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所见的全部真实。”她说。
“是这样的夜晚，多风的夜晚，没有星的窗口低哀地啼哭，铅灰的暗色一路冻住了铁架床，步步为营地逼来。四下里死寂。有一场无梦的睡眠。大脑皮层里只听得见一点微弱的震颤。醒着和睡眠都没有意义。身体里没有声音，没有流动和跳跃的生迹。我等一个同样多风的黎明。那个黎明，长街沉默地合着眼皮，下水道里有老鼠穿过，咚咚地弄出一点动静。这里是一个世界。这是一个我。我在黎明里等得昏昏沉沉，而它只是在第一个趋利的商人醒来之前向我打个招呼，这便哼着曲子走了。‘早上好，早上好，再见。’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何方。那里是一个世界，这里是一个我。”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是否想起要看看那样一个我？”
“那样一个我，坐在冻僵的铁床上拿着笔，神情呆滞，无事可做，不知所措。我无法，无法伸出手打开锈色的帘布。外面是春天了吗？是不是弥漫着花开的香？我就这样坐着，坐在那里，头顶是阴湿的天花板，地板冰凉，我无法走下去。”
“我坐在调皮的时光里。一千个昼夜。世界不再来向我道别，它已不再道别。车水马龙的声音早已从听觉中消失殆尽。老鼠不断地穿过，意识恍惚间仿佛飘来一阵花朵燥热的芬芳。有十二声教堂的钟声，我等不到的最后一声就当是留给我。丁香在瓶里早就凋谢，奥菲莉亚的尸骨，苍白而美丽的面容奔向另一边的春天。牛和羊在悠然地鸣叫，一切安宁和快乐于我都很陌生。一切远去的世界是这样的无情，给我以焦躁，失落，痛苦，以及恐惧。”
“而我到底该做什么呢？”
“我到底该做什么呢？我为什么害怕？就像现在这样，拿着一支笔，我到底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
“我不能走下铁床去，不能。我不能穿过那长长的前廊，逼仄而叫人窒息。前方有一点微茫的光，冰冷高傲如四月的太阳。可我不能走过去，不能。苍白的生活在耗尽我最后一点养料。为什么你一言不发？为什么你不弄出点动静？我连信仰的能力都快失去。”
“主啊请给我武器，请给我力量趁我还有一点点所谓决心。”
她看着那扇窗，幕帘紧抿如干涩的唇。
“前些天我做梦了。很美的梦。我梦到香榭丽舍桐荫的巴黎，有落叶声如女子翩然而行。她们穿着长风衣的身姿如蝶扇动羽翼，温和面容融在穿发的微风里。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已久未谋面的世界，‘到底还是奇妙而年青的。’”
“主啊请给我武器，请给我力量趁我还有一点点所谓决心。”
“我许久未感受到，我许久未注意到，我身体里蛰伏着某一个炙热的部分，它发抖，叫嚣，绝望。有多久？有多久我把它忽视弃置？有多久？我已没有力量。请唤醒我，唤醒我在这多风的黎明。”
“这多风的黎明，老鼠疲惫的放慢脚步，窗外是一只将锈的马达苟延残喘地运作。世界从窗口漠然地走过。能喝杯早茶吗？我已许久没有畅谈，而你为什么一言不发？打开我，打开我，打开我。我听见声音，我在听见，我要听。”
“啊——听！”
“‘去战斗啊！’它呐喊，‘去战斗！去走下冰冷的床，去穿过长长的前廊，去香榭丽舍的巴黎闻梧桐木质的香，去教堂听十二声钟声，它没有最后一声，没有，去买一枝丁香，去复活哈姆雷特的思念，去唤回美丽纯洁的奥菲莉亚！’”
“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像现在这样地拿着笔面对阴湿逼仄的前廊，我该怎么做？”
“主啊，请给我武器，请给我力量，去战斗，去走下冰冷的床，去穿过长长的前廊，去香榭丽舍闻梧桐木质的香，去教堂听十二声钟声，去复活那枝丁香。而我在害怕什么？我在害怕什么呢？长长的前廊尽头有微茫的光，窗外头的世界在遥远的地方歌唱。”
“我该做什么？啊，那一点遥远微茫的光！那是尽头还是重生？我已不再年轻，不再年轻，我听不到血液的流动，我身体里的那个部分却在愈演愈烈地燃烧。那一点遥远微茫的光，我看到那光！要我去战斗，去走下冰冷的床，去穿过长长的前廊，去爱，去信仰，去把生命完结以新的希望。”
“去爱，去信仰，去把生命完结以新的希望。”
她枯槁的手伸向前方。她眼里有某种光。
“这是我所见的全部真实。”
她缓缓地闭上眼。
“是的，全部真实。”
