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短\已Fin\各类崩坏慎点」

少年被冬阳照得迷幻的侧脸竟似走入了仙境。
就像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1-
雪。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从天上款款打着旋儿下落，优美的舞姿，轻盈优雅，然后纷纷，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就好像上帝很眷顾这里一样。
木村辉一在床上辗转了片刻，然后坐了起来，拉开了窗帘。
下巴抵在了窗台上，鼻尖不意间触碰到了微热的玻璃，蓦地扯出个微笑。
早上大概就会停了吧。
他拢了拢窗帘，任那些雪花点缀大地，不知那些白色的精灵，上帝的使者，是否在他的梦中，有过那美丽的一抹水袖。

-2-
鼻尖不期然撞上了一颗雪砂，冰凉的触觉让他有了一瞬间的瑟缩，然后那片小雪花化作点点水雾，融进清晨的空气里。
呀，原来雪还没停。
木村辉一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拂去落在肩上的雪片，戴着手套，与雪粒产生了细微的摩擦。就这么在门前伫立了片刻，天空渐渐明朗起来，远处的景物线条也温柔起来，不再如往日那样凌厉。
雪停了呢。
去放烟火吧。

-3-
小时候很喜欢放烟火的呢。到了过年的时候总是会缠着妈妈要去放烟火。看着那些一闪一闪的烟火心情也会很好。小时候真是快乐。长大的确是一件不爽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那么远，一边沿途欣赏那美丽的景色，时间就过得很快，不远的地方有家小小的便利店。店主是个很和蔼可亲的老妇人，总是笑眯眯的，每次见到她辉一总觉得，自己的笑容好像就是被她感染的呢。
那发自肺腑的笑。
所以在还未到达便利店门口的时候，远远便瞅见她在笑，辉一便也嘴角上扬，然后和她打招呼。
“请问，有烟火卖么。”
她虽然有些皱眉，可是笑容依旧。片刻她好似想起什么似得，从口袋里伸出那长满老茧的手在柜子里摸索了一阵，然后突然松了一口气似得眉眼弯弯。
手中有一束烟火，有些老旧的颜色。有灰尘，不多，却感觉别扭。
“过年的时候还剩下的烟火……就剩下这么多了。”


-4-
木村辉一手中拽着那束烟火，有些好笑刚才那老妇人的行为。
她说，就当我送你吧，不值多少钱。
可他还是递过去一张钞票。毕竟作为商品，也有它的价值。
踏在雪地上的感觉超棒的，松松软软，好像踩着棉花糖，就快要飞起来了。
脚步很轻松愉悦。
好想快点回家，就能去放烟火了。

-5-
大概再穿过两条街，就能回到家了。心情是无法形容的急切，好想立刻就和这些精灵舞蹈。脚步有些细碎，开始有了些急促。
好象有很多年都没有玩了吧，自从那些玩的很好玩伴陆续搬走之后，好像这个游戏便中止了。
往日里你爱的人与你渐行渐远空留背影。
你越发明白长大是件不爽的事很多事要开始承担会变成自己不喜欢的那类人。
陌路上只想找个人陪伴自己那孤单的只影，只想要个不需要很温暖的依靠。
童年真好，无忧无虑，不懂人间情愁为何物，都言稚童如仙人，在尘世间踏出一缕流波。
再拐个弯，就要到了。
脸上出现了焦急兴奋的神色。脚步就快要飞起来了。
可是却戚戚然撞上了另一个在同一时间拐弯的人。
扑面是很熟悉的气味，入眼是欣长的身躯。
和记忆里头那个很温柔的男子画上了等号。
“哎……辉一?”
“早上好，辉二。”
名为辉二的男子伸出手臂扶正了有些倾斜身子的辉一，然后看见了他眼底很深的笑意。
那一刻若天荒地老也罢。
辉一小心将烟火藏在身后。

