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吧 关注:6,789贴子:122,405

【文】rpg相关···这样真的好吗好吗【极度伤眼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没错这是咱们rpg的衍生文——看着大家画的神图我那叫一个凄凉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也想参加!可是我手残——打滚哭闹`中
桃子受不了了:虽然手残,你不是还会写字么?
于是吾辈大彻大悟,在某一个作业都杀完了的下午,提笔写下了这片长坑````
看前请做好心理准备:
1、文笔渣,没法进行第三人称的长时间描述,引子用了不伦不类的古白话请见谅——于是——每一篇都有中心人物````````而中心人物通常用的是第一视角。
2、如果我不小心毁了你心目中的角色的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办法啊我画图手残只能写写字了我任打任罚绝无一句怨言```````
3、速度比较慢,但篇幅,可能稍稍长了那么一点点。。。咳,原谅我吧,你们会很温柔的拍砖的对吧?
4、文科班的众多历史控、细节控、历史细节控已经事无巨细地指出了我把很多汉代唐代宋代才出现的东西穿越回了秦朝——此处我想说,真心很无力,高三党不可能再恶补秦代风俗史,而且完全按照那时候的名词和称呼以及衣装的话估计没法看懂了。对不起哈~
5、月更```高三党不解释。。。谢谢支持!!赏脸看完的亲,我感激不尽的说!



1楼2012-08-24 09:43回复

    引子。
    塞外。
    秦地。
    正是大军新败。枯枝萧瑟,石城荒寒。
    夕霞如焚,刚到任的年轻将军俯身拾起旌旗,满眼从容。
    “传我号令,闭关二月,养精蓄锐。”
    、、、、、、、、、、、、、、、、、、、、、、、、、、、、、、、、、、、、、、、、、、、、、、、、、、、、、、、、、、、、、、、、、、、、、、、、、、、、、、、
    冥界。潜街。
    阴风飒飒,街头一人带枷而来。街边自酌的对越掷了酒杯。
    “莫拉拉!出什么事了?”
    受枷的男子一言不发。早有押兵进言:“对越大人,此人消极怠工,我等奉命送他去思过。”
    对越盯着枷上的锁链冷笑。
    消极怠工?!消极怠工用得上如此规格?
    他略一沉吟,看向平日里笑语不绝,而今却好似封冻一般的同事。
    “你的任务是……她的魂?”
    白无常莫拉拉,这个与对越同届的精英,如提线木偶般拔步就走。
    、、、、、、、、、、、、、、、、、、、、、、、、、、、、、、、、、、、、、、、、、、、、、、、、、、、、、、、、、、、、、、、、、、、、、、、、、、、、、、、
    三月后。咸阳城郊。
    边关大捷的令旗颠簸在马上,在人群中激起昂然的喧哗。阳春万物复苏,被战事冲散了的安逸正慢慢攒成一团,茅屋厘舍间又见烟火气。
    “西域神药!包治百病!”大道之上,一男子身披皂蓝对襟长袍,身前细瓷罐中粒粒乌珠异香扑鼻,诱得行人纷纷赶来。其人额发过眉,仪表磊落,颈间佩珠精光夺目。虽没有什么伟壮的形容,行止间自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锐气。
    众人看得痴了,不曾会意旁边何时支起一摊子,摊主头戴道帽,身穿玄缎袄,面似堆琼,眼如点漆,直盯着面前的龟甲蓍草。手摇铃杵,身后挑一幅招儿,
    上书:
    铁口直断李半仙。
    ——“算灵卦!”
    原是战乱失所、奔波劳顿之人,见了这两番奇景,也暂忘了那凄凉,一心求神问卜,讨价还价。
    半晌,这卖药的客商打眼一瞧,一声唿哨,算卦的讶然抬首,二人相视大笑。
    卖药的先叫道:“李元!”李半仙早撇下卦摊奔向前,二人各俱欢喜,一叙旧情。
    原来这胡服奇装的少年名叫若梶,平生素爱游历,多年奔波经商下来,练的处事周全,又兼通药理,流连于丹室。上月进得一批西域丸药,药性温补。他念及中原战火频仍,百姓伤于流乱,故此携药回乡低价抛售。
    李元听了,连赞若梶经商不失本分。这李半仙亦是性喜漂泊,有卦摊相随,寄食天涯,悠游自得。一点灵窍,排出六十四卦签,虽说天命难测,也屡屡一语中的,“半仙”之誉,是由此起。他本人率性和乐,竟扯起长幅每日招摇。若梶听罢个中缘由,为之绝倒。
    畅谈正欢,忽听一声笑:“什么灵卦,骗得这许多人?”
    李元不忿,抢上前去,见摊前立着位执扇公子,肩负书箧,头戴葛巾,分明是个文弱书生的扮相,却星眸剑眉,语带刚气。那书生将扇一收,道:“若要我信服,你便给我算一卦,日后自见灵也不灵。”
    本是少年心性,他这一说倒不由李元不算了,待那书生写了年庚掷来,便开八卦,转经纶。
    若梶在一旁闲看,压不住笑起来:“不谷,何必揪着不放?”这书生听了,回身便拜。李元自是诧异。若梶合上瓷罐,笑对李元说:“此人姓莫,双名不谷。是我前年贩马时路经祁山含秀轩结识的,颇有文采。二位旧交山遥路远,而今竟有缘相见,何不同去痛饮一番?”不谷方知这卜者是若梶旧友,连忙上前见礼:“在下言语冲撞,望海涵。”
    李元转嗔为喜,正欲收摊,卦数撞入眼内,待要不算,易经烂熟于心,由不得推出了阴阳吉凶,却怔了一怔。再看蓍草,内心纷乱,不知作何解。不谷见势问起,他只得用虚实之数云雾相应,心中存着疑义。三人自去饮酒谈天不提。
    、、、、、、、、、、、、、、、、、、、、、、、、、、、、、、、、、、、、、、、、、、、、、、、、、、、、、、、、、、、、、、、、、、、、、、、、、、、、
    冥界。轮转所。殿上大人和蔼地读档。
    “哦,周宇王朝的公主——”
    “死状凄惨,”
    “能力出众,”
    “精魄未分离——?”尾音被难以置信地拉长了。
    “啧啧,你的情况还真特殊——”
    “不想转世?!”死水般平静的声音蓦地飞上了激动的浪尖,“你真地想清楚了?!”
    殿下立着的少女看不清面貌,四肢的血迹尚未退去。湿发贴在白净的脸上,随着点头的幅度轻颤。
    “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见习黑白无双了。”
    


