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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慢热，希望可以耐心看完。文笔平实，细节方面基本考究过，应该不会存在很严重的错误。
最后由于是第一次尝试写的龙樱婚后，人物方面可能存在一定走形，希望谅解。说到底，我只是觉得婚后的越前会多一些温柔，所以有强化这部分，故而如果你和我有同样的想法，我想你会觉得，这也是越前——你爱的，我爱的，龙崎爱的越前。
祝，阅读愉快。
《If You Were Here. 如果你在这里》
|Only For Ryoma & Sakuno / 阿秋少女|
|Written by 草摩杞透|
|Time 2012.03|
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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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崎。”
——“唔？”
——“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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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肚子饿了”一样自然，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龙崎樱乃努力地想从他脸上看出一分与往常的不同，可是对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龙崎樱乃揉了揉眼睛，又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才最终在越前龙马有些好笑有些无奈地一声笑中红了脸。她轻轻地应着。
——“嗯。”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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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中一年级的时候，龙崎樱乃的生命里走进了叫作“越前龙马”的少年。她习惯于叫他“龙马君”，习惯于为他准备便当，习惯于在网球上画上他的头像，习惯于在场外默默地为他加油，安静地看着他在隔了铁丝网的世界中挥汗如雨……直到国二的时候，他为了他的梦想，飞往美国，她才惊觉原来在相处的一年时间里，“越前龙马”这个名字早已成为心里最深刻的印迹。
国二国三就那样过去。她看不到他在眼前真实的存在，只能隔着电视屏幕感受他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大洋彼岸为着他的梦想努力。听着他嘴里念着那句彰显少年独特骄傲的“まだまだだね”，她便总是恍惚地觉得他还是记忆里昨日的模样。只是时间一刻不停地在走，龙崎樱乃的麻花辫变得越来越长，而越前龙马也在同等的时间里飞速成长着。
——成长成比过去更为优秀的人。
——成为更加耀眼的存在。
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连龙崎樱乃也开始逐渐相信——越前龙马的人生轨迹就要捆死在那个满是金发碧眼的国度，他会越来越优秀，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巅峰，一切都好，只是或许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了青学高等部新一学期的开学礼上。穿着藏青色的制服，听着台上的演讲，排在队伍里懒散地打着哈欠。
——与当年一样。
龙崎仍然记得那天放学去女子网球部报道的时候，看到隔壁球场的越前被前辈们围着的场景。菊丸前辈挂在他的身上，桃城前辈用手按着他的头，手冢前辈和不二前辈在一旁站着……
她笑，因为她明白这就是他选择回来的理由。
只是再看见真实的他近在咫尺时，她还是要忍不住抽抽鼻子。她在网球部的前辈们为越前特地准备的欢迎会上，趁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欢腾，红着脸凑到他身边，悄悄地对他说“龙马君，欢迎回来。”
仅仅一句话，却在说的同时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停顿下伸向寿司的手，转过头看她，龙崎慌乱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脚，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可她在无措中听到他说。
——“还真是有点想念呢。龙崎做的饭团。”
越前好听的声音掩没在寿司屋的一片喧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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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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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崎樱乃也记不得具体是哪天开始，越前龙马每天的便当就变成了“龙崎专供”。只是关于饭团或者便当的夸奖再也没有过，他还是习惯在她每次询问他味道如何时以“要把xx做难吃也很难吧。”的说法间接肯定她的手艺。
——“真是的……龙马君总是这样。”
——“まだまだだね”
高中三年的时间于是也就这样一晃而过。她清楚地记得三年里与他共度的全部时光，那些片段在记忆里碎成光影，漫开在回望的岁月中。
有他和她一起回家的场景，即使没有牵手，只是一起走也是很好；有他在她独自练习网球时出现，突然出声给她建议，即使不是赞扬，只是重复着他的那句“肩膀太开，膝盖太弯，头发太长”也是很好；有她在他的每场比赛时安静地候在场外；有她在他上国文课时由于睡着被老师叫起来，然后她在后面轻轻地提醒；有高三修学旅行时他靠着窗睡着，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肩膀上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


“大概是……希望身边的大家都好吧。”
“……真笼统啊。”
“啊，是这样么。”
——其实小目标也是有的，那就是希望龙马君一切都好。
但是她把这句话埋在心里。
“那龙马君呢？”
“第一。”
“诶，好厉害。”
“唔。全部国家的第一，我答应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她。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巨大风声，他的声音漂浮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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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越前眼前的是一栋颇高的办公楼，只是看上去有点破旧。
他偏过头想和身边的人说话，却发现他的小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他的身后。有些无奈有些愠怒，最终还是摇摇头叹气。
“龙崎，你平时就在这里上班么？”
“嗯。”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龙崎似乎完全淡然心安的神情，想到她平日里虽不故意显露，却渗透在许多小细节中的倔强自强，便觉得任何阻止或泄气的话都不太妥。
——这是龙崎她自己的选择。
他也相信，这是龙崎的骄傲与自尊。
“专心工作，别迟到了，我走了。”
“嗯。今天麻烦你了，龙马君。”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嘴角是浅浅淡淡的笑意。
