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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水版】人生中的赛跑(秦时明月版大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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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花影你真的该开个无水楼。。


1楼2012-07-19 23:37回复
    〖人生中的赛跑〗(秦时明月版大逃杀)
    >>写在前面
    高三的时候看了小说版的《大逃杀》,触动很大。在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愈发觉得阴暗沉闷。鲜血淋漓的人性,接连不断的杀戮,以及那份难得的真挚友情……
    于是犹犹豫豫地以大逃杀做了背景。觉得挑战很大。
    可能是长坑,不晓得自己填不填得完……
    因为高考完很多事,过两天收录取通知书……然后还要搬家……所以,更文不定……
    填不完就纯当我凑个热闹吧……
    因为文章涉及秦时中的很多人,有些把握可能不够到位,但我只是想把我心中的故事写下来……
    打斗场面应该会很多。但其实这个我不太拿手……会尽量写得不是太过血腥。
    杀戮不是目的,更不是主题,我希望写出的,是鲜血之下更绚烂的人性。(咳咳,有些大了……)
    PS:不晓得何为《大逃杀》的请参见百度百科。
    


    2楼2012-07-19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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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中的赛跑〗
      『运动中的赛跑,是在有限的路程内看你使用了多少时间;人生中的赛跑,是在有限的时间内看你跑了多少路程。』
      秦时明月中的四十人被神秘力量带到一座四面环海的小岛上,进行一场名为『人生赛跑』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
      ——四十人互相残杀至只剩一人。
      时间有限,努力去跑吧,看看你究竟能跑多远……
      然而,终点线,只有一人可以冲过。
      >>规则详解
      【人数】40人(男子28人,女子12人)
      【时间】3天
      【地点】四面环海的小岛
      【规则】四十人互相残杀至只剩一人。
      *每人将随机分配到一只包袱,里面有这个岛的地图、指南针(其实我不太确定那时候有没有精确的指南针,不过剧情需要)、食物、饮用水及武器,每人的武器都不相同。
      *小岛以西南端为中心横轴甲至庚(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纵轴一至五,将整座小岛分割成三十五个区域。编号甲一、甲二、甲三……以此类推。
      *每人身上都种有蛊毒,蛊虫会侦测宿主的心脏跳动送到监控点,以此能辨别宿主的生存状态,以及此刻所处在岛上的位置。
      *每天早晚的十二点和六点整,监控点将会对全岛进行传音(和广播一个性质),一天共四次,会告诉生存者几点开始地图上的哪个区域会变成禁区,禁区随机选出,生存者需根据周围地形以及指南针确定自己的位置,尽快远离禁区,如果有人过了警告时间还留在危险区域,蛊毒将会发作,瞬间致人死亡。
      *每次全岛传音都会报告前六个小时的死亡名单,原则上传音每隔六小时进行一次,但当只剩下两人时,传音将会给出最后一块可活动的区域,并给出一定时间让幸存两人进入该区域(此时间内穿过禁区无碍),以决出最后的生还者。
      *如果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任何人死亡,就视同时间到,这样无论还剩下多少人,所有人的蛊毒都会发作。没有优胜者。若三天到后幸存者多于一人,则亦按此法处理。
      >>人物编号
      男子一号:项少羽
      男子二号:隐蝠
      男子三号:庖丁
      男子四号:卫庄
      男子五号:张良
      男子六号:荆天明
      男子七号:胜七
      男子八号:项梁
      男子九号:高渐离
      男子十号:真刚
      男子十一号:白凤
      男子十二号:范增
      男子十三号:公输仇
      男子十四号:乱神
      男子十五号:颜路
      男子十六号:盖聂
      男子十七号:机关无双
      男子十八号:断水
      男子十九号:蒙恬
      男子二十号:星魂
      男子二十一号:魍魉
      男子二十二号:盗跖
      男子二十三号:苍狼王
      男子二十四号:班老头
      男子二十五号:龙且
      男子二十六号:大铁锤
      男子二十七号:王翦
      男子二十八号:绝影
      女子一号∶高月/姬如千泷
      女子二号∶转魄
      女子三号∶端木蓉
      女子四号∶月神
      女子五号∶麟儿
      女子六号∶公孙玲珑
      女子七号:雪女
      女子八号:大司命
      女子九号:赤练
      女子十号:石兰
      女子十一号:少司命
      女子十二号:灭魂
      *所有人按照以上顺序从监测点出发,男一、女一、男二、女二……依此类推。每两个人之间间隔五分钟。


