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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笔记本的显示器盖上,摘了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起手边的眼药水,使劲的撑开眼皮往里面滴了几滴眼药水。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被眼药水的强烈刺囘激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睛,只好很尴尬的仰着头,一手在桌面上漫无目的的摸索着,“啪”的摸/到了手机,翻开手机盖,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
“喂?你好。”
“你好,我是张瑞安。”我听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刷的睁开眼睛,原本黑暗的视野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而清晰起来,场景就如锐化过的锋利的照片,硬生生的镶嵌进我眼睛里面。
“你在加班吗?”
“嗯。刚刚结束。”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背抹去流下来的眼药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有事找我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她慢慢悠悠的说完,便单方面的掐断了电话线。我这头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我收回手机,望着手机屏幕发呆了一下,将屏幕上一串陌生的号码存下,草草的收拾了桌子上的杂乱无章的东西,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羊绒浅棕色大衣裹紧了,便出门了。
出了大门,寒冷的空气一下子拥抱上来,我下意识的拉近了领子,呼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茫茫的雾气,像是在抽烟。
我望了望四周,一个穿着黑色棉质外套的女人坐在门口的咖啡蓬下。
她背靠着藤椅的椅背,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手支着一只烟,呼出一口长气,烟随着气流从她嘴里散在寒冷的空气中,是货真价实的吞云吐雾。她眯着眼睛看着晕散开的烟雾,下巴扬起一个很性/感的弧度。
我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她仍旧以原来的姿势看我。她给我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是许久不见之后的怀念的笑,嘴角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但我相信她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她的笑无论何时都带着这么点淡淡的讽意。
她没说话就先把手中的半截烟给摁灭在烟灰缸里。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抽烟。我正想回话,她却又站起来,双手把我散下的长发撑开,然后甩在我身后,她手臂搭在我肩上,轻轻的说,你变漂亮了。
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念一句魔咒。
我看着她就笑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说,“你这样一撩我脖子都冷了。”
她把她脖子上长长的灰色围巾解下一段,围在我的脖子上。顺手把我的头发又顺到前面来,围巾两个人戴长度刚刚好。
围巾很暖和,是她身上的温度。
她轻轻甩了一下她前面的刘海,微微斜着头问我,“这样不冷了吧。”
我低下头手握了握围巾,抬头看着她,“你故意的吧?”
她笑的有些狡猾,她拉过我,把我的手给握住,说,“我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再说话。”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契。
我想起我们初遇的时候。
我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我叫杨娴静。
6月毕业至今,我已经在家里待了很多个月,我在大学里念的是心理学和外语。在没有找到好囘工囘作之前,我只能四处奔波投简历,加上宅在家里弄些翻译和写一些稿子来赚零花钱。
偶然,我以前的学长来我们家做客,问起我工作,我告诉他我还没有工作,他就说,“那你来我们这里吧,我们这里正缺一个编辑。你不介意我就和社长说说,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以过来面试。”我一听就连忙先应下,说“不介意不介意,虽然我没工作经验,但我保证我一定做好!”
学长笑了,悄声说,“我当你是熟人就提醒你一两句,你当那个作家的编辑可不省力。她是我们公司里公认最难对付的,跟她一起,你的耐心和好脾气准保会突飞猛进。”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笑,应道,“我知道你那公司缺个编辑不太可能,谁都往你们公司里面挤,我估摸着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敢要,对吧?但我也想试试,但我不抱玩的心态,那个作家,我会努力和她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