“まだまだだ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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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崎樱乃心情颇佳地回身进了办公楼，在二楼的窗口处悄悄地目送着她的丈夫离开。越前走的很急很快，只是她爬层楼梯的时间，就已差不多要看不到人。她忽尔想起早上他“和教练请过两个小时假”的说辞，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些甜蜜的小心思，女生大概就是这样，不想主动要求他对你好，但是他对你的每一点好，都成为了一天最大的动力。
在办公室门口，龙崎看到几个同事围在公示栏前，小声讨论着什么，在看到她来时眼神往她身上晃了两下，噤了声。龙崎有些疑惑地绕过他们，进了办公室，一进去便是几个同事忙碌地收拾着纸板箱的身影。
“龙崎，你来了啊。”
最靠门位置正在理东西的藤野信树抬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呃……嗯。藤野君，这是在……？”
藤野推了推眼镜，无奈地笑笑。
“公司效益一直不太好，这次又赶上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即使是小公司也多少受了影响，只能裁员了。”
金融危机。这四个字龙崎樱乃曾在前两个礼拜的报纸上看到过，记得当时自己只是小小的唏嘘一声就过了，并未过多留意报道的内容。只是近来确实是成了日常生活中的高频词汇。想起早晨越前对自己工作上的这么点自尊小心翼翼的维护，龙崎有些酸楚。
“那……我也在名单里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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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年末，龙崎樱乃丢了工作。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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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崎樱乃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过惯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现在一个人在理应忙前忙后的时间点漫无目的地瞎晃实在是有些难以适应。
大街上行人也并不多，想是也该都在工作了吧。
慢吞吞地走回家后，龙崎樱乃看了眼客厅的钟，时针恰好偏在了10上。她想想已经无可选择，有些赌气又有些顺意地进了厨房，忙活了半天，做了一顿大餐。一个人开了电视，坐在餐桌前吃饭。不知道重播了几遍的肥皂剧还在演，不知道是几年前曾流行的歌现在也还在放，文娱新闻不过是昨天哪个明星私生活放纵被拍，今天哪个明星秘密恋情曝光……她边吃着饭边用遥控器不断切着台。直到电视上的午间新闻又重放了那四个字——“金融危机”。她想那本与她有关，而她不关心就错过了，现在却已与她无关。无可奈何下也只能叹气，此时主持人的声音都突然显得吵闹起来，她抬手，关了电视。
收拾了碗筷，一个人进了浴室洗澡，洗完澡后头发还湿嗒嗒地滴着水，也没有来得及擦干，就躺倒在床上放空。那一刻什么也没有多想，不知不觉就觉了困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痛，似乎是因为没擦干头发就睡下的缘故，有点受凉，龙崎出卧室去厨房倒水，路过客厅时看见客厅的时钟显示6：20，想着这觉睡得真沉，喝着凉水的时候却猛然记起往日里这个时间点，自己应该早已开始准备晚饭。
——啊啊，龙崎樱乃你怎么总是要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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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紧地忙活了好半天，才做出一顿依着越前口味来的丰盛晚餐。空荡的房间里寂静得仿佛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龙崎樱乃安静地坐在原位发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打开电视，电视上晚间新闻已经播完，正放着今晚黄金档热播剧的预告。思忖了半天之后，龙崎樱乃还是拿出了手机。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踟蹰着，绿色的通话键迟迟没有按下，最终还是手指移了过去，按了退出键。想想也是，打电话过去也不知会不会不小心打扰到他，还是发邮件显得恰当稳妥些。
[龙马君什么时候回来？]
打下后又马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嫌这样的话太易让人有责问的感觉。最终斟酌再三，还是打了这样一行字。
[外面下雨了，龙马君晚饭还回来吃吗？]
手机屏幕显示[邮件已发送]的字样，她又有些后悔，或许她不该这样心急地催促，或许她该再耐心点等得久些，反正……
——反正……她一直习惯了等他啊。
她略带无奈地自我揶揄着她面对他时所有的小心翼翼与常年积累下的等待的习惯。窗外的雨有逐渐下大的趋势，冬季的雨夹杂着狂咆的寒风，擦过玻璃窗，不时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你过来吧。]
>>>
夜晚的东京霓虹灯闪烁，细密的雨丝连结成线，像巨大的水幕，围笼住整个城市。柏油马路坑坑洼洼，偶有一个个小小的水坑，雨水积留在里面，一细流一细流地绕着圈。道旁路灯昏黄的光照下来，藏青色的马路泛起刺眼的白色光点。
龙崎樱乃坐在计程车内，看路旁的风景疾驰而过。有迷蒙的水雾轻柔地覆在车玻璃上，她伸出手指，缓缓地写下[RS]，字的底部往下滑，拖曳了很长。
[RS]
她曾庆幸自己的名字是龙崎樱乃，Ryusaki Sakuno. 所以她可以在国中时堂而皇之地在各类书本本子试卷以及物件上签下RS.
她明白这样的想法很傻，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真实的想法——RS可以是Ryusaki Sakuno，也可以是 Ryoma Sakuno.
Ryoma. Sakuno. 构成同样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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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在越前龙马一直训练的场馆前停下。这还是龙崎樱乃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即使越前早就告诉她他训练的地方，但他从不主动邀请，她便怕自己的存在要惊扰了他，始终不敢擅自前来抑或提出探望的请求。大部分时间里，她还是只能够在每场面向公众的比赛中见到他挥动那把红色的球拍，唯一的作为家人的福利，大概就是他每天回到家吃完饭以后会去后院稍加训练，而这时常常是龙崎樱乃觉得一天中最舒心的时刻。


她喜欢看他打球时的样子，从十几年前的国中就开始喜欢，直到现在仍然是。
在“路痴”本性的指引下，龙崎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越前所在的A区。
越前龙马在场上很专心地训练，眼角的余光在看到那抹熟悉的酒红色时有了停留。有些诧异。
他拿了旁边座位上的毛巾，走下场来。
“怎么来了？”
“诶？不是龙马君叫我来的么。”
面对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龙崎的眼神里写满了不解。此时经纪人Toland（托兰）的突然出现，显得无比适时。
托兰放下刚拿来的数据表，看见这两个人面面相觑地站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越前对面的龙崎，才“噗”地一声笑开了。
“啊，差点忘了，越前，刚才你太太来邮件，我可是一直想看看龙崎小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让你有了安定的想法，所以就顺手回了邮件，把她叫来啦。”
“……”
龙崎樱乃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看脚，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倒是越前先开了口，她听懂他语气里的歉意。
“抱歉，龙崎，今天我还想再练习下，你先回去吧。”