      3楼2012-07-19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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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你找死
        白露冷冷,清风拂拂,清寒的月光洒落女子如水蓝衣,愈显出透骨的凉意。
        雪女(女子七号)看着自己分到的武器,眉目间一片幽婉黯然。
        竟是一把伞。
        只不过不是纸伞,精钢为骨,玄铁伞面,连触摸都让人觉得寒意入体。
        羽睫微动,秋水样的眼眸中一阵飘忽。
        犹记当年,烟雨湖畔,绿柳轻摇,干净的湖水仿佛美人手中的一块温润软玉。
        那个平素里漠寒如冰的男子站在她身边撑起一把纸伞,低沉的声线中,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让她漂泊经年无依的心就这样安定下来。
        曾经五陵年少争缠头,曾经一曲红绡不知数。
        当年的银筝轻弄,当年的歌尽桃花,当年的呵手试妆,当年的一舞倾城。
        韶华休笑了,那些年少轻狂如烟云般霏霏然的消散。不变的唯有那青衫纸伞。
        她曾发誓不会再嫁,却打算拼尽此生与他看花、问竹、听雨,在一处幽山过着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可如今,怕是此梦难圆。
        “沙沙……”
        身后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响动,雪女眉目间清愁陡然尽退,眼神一厉,冷声喝道,“谁?”
        在这样草木皆兵的情况下,竟有人弄出这么明显的声响,未免太不小心了。
        “我……我没有恶意……”颤抖的声线里布满了恐惧,娇嗲的声音不复往日甜腻,而是充满了对死亡的畏怖。
        雪女看着踉跄走出的翠绿色身影,目光一敛。
        “公孙玲珑?”
        “你是……你是墨家的雪女首领吧!”公孙玲珑(女子六号)目光惊恐不安地望着雪女,像极了一只受惊的鹿。“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我不会杀人,你…你也不会杀我吧?”
        雪女眼神微眯,看着眼前女子肥硕的身躯抖如筛糠,发白的嘴唇不住的哆嗦,头戴的珠钗也歪斜在一边。这个公孙玲珑表现出的恐惧绝非作假。
        公孙玲珑半丝身手也无,自己此刻若真要杀了她简直易如反掌。可是,真的要进行这样无意义的杀戮吗?
        公孙玲珑看着对面的蓝衣女子并未立刻出手,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个荒唐的游戏里,每个人都有着一些自保的能耐,除了她!可是残忍的规则是,只许存活一人!
        缚鸡之力也无,如何存活?
        她恐惧,她不甘,她无助,可是,她想活!即使那机率小得可怜,她也不会放弃。
        杀了这个女人!在她动手杀掉自己之前!
        公孙玲珑不着痕迹地握了握右手上的银制护腕。
        可以的。只要等她卸下防备的时候,绝对可以杀了她!
        “求你了,不要杀我!”继续开口低声颤抖的哀求,已带了浓浓的哭意。
        雪女叹了口气,这个公孙玲珑,一个一直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从未涉足江湖,可以预见她在这场游戏中根本走不了多远。而她,并不愿做这个终结者。也罢,她不愿出手,也自会有人杀了她。
        “我不杀你。”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只想着杀人的……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公孙玲珑听罢激动地向前走了好几步,几乎快要扑到雪女身上。
        “不行。”雪女冷冷地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看着几乎没有丝毫防备的蓝色背影,公孙玲珑紧张得几欲窒息。
        就是现在!这是绝佳的机会!杀了她!
        当心中的极度恐惧转化为杀人的动力,最后一丝理性在赤红的眼中消失殆尽,脑海中只剩一个邪恶阴狠的声音叫嚣着:杀了她!
        杀了她!
        颤抖地搭上右手护腕上的暗扣,狠狠一勾,顿时银光闪烁,数以百计的牛毛细针飞射而出,直袭雪女后背。
        银色飞针,在惨淡的月光下泛起冷厉森寒的光华。针尖却尽是紫黑之色,明显淬过剧毒,足以一触毙命!
        针如细雨,瞬间笼罩女子周身。短短两步的距离,就算是绝等高手,也很难全数躲过。
        


        5楼2012-07-19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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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大铁锤手上拿着的刚刚袭击自己的武器,一条粗实的藤蔓两端系了两枚巨石,原来是大铁锤的山寨版啊。还好是山寨,若是铁锤,凭刚刚那刚猛劲爆的力量,自己就绝非轻伤这么简单了。
          虽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但少羽的防备没有丝毫放松。
          在这个只能存活一人的变态规则下,信任几乎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从并肩作战到挥刀相向,也许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残忍的规则,足以将理性拉扯撕碎,把人逼疯。
          毕竟,只能活一个不是么?
          更何况,他们两人并不很熟。
          刚刚那充斥整个山林的杀意也不是假的。
          “本来分到了这个,但我实在用不惯。”大铁锤看少羽在打量自己临时制作的武器,指了指背后背着的一柄剑道。“你分到了什么?”
          少羽不语。繁茂的林木遮挡了浅淡的霞光,在少年身上投下一片暗影,清秀的面庞上看不清表情。
          大铁锤明白这沉默的含义。
          不再多问,话锋一转,低声道,“刚刚的声响太大,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
          *
          山林寂寂,不远处有浓郁的肉香飘来。
          庖丁(男子三号)看着火堆上架着的色泽红润的烤野兔,神情专注而认真。好像这小岛不是杀戮的游戏场,倒是他家后院的厨房。
          庖丁怕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中唯一还想着怎么吃的人。
          其实他想得很明白,反正大家最后都是死,只不过死前得空赏赏风景,会会老朋友,挑挑风水,最后选个死法而已。
          既然注定要死,不如享受现在的分分秒秒。
          他做了一辈子厨子,临死前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
          嗅了嗅空气中醇厚的芳香,看那皮层光亮油滑,庖丁憨厚的脸上咧开一抹笑容。
          “好喽……”最后撒上些许白色粉末,庖丁满意地拍拍手。刚捧了捧肚皮,准备开动,前方丛枝繁茂的灌木叶子却细微的抖动起来。
          “谁在哪里?!”声线立马紧绷,“出来,别跟你庖丁爷爷耍花样!”
          微微沉寂了片刻,又是一阵窸窣之声,一道略显枯瘦的身影,终于是缓缓的出现在庖丁视线之中。
          “庖丁师傅,真是巧啊。”
          虽是打着招呼,声音却是阴鸷毒狠。
          暗紫色的衣袍,花白阴冷的眉,冰冷铁色的机关手,来人正是公输家的公输仇(男子十三号)。
          “公输仇?”庖丁突然间怪叫一声,连散落一旁的包袱都未来得及捡,转身向密林深处飞奔而去去,矫健的身姿与那肥壮的体形明显的不相符。
          庖丁毫不迟疑的逃跑也让公输仇一愣。随即苍老的面容上再次浮起冷狠的表情。“果然,不过就是个厨子……跑得倒是够快。”
          本欲离开,闻着空气中馥郁的浓香,公输仇却止了步。
          心惊胆战地熬了一夜,包袱里的干粮又干涩得难以下咽,如今这肥美的烤野兔就在眼前,自然要犒赏自己一番。
          “这么好的东西,怎能暴殄天物?”
          毫不迟疑地拿起咬了一口,皮层酥脆,外焦里嫩,肉质肥而不腻,柔软浓香。
          “不愧是庖丁。”忍不住一句赞叹。
          毕竟,庖丁可是举世难寻的好厨子,厨艺自是没得说。即便在这荒郊野岭,一只烤野兔也做出豪华酒店亦难及的水平。
          满嘴的醇厚浓香还未散尽,喉口却突然有什么腥辣的东西疯狂地涌上来。
          一脸享受的神情忽然变得惊骇,诡异的像个博人一笑的小丑。
          只可惜这里的观众少得可怜。
          “有毒……”
          公输仇压着喉咙,一阵剧烈的呕吐。黑红色的鲜血混着还未嚼烂的肉屑一同喷涌出口。
          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却不能缓解丝毫的疼痛。
          睁大的眼赤红得要滴出血来,几乎要暴跳而出,毒血自七窍流淌而出。不断的在地上翻滚,不断的扭曲身体,濒临死亡的呜咽,在这静寂的山林中,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归于平静。
          不远处,庖丁冷眼看着公输仇毒发、挣扎、死亡,以往憨厚的脸上是浓浓的讥诮。
          “你庖丁爷爷的东西也是那么容易白吃的么?”
          冰冷的声音打破山间的静寂,带起回音阵阵。
          男子十三号:公输仇 死亡
          残存人数37人。
          