    2楼2012-08-24 09:44
    收起回复

      壹.从前烟雨
      枝枝杈杈的篱墙刺进指甲缝里,呼吸间充斥着腐烂的气味。
      身旁衣衫褴褛的人们骚动起来。他们眼中吱呀呀地生出光的碎片,兴奋的污浊的庆幸的悲怆的,远远地追着望不到头的土路上渐渐逼近的黑点。
      空气就这样冷下来,几千斤水银坠一样,把魂都镇住了,那沉重苦涩的毒,正寸寸渗进肌肤。
      刑车后倒拖的囚人们,绳索嵌进皮肉,伤痕寸寸溢裂。后背磨出的鲜血一路混在扬尘的土壤里,紫黑的血痂将乱发粘连在头颅两侧,枯焦的眸子如燃尽的残灯。
      “父王——”
      “王兄——”
      怎么——怎么都——喊不出声音。
      “潼?”
      ……一阵奇怪的嗡鸣。
      “潼?”
      被搅碎的画面叠合在一起。
      、、、、、、、、、、、、、、、、、、、、、、、、、、、、、、、、、、、、、、、、、、、、、、、、、、、、、、、、、、、、、、、、、、、、、、、、、、、、
      “周宇潼!别睡了!!你是猪啊……你怎么了?!”
      班船上空调的噪音日复一日清晰,快餐的油腻香气拐弯抹角地钻到鼻子里,琐屑的絮语从角落里浮起。只有一排座位不同,白无常莫拉拉只顾揪着邻座的黑斗篷,没注意喝了一半的红罐凉茶已经滋润着地毯。
      被叫作周宇潼的那位,裹在黑斗篷里的单马尾少女揉揉眼睛,陷在松软椅背里的身体触到蓬松的布料,庸常的工作和生活返回脑际,挤走虚浮的梦境。
      一双星眸在睫毛阴影下熠熠闪光,聚焦在胸前被揪成团的黑色布料,不由分说给了白无常一拳:“非礼!!”
      莫拉拉对这一套路非常熟悉,忙抄起一卷煎饼堵住少女的嘴。
      “唔!好痛……血?”少女正毫无抵抗力地咀嚼,突然唇上刺痛,下意识地触摸,指尖染上猩红。
      “所以知道为什么了吧?做恶梦做到咬破嘴唇,好心叫你起来,你还打人!”莫拉拉虽是前辈,口气却一点都不老成,“你的课程快要结束了,有没有看上的准搭档?跟前辈说说!”
      “哼,什么好心,其实是到站了吧。”周宇潼一点都不买账,嗖嗖嗖窜过厢道跳下船,把正哀悼凉茶的前辈甩得远远地。
      “等等。”一阵劲风。莫拉拉的话在远处脱口,话音落时已挡在周宇身前。
      欺负新人!周宇潼对着手指嘟囔。
      “周宇王朝的末代公主,知不知道这次咱们紧急处理的大批魂是从哪儿来的?”
      “……”好看的瞳仁眯成细线,发辫一甩表示“我哪知道”,便一溜烟绕过前辈跑到前面去。
      “这成千上万的魂,是和你同个出处的受害者。”
      周宇潼早怔在那片巨大的废墟前,双目迷离地盯着足尖上沾染的血迹和灰烬,身形一晃。
      、、、、、、、、、、、、、、、、、、、、、、、、、、、、、、、、、、、、、、、、、、、、、、、、、、、、、、、、、、、、、、、、、、、、、、、、、、、、
      另一颗瘫软在无头尸身旁圆溜溜的魂被拾起来装进口袋,前辈手上的魄随着嘶嘶白烟消散。周宇潼揉着太阳穴,把一排钝刀子踢到一边。
      “不舒服么?要不请假?”
      “……”将近两年,在工作时经过太多惨剧,可是,这流血漂橹的废墟中数以万计的枯骨,还是……
      也许前辈是对的,我该找一只搭档了,不然一个人工作太爱胡思乱想。
      “我皮厚着呢,嘛事没有!”她迎着阳光开出灿烂的笑,伸手去抓另一只魂。汗珠在洁白的侧脸滑下,有种错觉,像是一滴倔强地不肯落下的泪。
