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服饰 均由各典袍衙、绣锦衙生产。“典内衣裳凭人取， 袍上云龙伴莪行”∞，这副张贴于典袍衙门前的对 联就清楚地说明了这点。 由于经济条件有限和战事频繁，这些繁琐的 规制在太平天国下层官员中并未得到严格的执 １３２ 行。“多赭衣若囚，虽任伪官，并不能一服伪官冠 服也”，还有“外出虏粮之贼，职仅总制，竟僭用检 点冠服”，亦有“虽尊至指挥，仍敝衣粗服，视伪冠 服如桎梏”者。＠太平军每到一地，常将搜来的地 主士绅的长袍截为短衣，“城内布帛衣裳，贼皆任 意割裂”⑦。据记载：太平天国“向不准著长衣，惟 朝会则红杉黄马褂……后有令谓当习体统，平Ｅｌ 须长衣，即大衫夹袄也”∞。 清军士兵服装为短衣窄袖、紧身袄裤及加镶 边的背心，在胸背各作一圆圈，周内书“某省、某 队、某营、某哨”或书“兵”、“勇”、“亲兵”等字样。 如是水兵，则在襟前缝“某船”字样。而太平天国 士兵“打仗必穿号农……老贼与有官者穿红黄小 袄……而不着号表”ｎＤ。号衣即背心，各王统下的 士兵，号衣颜色有所不同。天王统下为全黄无边， 东王统下黄色绿边，西王统下为黄色白边，南王统 下为黄色红边．北王统下为黄色黑边。翼王统下为 黄色蓝边。将军以下所属则为红色号农。胸前刷 印“太平”＝字，身后写第几军圣兵数字，或某衔听 使数字。这种在衣服上刷印所属部队的作法其实 是沿袭了清朝旧制。平时，夏天多穿窄袖衣、宽脚 裤，有职的穿红黄衫，其余除白色不穿外，各色衣 服都有，但尤尚黑色，或做短衫，或为坎肩。幼童 有穿红、蓝裤者。军中书手准穿长衫。太平天国 规定“夜卧不准光身，白昼不得裸上体，犯则枷 打”。即使在炎热的季节亦不得违例。ｏ 各有定制的靴鞋与佩饰规制 在清代，便服以鞋为主，公服才着靴，朝服用 方头靴。农民则穿蒲草鞋。穿草鞋出身的太平天 国领袖原本将靴视为妖物，不准着靴．只准穿鞋。 定都天京后设立了典金靴衙，制红黄缎靴。靴为 方头，天王、东王、北王着黄缎靴，以绣龙条数分等 差，天王每只靴上绣金龙九条，东王靴上绣金龙七 条，北王靴上绣金龙五条。翼、燕、豫三王着紊黄 靴，侯至指挥着素红靴，将军至两司马为黑靴。太 平军打仗时着平头薄底红鞋，有官职者及广西老 兵着黄鞋，“若广西人为功勋，虽无职之小仔，亦得 著黄鞋”∞。太平军战士太都出身贫寒，打赤脚也 是家常便饭，他们“爱跣足，虽袍帽骑马亦然”＠。 鞋制较为杂乱。“他们的鞋子有各种颜色，全都绣 着花纹”∞。在当时的文人记载中，常以讥讽的口　

吻提到五色镶鞋、花履等，还有的太平军“趿朱履， 底厚几二寸”＠。亦有史料记载，太平军“贼目时 穿厚底，余皆薄底，或穿草鞋，或赤足，穿袜者绝 少”ｏ。可见，不仅是鞋子的颜色、用料，连鞋底的 厚薄也与其职位高低有关。 太平天国对各级官员所佩饰物亦有定制ｏ “检点以上方准代金条脱，其余惟准带银镯、银指 环。然银镯分两亦有轻重，如军帅以下不得过五 两，旅帅以下不得过四两”∞。太平天国不准私藏 金银，所得金银玉器，必须上缴圣库。但既有此类 规定，说明太平天国官员还是可以通过接受赏赐 或其他渠道取得这些金银饰物。 去帽易服与庞杂的民间服饰 太平军“以巾蒙首，不戴小帽，衣无领，无马蹄 袖”，这也成为太平天国民间服饰的蓝本。太平军 每克一地，即下令民间蓄发易服，“使民间教其服 饰”ｏ。禁止戴帽，令包蓝布巾。克金陵之初，有 一姓汪的读书人拒绝去帽，称“此我朝元服也，我 又头冷，若何可去？”０，结果被杀。太平军人常熟 时，“詈本土绅士为妖，凡诰命旗匾尽行拆毁，靴冠 袍套斥为妖装，搜得科罚”ｏ。生监纷纷将帽子弃 之河底、投诸坑中，唯恐被太平军视作“妖”而招杀 身之祸。尽管如此，在某些地区，仿效太平军服饰 还是成为一种时尚。当地人也“辫红履朱，诩诩自 得”＠，“镇人尽小帽无结，发系红绳，皆瞽发 矣”ｏ。在天京城内，有些外国人也追逐着这种时 尚：“佛兰西人城内甚多，俱穿长毛服饰”锄。许多 群众对太平天国的服饰，仅仅是抱以好奇，却并不 理解的态度．“向所尚红缨靴顶蟒服衣套，一切弁 髦视之。