          8楼2012-07-19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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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想!”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的血浆模糊而又黏稠,声音中却透着一股少年意气的倔强。
            “是么……”带着轻笑的声音,从乱神嘴中传出,却给人一种皮肤发寒的阴冷杀意。
            肩上疼痛更甚,几乎可以听到骨骼咯吱作响的声音。
            还是要死么……而且是死得这么狼狈……少羽看见了可是要笑的……
            月儿,天明真的没用啊。再也……看不见你了。
            小小的身躯瞬间被浓浓的死气包裹,清秀的脸庞也黯淡了下来。
            几乎就在天明完全放弃之时,耳侧却响起呼啸之声,灰白巨影轰向身上之人,一直压制自己的力量瞬间撤去。
            “还没死吧,巨子大人。”
            粗犷的声音响起,天明闭上的眼忽地就睁开了,只见一个壮硕的身躯挡在他面前,给他前所未有的伟岸之感。
            “大铁锤?”也不顾整个右臂痛得几乎没有知觉,天明惊喜地翻身坐起。
            与少羽分开之后,大铁锤又换了处地方休整,却远远听到这边的打斗之声,便前来打探,没想到竟看到他们的巨子险些被人废去手臂的情景。
            “真的是你!你……”天明仍在兴奋的叫嚷。
            “还有力气跑吗?”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大铁锤却是偏过头,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一句。声音平静却绝然。
            天明一愣,随即明白大铁锤是要替他应付乱神,让他逃跑。
            又是这样!又是怎样!当初在机关城也是,小高他们为了救他,拼得你死我活,而他只能无力地看着,等着别人的营救。
            “我不走!我不会再做逃兵!”死死咬着牙,天明小脸之上,在此刻有着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决绝。“这个家伙是六剑奴,他很厉害的!我要留下,和你一起打败他!”
            大铁锤眼神沉重地盯着对面的人。厉害么?当然。他如何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的那种惊人的凶煞。
            那种灭杀一切的暴戾嗜血,显而易见的绝世杀手。
            连自己都没有完全战胜他的信心。
            以前他最痛恨的就是逃兵,可是眼前,让天明离开,最明智的选择。
            活一个是一个。
            况且,现在活着就是折磨,早死早超生。
            再说,要是他真的不幸壮烈牺牲了,也能得个忠心护主的名声不是。
            到时候就早早下去等着,等其他人也陆续下来了,他还能笑话笑话小跖动作慢,班老头腿脚不好。
            这样不靠谱的想着,自己反而轻松了,从未这样淡然地看待生死。
            于是越发狠心地赶天明走。
            这个小鬼不比自己,心中还是有所牵挂的吧,至少他此刻还不想死,不然也撑不到自己到来。再说,他们墨家巨子这么早就死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你想死,别害了别人。”豪壮的嗓音中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
            可天明确实听出了一丝蕴含的薄怒。
            拳头紧握,骨节泛白,嵌入掌心的指甲殷红斑斑。可是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他太弱了。他只会拖别人的后腿。
            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服自己转身,然后飞奔起来。像是要逃脱这种笼罩他的无力之感。
            一种比死亡更深刻的绝望。
            


            12楼2012-07-20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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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盲与非盲
              参天巨树耸立,树干上还带着点点暗红血斑,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尽的森冷肃杀之气。
              乱神看着跪立着的已逐渐冰冷的巨人般的身躯,不屑地哼了一声。
              刚刚打斗中没有注意,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身后背负的剑竟然是真刚。那把他们所谓的领导人物的佩剑。
              真好笑,自己如今拿到了两把六剑奴成员的佩剑,却都不是自己的。
              不知是天生的警惕作祟,还是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一掠而过,乱神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树林说道:“戏看够了,还不出来?”
              无人应答。唯有树叶温柔的低语。
              “你该不是怕我会干掉你吧!”乱神仍是自言自语般冷笑道。
              这次连树叶都寂静无声。
              乱神没有再出言,也没有动。
              一场无声的暗斗。
              终于有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老夫只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
              果然是他。
              那个老鬼,最擅长的就是隐形技能。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和他相处时间长了,才能稍微感应到他的存在,却也不能准确判断他藏匿的方位。
              眼神微眯,乱神将真刚剑背于后背,断水剑出鞘,寒光凛凛地握在手中。“哦?这把断水剑可是我分到的,为何要给你?”
              风的流向乱了。
              有一丝透骨的寒意从后背袭来。
              挥剑转身,却是空无一人。
              眼瞳骤然一缩,未回转身来,身后已响起一抹冷漠苍老的声音,一只利如鹰爪般的手无声地锁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
              一身灰衣的蒙眼老者,正是与乱神同为六剑奴的断水剑的主人,断水(男子十八号)。
              黑布蒙眼,目空一切。放弃了视觉,出手却依旧精准无比。
              “果然是深不可测,取命无形。”一招被制,乱神神色不变,眼目微垂地低声冷笑。心中却在暗骂这个蒙起眼睛装神弄鬼的老头。什么已臻化境的听觉感官,什么心眼境界。也不知是真瞎还是假瞎。
              “老夫来取自己的东西。”断水重复着刚刚的话。古井无波的声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和一丝冷淡的杀意。
              “呵呵,好啊,反正我拿着两把剑也没什么用处。”乱神这般说着,手中的剑也缓缓放下,似乎真的是心甘情愿地交了过去。细长的眼中却掠过一道隐晦的暗沉阴冷。
              断水收了手,侧身伸手就要接过。而此时乱神抬手一横,断水剑凌空一颤,清冽光寒,剑刃忽转,削向老者腰间命脉。
              如此近距离的发难,剑身几乎瞬间划破衣衫。
              断水却意外地不闪不躲,反而抬腿上前一步,任由长剑狠狠划过柔软致命的腹部。
              乱神未曾料到断水会如此。腹部中剑,又是那样的力度,岂不是寻死?
              断水抓住乱神一瞬的愣怔,手中连出数招,一把夺下了断水剑。
              乱神见武器被夺,立刻抽身后退,却惊觉老者腹部没有丝毫鲜血流出。
              明明砍中了。
              阳光自枝叶缝隙中流泻。有什么金光灿灿的东西耀了他的眼。
              金丝软甲。
              普通的布衣之下穿了那刀剑不侵的金丝软甲。
              该死的,断水那家伙竟然分到了这个么!
              夺过佩剑,断水没有丝毫停顿,冷淡阴凉的杀意一瞬蔓延而出。既然是对发先出了杀招,自己如此,也不算背叛同伴。
              更何况,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同伴一说。不过是互补利用罢了。多么脆弱的关系。连自相残杀都谈不上。
              


