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2.15]【原创】下凹--在中生日文[饼花]

「花谢」

昌珉坐在布列塔尼公爵派来的马车上。
镶金边的黑色车厢，看起来像一口上等棺材。恭敬的车夫，打开车门的时候，似乎要把自己送上不归路。
布列塔尼如同一块用贫矿炼出的生铁。冷涩。坚硬。和王室争斗了那么多年，有增无减的仅是骑士传说。
图尔则不同，富庶，安乐，尽管这与自己无关。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画师，住在图尔城西的一个酒家的地下室里，给有钱人家画肖像度日。
这次竟然是出自公爵的邀请，有些不解，因为俊秀才是宫廷画师啊。
那样的机会，怎么会轮到自己呢？


没来由地觉得暴躁。因为生活平淡，无趣，看不到前方。
版图的扩张，政权的攫取，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
自己要做的，只是跟随那些奔波的生命，从一个摇晃的地方搬迁到另一个稍微安定些的地方。
很久没有去看麦田。旷远。清爽。天空被衬出暖暖的麦色。
尽管现在已经过了收获的季节。用力的话，依然可以嗅到麦香。
这里没有人喜欢那样的美。
他们要的只是浓郁的色彩。晕眩的华丽，让人忘记现实的不安。
其实那种华丽，才衬得人不安。


马车疾驰。车窗外的景色让自己的心情更加莫名其妙。
沿途建筑物的外壁从丰润的绛红变成了斑驳的古铜。
带着青锈的雕塑，倔强着自己昔日的繁华。街上的人不多，空气潮湿。
到布列塔尼城了。
西风不断吹过脸庞，温和的冷。
在它们要钻入自己衣领之前，昌珉攥拢了围巾。
看看身边的画具箱，已经很旧了。黑色的木盒子，被划了几道痕。边角的铜皮微微掀起，一不小心会被刮伤呢。
昌珉心想，画完这次就去换一个箱子。顺便，也换一个城去住。


马车驶进了赫雾城堡。
几百年前强盛的布列塔尼贵族建造在古恩山下的赫雾城堡，带着一点古怪的神情，顶着四个哥特式的塔尖，灰白而坚实的外墙，倚靠在山脚的树林边。
它的面前是低矮的葡萄架，夏天的时候，炙热的日光应该把它们翻成浓绿和墨紫。
马车从其间的大道上驰过。

下了马车，就被早早等候在石阶上的侍者迎进了城堡大门。
昌珉望着门上巨大的镶金石雕和周围的三叶形花窗，感觉矛盾。
觉得沉重，这座建筑物的古怪神情好像要把自己吞噬进去。也许自己只是一个号码牌，会在其中无缘无故地消失。
又觉得会有新的希望，因为会有光从花窗射进来，在大厅的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好像儿时看过的万花筒。
大厅里都是立柱，一面是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一面是一幅巨大的油画。巨大。古怪。浓绿。墨紫。
那个，是俊秀的作品吧。


画前站着一个人。黑发及肩。紫红天鹅绒拖地长袍。 
他原本抱着肩。一动不动。然后在使者鞠躬请示之前，把手放下，回过头来。
黑发。墨瞳。雪颜。粉唇。
雪白的塔夫绸衬衫，繁密的荷叶边领口微微敞开。
纤细的锁骨，和，那个微陷的胸骨下凹。
米黄的骑士裤被拖地长袍稍稍挡住，长袍下露出棕色的马皮靴。
他的眼睑合上又睁开。他打量着昌珉。刀锋样的脸颊，冷漠的表情。
昌珉站在那里，目不转睛。
两人之间只有一个人的距离，外面是阴天，没有日光穿过花窗投进来，于是一片晦暗。
即使这样，昌珉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
黑发。墨瞳。雪颜。粉唇。
他，不该留在这个鬼地方。


