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在衣橱中,他们拥抱短暂而刚毅,就好像一瞬间贴合在一起,撞得骨头都在隐隐疼痛;然而又在下一瞬间相互分开,毫不拖泥带水。忍足就着分开的力道,把迹部稍微向下按,然后自己一跃爬上了梯子。
迹部紧随其后,一脚刚踏进密室,口袋里的黑盒子便开始震动起来。他连忙按住忍足,然后使了一个「噤声」的眼色。
忍足的心跳还很剧烈,他先迹部一步上来,已经快速地用手电扫了一圈,见上面没有异样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脑子仍然是蒙蒙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迹部屏息寻找可能藏匿讯号器的地方,蹑着走了几步,发现手心里的震动更加明显。为了不发出可疑的声音,迹部一手关了检测器,一手拿着手电四处照射。
他很快就在一堆正方体物件中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定向麦窃听器,属于窃听技术里比较先进的机器。迹部认为这可能是柳生组组长想要时刻监控,却又不信任部下守卫的产物。
迹部做事一向谨慎,与其把窃听器毁坏掉,最安全的办法还是让它保持原样。两人再三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端着窃听器下了梯子,把东西交给技术人员放在特殊的隔绝器里保管。
转了那么多圈,忍足早就看清楚了,楼上的几个规则的正方体箱子和在冲田家楼顶找到的铸铝合金箱一模一样,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十有八九也是一样的。
迹部再上去确认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通讯设备了,这才招呼了六个人上来。
箱子用扳手就能拧开,没过一会,丢失的几支云爆弹就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人扛两只,服从主控安排,切记安全、快速、隐蔽。」
迹部听到公共台主控正在安排人员路线和集齤合地点,一时间有些混乱。他连了私线到主控台,仍然很在意疏散安全的问题,再一次确认道,「周边居民已经全部撤离了么?」
「主控将全力跟进,A1A2如未发现异常,请马上撤出目标。」
「明白。」迹部和忍足对视一眼,正想松口气说说情况,突然看了一眼箱子。就算是迹部,也不免惊道,「箱子里只剩下两枚了?!」
忍足脑筋快,马上拉住迹部往外退,「这里不对,快跑!!」
与此同时,主控在和迹部通讯结束之后,马上联络了15组疏散警员。
「请依次报告你们的情况。」
疏散正在顺利进行中,最后一组报告道,「15区已完毕。」
主控隐约在耳机里听到旁边的警员说,「别敲了,这车里肯定没人的啦,东西都找着了,一会任务就该结束了。」
他马上训斥道,「15区管好你们的嘴!」
话还没说完,原来的通讯突然统统被A组切断,频道里只剩下迹部暴躁阴沉的声音,「所有人员,撤离目标!所有人员!马上撤离!」
主控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耳机里「兹」的一声杂音,等再去调,发现竟连一个频道都连不上了。
爆炸发生得很突然,任务人员刚刚撤到外围,一阵热浪就几乎把他们全部掀翻在地。警戒圈的范围虽然够大,但是是以成田组主宅为圆心扩大出来的,现在爆炸的中心偏东,东边的人员不可避免受到波及。
先前运出云爆弹的警员因为动作迅速,损伤度倒很小。可原本在大厅的搜查人员并没有办法立即对迹部的命令做出反应,这时候大概只退到距离主宅门口三四米的位置,随后巨大的爆炸和轰鸣开始剥夺人们的行动力。
眼睛被迷得睁不开,耳朵嗡嗡直响,一瞬间几乎丧失了最基本的视听功能。
然而可怕的并不是这第一次爆炸,正当卧倒的人们准备爬起来继续逃脱危险区域的时候,第二次爆炸发生了!
「云爆弹的威力,就在于这两次爆炸当中。第一次引爆母弹,把燃料混合在空气当中,以便能混合形成气溶胶。当整个雾团的浓度达到标准之后,随即引发第二次爆炸,以每秒大于一千米的速度剧烈膨胀,在瞬间释放出巨大能量。」
这一段介绍,在会议室里听是一回事,真真实实展现在面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当看到一大片朦胧的雾气先是漫天扩张,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收拢,在瞬间爆裂开火光的那一刹那,不论有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两个字:
「完了!」
「人员都在外围!先戴好防毒面具!去拖人!把人都他妈给我拖回来!!」
爆炸消耗掉了大部分氧气,正当所有人都浑浑噩噩的时候,一声清晰的命令强行把他们的意识拉了回来。
柳生没有喇叭,没有通讯器,他只能在混乱当中大声地下达着命令。在爆炸的狂烟热浪里,他说的话最初只有周围的一两个人能够听到。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的步伐,听不到,他就往前走,边走边大声喊;吓傻了,他就把人打醒,粗暴地帮忙扣上防毒面具。宅子里火势正旺,外围的灭火行动根本派不上用处,不过好在人都在周围,就算失去意识,还是可以想办法解救。
柳生安排好一轮,又想尽办法通知各小组长清点人数,第一时间报告失踪人员。爆炸开始的时候他还在屋里,第一次的冲击把他旁边的橱柜给整个震散了。他忙着护仁王,划了满后背的木头渣子,有两三道挺深,他也没空想办法把木块先拔下来。
乘着第一次和第二次爆炸的间隙,他带动一小批周围的警员死命往外突破,损伤竟然比那时候已经在外围的人还要少一些。看到外围的伤员基本都被捞了回来,急救措施也很完备,柳生这才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竟然连腰都弯不下去。
「报、报告!!」
突然,他看到特别课的凤长太郎冲过来,不知道因为着急还是什么,跑到半路竟然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小伙子原来银白的头发上被盖了薄薄一层暗红色,额角的血一直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
「Atobe和Oshitari前辈还在里面!!」
柳生突然间一阵耳鸣,尖锐的声音带来天旋地转的冲击,连脱口而出的嘶吼都充斥着他自己听不见的震惊和暴躁,
「快!!快通知所有人员,就算埋地里也给我挖出来!!」
身边突然跑过去一个熟悉的人影,仁王抱着防毒面具吼道,「跟我来!!我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