      “这孩子,非要记着那些事……”前辈在远处叹气。
      、、、、、、、、、、、、、、、、、、、、、、、、、、、、、、、、、、、、、、、、、、、、、、、、、、、、、、、、、、、、、、、、、、、、、、、、、、、、、
      累累累累累——
      搭上最末班的船赶回地府,嘈杂的气象一扫往日的昏昏欲睡。头顶行李架上鼓鼓囊囊的魂明显超过承重范围,一路上都在咯吱作响。许是想发泄,几位高级黑无常把卷轴甩向半空,不料卷轴长度在可控范围之外,眼看它骨碌碌滚将下去最终砸中船的另一头的某个倒霉鬼。
      然后久久发泄不了的无名火终于蔓延开来,卷轴终于违背它的使命成为新型超远距离发射器。一时船舱里卷轴当空乱舞。
      最终大家耗尽最后一点心力,喘吁吁扯起卷轴,歪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再这样下去,老子非过劳不可。”
      “这明显是系统程序错误加格式化啊!!哪有一天死这么多人的?!你今天捡了多少魂?”
      “谁耐烦去数,怎么说也有几百个。”
      “真是毁童年啊!咱们实习那会儿,做梦都想着不用杀人就能捡魂,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却发现现实和理想相去甚远……”
      刚才打得不可开交的黑无常们已经有了抱头痛哭的趋势。
      “也许是好事呢!!”总有一个声音会打破沉闷的气氛,喝得有点高的莫拉拉一把揽住周宇潼,“就像我们潼潼,不也是强力鬼魂立刻转成见习黑无双来的么?”
      “噢噢噢!对耶!真希望有能力的魂多一点,就能多几个干活的了!”
      “可是目前为止碰上的全是弱爆了的废柴——那个捡到周宇潼的家伙怎么他妈的那么好运?”
      话题少女正处于游离状态。头顶勉强塞进架子的魂正散发她很熟悉的怨气。终究像她一样,一生恨得忍隐,惨死亦没有爆发的出口。许是心智混沌,产生不了多么刻骨的执念吧。
      他们或许有些不洁的野心和欲念,可也不能——
      不能杀人如砍瓜切菜啊。
      、、、、、、、、、、、、、、、、、、、、、、、、、、、、、、、、、、、、、、、、、、、、、、、、、、、、、、、、、、、、、、、、、、、、、、、、、、
      颠簸中,睡意居然高涨。只是梦的世界,局限于一些似曾相识却说不清道不明的片段。
      ……好累,这是哪里……
      ……嗞……
      许多蠢蠢欲动的腰身在晃荡。
      ……他们是……谁……
      ……在说什么……
      “呦,你俩是怎么干活的?这只魂的精魄没散完啊!”
      “你怎么把它带回来的?”
      “咦,奇怪,二次尝试,散不掉?”
      “呜哇哇哇快跑!!要是变成厉鬼就糟了!”
      好吵——
      她微微蹙起秀眉,辗转于记忆里的纷乱。
      “终点站,丰都中心,到了。开门请当心,下船请走好。感谢您乘坐幺零二号末班船……”
      呼……
      周宇潼拖着背囊,兜帽拉起来盖住大半边脸,精巧的唇上一点伤痕尤为醒目。拥挤的人潮到了分流区,她伤感地望向灯火辉煌的大街。
      火红的灯笼映在水中,随冥河的支流扬起明灭的波光。
      真是纠结啊。
      ——晚上要吃什么好呢?
      