-6-
“这么早，是去哪里。”辉一级的辉二的家是在另一条街，距离这里好像还挺远的。
“啊，去晨运了。”辉二穿得不多，脸上也有丝丝的微汗。他的语气很淡，然后很快瞟了辉一一眼。
“倒是你啊，这么早，不偷懒睡个懒觉么。”
言辞里是深深浅浅的笑意。
好像很久了的恋人该有的打趣。
“啊……我……”有写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手也不自觉捏紧了拿紧烟火，期望能紧紧消失在手心里。
该怎么开口，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么幼稚。
身后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大抵是早起的赶工族匆忙驶向公司。
辉二往后瞥了一眼，回头后自己往里面靠了靠，顺带把辉一往身边拉一拉，又觉不妥，便绕到他的左边，登时汽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全程辉一静静享受这无声的温柔。
温柔过了。
不该这么温柔的。
“挺危险的……咦，这是什么？”辉二定了定神，似乎在细看辉一手中的烟火。
辉一沉浸在里忘了刚才辉二调换了他俩的位置，原本被他捏在左手的烟火此刻便完好暴露在辉二眼前。
好像也不算什么很大的秘密，但是辉一还是下意识扭过身子与辉二面对面将烟火藏在身后，有点狼狈。
真是笨手笨脚呀。
辉一有些不敢直视辉二投来的询问目光，但还是从身后递前了因为拽紧而微微发抖的手。
“这是什么？”辉二盯着眼前沾满灰尘的物体。
“这是烟火……呃有点脏，我来――”辉一迅速将脸侧向一边，有些发烫，一边用手拍一边吹烟火上的灰尘。登时想怎么刚才就不先弄干净。
“干净了――喏。”辉一重新伸长手，但还是缩了缩，有些尴尬。
“烟火？”
“你没玩过么。”辉一垂下手臂，尽量遮盖住那丑陋的烟火。
“好像还真没……”辉二亦有些尴尬挠挠头。
好像是吧，有钱人家的孩子大概不屑于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辉一轻轻一笑，眉眼弯弯。
“要一起玩吗”
“好。”

-7-
穿过这条街，往右直走便是辉一的家，左边则是一大片空地。
他蹲在雪地上，将捆绑住数十根烟火的绳索解开，把这些烟火平铺在上头，还有零碎的烟尘。辉二亦蹲在辉一身边，抬手微前伸便能揽入怀里的距离。
不近不远，空气中带了点你的温度，是能让我忘忧的气息，可却那么遥不可及。
点火的时候。辉一从怀里摸出了一盒火柴，伸出手指一推边缘，竟哗啦啦全数掉在松软的雪地上，凌乱地摆置仿佛在嘲笑他的笨手笨脚。
“呀――”轻呼一声，有些懊恼在辉二面前出糗，但还是手忙脚乱去捡起来。
捡快一点，捡快一点呀――
可是一紧张起来动作慢到连蜗牛也感到自豪。
“我来帮你。”辉二带着浓浓的笑意伸出手十分灵活拾起了那些调皮的火柴。
“下次记得先推一点看是不是正面啊。”辉二的声音在空旷的清晨回荡。
突然好想拥他入怀。
这世界干净的只剩下他们。
“恩――记住了。呐，先看着我玩？”
辉一举起了一根火柴，认真地盯着辉二看。
“好。”