「你，能画出那样的画吗？」他的瞳定定地盯着自己。
「那是俊秀的画，殿下，他是宫廷画师。」自己画不出他想要的画。
「宫廷画师的画难度很大吗？」他一点点走近自己，那个下凹，渐渐明显。
「也许吧。我们不同风格。」他可能真的找错人了。
「是他推荐你的呢。」他笑了起来。其实也不是笑。就是嘴角动了一下，牵起的细纹正好被一点亮光照到，然后抽离成一丝线，消失在晦暗里。他的笑，消失。


俊秀竟然推荐了自己。呵，是看自己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吗？
一起长大一起画画，他变成了宫廷画师，自己却睡在酒窖里。
可是，不应该画自己最喜欢的，觉得美的东西吗？
两个人坚持的对美的想法不同吧。
呵，有机会还要谢谢他。给自己一个维持生计的机会。


在城堡几天了。每天被侍者伺候着用餐更衣。
昌珉纳闷，不是要自己来画画的吗？怎么前奏那么长？
「在中殿下吩咐说这几天不作画。」原来他是公爵的儿子。
闲来无事。便在那条无尽头的走廊散步。两边都是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晴天的时候，外面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只是那条道上几乎看不到马车来往。
赫雾是座寂寞的城堡。
城堡里的仆人们都很安静。老实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看到昌珉的时候都会弯腰问好。


昌珉漫无目的地逛着。漫无目的地看着。
心里觉得在中那样的人在这座城里，像是被囚禁着，实在可惜。
自己相信他还是会笑的，是这座城让他拥有那样的表情。
古老的历史，让人受禁锢太深。背负的东西太多。于是疲于快乐。
呵呵，怎么会这么断言呢？自己除了刚到时和他说过几句话之外，之后根本没有见过他。
但就是固执地觉得，那样一个人，高傲的美丽。在这里是消散不去那些寂寞的。


在中漫步在没有花开的温室里。今天的阳光真好。
很久不出来，脸色显得苍白了好多。雪颜墨瞳，还有身上深重的颜色。
「他能给您快乐。」想起好些天前，俊秀和自己说的话。
「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了解他。我为您作了那么多次画，我也了解您。」俊秀笑着推辞了自己的又一次邀请。把一个叫昌珉的画师推荐给自己。
「他能帮你找到你要的快乐，你要的美好。」于是派人去图尔找昌珉。
终于，那个栗发的男人那天出现在身后，用不卑不亢的声音回答自己：「我们不同风格。」


城堡走廊的落地玻璃并贴着温室。
在中侧头看去。昌珉正把头靠在玻璃窗的另一边想心事。
深色的睫毛落下一些阴影，那是生活在日光里的特征。微微抿起来的嘴唇，纹理清晰。
他高大。单薄。日光在他身上蔓延出跳跃的快乐，可是又随即无力地散播开去。
他，叹了口气。
在中踱了过去。站在那扇玻璃窗面前，用手指冲他的眉心触了下去。
昌珉一惊。曲着的人一下子站直了。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在中的嘴嘟了起来。任性地将那只手指再度摁了下去。昌珉只好在返回原来的姿势，将眉心对准了在中的指腹。
好气又无奈地转眼看在中的反应。
他笑了。真的笑了。眼睛眯了起来，鼻子做着小抽抽。
昌珉也伸手勾了勾，示意他靠近。
他听话把身体贴近玻璃窗。然后，昌珉冲着那个下凹，点了下去。
在中不笑了。抬头认真地看着昌珉。瞳里的昌珉开始笑，日光开始再度跳跃。