      3楼2012-08-24 09:45
      回复

        贰.殊途同归
        什么声音,清越空灵,投影在意识里像春草虫鸣的颜色,层层晕染开来——
        他睁开眼,天幕响晴,微醺的风推着一团懒懒的云。
        ——我是睡了太久了吧?
        翻身起来,身体还带着倦意,发现此处是荒岭之郊,而他正坐在高高的草丛中,身下垫着的草叶上滚动着露珠,他怕打湿衣衫,连忙将身一挺站直,却一阵晕眩。
        ——这是什么地方?
        竟失去了时辰,又失去了记忆,甚至连那长长的梦境都遗失了——
        他拨开草丛,几只黑亮的蟋蟀一并跳出来。天色灰亮,四周的一切都显着朦胧,唯有一条碎石砌的小径,小径那端静立着一位男子,身材高挑,裹着飘白的长袍,浅发束成长辫,在这青草香弥散的地方宛若一座石雕。
        只是那轮廓……意识里浮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未经思考便带着喜悦脱口而出:“若梶!”悄悄移步到他身后,伸手去拍他的肩。
        他的手却径直穿过白麻的衣袍,与若梶的肩交叠在一起,指尖却从前襟透出来,像一抹生动的幻影。
        “……咦?”
        惊骇像冰凌碎裂直锥到他的心里。
        在凄寒的冷雾中,若梶的面前分明是一座新坟,方正朴素的石碑上刻着的讳名竟是——莫不谷。
        他回转身去,天光渐亮,但见若梶向来锋芒毕露的眼眸蒙着一层晶莹的薄壳,脆弱得一触即碎。
        不会吧。
        ……我,死了?
        、、、、、、、、、、、、、、、、、、、、、、、、、、、、、、、、、、、、、、、、、、、、、、、、、、、、、、、、、、、、、、、、、、、、、、、、、、、、、
        若梶许是太过疲累了,斜倚在碑前,渐渐地滑坐在墓侧。
        而刚刚确认了自己死亡的莫不谷,陷入震惊的巨大深渊,僵立原处动弹不得。
        也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数枚短刀穿透不谷虚无的身体,飞向白袍少年。不谷在这一瞬间又挣脱了死的哀恸,脱口喊出:“当心!!!”
        显然他的声音传不到想去的地方了,但就在那一刹,若眼中精光大炽,闪身腾挪,空荡荡的袖中陡然迸出幽蓝的毒针,像簇簇鬼火烧进围拢来的披甲武士的肢体,顿时哀叫声声撕碎静谧。
        天!若——若梶的功夫这么好?
        “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若梶从墓前走到俯伏哀鸣的武士们身前,一字一句在空谷掷地有声。不谷感到陌生的敬意,这还是那个素日不温不火的商人吗?
        ——“本想就地把你们解决,又怕弄污了我朋友的墓。”
        ——“我可以随你们走,你们马上从这儿滚出去!”
        莫不谷开始还懵懵的,听见这句话彻底惊呆了。喂喂!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啊!然而他只能在一旁心急如焚,什么也帮不上。眼看着若梶示意武士绑紧他,武士捱着疼痛瑟瑟地拿出绳索。
        “老实点,不然,试试。”若梶说得风清云淡。
        不谷焦急的时间持续不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即刻完成了由万分焦急到极度恐慌的蜕变。在若梶面露杀气地任人捆住双手时,草地刮出沙沙声,仿佛潜着的蛇嗅到猎物的香气时那亢奋的一窜,两个人影便到了面前,贪婪的目光齐齐扫向他。
        是两个女子,穿着一黑一白的紧身罩衫,手上垂下镂空的铁圈。
        “游魂!可以抓回去试刀了!”
        歹意显露无遗。
        她们狞笑着径直向不谷扑来,无论是人是鬼,在遭遇强敌注定无法战胜的情景下,本能反应都会指向一个字——跑。不谷最后望了若梶远去的背影一眼,顺小径直奔上山,身后嗖嗖风起传来不屑的笑。
        、、、、、、、、、、、、、、、、、、、、、、、、、、、、、、、、、、、、、、、、、、、、、、、、、、、、、、、、、、、、、、、、、、、、、、、、、、、、、
        嗖——
        “去死吧!!!!”声震山林,一群受惊的乌鸦扑啦啦飞起,和黑无双周宇潼现在的心情很是相称。她刚刚打飞了第七位磨合期的搭档,原因是那家伙居然把魂顶在指尖旋转,又绕过腰身穿过胯下,在这一串亵渎死者的恶劣行为过后,居然还因为技艺不精让那颗魂掉进了无底深潭!
        