她的眼神里有一晃而过的失落，但仍旧只是顺从地点头笑笑。
“嗯。龙马君也不要太累了，早点回来。那么，我先回去了。”
她绝口不提她为他准备的丰盛晚餐，不提自己将要来见他的期待心情，不提自己此时掩藏在深处的失落。
——因为她懂呀。龙马君他只是把网球放在了第一的位置。而她，也只是想这样看着他，等着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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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低头调整着鞋带，托兰在一旁根据数据表分析他的情况。
“最近你的耐力有所提升，还有……”
“托兰。”
“什么？”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折腾她。”
“哟，心疼自己的妻子啦？啧啧，知道啦，今天也算是终于见到了，哈哈。诶，说起来也没我以为的那么美，越前你到底是喜欢龙崎小姐哪一点？”
“是越前太太。”
“……啊是啦是啦……所以说到底是……”
……
他拿起球拍，走向球场，嘴角是自信且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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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是龙崎。”
他这样截断托兰所有的疑惑。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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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崎樱乃到家的时候，雨差不多下停了。站在屋檐下，她伸手摸索着大衣口袋里的钥匙。
——喂，等等……开什么玩笑！
在把口袋几乎都要掏翻天的情况下，龙崎樱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背过身，靠着门在台阶坐下，算是默默接受了出门太匆忙，没有带钥匙的事实。
雨虽停了，风还是有些大。凛冽的风从脖子处往下，直接灌入大衣内，龙崎忍不住哆嗦了下，下意识去拉围巾，才发现不止钥匙没带，围巾也在一墙之隔的室内。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乳白色的光泛在黢黑的夜里，眼睛有些不适地微眯起来。
[21：34]
她合上手机，看着洗净的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云，像达到饱和的海绵，又快要落雨一般。阒静的夜里只剩下耳边还有雨水顺延屋檐檐角滴落下的声音，清脆空灵。
莫名沉静下来的心。她突然感觉这样的夜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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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回到家的时候，龙崎樱乃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冬夜的风还很刺骨，他皱眉看着她毫不设防地坐在台阶上睡着的模样，看到她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惨白，浮着淡红，有些无奈地叹气，走过去扶住她，开了门，再轻手轻脚地横抱起她。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比婚礼那天抱起时更轻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越前龙马想起她这段日子以来为自己忙前忙后，料理所有的身影，几乎是再找不到如此称职的妻子了。如此对比下来，他竟隐隐地有了种心疼的感觉。
把龙崎樱乃抱回卧室的床之后，越前龙马替她掖好被子，还顺手开好空调，才拿了睡衣去洗澡。
龙崎樱乃在空调呼呼的暖风中缓缓醒来，半坐在床上，鼻子塞住明显是感冒的症状，空调间里更是感觉呼吸不顺，很烫很重，连带着胸口也感觉闷闷的，压抑着心脏。
她从床边拿了睡衣披上，想出卧室倒杯水，一开门就看到刚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往这走的越前。
越前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
“怎么下来了？”
“空调开着太闷，出来倒杯水。”
“……呐，龙崎。”
“唔？”
“没带钥匙这种事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龙崎樱乃听着他别扭地表达“你可以依赖我”的意思，联系自己刚才醒来便已在床上，想来肯定是他帮的忙，不由得脸就红了起来。
“……嗯。谢谢，龙……啊嘁。”
大概是站得冷了，加上受凉感冒，龙崎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尖，她有些尴尬地笑笑。
“感冒了？”
“……唔，大概有点。”
“回床上捂着，嫌闷就把空调关了。”
“不用啦，感冒而已，我去倒……”
“龙崎，别逞强。”
他毫不留情地直言打断她，也表达了他坚决的态度，她愣了一下后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只是感动之下，鼻尖涌起了细腻的酸楚。
越前回到卧室的时候，手里除了水以外还拿了药。
“我找不到别的，不过这个应该对感冒有用，吃了就睡吧。”
他坐在床边，把药摊在手心递了过去。
龙崎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略显为难。
“……其实没有很严重，不用吃药的。”
他没有搭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龙崎被看得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你怕吃药？”
——BINGO.观察力敏锐如越前，总是能第一反应排除其他情况，说出标准答案。
“……怎么会……”
“那就吃药。”
龙崎看着越前手心的药片，伸手接过了水，慢动作了好久才终于投降。
“……唔……其实不是怕啦……就是从小吞药都会卡喉咙。”
龙崎樱乃的脸涨得通红，想想也的确是够丢脸的，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还会吞不来药，老卡喉咙，有时候甚至一卡还直接反胃，干脆吐了出来。
越前龙马听着她的解释，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龙崎的脸烧得更厉害，一路红到耳根，越前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抱歉抱歉，没忍住。我只是没想到是真的。”
“……”
“你等我下。”
越前站起来出了房门，再回来时手上除了药片以外还多了一小包饼干。
“先把药吃了，然后吃饼干，应该可以把药顶下去。试试看。”
龙崎乖乖地照做，喝了大杯的水，喉咙仍然毫无意外地被药片卡住，越前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赶忙把饼干包装撕开，递了过去。
“怎么样？还卡着吗？”
龙崎深深地呼了口气，轻抚胸口，转而有些欣喜地看向越前。
“好厉害，真的不卡了诶。”
“まだまだだね”
“……什么嘛……”
“笨蛋，先好好睡一觉吧。你工作还一直蛮辛苦的。”
龙崎愣了下，心里稍稍纠结着要不要坦白自己丢了工作的事，想想还是不想他为自己担心，于是脸上重新挂上恬淡的笑。
“嗯。我先睡了，晚安，龙马君。”
“晚安。”
>>>
这波折而漫长的一天终于就此过去。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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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越前隐瞒自己失业的事并不难，即便是从小不善撒谎的龙崎仍然可以做到。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太忙，以至于根本觉察不到龙崎细微的不同，而龙崎也一直在乖乖地，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以前的角色。她还是在每天清晨早起，替他做营养早餐，看着他吃完，然后收拾干净，常常都是在她清理桌子的时候，他就先行出门，偶尔会像那天一样，他要送她去公司，她也常是笑笑，就一同去了。