“是这样的夜晚，多风的夜晚，没有星的窗口低哀地啼哭，铅灰的暗色一路冻住了铁架床，步步为营地逼来。四下里死寂。有一场无梦的睡眠。大脑皮层里只听得见一点微弱的震颤。醒着和睡眠都没有意义。身体里没有声音，没有流动和跳跃的生迹。我等一个同样多风的黎明。那个黎明，长街沉默地合着眼皮，下水道里有老鼠穿过，咚咚地弄出一点动静。这里是一个世界。这是一个我。我在黎明里等得昏昏沉沉，而它只是在第一个趋利的商人醒来之前向我打个招呼，这便哼着曲子走了。‘早上好，早上好，再见。’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何方。那里是一个世界，这里是一个我。”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是否想起要看看那样一个我？”
“那样一个我，坐在冻僵的铁床上拿着笔，神情呆滞，无事可做，不知所措。我无法，无法伸出手打开锈色的帘布。外面是春天了吗？是不是弥漫着花开的香？我就这样坐着，坐在那里，头顶是阴湿的天花板，地板冰凉，我无法走下去。”
“我坐在调皮的时光里。一千个昼夜。世界不再来向我道别，它已不再道别。车水马龙的声音早已从听觉中消失殆尽。老鼠不断地穿过，意识恍惚间仿佛飘来一阵花朵燥热的芬芳。有十二声教堂的钟声，我等不到的最后一声就当是留给我。丁香在瓶里早就凋谢，奥菲莉亚的尸骨，苍白而美丽的面容奔向另一边的春天。牛和羊在悠然地鸣叫，一切安宁和快乐于我都很陌生。一切远去的世界是这样的无情，给我以焦躁，失落，痛苦，以及恐惧。”
“而我到底该做什么呢？”
“我到底该做什么呢？我为什么害怕？就像现在这样，拿着一支笔，我到底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
“我不能走下铁床去，不能。我不能穿过那长长的前廊，逼仄而叫人窒息。前方有一点微茫的光，冰冷高傲如四月的太阳。可我不能走过去，不能。苍白的生活在耗尽我最后一点养料。为什么你一言不发？为什么你不弄出点动静？我连信仰的能力都快失去。”
“主啊请给我武器，请给我力量趁我还有一点点所谓决心。”
她看着那扇窗，幕帘紧抿如干涩的唇。
“前些天我做梦了。很美的梦。我梦到香榭丽舍桐荫的巴黎，有落叶声如女子翩然而行。她们穿着长风衣的身姿如蝶扇动羽翼，温和面容融在穿发的微风里。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已久未谋面的世界，‘到底还是奇妙而年青的。’”
“主啊请给我武器，请给我力量趁我还有一点点所谓决心。”
“我许久未感受到，我许久未注意到，我身体里蛰伏着某一个炙热的部分，它发抖，叫嚣，绝望。有多久？有多久我把它忽视弃置？有多久？我已没有力量。请唤醒我，唤醒我在这多风的黎明。”
“这多风的黎明，老鼠疲惫的放慢脚步，窗外是一只将锈的马达苟延残喘地运作。世界从窗口漠然地走过。能喝杯早茶吗？我已许久没有畅谈，而你为什么一言不发？打开我，打开我，打开我。我听见声音，我在听见，我要听。”
“啊——听！”
“‘去战斗啊！’它呐喊，‘去战斗！去走下冰冷的床，去穿过长长的前廊，去香榭丽舍的巴黎闻梧桐木质的香，去教堂听十二声钟声，它没有最后一声，没有，去买一枝丁香，去复活哈姆雷特的思念，去唤回美丽纯洁的奥菲莉亚！’”
“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像现在这样地拿着笔面对阴湿逼仄的前廊，我该怎么做？”
“主啊，请给我武器，请给我力量，去战斗，去走下冰冷的床，去穿过长长的前廊，去香榭丽舍闻梧桐木质的香，去教堂听十二声钟声，去复活那枝丁香。而我在害怕什么？我在害怕什么呢？长长的前廊尽头有微茫的光，窗外头的世界在遥远的地方歌唱。”
“我该做什么？啊，那一点遥远微茫的光！那是尽头还是重生？我已不再年轻，不再年轻，我听不到血液的流动，我身体里的那个部分却在愈演愈烈地燃烧。那一点遥远微茫的光，我看到那光！要我去战斗，去走下冰冷的床，去穿过长长的前廊，去爱，去信仰，去把生命完结以新的希望。”
“去爱，去信仰，去把生命完结以新的希望。”
她枯槁的手伸向前方。她眼里有某种光。
“这是我所见的全部真实。”
她缓缓地闭上眼。
“是的，全部真实。”
2楼2012-07-22 15:36收起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