              14楼2012-07-20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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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微沉,断水透寒的剑锋微微一颤,剑光如流水般蹿泻,骤然化作滔天波澜冲向乱神。
                乱神反手一抽,握住真刚,就欲举剑格挡。
                漫天水波剑光之中,却听铮然一声脆响,一抹凛冽白光冲破波涛而来。
                断水无痕。
                断水的得意之招。
                这一招断水无痕一出,乱神就知自己没有了抵抗之力。
                水光散尽,灰袍老者还剑入鞘,取了掉落一旁的真刚剑,翩然离去。
                身后精瘦的男人胸前突然喷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夹杂着雾一般的鲜血,喷洒而出。
                真是漂亮的颜色|。
                视线已经模糊,乱神却仍看清了那绚烂绝美的颜色|。
                好像回到小时候,当年那片赤红的天。
                曾经那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村。曾经养育了他的那片淳朴自然的土地。
                却有一日无故遭到了军队的围杀。
                不知为何惹上的血光之灾。代价却是全村人的性命。
                年少的他躲在父母的尸体之下,恐惧地看着这一场屠戮。
                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不绝,利刃撕裂血肉的声音缠绵环绕。鲜血滚落尘土,蔓延成河,残肢散落四方,白骨混着皮肉,像极了村头屠户陈叔肉摊砧板上卖剩了的排骨和肥肉。
                生命如此的贫瘠,在被屠宰的一刻,卑贱得如同马蹄下的尘沙,在被碾压的时候,甚至发不出任何声响。
                后来的后来,他被赵高收留。那个阴郁的男人用细长的指甲不急不缓地敲击桌面,用一种沁骨寒凉的声线对他说:“在这个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而最值钱的也还是人命。”
                那时他问:“那我的命呢?”
                “你的命不值钱,却能为我换回值钱的命。”
                “这把剑叫乱神。你的名字,从此也是乱神。”
                “你的生命仅剩下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杀人。”
                “好啊!”那时,他眼角清冷,半似含笑,笑容轻蔑地这样答道。
                从那日起,他便真的不再记得自己的名字。
                挥剑断喉,舔舐溅在唇边的温热鲜血,甜腥的美味。扬起的嘴角,徒留对人生的嘲笑讽刺。
                唯有杀戮的快感,给他仍存活于世的真实。他才懂得,自己仍然活着,而非一粒被岁月碾过的无声的尘埃。
                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仁慈,那我所做的又何谓邪恶?
                既然这个世道不辨正邪,那我犯下的可是罪孽?
                杀戮一世,屠刀下的人终于换成了自己。
                *
                日头中升。
                林间空地,一道曼妙倩影卓然而立,正午的骄阳都未能给她染上温度,依旧清冷犹如月宫寒女。
                只是静静站着,就散发出常人难及的清华尊贵。
                一张清秀冷然的脸,被薄薄的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婉约清亮的明眸,安静的过分。
                女子一号,姬如千泷。


                15楼2012-07-20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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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场地没有什么遮掩,女子就这样暴露在毒辣辣的阳光之下。没有遮蔽物,周身又几乎没有丝毫防备。微微低着头,怀里不知抱着什么。
                  这种松懈的戒备,简直是等着别人来下杀手。
                  至少躲在树上的隐蝠(男子二号)是这样想的。
                  看着少女瘦弱的背影,隐蝠不再犹豫,脚掌狠狠踏在树干之上,猛冲而出,泛着森冷寒芒的钢爪,带着一股尖锐的破风劲气,闪电般地划向少女雪白的脖颈。
                  眼看就要得手,少女却突然间转过身来,淡漠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戏谑。手中圆盘样的物事翻转,光滑的镜面,陡然反射出强烈刺目的光。
                  本就因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而对光线异常敏感,如今被这样的强光晃眼,隐蝠只觉头晕目眩,眼部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再看不见任何事物。
                  空中的身形诡异地被迫停下,隐蝠倒地捂住刺痛万分的眼。
                  