看上去是真的就如往常，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在于现在只要越前转身，消失在视野里，龙崎就会马上从公司大楼里溜出来，然后一个人慢慢散步回家。比起失业当日的颓丧，现今的心态倒是平和了不少。
回到家以后的生活也就是看看电视，睡一会，这样蹉跎着过。也不是没有过想要重新找份工作的念头的，在失业的头一个星期里，龙崎几乎是竭尽全力通过报纸，外出等各种方式找工作，可是在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中只有不断裁员的公司，而不见招新的任何动向。所以她最终也只能选择放弃，窝在家里。
只是她瞒过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却不可能再久。意外总是层出不穷的。再者有些别的事也不过是迟早而已，毕竟除了现在她个人的麻烦，两个人在一起，还有很多问题要共同应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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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生日的那天，龙崎樱乃跟着一起去了越前父母的家里。越前的表姐菜菜子和她的丈夫也在，还有不得不提的是，伦子一直抱在怀里的婴儿。
一进家门越前和龙崎就被撞入视线的“和尚欢舞”吓了一跳，越前在两秒钟的愣神后，无视对方奇怪的装束，屏蔽对方喋喋不休的抗议及抱怨，径自拉住龙崎的手，绕过这位“可爱”的父亲，往室内走。
“妈，我回来了。”
龙崎还没有从刚才南次郎奇特又好笑的庆生舞中回过神来，越前的一声招呼倒是拉回了她的注意。伦子没有在应声之后立马走来，而是在卧室传来悉悉嗦嗦的一阵响动后，才看见她抱着一个小婴儿，手上拿了本相册，从卧室走出。
“龙马，快来看看这是谁。”
“……谁？”
“啊……真是的，已经不记得了么，是菜菜子三个月前生下的孩子呀。”
“哦，我想起来了。”
“来，樱乃也来看看。我刚才特地翻了龙马小时候的相册出来哦，有没有觉得很像？”
“……啊，真的诶。”
“是吧是吧！”
女人面对可爱的小生命总是要爱意泛滥，控制不了。龙崎就这样和伦子坐在一起，翻看越前小时候的照片，一边还时不时地逗弄小婴儿。
越前本来只是在一旁觉得无奈地插不进话，不过他倒也不想参与这个话题。直到母亲伦子脱口的一句话，才让他从网球杂志中抬起头来。
“呐，如果是龙马自己的孩子的话，一定更像吧。”
话出口之后三个人都一下子沉默了，尤其是龙崎，脸上无意外地显示出尴尬。
也是。结婚要半年左右了，居然肚子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不过——这也是肯定的吧，因为她和他根本不曾有过肌肤之亲，仅仅只是借着夫妻的名义同床共枕，连亲吻，也唯有婚礼当天在教堂宣誓时的那一次。
并不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这类理由，龙崎明白自己和越前在这方面都是传统的人，不会有这么多特别的想法。事实上，仅仅只是在新婚初夜，两个人别扭了好久之后，越前终于有所动作时，龙崎突然掉下了眼泪。他伸手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点。
“龙崎，怕吗？”
“……唔。但是……我可以……可以……”
他看到她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了害怕，却还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无奈之下叹了口气，翻下床，随后动作仍是温柔地替她盖好被子。
“那就早点睡吧。晚安。”


“唔？”
“今年生日礼物为什么不是网球？”
“诶？”
龙崎樱乃在瞬间怔愣住，没有办法快速给予反应，直到对方也有些支吾地补充刚才的问话。
“以往不是都送网球的吗。”
“……那个是因为……”
“什么？”
——因为那时候还没嫁给你啊！！
看着他略带害羞却异常认真地这样问时，天知道龙崎樱乃有多想喊这么一句，可是想想还是不敢这样直接说的。
“龙马君想要？”
“没有……呃，也不是……唔就是有点怀念。”
看着他似乎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走吧，我们去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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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运动用品店里生意冷清，想也是谁会大晚上在这种节日跑来这里呢。
龙崎樱乃在付钱买了网球以后，翻了翻包，有些尴尬地嘟囔道。
“糟糕。好像没带马克笔诶。”
她伸手指了指对街的便利店，“我去那里买，龙马君就在这里等吧。”
话毕就一路小跑地去了对街。
越前龙马从三个装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网球，在手上颠了一颠，突然有了个想法，便拿着球，径直走向了店家的营业员。
“有马克笔吗？借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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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来的时候，他已站在店外等候。在她开口以前，他便率先出声。
“果然还是不如龙崎你呢。”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网球，网球的正面画着麻花辫的少女。
“但是，圣诞快乐。”
她突然想起他当年再度离开时曾赠予她的网球，同样画着她的头像，恍惚间就要以为他从不曾走远，他一直在这里，在她的身边。他的笑容一如既往明晰，带着自信的意味。
鼻尖兀自一酸，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要有些沙哑了。
“……谢谢，龙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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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十二点的钟声刚过不久，越前先开了房间里的空调，随后便拿了睡衣去洗浴间冲了个澡。等到他洗完以后回到房间，却见龙崎坐在床沿发呆，手里还捏着方才他一时兴起送的网球。
“龙崎，我好了，你去洗吧。”
她整个人在听到越前的声音时抖了一下，瞬间回神，脸也不知为何红了起来。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怎么了？”
“呃……嗯……没什么。我去洗澡。”
她慌乱地抱起一旁叠好的衣服，冲去了浴室，留下越前一个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龙崎今天洗的时间有点长。越前坐床上看网球杂志很久都不见她回到房间，他有些无奈地想到底是女孩子，洗澡也麻烦，就合了书，关灯，躺下准备睡觉。
深夜很寂静，每一小点声音都被清晰地放大、回响。越前龙马才刚躺下不久就听到洗浴间的流水声停止了，约摸再过了一小会儿，房间的门开了。
他闭目将要入睡，感受到身旁蹑手蹑脚爬上床的人的动作，想想她还真是处处都小心翼翼呢。只是不同于往日两人安安分分地各自守着床的一边睡觉，越前龙马突然感受到鼻间涌入了一股橙子味沐浴乳的香气，而后是背后的人伸手，紧紧抱住自己，贴着自己。越前龙马的身体有了一刻的僵硬。
“……龙崎？”
“……那个……龙马君，我有话想和你说。”
“怎么了？”
“我……和龙马君从结婚到现在，已经要半年了呢。”
“……？”
“这半年来真的很幸福哦。”
隔着睡衣传递过来她的体温，他叹了口气，略带宠溺地回应着。
“嗯。”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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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冗绵的阳光从百页窗的缝隙中稀稀拉拉地洒进来，白色的棉被被面铺开了一条条不均匀的光线。