        4楼2012-08-24 09:48
        回复
          果然这些年头,绝大多数“单身”的白无常都是怪胎!
          在白色弧线彻底消失在山的那一边之后,周宇潼满意地点点头,跳到深潭中捞魂去也。
          冰凉的水舒缓着紧绷的神经,当然,她是不会告诉第五殿自己是怎么“打发”前六位搭档的,包括这次这个把魂当成球的魂球,这么喜欢炫耀,爬回第五殿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若无其事地请求再换一位搭档。
          上一位白无常搭档呈给阎王的理由就充满了温情:我们两个不合适……
          呸!
          周宇潼抱着几欲散架的魂钻出水面,银亮的鱼不断撞到她的身上,被这种未知的虚无障碍吓得几乎褪色。
          “没事了——”她喃喃道,不知是对怀里的魂说,还是对水中的鱼说。
          咔。
          远处的密林枝叶被拨开,匆匆忙忙地折断了不少。
          跌跌撞撞的脚步慌乱无措地朝这里奔来,周宇潼登时警惕起来,环顾四周,荒芜的野岭上枝杈横生,根本不像是有人烟的地方。
          “谁?”她纤手合拢,正是“炽莲”的起势。
          沙沙——
          在那枝叶摇撼的中心冒出一缕影子来,像就快被阳光照化了的霜气。是魂。
          ——阳魂。
          她瞪大了眼睛,发现他飘起的衣角挂不到一片绿叶,那少年的脸凄白得像冥河的浪花,眼瞳中浮起强烈的恐惧。
          他——十分虚弱。
          、、、、、、、、、、、、、、、、、、、、、、、、、、、、、、、、、、、、、、、、、、、、、、、、、、、、、、、、、、、、、、、、、、、、、、、、、、、、、
          林木一路在头顶发出恐怖的喧响,似乎整座山都在齐心协力地抓他。莫不谷冷汗涔涔渗出,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心里直揣着两个字:危险!
          不谷哪里知道,他现在的游魂形态根本禁不住飞速的长途跋涉,逃跑过程已经让他的记忆在层层剥离,正是魂飞魄散的前兆。
          这时他遇见坐在石边的少女,浑身沥沥带水,一双深潭似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他本有话要说,怎奈气力用尽,意识又模糊不清,脑海里极碎的称呼词语搅成一团微微焕光,语言的能力像丢失了似的。
          他只叫出声:
          姐姐!
          周宇潼不知怎地,被叫这一声心口竟遽然一痛。再看那单薄到半透明的鬼魂,迅速被尾随而至的套索勒住。那是,无常的工具……
          “你想说什么?”她小心地问道。
          “危……险……快走……”那鬼魂吐出这几个字,便昏迷过去。
          叫我——快走?有危险?
          她哑然,好像哪一根弦被生生扯断了。那一对黑白无双洋洋得意的笑声接踵而来,却在见到周宇潼后顿挫一下:“吓?”
          刮骨脸的白无双很凶地叫起来:“新人不要挡道,先到先得!”
          黑无双公事公办的口吻:“游魂可是很难得的实验材料,别以为我们会让给你去交任务!”
          实验材料?
          周宇潼垂头不语,愤怒刀也似地刺到心里。
          那一对黑白无双撩起袖子:“我们现在就把它劈成两半吧!”
          她残存不多的自制力彻底消耗殆尽,艰难的撑持过后,灼人光芒照透稠密的野草。在这荒僻的地方,猎猎鬼火从大地深处喷涌上来,刮刮杂杂烧到半边天。
          壮观到,让人热血沸腾。——如果不去考虑那一对凶悍的黑白无常的感受的话。
          、、、、、、、、、、、、、、、、、、、、、、、、、、、、、、、、、、、、、、、、、、、、、、、、、、、、、、、、、、、、、、、、、、、、、、、、、、、、、、、
          “醒醒,喂,你怎么样?”
          “没事……”
          一切都结束后,莫不谷吃力地睁开眼,黄昏中,黑衣的少女逆着光向他伸出手,好看的轮廓被落霞的光芒勾勒出蜜色光晕,神情带着关切执拗。
          “呐,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不知为何突然心里好踏实,不知为何那个误打误撞的称呼就舍不得放弃了。即使他忘了自己是谁经历过什么,即使现在他孱弱到要飘零的程度。
          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轻笑出声。
          “好的,姐姐。”
          山野的空气清香旖旎,黑色的罂粟大朵大朵绽开,纷纷攘攘遮住了视线,在花朵中间,唯一的光亮是姐姐开心的笑颜。然后一切都暗下来,暗下来,像是灯火熄灭后安宁的夜。
          、、、、、、、、、、、、、、、、、、、、、、、、、、、、、、、、、、、、、、、、、、、、、、、、、、、、、、、、、、、、、、、、、、、、、、、、、、、、、
          莫拉拉将珍藏的陈酿倒在酒觥,积淀的馨香正荡漾在整间屋子里。突然破门而入的少女,像古琴韵中砸进的一声巨大鼓响。
          轰雷掣电、震天动地。
          意境全无——
          少女发辫飞散,惨白的脸上汗水纵横,莫拉拉惊呆了,好像回到了自己闭关思过之后,为了赎罪去指导她这个新人杀人的时候,这姑娘惊人的故作坚强在下手的一瞬间彻底崩溃了一样。这次甚至比上次严重不知多少,她浑身战栗,就像生命下一秒就要被切断了似的。
          肯定是无比麻烦的一件事啊。
          少女的背上安稳地伏着那半透明的魂,像一只纯白的丝茧。
          “前辈,求求你,救他!”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莫拉拉当即跳起来缴械投降,“我救!我一定救!!”
          很久以后莫拉拉还经常隐讳地提起这段,不亦乐乎:“承认了吧!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
          周宇潼俏脸一黑:扁你哦,前辈!
          身后的不谷扑闪着大眼睛,递来一串糖葫芦:“姐姐?”
          周宇潼酝酿的杀气一瞬间就兵败如山倒:“啊呀不谷你真是太可爱了——”
          莫拉拉扶额叹了口气,不管承不承认,你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
          