                  16楼2012-07-20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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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泷依旧是静静而立,眼神淡漠,阴阳咒语轻念,纤指轻弹,一根实质的金色火焰利刺,瞬间在指尖凝聚成形。
                    没有丝毫迟疑,火焰尖刺脱手而出,如一抹金色闪电,飞速射向隐蝠眉间。
                    一股濒临死亡的阴冷感觉让隐蝠本能地倒飞而出,那一簇火焰虽是偏离了致命之处,却仍是洞穿了隐蝠的肩膀,留下一个血洞。血洞边缘,一片焦黑之色,肉体烧焦之味随之传出。
                    剧烈的疼痛让隐蝠被晃瞎的眼狠狠睁开,眼角有着两条血线流出来,犹如两道血泪,触目惊心。
                    “你找死!”杀意暴涌,隐蝠再次扑向少女。
                    千泷不避不慌,手掌一翻,又是一团火焰涌出,咒诀变幻,双手轻扯,金色火焰竟是凝结成一张火网!
                    “去!”手指轻点,火网便向隐蝠笼罩而去。即便在交手之中,女子一举手一投足仍然无不显出高贵出尘。
                    前扑的身形受阻,周身一片炙热的灼烤,隐蝠痛苦地抽搐挣扎,却无法逃离,不停地发出疯狂的野兽般的嚎叫。
                    手印再度变幻,火网缩小成一圈,紧紧卡在隐蝠的脖子之上,焦糊之味更重。
                    半盏茶后,挣扎的身体终于停下,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好皮,尤其是脖间焦黑的皮肉被挣扎时爪挠得翻卷而出,破烂不堪。面目狰狞得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凸出的眼球,看上去极为的恐怖。
                    千泷淡漠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清雅的容颜却一瞬间呈现不正常的莹白之色,心口一疼,黛眉紧蹙,受不住地吐了一口鲜血。
                    面巾之上立刻开出灼艳的花。
                    “果然,还是太勉强么……”清润的声音,与刚刚下手的狠辣利落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间全是令人作呕的炙烤焦糊的味道。
                    唯有那蓝衣清华的人儿,依旧清冷淡雅,翩然似仙。
                    正午,阳光正好。
                    男子十四号:乱神 死亡
                    男子二号:隐蝠 死亡
                    残存人数34人。


                    17楼2012-07-20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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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练(女子九号)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巨人般的身躯,笑意盈盈地唤了一声“无双”。温柔得紧。
                      午时的阳光倾洒下来,在她的紧身红袍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华,衬着那成熟的容颜更显得风情媚骨,妖娆无限。
                      “无双真的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纤手轻轻抚过无双壮实的肌肉,赤练兀自笑的暧昧。
                      “一起走吧。”知道无双不会拒绝,赤练转身便走,幽幽地加了句,“去找大人。”
                      无双便默默地跟上。
                      “无双分到的武器是什么?我分到了一根破绳子,用来勒死人都怕会断了。”赤练从腰间取出一段普通的灰绳,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大巨人依旧不语,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轻轻地递给了赤练。
                      小小的匕首与那宽厚的手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赤练毫不扭捏地拿过,心安理得的那叫一个自然。
                      狭长水眸中却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然而还不待她有所行动,无双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护住,随后便听得几道尖锐的破风之声,数只削得锋利的竹箭自茂密枝叶中飞射而来。
                      竹箭射出的方向极其刁钻,加上树叶的掩映,倒是精妙而隐蔽的机关。若是寻常人遇到了,怕是不会好过。
                      不过,有无双在,自然没问题。
                      被改造过的机关手上轮斧转动,一一挡掉来自四面八方的竹箭。
                      还算有用。
                      那便让你多活一会儿。
                      竹箭渐尽,赤练刚要走出,却又见几道竹排,从隐藏的大树后荡了下来,上面尽是削尖了的竹剑。前后包抄,若是对撞在了一起,让那尖尖的利齿交叉咬合,定能将人扎的血肉模糊。
                      “无双!”赤练清声一喝。
                      话音未落,无双银斧再挥,寒光凌烈,霸道地将竹排削的七零八落。
                      摆脱机关,赤练飞掠而出,毫不费力地将躲藏在树林间的,这一切精巧机关的制造者捉了出来。
                      “机关城一别,您老还是这么喜欢机关术。”赤练看着眉须皆白的老头,不禁笑道。“这荒郊野岭的器材有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出这机关阵,倒是为难班大师了。”
                      班老头(男子二十四号)看着眼前娇娆万千的女子和身后壮硕如巨人的机关无双,一张老脸上尽是坦然赴死的神色。死在他们手上,总比死在自己人手上好过得多。
                      这次下去碰到那公输仇,看来又能比试一番了……
                      又浅笑低嘲了几句,看那老头都没什么反应,赤练也觉得无聊,一个眼神示意无双动手。
                      “一介机关大师,最后死在机关人偶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呢……”
                      斧起头落。
                      血色冲天。
                      赤练看着身首分离的尸体,笑容嗜血灿烂。
                      “干得漂亮,无双!”
                      摇摆着柔软的腰肢走近,赤练伸出手抚向无双左胸口安装在心脏部位的机关齿轮,像是要给他一个奖励。眼神却骤然一凛,刚刚到手的精巧匕首奋力前送,全数没入仍缓缓转动的齿轮之中。
                      利刃旋转搅动,内力同时顺着匕首注入,片刻便将内部制动的齿轮生生震碎。
                      庞大的身躯颓然倒下。扬起一阵尘沙。
                      没有丝毫情绪的眼中甚至不会质问:为什么?
                      “这样就算完了?”冰冷的声线不若刚刚妖娆,赤练微微皱眉地看着倒地不动的身躯。
                      天知道这个死过一次的人还要怎么再死。
                      “应该完了吧。”眉头舒展,低低浅笑。“怪只怪你太相信赤练。哦不,是你誓死效忠的红、莲、殿、下……”
                      妖媚的声音再度响起,赤练转身离去,红衣黑发,整个人风情妩媚,娇柔婉转,白皙的手臂上却隐隐显现出青色的鳞片。
                      “你说,我能不能……骗的过卫庄大人呢?”
                      *
                      盖聂(男子十六号)没想到自己分到的会是水寒剑。正如高渐离(男子九号)没想到自己分到的是渊虹。
                      而两个人同样没想到的是,会这么快狭路相逢。
                      天下的巧都让这两个人碰到了。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一如当初的机关城回廊,他白衣轻装,他布衣青衫。
                      他以渊虹抵住他的胸膛,静静地开口道“剑已经变了”。那种男人特有的清冷伤痛的声线,有着孤寂破败的忧伤。
                      而他只道“你还认得出这把剑”,再无半句解释。眉梢间是让人无法参透的寂寞无奈。
                      血债负身。
                      十年纠葛。
                      一场恩怨。
                      三个男人。
                      盖聂与高渐离之间,从来都不是朋友。
                      今日再度对上,气氛凛冽,杀意清凉,较之以往更深更厚更沉重。
                      盖聂眼眸幽深,若古井深潭,任人看不清其间任何神色。
                      高渐离清淡的眸光同样微凉,冰颜俊美,亦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正午的阳光斜洒在两人的身上,却感染不出丝毫暖意,相反的,却扩散出一种旷世的清冷冰寒。
                      冰山撞冰山的威力,果然无与伦比的强大。
                      先拔剑的,竟然是盖聂。
                      手中水寒剑缓缓的扬起,清寒的气息缓缓地蔓延开来。
                      狭路相逢,谁胜谁亡?
                      男子十七号:机关无双 死亡
                      男子二十四号:班老头 死亡
                      残存人数32人。
                      