「木落」

「您想让我画什么？」昌珉拿出自己的箱子。 
「把“您”字去掉吧。随便画什么。」拿过箱子看，把手放在上面抚摸那些刮痕。 
「我也不知道画什么。这里没有我想画的。」环顾一下四周，低头发现在中看着自己。 
「也不想画我么？」冰冷的脸庞，昌珉迟疑着触上去。 
指尖抚过在中的额头。烟眉。水目。鼻梁。然后饱满的唇。手指越过下巴线伸到锁骨那里，在中站了起来，将下凹主动迎上昌珉的指尖。 
「画我吧。这个给你。」竟然是一脸的天真。好像小孩子之间交换着玩具。这个给你。 
「哪个给我？」已经不再把他当作殿下了。他，只是一个寂寞很久的人。 
「你不要吗？那给你金子。」也许所有的财富都带不走。 
「我要这个。」那里有强烈的脉动声。好像触摸着他的生命。一目了然。 


在中换了好几身衣服。不是紫和金，就是红和黑。 
「为什么要穿那么深的颜色？」觉得眼睛好累，太过沉重的颜色。屋子里本来就暗。 
「我太苍白，需要一些浓郁的颜色。」衣服铺了一床，没有一件昌珉觉得好的。 
「你不感到不安吗？它们不适合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衬成一朵荼糜。 
「不安的。的确不安。我太害怕。你看你看，还有这个，非得给我。」 
在中跑去梳妆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昌珉看到那盒子里，是颗六角形的镶钻紫金徽章。 
「而这里，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在中的声音一点点发抖，他丧气地坐在床边，垂下头去。 
走过去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脸。拧紧的眉头皱成一个结。看不到他的眼，只有一点点水光若隐若现。 
伸手去擦他的泪。他却把头偏向一边。昌珉叹了口气。 
「在中啊，很多‘为什么’都是没有‘因为’的。也许是人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也许是根本没有‘因为’。很多事情的发生，可以没有原因的。」 
「比如呢？」回过头来，上下边的睫毛都湿湿的。 
「比如你出生就是贵族。比如你要背负这颗徽章。」比如我喜欢你的胸骨下凹。比如你不该这样惊慌。 
「多不公平。那些没有‘因为’的‘为什么’该多寂寞。」他开始笑。眼是哭着的。嘴却开始笑。 
「你怎么又笑了？」觉得他像个孩子。其实纠结的东西还很多很深，但是在没想清楚之前，他选择笑。这是他的本能反应么？ 
「你讨厌。干吗说什么不安。你刚才叫我什么？在中是吧？没有礼数。」他捂着嘴笑，摇来晃去。 
「觉得这样安慰人比较亲切啊，殿下。」用手触了触他的眉结，「这里不要再纠结了。记住啊。」 
他打去那只手，「你讨厌。唔…我的不安，唔…都是形而上的。」

真的形而上就好了，人生才走了多少。 
这样的乱世里，我们都是号码牌。消失了便被人淡忘。 
在中啊，也许在心里才能叫得那么轻松，好像认识很久的亲密关系。 
是不是应该谢谢俊秀呢？让你找到我，让我爱上你。 
不管是那个下凹，还是你的哭泣。我爱上你的脆弱，和故作镇静。 
真的形而上就好了。那样的不安，不希望它牵绊你的一生。 
你要快乐才行。 


于是拉过他搂在怀里。紧紧地。「在中啊，想不想大哭一场？」 
怀里的头轻轻地摇了摇。然后伸出一只手指点住了昌珉的下凹，抬头开心地笑，「把你的也给我吧。」 
「嗯。」你那么贫穷。我的都给你。 
他把自己的唇按上去，湿湿暖暖，小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 
昌珉抚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迷迭香的精油烧尽了，房内一片氤氲。 