          5楼2012-08-24 09:48
          回复

            叁. 九城华殇
            轻盈的口哨像飞舞的蝶,飘飘回旋在白玉石阶上。
            “哦哦,这身奇异的装扮——”
            “他是——”
            “他就是——”
            来人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四列近身押解兵尖刀出鞘,把南北西东围得铁桶相似。
            他神色自若。
            “看来要倒霉了——”
            在密密匝匝的刀兵中心,口哨声越发嘹亮,似凤鸣九霄。
            “禀皇上,若梶带到了。”
            踏进这座横绝人烟的偏殿时,他已游历各国,几度随商队入戎狄,纵九夷,本以为这样之后,遇到再奇险诡谲的场面,自己也都能淡然一笑。
            不想这富丽华贵的建筑中回荡的死寂之气,还是顷刻令这个身着胡服的商人茫然自失。
            这就是都城么?
            这就是关外人人心向往之,声威振于四海,黎庶每日翘首的咸阳?
            不错,锦绣雕梁,芙蓉暖帐,珠帘度燕,银屏坐江山,青炉吐馥香。有千丈高台,展眼便是茂林扩天,歌姬舞妾柳腰款摆,仆从恭候身前。
            岂不是十样俱美,胜似神仙?
            只可惜,雕工再细,织锦再丽。歌舞再美,膏糜再鲜肥——都不过是个精巧华美的鸟笼。
            不是么?
            ——“哥哥?”
            两粒字在大殿的梁上碰的粉碎。他常年斡旋在金石丹炉之间的目光,鹰隼般狠狠扣在一点上。
            主位上的人被遮在堆积如山的卷轴后,形容枯槁。案几下长袍深深地凹进去,印证无可辩驳的痛楚。
            剜骨。
            若梶惊得全身血液都起了冰凌般的寒栗,他想拾级而上,揪住他的哥哥,疯狂地摇撼他、撕扯他,把他打到清醒为止!
            袖箭似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在鞘中隐隐发烫。
            可是他不能。
            、、、、、、、、、、、、、、、、、、、、、、、、、、、、、、、、、、、、、、、、、、、、、、、、、、、、、、、、、、、、、、、、、、、、、、、、、、、
            “若木,我说过,我会满足你这个心愿。你看,那不是你多年不见的弟弟么?”主座后直立的男子嗓音喑哑,长袍紧贴着若木的耳际,指节分明的手倏忽绕过鬈曲的黑发,轻挑他瘦削的下巴,“打个招呼吧。”
            若木的眼神如天山上的融雪潭,太过清寒而空无一物。高高在上的银发男子俯下身来,嘴角冷森的笑弯成诡秘的弧度。
            分明是一场旷久的对视。
            “是吗?好的。”自言自语间透着肃杀的血气,银色的发丝扫过若木深陷的面颊,被称作始皇帝的王者在从者的簇拥下踏上正殿的甬梯,“想要单独谈谈的心愿也会实现的,放心吧。”
            极度压抑的麻木感中,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偏殿细密的脚步流沙般纷纷向宫外淌去,像商队的骆驼在有条不稳地撤退,俄顷人烟寂灭。
            静。
            若梶在残漏几不可闻的滴答声中走近他的哥哥。
            阔别多年的哥哥。
            泛红的夕照在天边漂起,斜切过檐角在锦毯上铺下莹煌的光,横斜的光影把偏殿分为两个世界,高踞的座位漫漶雪青,而若梶的身边,缭绕的香雾被染成细小的金粒。进一步,再进一步,到了阴处和阳处交错的界限。
            脚步止于此。
            “哥哥。”他轻唤。
            不远处,他的哥哥终于放开几乎在掌中生根的毛笔,模糊暗淡的光让一切都显得不真切,只见嶙峋的手臂沾满墨迹。
            人影一晃,炉鼎里的青檀燃起火光,他终于看清,大殿上高贵的奴隶,带着他所见过的最天真满足的笑。
            如何不远?咫尺间即是天涯边。
            “若梶告退。”
            他旋即转身,左臂的劲道触发袖中机括,细剑飞出,精准地挑断背后重重反绑的绳索。他没有回头,而身后,若木展开书卷,磨砚的侍从一群群鬼魅似地围拢上来。
            、、、、、、、、、、、、、、、、、、、、、、、、、、、、、、、、、、、、、、、、、、、、、、、、、、、、、、、、、、、、、、、、、、、、、、、、、、
            口哨声飞起来,掺进了哀婉,如晚秋的蝉。
            哥哥,见到你的一瞬间,我便明了,能够困住你的不是着奢华的牢笼,更不是残废的双腿。
            为何要见我?那空蒙的眸子里疼痛的余光,是最后的惋惜?你那么聪明,在重逢的那一刻必然料到了吧。
            若梶,已被囚禁。
            在这都城。
            能够困住我的,亦不是荷戟持剑的死士,或千余丈的宫墙。
            皎皎世间,浮华一梦。无形的网漫天抛洒,只我不曾料到,有一天竟会撞入其中,挣脱不得。
            、、、、、、、、、、、、、、、、、、、、、、、、、、、、、、、、、、、、、、、、、、、、、、、、、、、、、、、、、、、、、、、、、、、、、、、、、、、
            诏曰;若梶,药理精湛,医术高明,封炼金士,居启弦殿。
            、、、、、、、、、、、、、、、、、、、、、、、、、、、、、、、、、、、、、、、、、、、、、、、、、、、、、、、、、、、、、、、、、、、、、、、、、、、、

            秋叶打着旋儿飘下来,引出一声轻轻的哨音。
            呵,向日总嗤笑为官的榆木脑子,而今却成了皇帝的重臣。
            若大人张开手,衣襟兜满秋凉。
            不知在外结识的友人何在?我虽困于笼中,却能够全心治药,救得民间疾苦,也算不负此生。
            铺开药典,书绢轻柔地划过指尖,将坠地的刹那,他看到一线灵光,驱寒散毒功效的草药……
            就是这个!
            彻夜工作的身体顿时无比舒放。好!弄清这味药药性就可以了!如果性温,加进汤药,可解今冬寒毒。
            想到这样一来饥寒的黎民能熬过严冬,他喜上眉梢,顿感黑漆漆的药柜亲切不少。
            “等!等一下!!”比悲惨更悲惨,比凄厉更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在药室。
            着装奇异的炼金士托住药匣,凤眼一挑。
            医士勉强陪笑:“若大人,那个,那个药性不明!不能乱尝——来人啊!!救命!!”
            若梶波澜不惊地抹掉嘴角血沫,提起狼毫,药典里齐整的篆字添了新的一片。然后,再次,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倒地不起。
            救人啊!!
            