                      19楼2012-07-20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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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温润清绝
                        什么是冰山?
                        就是在正午骄阳的直射下还能感染得萦绕于身侧的空气清冷无比的存在。
                        而两座冰山相遇,更是让周遭气温凉了数度不止。
                        白衣轻装的剑客执着纤长锋锐的水寒,淡漠地指向这剑原本的主人。
                        对面布衣青衫的男子不惊不语,神色是一如往常的清冷,只是明澈的黑眸渐渐幽凉起来。
                        淡淡森冷的杀气凝而不发,却愈演愈重。
                        “出来!”
                        盖聂看着高渐离身后的那片密林,终于开口。面色淡漠清凉,声线沉稳低寒。
                        高渐离眸光一敛,散出透骨清寒。
                        刚刚盖聂不发一言的出剑,他起初虽也惊诧,但随即便感受到那份杀意并不是针对自己。
                        果然此处还有旁人……
                        片刻肃杀的沉默之后,忽有凛凛战意直冲苍穹,一股尖锐的破风剑罡自密林间冲出,狠辣的刺向盖聂胸膛。剑术刚猛,精干利落。
                        盖聂却是面不动容,竟是将水寒归鞘,脱手抛出。所抛方向正是高渐离。
                        几乎同一刻,高渐离手中的渊虹也是没有丝毫迟疑地抛向盖聂。
                        两把绝世利刃自空中交错而过,然后稳稳地落回各自的主人手中。
                        没有言语交流,甚至没有手势和眼神,原本恩怨颇深的两人却在那一刻有着惊人的默契。
                        渊虹到手,一瞬出鞘,剑起平势,利光一指,迎面撞破凌厉的剑罡。
                        一击未果,那出手之人并未停息,剑气卷动树叶暴驰而来,翠绿寒芒,如万千利刃,刺向盖聂周身死穴。
                        盖聂却是冷静从容,渊虹银芒闪动,剑招滴水不漏,在翠绿围杀中开出一片灿烂白华。
                        渐渐弥漫而开的喧腾杀意中,盖聂那低沉微哑的嗓音却突然闯入了高渐离耳中。
                        “还有一人。”
                        瞳孔一瞬锁紧成线,高渐离下意识地抽剑出鞘。
                        身后一道银白寒冽的剑光几乎在同时划过。
                        转身飞旋,水寒划破三尺寒光,隔开突袭之招。
                        空中人影闪烁,各自抽身而回,转眼站成两个站营。
                        “他们是……?”高渐离对着身边的盖聂问道。
                        “六剑奴。首领真刚,谋士断水。”盖聂面色淡漠,却多了几分凝重。“而且,他们手中的也确实是各自的佩剑。上古利刃,威力不可小觑。”
                        “六剑奴?也就是嬴政的人喽?”高渐离眸底闪出一抹清厉的光芒,温润的声音带着一抹冰凉透骨的冷意,“既然碰上了,那便杀!”
                        “真刚剑术刚猛,好单刀直入,剑招霸道绝伦;断水擅隐匿,能取人性命于无形,同样深不可测。”盖聂快速地介绍着这两人的底细,一如既往的简练而一针见血。
                        “一人一个。我对付断水,真刚交给你。”高渐离冷然道,却见盖聂眉头细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有问题?”
                        微风拂过,盖聂发丝之下俊眸幽深。
                        六剑奴平日虽然各自为政,可一旦联起手来,互补利用,取长补短,同进共退,绝不会被轻易地单个击破。
                        这般想着,手中的剑却没有迟疑。
                        另一边的两人也在同时挥剑而出。
                        剑芒毕露。一触即发。
                        上古利刃和剑谱名器的对决。
                        开赛以来最为强劲的对碰。
                        一方是名震天下的剑客,墨家无二的高手;一方是六剑凶奴的首领,高深莫测的死士。
                        风过,势起。
                        剑开十方。
                        *
                        戊四区。
                        青衣少年笑吟吟的随意站立,一抹阳光倾泻而下,勾描出他俊逸的身姿。脸庞上的浅笑亦如暖阳那般温暖和煦,墨玉般的眸子里,却是未含半点笑意,反而是一片漠然的冰冷。静若深潭。
                        对面的男子,刚毅的面容更是绷出森冷的弧度,军人独有的钢铁冰冷之气,萦绕周身不散。
                        须臾,两者终于同时出手了。
                        张良手握凌虚剑,身形一动,飞身刺出,单衣下的清瘦身躯散发出清冷的杀意,与那儒雅外表不相称的煞气瞬间席卷而出。
                        