不知不觉在城堡里住了一个月。外面的世界如何已经不知道了。 
其实也不想知道。只是在中还是担心不在身边的父亲。因为没有马车驶进赫雾。 
有空的时候他就会看看那块徽章，如果父亲死了，自己就是新的公爵。 
他不想这样。可是又知道，那一天总会来。 
冬日的阴天，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没有精神。西风变得很洌，半夜总有木叶击窗的声音。 
于是决定请来工人把有些树拔走。 
昌珉想其实可以砍伐掉一些，不必拔。这样来年还会慢慢长成新木。 
可是在中说那样树会痛很久。还是拔了吧，可以移植去其它地方。还可以接着活。 
重生。抑或是接着生存。昌珉突然想发个誓。对在中。 
「如果那棵树移植之后可以活得很好，那么，在中啊，你会获得快乐。」指着正在被十几个工人拉着的大树，昌珉用一种近乎于玩笑的孩子气作了个不像话的誓言。 
那棵树露出了半截根。庞大的根系，不停得抖落着泥土。 
「哈哈哈哈……」在中放声大笑，「好啊~~我得记下来，这棵树会被送去哪里。我的幸福全靠它了。」 
昌珉看看他，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就转身离开了。 
昌珉的背后，在中的笑开始变得苦涩。昌珉啊，你没有看到它的根已经死了一大半了么？ 


清理完靠近城堡后面的一些树，整整花了1周的时间。 
现在的赫雾从远处看，前面是葡萄园和温室。后面是山和树林，只是中间出现了一道空白。 
变得有些孤零零。 
其实原本就是孤城一座。现在少了背后仅有的那些树，变得更无依靠而已。 
在中苦笑。温室里没有花。城堡外少了树。放眼望去都是萧条。 
于是，他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好呢？」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有哪里可去？」 
昌珉在敲画具箱上的铜皮。刚才差点被刮破手指。 
「我们去麦田吧，呵呵，虽然是冬天……你没有去过麦田吧？」 
「没有…去那里做什么？」 
「……给你画幅画？」 
「好！」

两天后的天气很好。出门的时候，日光透过花窗，在大厅的地上投下了奇妙的彩色图案。 
昌珉很高兴。瞬间有种一切都回去从前的感觉。单纯。安定。一些空白。 
只是那时候没有在中。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花会败，木能移。 
马车驰过葡萄园，驰过赫雾的大门，朝北边的麦田驰去。 
一路上在中看着那些小村庄，人迹稀少。偶尔几个老妪出门，听到马蹄声，又吓得躲了回去。 
在中很不开心。他没有看到自己希望的景致。 
其实他知道这不可能，这里的贵族们抵抗了几个世纪，最终还不是一点点被归进王室的版图？布列塔尼已经没有什么能力挽留一切鲜活的东西。人也是。花也是。木也是。 
然而还是要在心里揣怀一点点希望。算是侥幸。就像对那天昌珉的许诺。他还是试图相信那棵树会获得重生。自己能得到快乐。这样的自己算不算傻到极致？ 
不由得抓紧昌珉的衣袖。没缘由地，想攥紧些他的什么，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仿佛那是唯一的，自己可以相信并依靠的东西。 
就算这个世界即将燃烧，我也想靠坐在树下死去，仅仅是这样的希望，会不会很难实现？ 
昌珉抚上在中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他不知道在中此刻在想什么。可是得这么回应他，不然他会不安心。得让他安心。于是就捏了捏，放心，我在这里。 


快中午的时候，马车驶到了麦田。空旷。罕迹。 
在中就穿了件白衬衫，灰蓝的格子裤，一副王子模样。 
他慢慢走进麦田。一步一步踩在麦茬边。随即，大叫了一声，开始跑。 
满目的黄。地上也是。天上也是。日光慷慨得洒满全身，在中不由得张开了双臂。 
日光在他脸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晕，然后扩成光圈。看不清他的眼眉。他的唇。 
只有鼻梁和下巴的线条在光里投出阴影，勾勒出了脸的轮廓。 


在中慢慢睁开眼。扭头看去。昌珉在另一边也张着双臂闭着眼。 
两个人。一样的动作。你看我时我正闭着眼。我看你时你正闭着眼。 
昌珉睁开眼时，发现在中不知什么时候呆到了自己身边。满脸的快乐。 
「快乐么？」点了一下他的眉。 
「嗯！最快乐的一天！」点了点下巴，没有睁开眼。 
「最快乐？」 
「嗯！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独一无二的最快乐的一天！」 
「那就好。」轻轻抱住在中，把头埋在他颈窝里。「那你一定要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这样的战争，人都被招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你。你一定要快乐下去。 
在中没有作声。西风被日光晒得暖暖的，吹得人发痒。

