引力子逆转空间曲率的尝试也失败了，曲率驱动留下的轨迹可能永远无法擦除，曲率降低后无法再回复，这可能是空间的某种本质属性。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相比之下，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曲率驱动的强大力量和破坏性后果，可能意味着这项技术突破放到整个宇宙尺度上来看也具有里程碑意义。”
“这点我很赞同！”军事执政官发出了自信的金黄色思维光波，“显而易见，掌握了这种技术的文明会成为一个强大的种族。我们军事科学院已经研究了该技术在未来星级战争中的价值，结果很惊人，采用该技术的星级舰队对敌方舰队的优势是压倒性的，仅从机动性和续航能力上看对方就根本没有任何胜算；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慎输掉了战争，只要我们掌握该技术，逃跑也是轻而易举，保存实力，以后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对，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掌握曲率驱动技术的文明是个非常强大的种族。”科学执政官也发出金黄色的思维光波，但颜色很快转为蓝色，他接下来的蓝色思维光波在会场点燃了一大片蓝色光芒，“但同时也是个危险的种族......对于我们的恒星系来说，那片慢雾是一个面向全宇宙广播的曲率驱动技术突破声明，同时，这也意味它是一个死亡印记，它实际上上告诉全宇宙我们是个异常危险的敌人，黑暗森林深处的猎手们很快就会把枪对准这里，致命的打击随时可能会到来，甚至，子弹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你的意思是说，对我们这样有慢雾的目标星系，打击会来得更早？”一大片蓝色光芒中，军事执政官发出幽幽的绿光问道。
“是的，”科学执政官这次散发出的是红外线，“而且更残忍。”
“哇，真是太好了，你们科学界的自由探索总能带给我们很多的惊喜。”说话的是文化执政官，三体刚经历制度巨变，作为保守派官员，他对现在的自由制度多少有些不满，方才科学执政官宣布实验失败时，那幸灾乐祸的话就是他发出的。他在议政圈里到处搬弄是非，人缘很差，要不是统帅一直袒护，他早就被脱水烧掉了。因为长期负责监控地球文化，他多少学会了些地球虫子头头们的口吻，这次他发出的依然是他自创的金黄色与深紫色杂糅的光波，他称之为“广电总句”，类似于地球虫子的挖苦腔，“那么，尊敬的科学执政官，请你告诉我们，在现在这种一片混乱的形势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的消息吗？”
“抱歉打扰一下！”刚刚赶来会场的统帅秘书发出惊慌失措的青色思维光波，“统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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