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傅红雪,红雪,这名字倒秀气,红色的雪?那不是香盈满袖、纤细婀娜形容女子的胭脂雪吗?燕南飞嘴角不由嘲弄鄙夷的一笑。
浮空香轿无声无息落地,燕南飞看着眼前半露美人肩、长舞善袖的舞姬们红红艳艳地娉婷小舞着,不觉太过无聊,端杯小酌了一口醇酒。
“红扇,你也坐下来喝一杯吧,这慢慢良宵岂容蹉跎,夜还长着呢,想要杀一个人,有的是时间”眉角上挑,戏谑的神态端端映在燕南飞脸上。
“战书已经下达,属下谨防傅红雪暗算偷袭。”婢女红扇相对于燕南飞过于紧张了几分。
“傅红雪在杨常风坟前一战成名,他也算是个人物,绝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燕南飞悠闲地摇着扇子。
“谬赞了。”安静的夜空掩盖着来者无声的轻功,这是燕南飞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深重沉稳,音量不大,但如波浪滔滔直滚心田,磁性的可以。
刚才还欢快跳舞的舞姬此时无一不惊慌,抽出剑,错乱的提防着那个说话的男人。
傅红雪就那么高高在上站在凤凰集的牌坊上,凌驾于每一个人,一身黑衣明明是与夜一般受人忽视的颜色,偏偏,他冷静安然的神态让每一个人都不能也不想忽视他,这个男人有着灿若星子的坚毅眸子,以及让男女都羡慕不来的长风玉立,他修长身姿、细腰长腿。
燕南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做出这种评价,他突然血液沸腾,久违的兴奋感,带着莫名其妙的感觉,他高空敬傅红雪一杯酒,他看着那人以刀面为底,仰头豪迈的饮酒,迸溅出的醇酒顺着轮廓优美的下巴扫过喉结、滑过锁骨直至看不见的深处……
燕南飞不觉心火怒胜,挑战这个人!打败这个人!让这个人臣服于自己脚下!他觉得今晚的战书没有白下,新鲜感鼓噪着内心的叫嚣。
打败这个人……打败这个人!燕南飞到死也没有真正做到这一点,或者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傅红雪匍匐在地喷出骇人的鲜血,燕南飞的目标达到了,但是他的内心依然不能压制住那些鼓噪。
叶开的女人南宫翎的味道不过如此,那明月心呢?他一直深爱的女人他完全可以在婚前那几夜生米煮成熟饭,可是他没有……为什么,是不想还是……没兴趣。
燕南飞也许他真的是武功天下第一,也许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他怒吼着“你们杀不了我!”他面目狰狞的盯着傅红雪,就这样一直盯着……好像回到了那个最初。
红雪?红色的雪吗?傅红雪就是傅红雪,这个被鲜血染红了的名字如傅红雪这个人一样、冷艳而孤高,庸俗旖旎的胭脂雪如何能比?
呵呵,胭脂不如雪……可惜,到死才明白,终究是太晚。若是在傅红雪为他疗伤时他就觉悟,如今该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他穷其一生,追求一生的不过是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错误。燕南飞死了……死的大快人心,死的罪有应得。但只有燕南飞自己知道他死得其所,死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