昌珉跑去马车拿画具箱。 
回头发现天变阴了不少。西风不再暖和，恶作剧般地掀人的衣服。 
「昌珉啊！」在中还在兴奋地往前走，「起风了。」 
「在中啊！」心里一沉，视线里的他越走越远。 
在中头一次听到昌珉那么大声喊自己。惊讶地一转身，看到昌珉在马车边望着自己看。西风鬼笑着从后面掠过在中的头。乱发迷眼。 
背后的天变得暗起来。又阴了。厚重的云把薄薄的日光全数遮了起来。快乐那么短。 
昌珉打定了一个主意，冲在中又喊了一声，「在中啊！…走吧…」 
回去的路上在中睡着了。没有那么累过，今天累到了。 
俯下头去用自己的唇碰了一下他的。这是仅有的一次。也许以后不再有。 
你答应过的快乐，你要做到。如果那棵树无力重生，那么我去成全它。 
在中啊，春天就要来了，花会开的。姹紫嫣红。你最爱哪种？ 
你要好好的。 


回到赫雾。 
在中被他轻轻抱到床上，依旧没有醒过来。 
又摸了摸那个下凹。随着胸口的呼吸，一起一伏。 
又点上了一炉迷迭香，好好睡。 
然后，关上房门，离开。 


「昌珉你在哪里？」 
「你看到昌珉了吗？」 
「昌珉的箱子不见了！」 
「昌珉啊……」 
「昌珉啊……」 


两周后，那辆黑色镶金的马车停在了图尔城西的酒家门前。 
侍者敲了敲地下室的门，无人应答。老板娘说一周前军队来人，把住这里的年轻人给召走了。 
老板娘还哭着说自己的儿子也被带走了，可侍者已经无闲听下去，打断了她的牢骚。 
「请你打开这门。」 
「什么？不是告诉你们人被带走了吗？」 
「请你打开门。」 
…… 
于是老板娘打开门。马车上走下来一个黑发及肩，表情冷漠的年轻人。 
他径直走进去，酒窖的走廊，只有朦胧的一盏灯。 
酒味和潮湿的霉气。 
整洁的床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蒙着一块布。 
年轻人拉下那块布，随即开始哭泣。无声。泪珠一颗颗地掉在画上。 


那天午后，西风变得凛冽。 
在中开心得往前走，大声喊「昌珉啊，起风了！」 
昌珉望着在中的背影，也大声喊「在中啊！」 
在中从没听到昌珉那么大声地叫他。于是回头，于是西风从身后肆虐。于是乱发迷眼。 
那一刻厚重的云彩迅速挡住轻薄的日光。天重新变阴。快乐，那么短暂。 


年轻人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胸骨下凹。 
那里微弱的脉动，犹如那棵树，奄奄一息，难以重生。 


「嗯！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独一无二的最快乐的一天！」 
「在中啊，想不想大哭一场？」 
「很多‘为什么’都是没有‘因为’的。」 
「这个给你。」 
……

忘记打end。。�

正在看ing

第一眼感觉就很不错啊

宝贝你这格式…�

桃桃
我专门披了件外套出来

麽麽，顶完了�

桃桃~今天惊人的发现
在考试院没有人用电脑的时候
我上的了腐花朽木
现在真的不是那么卡了
呵呵

姗尊好~~
我看到你的回复了~~
我饼的生日文写得差不多了。写完的部分都发在腐朽了。
你上得去就去看。
我发觉我浪费了那个题目。
泪奔~~
奔前BO一个！

俄...我的格式...哦，少了一个框...咋办�

呃
我都去看了呢
呵呵
桃桃麽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