龙崎樱乃翌日醒来的时候阳光如这般温柔地不像话。
她揉了揉眼睛，试图坐起身，却发现浑身不知怎的，像散了架一样酸疼。她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才记起昨日在自己的主动下，终于坐实夫妻之实，脸上忍不住就泛起红潮。
[还好龙马君白天要训练，不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龙崎樱乃正暗自庆幸着这样内心活动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她有些紧张又十分警觉地抓起厚重的被子，挡在身前，退到床角，“谁？”
“……醒了？”
“诶？龙马君？”
“嗯。”
“……今天不训练吗？”
“圣诞节本来就是国定假，而且托兰也想放假陪他女朋友。”
“……这样啊。”
越前龙马看她一直紧抓着被子的样子有点好笑，就像一只小白兔警惕着大灰狼一样，可自己哪是狼呐。心底涌起一丝恶作剧的冲动，他故作无辜地用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果不其然，对方立马一路红到耳根，靠着床背，低头缩在被子后面，就差要咬坏被子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稍显戏谑的弧度，“又不是没看过。”
他的小妻子断线一秒，随后“啊——”了一声，就彻底钻到了被子里面去，他颇显满意地微挑了挑眉，但还是走过去扯被子，只是这次对方的力气似乎还不小，死活不肯松手。他无奈，好气又好笑。
“开玩笑的，龙崎。出来。”
“……不要。”
“……喂。”
“对不起……但是我……我真的不敢见龙马君了……”
“……笨蛋，低头看，你衣服穿得好好的。”
“诶？”
龙崎樱乃这才下意识地低头看。果然，睡衣好好地穿在身上……原来不是赤身luo体面对着龙马君诶。
她在心里暗吁一口气，才缓缓地把紧抓着被子的手松开，露出头来。越前龙马精致的脸庞就近在咫尺，阳光下几乎可以看到脸上细小的汗毛。
[——真好看。]
她忍不住有些征神。
越前龙马看着她呆在原地，眼神似乎又开始放空，只好叹气。
“果然。まだまだだね”
“……”
龙崎在他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不禁红了脸。
“起床去吃早餐吧。”
“诶？早餐？”
越前龙马的头稍稍偏转过去一些，脸上似乎也带了微微微微的红。
“试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样子便再度傻笑开了，心底是漫过边界的幸福。
“谢谢，龙马君。”
“……まだまだだね”
>>>
她与越前面对面，分坐桌子两端，桌上是越前特地为她准备的单人份早餐，他单手托着下颔，翻动面前的网球杂志。龙崎樱乃坐在餐桌前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几乎可以想象对方为这一顿并不怎么丰盛的早餐所下的工夫与厨房此时的一片狼籍，但还是出于礼貌以及内心真诚的感激地笑了笑，在越前龙马看似漫不经心的期待中开动。
[——唔，嚼起来稍微有点硬。]
“龙马君已经吃过了吗？”
“嗯。”
“都吃了？”
“……什么？”
“牛奶，也喝了吗？”
越前龙马愣了一下，有些无奈于对方时不时就要重显出的倔强与坚持。即使上次她表达了对他的同样的信心，但是此时她仍要恪守乾前辈在婚礼当日“特别”给予的嘱托。
“嗯。喝了。”
龙崎颇显宽慰地一笑，站起身收拾桌面上的餐盘，去了厨房。她看着一叠乱七八糟的碗碟零零总总地堆积在水槽中，不禁有想扶额的冲动，捋高了袖子就开始清洗起来。等到全部搞定之后，把碗碟归位时，她才突然发现一旁倒置的各个玻璃杯。排列整齐，干燥的杯壁没有一丝水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也确实没有洗到玻璃杯。


[——真是的。]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嘈杂声，是网球比赛的重播。龙崎樱乃顺手拿了空杯，从冰箱取出牛奶倒了一杯，放入微波炉中，按下一分三十秒的时间。
微波炉橙红色的光一直亮着，运作时有细微的“嗡嗡”声，直到设置的时间到了，才发出“滴——滴——”的声音，在空荡的室内拖了长音。
手中玻璃杯里的牛奶与冷空气相触，冒着热气，最上层还浮着一层白膜。她端着牛奶进了客厅。
“在看比赛？”
“嗯。”
越前龙马仍全神贯注于比赛，没有抬头看她。
“喝点热水吧。”
他把手向后伸，接过杯子，想也没想便放到嘴边，这时才闻出牛奶独特的醇郁香味，不禁皱起了眉。
“为什么是牛奶？”
“龙马君早上没有喝吧。”
“……”
不再搭话，越前有些心虚有些认输地举杯一饮而尽，将空杯递回过去，她顺手接过，一边又忍不住无奈地低声嘟囔，“龙马君真是的，逃避喝牛奶这种小事都要瞒着我。”
电视中裁判宣布了最后一盘的得分以及胜者，越前龙马把电视机的节目音量调得很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那失业这种事，龙崎觉得，算大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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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传出的轻声人语，却在越前龙马和龙崎樱乃的共同沉默下显得字音清晰。
越前龙马坐在她的对面，坦然且直接地看着她，或许刚获悉时他本并未想要说破，可是等待和压抑向来不符合他行动派的准则，既然方才已经捅破这层纸，他就不打算就此算过。
龙崎樱乃被对面的人看得很不自在，始终低着头，自顾自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思忖了良久，她才犹豫着抬起头看他。
越前龙马今天似乎出了奇的耐心好，没有因为这件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的小事显出任何急躁的神情——唔其实她真的觉得即使这是她的大事，却也与他无关。
“……其实只是暂时的休假而已啦。”
话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还是选择了说谎，只是好死不死地在说出口的同时红了脸。龙崎樱乃平生头一次为自己的不善欺瞒而感觉到沮丧。坐在对面的越前龙马只是叹气。
“工作丢了多久了？”
她一愣。对方直白的问话显然省去了很多弯子，咬咬牙，她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所适从。
“几个星期……吧。”
她的话让他愕然，回想几天前他还曾送她去公司，她当时一副很是顺从自然的样子，兀自心里有些憋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龙马君很忙，我不想你为我担心。况且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啊。”
她很诚实，诚实到让他无以反驳却又忍不住生气，生她的气，更埋怨自己。
“所以这就是你瞒着我的理由？”
“……嗯。”
“其实我在两个月前就不打网球了。”
“诶？！真的假的？！龙马君怎么都不告诉我！”
他看到她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的惊讶状，才慢慢地吐出后半句。
“骗你的。”
“哈？”
“但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可能还要更生气一点。”
“……对不起。那个……龙马君生气了吗？”
“这是当然的吧。”
“……真的对不起。”
“龙崎，你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信任我。”
“不是的，我……我只是……”
“算了，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了。既然工作没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吧。你之前工作的时候每天都很累的样子。”
他选择结束话题，脸上却流露出一些不耐烦。显然今天的谈话有些糟糕，他本意并非如此刁难她，只是想到她的隐瞒与到最后都还要死撑的样子，实在是做不到不生气。不善言辞的人常常口不择言，他害怕自己再出口的话会更添麻烦。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女人本又是爱多想的动物，龙崎樱乃已经无可遏制地陷入到了有关他脱口而出的那句“你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信任我”的思考中。


007.