真有‘文武衣冠异昔时’之叹”∞。 清初对服饰进行改制时，有“十不从”之说，即 “男从女不从，生从死不从，阳从阴不从，官从隶不 从．老从少不从。儒从而释道不从，娼从而优伶不 从，仕宦从而婚姻不从，国号从而官号不从，役税 从而语盲文字不从”ｏ，其中对于出家人的服饰没 有强行要求变更。而在太平天国统治区域内，试 图通过遁入空门来逃避现实也是不可能的。拜上 帝教强烈排斥儒释道，“出令沙汰僧道优婆尼，勒 令还俗，秃子蓄发，不准衣袈裟黄冠，不许著羽士 服”＠。 １８６１年，太平天国颁布《钦定士阶条例》．对 秀士、俊士、杰士、约士、达士、国士、武士、探花、榜 眼、状元等袍帽靴的样式、对民间帽袍的式样、颜 色作了规定。袍子可用青、蓝、黑色。这只是一种 大致的原则，具体的执行情况则园地区和时期而 有所不同。总体上说，太平天国时期的民间服饰 还是比较庞杂的。 独具特色的太平天国妇女服饰 任何朝代，妇女服饰往往都是最为丰富多彩 的，太平天国妇女服饰也不例外。起义初期，大多 数妇女都穿男服，也有着苗装的。定都天京以后， 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妇女多不穿男装，依身份地 位的不同，所用图案纹样繁简不一。“贼渠伪王娘 衣多绣月于中为补子，伪正宫绣双凤，副官单凤， 有月照四海、月照五湖、月照凉亭、月照水阁等名 色”ｏ。女官冠服如男制，但不戴角帽及凉帽，大 多用绸缎扎额，冬月戴风帽，夏月戴绣花纱罗围 帽，形如草帽，空顶，露发譬在外。她们还极力以 各种金银饰物来装扮自己，当然这也是随着身份 地位的不同而有所区别的。“女官尊者，则金玉条 脱两臂多至十数副，头上珠翠堆集；官渐卑，则金 玉珠翠亦渐少矣。”∞ 普通妇女则穿由各色绸缎制成的长袍，样式 以圆领为主，领口开得很小，腰身也比较合体，下 摆部分较为宽松，衣长过膝，并将衣襟开在左边， 与满族有所分别，以“反襟”取“反清”之谐音。为 了骑马、行走方便，在衣襟下摆开衩。 太平天国妇女禁止穿裙，“归馆乃不准穿裙及 褶衣”∞，短杉长裤，以适应劳动与作战之需。当 时文人对她们极尽嘲讽之能事，称女官“皆大脚蛮 婆，……搜掳各人家衣饰手扣金银玉镯，尽带手 臂。身穿上色花绣衣，或大红杉，或天青外

广西一带气候无常，不以冬夏别寒暑．而 以阴晴分冷暖，所以人们的服饰因时而变，并无严 格的季节划分。到了金陵，一些来自广西的太平 军官兵甚至不改旧俗，其服饰具有鲜明的乡土特 征。时人有诗形容太平天国的服饰：“女子去裙男 去帽，若辈扎巾尻上垂，滚身农仅一尺奇，凌寒两 足不知冷，下犹单裤上亦皮”ｏ，“伪官风帽看黄 边．小大绸衣暑尚棉”∞，描绘了太平军着衣的奇 怪方式。 ４．农民朴素实用的审美观与直白浅显的表达 方式，也对太平天国服饰产生影响。太平军喜爱 色彩鲜艳的服装，“他们都特别偏爱绚丽夺目的颜 色”的衣服，从而使他们“普遍具有令人眼花缭乱 的外观”０．“他们的服装绚烂夺目”＠。妇女往往 更是脂粉艳妆、华装炫目。一些访问过天京的传 教士与公使常常形容他们“邋遏”、“粗野”，模样可 笑，极像小丑。但也有太平天国的支持与同情者 称他们的服饰“有一种特别华美的神采”，“简直使 人不能想象还有比选更华丽更耀目的服装了”ｏ。 将士们来自下层．不可能要求他们的审美情趣多 么高雅。在服饰制度尚未完备的太平天国初期． 他们的服饰多取自于戏剧舞台，反映了他们朴素 的审美观。截袍为衣，弃裙着裤，只是便于劳动与 作战。他们的服饰语言也颇为直白，不管是官是 兵，都将职衔明明白白地加于帽颧，印诸衣前，即　　万方数据 字媳２００３．５ 使是天王洪秀全，也要将“天王”二字绣于帽额之 上，令人一目了然，绝无半点隐讳。 ５．手工业生产的恢复与发展为太平天国服饰 制度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太平军攻人南京 后，废除了私营手工业，将手工业工人编人百工衙 与请匠营，一时生产效率颇高。在百工衙与诸匠 营中，属于服装业的门类就有典织衙、缝衣衙、国 帽衙、金靴衙、绣锦衙、织营、金靴营和绣锦营八种 之多，天朝内还有典天袍、典绣锦、典角帽、典金靴 诸官，各王统下亦设有专职属官负责各王着装起 居。