-8-
火柴被划亮的时候周围温暖起来，辉一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那个孤苦伶仃的可怜孩子蹲在寒冷的雪地里，没有一个会关心她会爱她的人。辉一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那个念想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他的温度包围自己。
我很幸福，虽然只是一墙之隔。
“辉二你看――”辉一划亮了火柴，明明灭灭的火星顿时甭发，然后一小块天地便亮了。
“卖火柴的小女孩，也是这样。”
“恩。”
辉二清晰明朗的眉目就在眼前。
很想伸出手去碰一下。
一下就好。
“怎么还不点火？要灭了。”辉二张了张口，让辉一回魂。
“哎――”辉一将火柴的光芒靠近引线，不一会儿便有火光从暗中诞生，美丽而优雅。
辉一看着那烟火开始剧烈燃烧，然后他站起来，退后了几步，开始挥动手中的烟火。
烟火随着他的动作的轨迹拖出了长长的光迹。他在这片光域中翩翩起舞，浅浅欢笑，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绿色的衣服染上了黄光，美得不可方物。
好像一下回到了那欢快的少年时代。
“你是在跳舞吗？”辉二突然笑道，眼神却从未离开。辉一顿了顿脚。合拢了脚尖。
“是呀――要一起来么。” 虽然有些尴尬。
“那是当然的。”辉二从雪地中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泥渍，顺手捞起了一支烟火。一眼瞟过去发现辉一手中的烟火灭了便再弯腰递给他一支新的。
有些讶然他会答应，可是看他的样子竟是如此兴奋。
“谢谢。”辉一笑着接过。
我自认为有时候爱情这出戏，一个人从头演到尾，一个人从头看到尾，那是注定的孽缘。如果有个人陪你一起演完这出戏，便是最好的结局。
辉一看着辉二走向自己身边，掏出了火柴盒。
“啊，一个就够了。”
“两只火柴划两支烟火，有点浪费了，哈哈。”
辉一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情绪，辉二帮他点上了他的烟火。
他的烟火先发光，再到他。
就像先你爱我，然后我爱你。你照亮了我，我照亮了你。

-9-
辉二有些局促地挥动着手中的烟火，手舞足蹈，可是却带着点滑稽。辉一不免噗哧一笑，然后收到辉二有些难过的眼神。
“你在干什么呀，好奇怪的舞哦。”
“我怕烫……”
辉二真想扔掉手中的烟火，怎地，碰上会没命么。
“真是，没玩过呀。”辉一依旧自顾自笑着，然后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指似乎要触摸那点火光。
“别碰――”辉二惊呼，立刻抓住了辉一的手。
温暖的手掌附上了有些冰凉的手指。
心情翻涌大海猛然跃进一头巨鲸。
“这是冷光，不会烫的。呐，你看，真的没事――你自己来试试？”
辉二看着辉一一脸平静的表情还是皱了皱眉头将手指缓缓靠近。
恩…好像真的不烫。
辉二紧蹙的眉头霎时间放松，随即挂上微笑。
“那……我们开始玩吧？呀，得多点支烟火了。”辉一急忙弯下腰去取烟火，然后递了一支给辉二。
“谢谢――”


-10-
两人在雪地里各自挥舞着自己的烟火，形成了各自的光域，各自的色彩。
能不能相交呢……一下就好。
辉一停下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深深的一眼，他看着他，而他看着烟火的火光，快乐得像个孩子，一个单纯幼稚的孩子。
脸上很快乐的绯红。
辉一看着他的摸样，能碰一下就好了，一下就好。
于是辉一摩擦起脚步，靠近辉二。
他觉得光芒开始亮得他有些晕厥。可他还是慢慢，慢慢靠近，哪怕一点点，他都会尽他全力。
“辉二，你知道吗？”“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呢。”
“这样的自己，是从未尝试过的自己呢。”
辉一转过头，与辉二面对面，无所畏惧望着他。
一下就好。
“啊，恩，我也是，很喜欢呢。”
辉二笑着，揉了揉辉一的头发，痒痒的，但是很舒服。
“很喜欢你。”

-11-
辉一从床上坐起来，惊觉一切是个梦。
有过这么真实的梦吗？梦中辉一的气息，掌心的温度，烟火的冷光，甚至空气中的湿冷。真或假，那个才是现实。
他分不清了。
拉开了窗帘，雪还在下。看见他最爱的辉二从他家门前跑过，蓝发飞扬，带着一贯的傲气与坚韧。
“起的真早呢。”
辉一笑笑。
“我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呢。”
“这样的自己，是从未尝试过的自己呢。”
从未尝试过，在喜欢的人面前吐露他的心情。
他拢了拢窗帘，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得，又再次拉开了窗帘。
一整个世界的盈白。
雪花飘飘洒洒点缀他的眼眸。
“今天是个放烟火的好日子呢。”
Fin


萤火〔悲喜自取\已Fin\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