>>>
——“你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信任我。”
所以，她对他到底有多少信任呢？越前龙马在龙崎樱乃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
从十二岁开始喜欢他，喜欢了十六年，他是她的初恋——唔或许确切点说，应该是“他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因为他们之间省略了恋爱的过程。
她在他离开的日子里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等他，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有了等待他的习惯；她在他在旁的日子里依然把他视作一种绝对的信仰，做着尝试，一直都有在努力地仰望他……会因为他的一句转了好几个弯的表扬而感到由衷的喜悦，会因为他不经意的一个皱眉而揪心紧张……
——喜怒哀乐都快要取决于他，他就像是她世界的中心。
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喜欢他，就如同莫泊桑笔下那个修软垫椅的女人，可以真正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一切，只为他那或许根本不是因她而生的笑容，只是显然她要幸运得多，她遇到的不是任何一个别人，偏偏是越前龙马。而他真的值得。
——是了，她记得了，有关于他的所有微小情愫原来都不曾隐没，一直以来都蛰伏在每一个细胞中。十几年终如一日。
——所以她明明是那么喜欢他呀。那么为什么他会说她不信任他呢？
尽管距离上次并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已经三天了，但想到这，龙崎樱乃的心里还是有些泄气有些急躁，她是真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不适时地震动了一下，她被吓到一下才拿起来看。是不二前辈传来的电邮。
[12.31晚9点，河村寿司屋，叫上越前一起来聚餐顺便跨年吧。]
她算了一下日子，今天是12.28，12.31也就是还有几天，虽然她是觉得那天和越前两个人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做的，但是这种事果然还是应该和他商量一下吧。
想起越前今天难得早起，刚出门晨跑，龙崎按下了中间提示转发的键，把不二前辈的电邮直接转发过去，很快就收到了越前的回复。
[好。]
>>>
跨年那天很快就到了，越前这些天在家的生活仍然离不开网球，或者说，网球仍然是他的世界的中心。常常是上午睡醒若还不是太晚，就去晨跑一会，回到家以后也仍是窝在院子里对着墙壁练习，中午时龙崎会来叫他吃饭，她只需要在一旁安静地伫立一小会儿，毋需言语，他就会自觉收了球拍去吃饭，饭后他喜欢靠在院子里的树下闭眼小憩片刻，如今正值隆冬，院里常青的槲寄生为他遮挡去些阳光。讲起院子里的槲寄生，是婚后龙崎种下的，起初越前并不明白这树的意味，直至后来偶然间和托兰谈起家中的槲寄生，才知道它们是12月24日生的人的幸运树，同时还寓意幸福和希望。那瞬间的感动难以形容。
想到这，越前提前收了球拍，回到室内。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越前走过去，发现龙崎此刻正在全神贯注地做菜。他靠在门框处，微微探头张望了下，“今天中午吃什么？”
龙崎该是没料想他今天练球结束得早，被突然传出的声音吓到，握刀的手一抖，直接切伤了手指。一时之间，她忍不住吃痛地叫出声，越前只好再度无奈的叹气，“我去拿邦迪。”
他难得耐心地帮她贴上邦迪，在他看来这种细心与体贴应该是某种对家庭的责任，因而做起来时也本着“本就应该”的心理，显得顺理成章。倒是“直接受益人”龙崎，有些不自然以及意料之外的忐忑。
他抬头就看到她有些无措的样子，“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奇怪的家伙。”
他发现很多时候他是真的搞不懂女人。不止一次地想要知道她们的思维模式到底是怎样的。
越前龙马盯着龙崎樱乃贴了邦迪的手指看了一会儿，再看了眼她身后的一堆新鲜蔬菜和“半成品”，缓缓开口，“今天中午我来做饭。”


“诶？……呃没事的，我可以……”
“我没有吃伤员做的饭的习惯。”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那就麻烦你了，龙马君。”
事实证明，龙崎把这份越前别扭的体贴带来的感动想得太过深刻，当天的午饭非常“有幸”的是“越前龙马亲手泡的泡面”。
龙崎樱乃看着面前的两碗泡面和对方略显窘迫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抱歉，暂时还只能做出这个。”
“还是谢谢你，龙马君。”
“……まだまだだね”
>>>
是夜，等到越前夫妇这两个都爱迟到的家伙匆匆忙忙赶到河村寿司屋时，前辈们早已到齐，恭候多时。
“什么啊，越前，你这家伙又迟到。”
桃城武二话不说，一把拉过越前，用拳头抵着他的脑袋，看着越前一副没辙的表情，龙崎在一旁露出无奈的笑。
“桃城前辈，嗯……是我出门换衣服太慢了，不是龙马君的问题。”
“就是有你一直包庇这家伙啦。”
“诶？呃……没有啦……真的是……”
看到龙崎表情多变地显示她真的有些急了，竭力证明着她的龙马君的“清白”，桃城也只好松开了越前，把越前推到了龙崎身边，“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
后来的聚会内容便是极为普通的，无非就是看看电视，吃吃寿司，大家有了各自的生活后，难得见面，总有些话想聊聊，只是毕竟也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了过去聚在一起就必然的吵吵闹闹，电视机的声音终于不再是完完全全被忽视的背景声。
龙崎吃了两口就饱了，一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悬挂在角落的电视。越前自然是前辈们唯一共同聊天的对象，毕竟当初一致的网球梦想，只有他认作了职业，一路不易地坚持到现在，不曾放弃，似乎只要看到他，就会很自然地回忆起那段一起走过的燃烧的青春，久久盘踞在记忆的深处。
电视机屏幕的右上角跳出了23:30的数字，龙崎樱乃想到还要这样无聊地看看电视，熬过最后的半小时，不禁轻声叹气。倒是身后突然响起了椅子拖曳的声音，她回头，看到不二前辈向她招了招手，眉眼间仍然是岁月不曾带走的温柔。
“还有一会儿才零点，一起去河边走走吧。”
>>>
晚风很凉。龙崎樱乃和越前龙马并肩走在河岸，河岸线绵长直通，却好像望不到尽头。前辈们走在前面，三两成群，似乎是故意留出他们俩的独处空间。
晚风凛冽地擦过脸颊，她一低头，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视线上端，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她甚至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和她的龙马君这样无言地走了多远。有时候她也觉得女人是奇怪且麻烦的生物，明明有些事已经费劲心力找到了理由，但是内心深处的种种不安总是根深蒂固，随时就要扎出来推翻那些理由，陷入周而复始没有尽头的自我纠结中。就好比“你到底爱不爱我”这种问句，永远不可能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为女人所深信一生。或许此刻她还喜悦着去接受，下一秒却又开始疑惑。她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乱。
嘴唇被冷风冻得干裂蜕皮，她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了。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龙马君那天说的话。”
“……什么？”
她看到他有些茫然地偏转过头看她，不由停下了脚步，难得没有避开他的眼神，也同样直视着他。嘴角缓缓漾开有些无奈有些苦恼的笑。
“我好像……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信任龙马君。……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总感觉即使身为龙马君的妻子，也还是……还是……”
她似乎说不下去，就要哽咽，可见这个话题真是正中心扉。