南京丝织业发达，历史悠久，是全国丝织品的 重要产地，机坊、织工众多。太平天国**前，南 京城内的私营丝织业缎机达３万多张，出现规模 较大的手工工场。织营在诸匠营中规模最大，总 管织营事务的钟芳札园督理织务成绩显著，被擢 升至殿前丞相，可见太平天国对丝织业的重视程 度。手工业尤其是丝织业的恢复发展是太平天国 服饰文化形成与发展的必要条件。 服饰文化从侧面反映了社会的文明程度。人 类从以树叶遮羞的荒蛮时代，到封建社会严格的 服饰规制，再发展到现代社会以个人意愿来选择 自己喜爱的服装．张扬个性，表明了社会的进步。 太平夭国作为一个农民政权，在天下未定之时，政 局未稳之际，就急于颁行等级分明的服饰制度．反 映了其领导层的目光短浅和偏安思想。从杂乱无 章的服装到严格荨卑、上下有序的服饰制度．“所 定伪制，奢侈已极，一冠袍可抵中人之产”ｏ，从某 种程度上反映了太平天国领导集团的蜕变过程。 他们始终未能跳出封建化的案臼。而且在民间推 行的某些易服政策，并不为百姓所理解和接受；要 求女子去裙，也违背了汉族女子的传统习俗，故而 在１８５４年的农历新年，天京城内的女馆里出现了 “着裙共相庆贺”之事。 太平天国的服饰在中国服饰历史舞台上只是 县花一现，但它继承了中国服饰文化的古老传统， 又融人了颟的艺术风格，表明了太平天国军民对 美好事物的追求与向往，也为后人留下了一些珍 贵的服饰精品，成为人们了解当时历史、研究太平 天国经济、文化及艺术的重要佐证。铆 ①涤浮道人：＜金陵杂记），＜太平天国）第四册，第６３８页。 ⑦④⑤⑥⑦＠＠ｏｏｏｏ张德坚：（贼情汇纂），‘太平天国）第 三册津１７２、１７６、１７２、１７４２４７、１７８、１７８、１７８、１７８、１７７、１７８页。 ＠＠（太平天国文书汇编），第１６６、１０５页。 ＠林大椿：‘粤寇纪事诗），觅‘太平天国史料丛犏简辑）第六册， 第４５７页。 ＠＠０００张汝南：（金陵省难记略），‘太平天国）第四册．第 ７１３、７１３、６９８、７１４、７１５页。 ＠＠谢介鹤：（金肢癸甲纪事略），‘太平天围）第四册，第６５８、 ６８０页。 ｏｏ呤用：（太平天国**亲历记）（上），第５０、５１页。 ０鲁叔窑：‘虎口日记），ｔ太平天国，第六册，第７９２页。 ＠佚名：＜避难纪略），＜太平天国史料专辑），第６３页。 ０胨徽言：＜武昌纪事），＜太平天国）第四册，第５９３页。 ００龚又村：＜自怡日记＞，（太平天国史料丛缩简辑＞第四册。第 ３５４、，９７页。 ０冯氏：‘花溪日记），‘太平天国）第六册，第６７７页。 ０赵烈文：＜能静居士日记），《太平天国史料丛编简辑）第三册． 第２５６页。 ｏｏ侠名：（寇难琐记），《江浙皖豫太平天国史料选编），第１６６ 页。 毋周锝保；＜中国古代服饰史＞。第４５０页。 ０往名；＜粤逆纪略）．‘太平天国史料丛编简辑）第二册．第３２ 页。 ｏ际庚甲：（金萤纪事诗＞．（太平天国史料丛编耐辑）第六册，第 ４０２页。 国伍承组：‘山中革’，‘太平天国史料丛编简辑）第六册，第４２０ 页。 ０＜天父下凡诏书二＞，（太平天国）第一册，第５２页。 ０王庆成缩注：（天父天兄圣旨’，第ｌ∞页。 ０＜中国历代腰怖），第２６６页，球麓同：（中国历代衣冠服怖 制）．第３碱页。 国０‘山曲寄人题壁），＜太平天国史料丛缩简辑）第六册，第 ３黯、３８６页。 邱马寿龄：‘金肢癸甲新乐府），《太平天国）第四册，第７３７页。 ０侠名：（金陵纪事＞，Ｃｋ平天国史料丛编简辑）第二册，第５２ 页。 ０＜太平天国史译丛）（一）第３５页。 卿（太平天国史译丛）（二）第悖页。 作者简介：袁蓉，南京市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 馆员。 （责任编辑：姜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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