            6楼2012-08-24 09:50
            回复

              肆.今我来思
              那日下朝时,远远便见一抹苍蓝立在石狮头顶,似要融入冥冥薄暮中去。像一头折翼的雄鹰,口中发出尖锐的鸣啸——官员们缩起颈子经由他的落脚处,低低的讥嘲声夹杂着嫉恨。
              ——十流之末的**。
              ——是啊,真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厚爱一位商人。
              原来他便是皇上破格拔擢的若梶。商家出身,竟受此非议。只这样想,无移时已经走近那尊石狮。
              “您就是……江离将军?”
              打扮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翻身落地作出标准的胡地礼仪。
              “不谷常跟我说起您呢。”
              浅笑温暖和煦。
              若梶是深受皇帝倚重的炼金士,也是我在这朝廷中唯一说得上话的知交。权势倾轧,深宫夺宠,都入不了他的心。他总从宫墙下的大花瓶里一跃而出,对早已见怪不怪的我说:将军,今日的云甚好,不如共赏吧。然后不管周围吓坏的官员,拽着我飞身屋瓦之上。
              碧蓝的寰宇漾起微波,无限清明浩漫,几乎要倾下来覆住这尘世。
              身手奇好,又无心于荣利名爵的人,为何会屈居在这都城?
              若大人似乎把我的疑问看穿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注意,只顾把哨音送到云翳里。
              、、、、、、、、、、、、、、、、、、、、、、、、、、、、、、、、、、、、、、、、、、、、、、、、、、、、、、、、、、、、、、、、、、、、、、、、、、、、、、
              “将军切莫官至太尉。”这样的话竟从若梶口中脱出,江离有一刹验明正身的冲动,曲廊传来侍卫队的声势。
              哦。
              “诏:将军江离,即日再往边城驻守。”
              若梶怔忡不语。甚是失算,本以为江离战功赫赫,已是太尉的不二人选,始皇帝不容的兵权旁落,太尉一职上沥血无数。孰料有人从中作梗,末了竟将其大军又一次发往边疆。
              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江离接诏,却如释重负:“无须担忧,至少可避杀身之祸。只是又应了我的名,江离,将离。”他长叹。自出塞一年有余,就再没听说不谷的消息,也知是经年流乱。每日派人探听,国土无疆,至今音信全无。
              而如今远离朝廷,不知归期何时,不知尚有归期否?江离倾杯高举,敬若大人。自知此后万里之遥,便如荡漾河心,两相渺茫。
              哨音辽远,散在空中似一层撩不开的轻纱。江离抽出佩剑,铮铮弹和,若疏雨落檐。
              若梶大碗酾酒,“将军此去万事当心,若梶在此专望。”
              钟声长鸣,江离催动战马,天际似一面蒙尘的铜镜,衬出当先一骑的兽甲蛮带和血色征衣。炼金师立在城檐角,直到千军万马踏入脉脉轻阴中。
              、、、、、、、、、、、、、、、、、、、、、、、、、、、、、、、、、、、、、、、、、、、、、、、、、、、、、、、、、、、、、、、、、、、、、、、、、、、、、、
              旧案上断了线的竹简被薄薄月色铺满细密的树影,静夜漠然,沉睡的人昏昏蒙蒙,空气滞涩,仿佛挟了一日的尘灰。
              清朗的话音,就在这片暗晦中悠悠荡开,字字若星斗明灿。
              ——是《诗》。
              昔我往矣,
              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
              江离揉揉眼睛:“书呆子,几更了还在读?君王进兵伐魏,前人未必知晓啊。”
              莫不谷竹节似的指骨在微弱的光中愈发苍白,一瞬仿佛枯黄的竹片上生出新枝,他瞳孔中的沉溺渐渐退去,每到这时一开口准是生死由命的淡然:
              “将军,古人文字的确无法预知战事,但却早已——”书生像是想到了什么,把话掩住,吹熄灯火,余烟辛辣地灌进江离的口鼻,有一股闷热的压抑。
              “哎,书呆子说话真让人等不得,你还不知道吧——”
              “在下知道。”尖锐固执的声音从黑暗中闪电般跃出,正咬着一片竹简的江离不禁眼皮一跳。
              “将军接诏令,出兵西征,加官进爵。将军才能远胜他人,此去必杀敌制胜,不谷先恭贺将军了。”
              生疏谦卑的话把睡眼迷离的将军泼了个清醒,瞳孔在黑暗中张大,案头书生捉摸不透的脸渐渐显现在月光中,分明的棱角,虚弱却刚毅。“在下知道,将军此行是来告别的吧。”
              