——看起来是多么美好的故事，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在你已经几乎都要认命放弃的时候告诉你“结婚吧”，你成了他的妻子，受无数人艳羡，他在婚后从不沾花惹草，虽然木讷，但是对你依然温柔体贴，尊重你保护你……真的是实在再好不起来的好。可是你还是怕。有些问题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你真的不知道他做的一切是不是因为爱。如你一样。
——或许这就是你都要自我揶揄的“女人的安全感匮乏”，他明明已经给了你那么多你不曾想象过的好了呀，可你为什么还是在害怕呢，所以才……不敢那么信任，下意识的。
龙崎樱乃在话出口之后愣了一下，有些后悔，咬着嘴唇看着脚下，默不做声。她以为他一定会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她到时该怎样回答，然而正当思绪一团乱的时候，对岸突然升起了巨大的烟火，在黢黑的天空中绽放华彩。
——整点了，新的一年了。
她愣神看着这些明灭的亮光，耳旁却响起了他清冷的声音，混杂在一片烟火迸发的“嘭嘭”声中。
“回去了，龙崎。”


——……还真是洞悉一切的前辈。
越前龙马点开网址，才发现不二前辈推荐的是《Titanic》，1997年公映的时候自己还只有十六岁，记得当时确实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有看电影的兴趣爱好，因而没有看，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部电影似乎都稳列前排，震撼感动了许多人。如今十一年多过去，自己也已经二十八岁，却要来“补习”这部经典之作。
1997年的制作水准在现在看来难免粗糙，故事情节如果单拎出来看也是普通的，但是在那个时代的背景下，在那个情境的设定下不知为何就多了些感动。有Andrew对自己亲手设计的Titanic的难以割舍，有船长的责任所在，有乐队成员的坚持……而Jack和Rose的爱情也披上了浪漫唯美的外衣，无怪乎那么多人会为之动容。若说以前自己对这部影片的了解大概仅限于一句人人津津乐道的"You jump, I jump"，而那时还不够理解这句话的魅力所在，现在想来也是有道理的。
只是越前龙马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直觉地觉得龙崎如果感动，应是因为那句"I promise you to live a good life"和"DAWSON.Rose Dawson"——这是他自认知晓的，“越前”樱乃对爱情的理解。
终于完整的看完一部爱情片，越前龙马感觉仍然一知半解，自认绝对做不到像Jack一样随性以及大声说出爱，看样子通过爱情片寻求指导的方法并不怎么有效。
越前龙马无奈地挠了挠头，有些懊恼。果然那种几乎所有男人天生就应该会的甜言蜜语是他学不来的，他不懂怎样用言语去表达，也不明白为什么感情一定要以这种表层的方式展现，比起说，直接用行动证明不就好了，而这种行动派的主张，才是真正他越前龙马的风格。
他把电脑关了，呈“大”字状躺倒在托兰的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飞速闪过的是与龙崎在一起的这些年的各种零碎片段。
——初时，他闯入她的世界，而后她安静地陪伴他那些年，直到他离开，她还在原地默默地等待，离开与等待的过程周而复始循环多次。再到后来，他真的回来了，再见时她的喜悦与紧张他都看在眼里，他终于在她27岁生日那天带给了她第一个完整的承诺——也是关乎一生的美好承诺。其后的生活与以前几乎无差。所以？
——所以，她就这样无言守候了那么久；所以，他是不是还是亏欠了她一些，譬如……一场恋爱——哪怕短暂。
“该死。”
越前龙马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一下子翻身从床上坐起身，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拟了电邮给那个以看穿别人为乐的前辈。
[不二前辈，我想知道约会的话，应该怎么做。]
>>>
十来天过得很快，年初的休假早已结束，越前龙马恢复每日例常的训练也有几天了。这些天他一直按照不二前辈的指示，表面上必须显得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最好给人以完全没有意识到龙崎生日将至的感觉。
依照不二前辈的原话来说——“越前的话就算真的忘记龙崎的生日也不会让人意外，所以假装忘记，再给惊喜一定会有很好的收效”，越前龙马不禁要想自己给人的感觉到底是有多不通世故，木讷——或者应该说——没心没肺。
龙崎樱乃的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静如常。眼看着自己的生日一天天靠近，他漫不经心，她也一如既往，没有给出任何有关于此的暗示。当越前龙马把这一情况反馈给不二前辈，表示预测有误时，电话那头的人也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吐出一句话。
“看样子越前你混帐的程度超过我的预计呢。”
“……”
“唔或许应该说，她不信任你。”
“……”
“也可以说，她不信任的其实不是你，而是——被你喜欢的自己。”
越前龙马有一种惊醒的感觉，然而不二前辈把话分开说的行为使他的心情由好气又好笑到愁闷，再到豁然开朗，一波三折，也让他厌恶起说话不喜欢一口气说完的人。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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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1月14日，星期三，龙崎樱乃的二十八岁生日。
龙崎在清晨醒来后盯着眼前的睡颜很认真地看了许久。
其实说不期待都是假的。她怎么会不期待他能记得她的生日，在生日那天给她一点小小的惊喜，可是直到昨夜临睡前他都漫不经心地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第二天是她的生日。尽管她早已有过这样的假设，也有了满满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抵不住此刻有所落差。
她阖了眼，在一室安静中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或许每次想着“这就够了”，那就真的够了。
等到龙崎樱乃重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正紧盯着自己的琥珀色眼眸，不禁吓了一跳。
“……龙马君醒了？抱歉，是我吵醒你了么？”
“没有。”
她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离训练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龙马君要不要再睡一会？”
“我饿了。”
“……好，那我去做饭。”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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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坐在餐桌前，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餐盘里最后的一口食物。龙崎樱乃坐在对面倒是不时地就要回头看时间。越前龙马今天一改常态，没有赖床，没有起床后急急忙忙，感觉上似乎根本不关心“训练要迟到了”这类事。她看到他终于吃完了早餐，赶忙起身收拾起来，“已经不早了，龙马君快去训练吧。”
越前龙马“唔”了一声，去了玄关处穿鞋。
龙崎樱乃把盘子都洗干净以后照例去玄关处，想把丈夫一向不爱好好归位的拖鞋整理好。未曾想，他竟还在那里。看到他肩上空空荡荡的，少了平时的网球袋，她即刻明白过来。
“……唔，是网球袋没有带么？我去拿给……”
“不用了。”
“诶？那是……”
“去换套衣服。”
“啊？到底……怎么了？”
“龙崎，你问题好多。”
“……”
她疑惑着，却还是听话地去换了衣服。
她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他，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她径直出了门。
一路上她显得局促不安，实在是不明白向来惜字如金的越前，那些指意不明的话背后所蕴藏的含义。甚至，她都不知道此刻他要带她去到哪里。
直到他带着她停在了一处游乐场门口，她才好像懂了那么一点，略带询问意味地微微仰头看他，“这里？”