                        20楼2012-07-20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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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恬冷冷一哼,扬手举掌,收力纳劲,内力汹涌,一股阴寒的杀意同样散了出来。
                          “今日我便要看看,崇尚礼乐和仁义的儒家,如何斗得过我战威赫赫的兵家!”激烈的交手之中,蒙恬讽刺不屑的话语传来。
                          “文兰帮土,毋定天下。儒家虽以学问著称,但弟子也都是文武兼修。蒙将军见多识广,不会不知,这般说话,倒是落了下乘!”张良不客气地道,用词文雅却是端的尖刻。
                          “哼,我只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狂妄!”
                          两道身影纷飞旋舞,凌虚宝剑光华万丈,刚猛掌风炽热至狠。
                          两道强大的杀气相迎交击,转瞬之间,弥漫了满山的杀意。
                          张良凭借凌虚之利,一时稳压蒙恬,而蒙恬虽是空手接招,万分凶险,但本身内力强劲,加上长年征战四方,作战经验远非张良可比,虽被压制,却也不会轻易落败。
                          “哼,一介书生,也妄想欺我吗!”蒙恬突然杀意暴增,一股尖锐的破风劲气,在半空中低沉的响起,手掌如刀,对着张良面门削落而去。
                          狂烈掌风竟然带起了一股强猛的风压。
                          风压吹起张良额前的发丝,露出一双清冷的墨色眸子。眸色沉静,光华点点。
                          “那就试试!”
                          凌虚划出秋水寒光,倒勾而上,抵下刚烈掌刀。修长发亮的利刃在少年手中轻盈的腾跃身影,逼得来人节节败退。
                          如今的张良,身法轻灵,剑势大气,哪有半分弱书生的模样。
                          “儒家子房,倒是小瞧了你!”蒙恬手无寸铁,内力再强,也只能暂避凌虚锋芒。
                          而张良越战越勇,欺身而上,剑气回荡,流水行云。蒙恬一退再退,出招也慢了下来。
                          张良见此,嘴角扬起一抹得意之色,先前极度紧绷的精神竟有一霎那不自觉的放松。
                          那种放松微不可察,可对于久经沙场的蒙恬却已足够。
                          蒙恬目光一厉,腰间一物猛甩而出,银链闪过一道寒光割裂正午骄阳,精巧的飞刀随之飞出,快若闪电,袭向张良。
                          事出突然,且先前未有所防备,张良只来得及横剑格档,金属碰撞之声刺耳非常。
                          蒙恬手腕猛然一抖,银链划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带着飞刀刺向张良下盘。
                          张良只觉小腿一麻,剧痛随之而来。利刃划破血肉翻卷,空气里瞬间流动出一丝甜腥的血气。
                          “张良,你的确厉害,可惜,太过自傲!”飞刀收手,蒙恬冷笑出声。
                          张良低头看着右小腿渗出的血渍,剑眉微蹙。这般流血的程度,伤口很深啊。
                          这个蒙恬,先是隐藏自己的武器不发,再假装落入下风,等待自己片刻警惕的放松,出其不意,造成伤害。
                          倒是像极了当初韩国红莲殿下养的那些赤练毒蛇,平素里安静蛰服,只待猎物一刻的放松,然后一举击杀。
                          “兵法诡诈,是子房大意了。”
                          片刻的皱眉,凌虚再度握紧,面色郑重了许多。
                          “那可要小心,不要大意得丢了性命!”
                          蒙恬不给张良丝毫喘息的机会,飞刀轻甩,银芒漫射,刚刚弱下去的气势一瞬暴涌而出。
                          飞刀银链,远程攻击,攻守兼备,竟让张良一时不得近身。
                          书生剑侠,年少意气,素衣染血,凌虚寒华;年轻武将,根基深厚,布衣凌寒,飞刀夺命。
                          光华迷离漫天,转眼又是百招。
                          兵刃交错之间,蒙恬却突然幽幽出声。“听说在小圣贤庄,你和颜二当家关系不错……”
                          “你想说什么?”如水眸光一厉,剑势不停。
                          “颜路已经死了,你不下去陪他?”蒙恬嘴角微勾,笑得残忍。
                          明知是诈,张良却不自主地有一瞬的失神。
                          心中顿时惊叹不好,他清楚在这种时刻出现失神,将会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
                          果然,银光闪掠,带起血色焰华。小腿疼痛更甚,竟是伤在同一处。
                          本就极深的伤口几乎可以看见苍苍白骨,筋肉崩裂,血流如注,早已染红青衫下摆。
                          


                          21楼2012-07-20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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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痛跗骨,张良脚步一时有所迟疑。然而蒙恬飞刀毒辣,凌厉夺命,竟是逼得张良处处受制。
                            “说胡话也要有个限度!”张良心中怒意冲天,周身寒意凝结成冰。他清楚自己行动受制,久战必是不利,宝剑扬起寒光万丈,四面八方朝蒙恬袭去。
                            “哼,反正,你们都要死!”飞刀回旋形成障壁,呼啸间挡掉凌虚剑芒。银链再出,飞刀刁钻,就欲一举动摇对手下盘。
                            飞刀来袭,张良如水的眸子流转,闪过一丝森凉决绝之色,
                            利刃寒刀已近在咫尺,张良不但不避,反而急冲而上。
                            飞刀瞬间刺穿小腿。
                            腥甜的血味浓郁的无以复加。
                            张良清然的面庞之上却闪过一抹冷潋清绝的笑意。
                            抓住蒙恬一瞬的错愕,张良不顾刻骨疼痛,小腿抬起狠勾,扣住飞刀,银链缠绕而上,拉扯着那一端的蒙恬一个趔趄,猛然向前数步,顿时进入了凌虚的攻击范围之内。
                            “找死!”蒙恬一喝,欲将飞刀拉扯而回。
                            而那飞刀早已勾住了张良的血肉,嵌入了张良的骨。
                            张良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往日清润的眸光中一片阴暗森凉,寒可透骨。
                            犀利的气息席卷而出,凌虚带着凛冽森寒的杀气,直刺蒙恬眉心。
                            三丈之内,皆是他幽深荒寒的威压。
                            蒙恬已是避无可避。
                            寒光凛凛,一击必杀。
                            脑袋被刺穿,有红黑色的血液,缓慢又温柔的流下来。
                            仰面倒下,仍插在头上的凌虚,光泽潋滟的,直挺挺的,像是一座无言的墓碑。
                            眼睛没有闭上,真真是死不瞑目。
                            张开的嘴凝聚着最后的疑问:为什么死得会是我?
                            因为张良够狠。超过蒙恬想象的狠。
                            张良的狠,张良的厉,这些年隐忍在小圣贤庄中温文如玉的三师公的外表下,别人都看不见。
                            寻常弟子只知三师公尔雅俊逸、温润风流,伏念颜路也只道他洒脱不羁、诡招百出,却无人知晓他会有这样的狠厉决绝。
                            张良看着这位叱咤风云数载的帝国将军,渐渐冷却成一具尸体,一双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清冷凉薄。
                            跌坐下来,卸去缠绕小腿的锁链和穿透而过的刀刃。极度的痛楚已经让他有些麻木。
                            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颓然的想着,嘴边却重新挂起不以为意的浅笑。
                            咬着牙,利落地包扎伤口,锥心蚀骨般的疼痛,他却偏偏忍着没有痛呼一声。
                            即便身边没有旁人,也不肯显现自己的狼狈。
                            不过,若身边是颜路,他此刻定是会倒在他怀里哭得死活都不出来了……
                            “二师兄,你……不会死吧。”低低开口,敛去了刚刚浮起的笑意,语声里终于有了隐隐的疼痛。
                            “二师兄,你就是死,也要死在子房身边。”
                            “子房不能忍受,从旁人的口中听闻你的死讯。”
                            “子房做不到。”
                            “二师兄,等我。”
                            “子房这就来找你。”
                            凌虚支撑起脆弱的身躯,不顾迸裂的伤口,一路远行。
                            长长的血迹带着暖暖的温度沾染了干裂的土地。
                            男子十九号:蒙恬 死亡
                            残存人数31人。