              7楼2012-08-24 09:52
              回复
                江离起身扣紧征衣上冰冷的铜钮,对着蜷曲的白衣书生拜了三拜:“知我者,不谷也!”
                不谷一个激灵,跳起身:“江兄此言感人肺腑,只是——能否别吃我的竹简?!”
                江离吐掉衔着的竹片,豪爽的笑声驱走浮在夜寂中的离殇。笑语在沉沉暗夜里收收放放,少年时英迈又温柔的心志,一时说不完,再触不到夜凉如水的愁绪。
                、、、、、、、、、、、、、、、、、、、、、、、、、、、、、、、、、、、、、、、、、、、、、、、、、、、、、、、、、、、、、、、、、、、、、、、、、、、、、、
                “报——”
                风扑面,帐幕卷起沙。
                啊……
                “将军!”
                断臂吊在胸前的副将嗓音悲恸,被焦虑和悲痛扭曲的面庞全无血色,在他的身后,军帐的残缺露出灰黄的天幕,渗进一阵侵肌透骨的寒凉。
                是啊。
                这里不是十余年前的师友茅庐,而江离亦不是十余年身份微末刚刚带兵西征的将领,甚至,这里不是秦国的封地,而是大秦王朝的一座边城。
                铜墙铁壁的落日边城。
                被围已有半年,战事如此紧迫的时候居然忆起往昔。江离将军轻捶案角,钉在上面的山河图皱缩一下,褪色的纹理标明步步紧逼的敌军三面围困在城前,庞大的数量已成维谷,而救兵至今杳无音信,粮草药材却要告罄,可恶,这分明是——
                分明是中了敌人的奸计。不,不是正在与之作战的敌人,而是……朝中的敌人,那些奸邪小人。
                “江兄,汝所以见称于世者,亦所以取嫉于人。”不谷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跳脱了回忆。一片鲜红的丹朱添在兵阵的后防,这是今晨新增的一小支敌军。
                “将军,粮草不足,您看这……”
                “将军!后方敌军夜袭我营,已被杀败,可,弟兄们……”
                “将军,小人有罪!小人连夜派兵向各将领求援,却无一回音……”
                江离纵马驰上土岗,战场千疮百孔,委顿于土的兵刃在夕阳中泛出沉重的锈样光芒,残肢断臂上落满黑黢黢的蠓蝇,昨日还嬉笑着谦让最后一碗薄酒的随从们,现在满身尘土任蝇虫侵咬啮啃。江离握紧缰绳的手狠狠地收缩,右臂草草包扎的伤口渗出斑斑血痕。
                再次嗅到这浓烈的腥气,来自冷漠的刀兵,来自破碎的盾牌,来自折羽的断箭,来自燃烧的战旗,当然,还来自战友身上的淋淋污血,甚至这让人目眩的气息也从手臂上传来,从自己的心上散发出来——
                这是,血的气味。是冰冷的杀人工具的气味,是伤口的气味。
                是痛的气味。
                、、、、、、、、、、、、、、、、、、、、、、、、、、、、、、、、、、、、、、、、、、、、、、、、、、、、、、、、、、、、、、、、、、、、、、、、
                “将军,援兵……到了吗?”垂死的伤兵在昏昏噩噩中呓语。
                “安心罢,这次求援信一定会送到的,再坚持一下。”
                求援信……早就送到了,可是援兵,不会来的。江离拍着伤病孱弱的肩膀,感到每一刻都在微下去的气息,嘴角强压那一丝苦笑。
                、、、、、、、、、、、、、、、、、、、、、、、、、、、、、、、、、、、、、、、、、、、、、、、、、、、、、、、、、、、、、、、、、、、、、、、、、、、、
                “将军此去万事当心……”
                我失约了啊,若大人,不能落回到飞檐上再看一眼晴天。
                可笑的是,为将一世,到头来总败在自己人的手中。
                江离眼前影影现出当年打平城时惺惺相惜的大将,那一支厮并天下的铁戟刺耀霜风,杀入战阵如入无人之境,却因一纸诏令而折,没于尘埃……
                皆是蜗角虚名之争,杯弓蛇影之疑,却总是大火烧了池鱼。只是一个信字,却是君王平生最匮乏的恩赐。
                可有来生?
                若有来生,无论如何也要挣脱这方格矩步,再不做一枚棋子。
                、、、、、、、、、、、、、、、、、、、、、、、、、、、、、、、、、、、、、、、、、、、、、、、、、、、、、、、、、、、、、、、、、、、、、、、、、、、、、
                铜箭头上的倒钩割破铠甲擦过皮肉飞溅片片血花,江离恍惚觉得意识回归躯壳,伤痕累累的身体机械地挥斧砍杀敌人的重围,锋芒所到,厚重的皮肉被穿刺切割,温热湿腻直涌上来。
                银光所及之处,迸溅的血泉浓稠地敷在敌军的队列,他们开战时嚣张跋扈的马蹄震抖起来,踯躅不前。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生在将门之家,自小不惮血染征甲,也早知钲鸣斧钺起,马革裹尸还的道理。
                ……不。不行。
                并非贪生,只是就这么去,不甚分明,必定使得,亲者痛、仇者快。
                若大人……不谷……还有……
                江离眉头紧锁,手中利斧劈开长风,血洗的银刃寒光摄人。
                呵,让你们失望了。
                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8楼2012-08-24 09:52
                回复
                  哦也沙发!!!!


                  IP属地:美国9楼2012-08-24 09:52
                  回复



                    IP属地:美国10楼2012-08-24 09:56
                    收起回复

                      下一片是江离将军复杂的惨死``` 【喂
                      接下来李元、小宿、圯壤、莫拉拉敬请期待~
                      李元篇要去恶不占卜学。
                      小宿篇得学着描摹古典美女,还要熟悉画技。
                      圯壤将军——我对戟真是万万不熟啊!三国里有典韦和吕布,都太样板了,水浒里是一对二货,打着打着两个穗子缠到了一块去,还要花荣帮忙射开··········【本来江离的两把板斧就让我血血血
                      嘛按照我的脑补,这两只大将是一定要打一场的!!!!
                      矫情了对不起!篇幅太长对不起!!【捂脸飞跑


                      11楼2012-08-24 09:58
                      收起回复
                        =-=小欧!你这叫文笔不好?!【吸取灵气中】


                        12楼2012-08-24 09:59
                        收起回复
                          这文章萌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抓着小鸥摇晃)
                          李元若大人和不谷当街闹事(注意你的用词)好萌!
                          若大人和我看云好萌!!
                          若大人和他哥也好萌...!!一对抖M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谷认个新姐姐的过程太萌了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hold不住了我的心脏电击器在哪里(颤抖)
                          我突然很期待看到自己的死相...(先生,该吃药...
                          小鸥快把自己生前也来一发来一发嘛(摇来晃去


                          IP属地:美国13楼2012-08-24 10:06
                          收起回复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小鸥好·厉·害!!!!!文帝啊呀呀!!!


                            IP属地:英国14楼2012-08-24 13:08
                            收起回复
                              不顶不行 …看来我的出场还很遥远,等待中…


                              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2-08-24 13:19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