“恩。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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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气候直逼零下，哈出的气都能在空气中形成热雾。可是冻人的气温似乎并未使游乐场的人气冷落，仍然有不少的人在这里，大部分也的确都是情侣。
印象中，这似乎是自己入国中后首次来到游乐场，因而越前龙马并不懂得很多，甚至都不知道确切的有哪些项目，结果就是不喜排队等候的他每每看到人多些的项目，就忍不住皱眉，拉着龙崎去找下一个，这样下来直接导致半天多下来，也只是玩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项目。他觉得有些抱歉，龙崎樱乃在一旁倒是毫不在意地始终恬然地笑着。
天色转黑，最后还是她拉着他坐在了休息的长椅上，手里捧着热可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看面前人来人往。
“抱歉。”
“唔？”
“……没有玩得很开心吧。”
“不是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
“谢谢，龙马君。”
“……まだまだだね”
广播里突然传出场内影院本场放映的《红线传说Ⅱ》即将停止售票的消息，越前龙马站起身，冲龙崎樱乃伸出了手，“走吧。”
他的身影逆向在游乐场内路灯昏黄的光照下，扩散出模糊光圈的轮廓线逐渐融于夜色。
她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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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院内黑漆漆的一片，巨幕的光屏泛着乳白色的光。
龙崎樱乃整场电影都看得很认真，倒是越前龙马还是对这类爱情电影没什么很大兴趣，终场下来几度欲打瞌睡，偷偷偏头看着龙崎专注的侧脸，才又转回去，强打着精神，继续看电影。
即使这样努力克制了，可是电影院昏暗的光线，还是营造了相当适合睡觉的氛围。越前龙马最终还是在龙崎樱乃低声的叫唤中醒来，眼前是龙崎带笑的眼，和电影屏幕上滚动的演员表。
“……抱歉，还是睡过去了。”
“嗯。已经很不容易了，龙马君辛苦了。”
“……”
“回去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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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场内影院才发现天空正飘下细小的雪点。先前几次走回家的要求都是越前提的，这次倒是龙崎主动建议走回家。
越前龙马一路上都在回想今天首次遵从不二前辈提出的大方向的前提下的“约会”经历。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没有做好，可是看龙崎的样子却是真的真的很满足。
两个人爬楼梯走上天桥后，龙崎樱乃突然提出停一下，从高处看一下这座城市的请求。于是东京霓虹闪耀的夜景以及马路上川流不息犹如长龙的车辆配上此刻素裹的世界，城市令人迷醉的景色便尽收眼底。
龙崎樱乃酒红色的头发上沾了许多白色的雪点，慢慢地融化，变成一滴两滴渗进去的水。越前龙马看着龙崎嘴角始终存在的笑，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说那最为关键的一句话。
他靠得近了些，凑到她的耳旁，一字一句，话音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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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龙崎。”
"Would you marry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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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亏欠她恋爱的情结，就如他也同遗落了正常交往后，所应该有的，郑重求婚的环节。
他记得当时龙崎樱乃突然抱住他，和他肩膀湿掉的一片。
"I do."
“谢谢……龙马君。”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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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的生活仍然以网球为第一的中心，只是偶尔闲暇时，他愿意花多一些的心神在家庭上。龙崎樱乃仍然安心地在他的身后，只是再没有了那些对自己的不自信，也终于愿意相信，他是爱她的，如她爱他。
尽管当年1月的澳网，越前龙马仅止步于半决赛，但是5月的法网，他就成为了红土冠军。6月底的温网他由于月中训练时不幸的拉伤无缘，在家休息了几个月。
虽然由于伤病无法参加温网，令越前龙马着实遗憾了一把，但他并没有迁怒于任何人，只是心态平和地在家安心养伤。
长期忙于网球事业的越前，凭空多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多了解一些他的妻子的生活。然而也正是这样，他才发现没有了事业为主心骨的龙崎的日常生活真的颇为单调乏味，为此龙崎闲暇下来，倒是意外的由于早前栽种的那棵槲寄生，而对园艺种植多了些兴趣。这些时间以来一直都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
龙崎看越前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做，至多就是看看电视上温网的实况转播，或是报纸杂志上的相关信息，大约是怕他心情郁结，便买了盆夏天开的，据说有安神功效的花，放在房间的窗台处。
越前刚看到这盆花的时候还有些愣，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她以为他是不喜欢，忙不迭地解释着这花的功效。他看看龙崎，再回头看着这花，没再说什么。
直到很后来，越前龙马莫名其妙与日俱增的喷嚏数加上某一天龙崎樱乃突然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细小的红点，才明白过来当时他的皱眉的真正含义。
她把花送给了好友小坂田朋香，当晚吃晚饭时她说起这件事，他沉默了一会儿。
她叹气，有些无奈，“龙马君真是的。花粉过敏的话，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如果出点什么事的话怎么办呢？”
“没事的。”
“……龙马君真是笨蛋。”
“……まだまだだね”
她虽这样说，可是心里却是明白着他的用心，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懂她失业后生活的无趣，所以即使自己本身花粉过敏，他却仍不愿因此剥夺她现在最大的乐趣。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比起其他一切而言，他就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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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两个月，等到八月的时候，越前龙马就已经可以恢复正常的训练了。
复出后的首秀就是美网，好在一个多月的加紧训练找回了不少感觉，美网获得了亚军。决赛时抢7局由于体力训练还未回复到法网时的状态，终究惜败于劲敌。
赛后，向来争强的越前的心情难免还是有些抑郁，因而索性决定翘掉程序化的赛后发布会。
只是上帝在此刻却给予了他一份比美网冠军更为珍贵的礼物。
他在赛后不久就收到了龙崎樱乃的电邮，也正是这封电邮，让越前的离开显得更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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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君，我们有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