                            22楼2012-07-20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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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恩怨难说
                              荆轲一直是高渐离心中的一道伤。
                              犹记得那个如血残阳的晚照里,那个男人对他说“别死啊,我可不想下次喝酒打架的时候,找不到个人在边上谈小曲给我听”。那微醺时沉静苍凉的声线仍会在脑海中不期然的回响。
                              荡出一地的悲苦绝望。
                              我努力着没有让自己死掉。
                              我用心地信守了这个诺言。
                              可你为什么那么不负责任地离开,只留给我一个虚幻的背影,在纷华的细雪中渐渐模糊消散。
                              徒留我疲惫的心神,在独酌的寒杯冷酒中渐昏渐醒,在经年的山高水长中走走停停,一人对着那疮痍的圆月呆怔的苦痛若死。
                              那一曲《黍离》早已不忍再弹。
                              只因身旁再没有你舞剑的身影,再不见残虹剑华万点,如漫天流星火芒。
                              世事沧桑,知音难觅。
                              斯人不再,黍离难弹。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
                              荆轲于盖聂又何尝不是一场痛。
                              世人皆言盖聂一个朋友都没有。世人皆错。
                              盖聂此生有一挚友。
                              一个相处时间不长却可豁心相交的挚友,一个被世人认定死在他手上的挚友。
                              那一日,他一如往素在庭院里练剑,一套剑法结束,忽觉有人的视线定在他身上,举目四望,便见那男人慵懒地躺倒在高墙之上,一手还勾着酒壶饮得痛快。
                              察觉到盖聂的目光,那人却没有一丝尴尬,举起酒壶晃了晃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依旧优哉游哉将此处当成自家一般泰然自若。
                              眼神一厉,盖聂一道剑罡便甩了出去,却见刚刚还懒若无骨的人一个凌空翻,身子快若闪电地翻下了高墙。
                              动作流畅得连他都要赞一句好功夫。只是脸色依旧淡漠得拒人千里。
                              那人对他的脸色却恍若未见,兀自笑得灿烂。
                              “好剑术啊!”微醉的眸子里是满满的赞叹。
                              盖聂却不欲与其纠缠,也不在意这来路不明的人闯入了他的府邸,转身便走。
                              “诶,坐下来陪我喝一盅嘛!”身后那人急声呼喊。
                              沉稳步伐不停。
                              荆轲终于败下阵一样的轻叹:“本来还想好好和你讨论讨论剑术呢……你刚刚剑路的倒数第七招有破绽哦……”
                              白衣剑客终于止了步。
                              嘴角尽是得意的笑意,荆轲看着那清逸的背影,俊眸中清华点点。“对手只须仰面躺倒,反剑倒勾,右胁可攻,此招即破。”
                              盖聂温清的眸光忽明忽灭,许久,缓缓点点头,肃然地道了一句“多谢”。依旧离去。
                              身后是那人气急败坏的叫喊:“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与你说了,你怎么还走啊!我荆轲好不容易请人喝一次酒的!喂!喂!你你你……我明天还来!”
                              荆轲。原来这人便是荆轲。
                              第二天荆轲当真又来了。提着酒大模大样地从正门进来的。说是和他兄弟约好了。言之凿凿的。
                              秦王第一护卫府,住的是天下第一剑客盖聂。哪有他什么兄弟。
                              下人通报进来,自觉好笑,以为会得个驱逐令便将那不知哪来的无赖打发走了,却听盖聂清淡的一句“请进来”,愣怔了好久,才慌忙出去引人入府。
                              荆轲就这么名正言顺地进来了。
                              盖聂还是冷冷的,自顾自地练剑,没什么话要跟他说的样子。
                              荆轲倒不恼,亦是自顾自地饮酒。
                              一人练剑,一人饮酒。
                              一连数日。
                              到后来,下人都懒得再通报。荆轲俨然成了护卫府唯一的熟客。
                              终于,盖聂说,比一场吧。
                              荆轲说,好啊。
                              之后。
                              之后就成了朋友。
                              盖聂素来冷淡,荆轲却是开朗常笑,后院的海棠树下,往往只能听见一人喋喋不休的笑语。却也不觉丝毫的尴尬。
                              他沉静寡言,他豪纵爽利;他严谨自持,他潇洒不羁。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偏偏这般成了挚友。
                              奇怪。又不奇怪。
                              


                              23楼2012-07-20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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