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百忙之中的她抽出手接下了电话。
“季凉。”清冷的男声。
“啪！”季凉一愣，手上握手机的力量消失了一瞬，摔到了桌上。

季凉被这巨大声响唤回了思绪，忙捡起手机继续接听：“我在。”
“你回来吧。”苏晚的声音和一年前一模一样，对季凉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命令。
这是她等了多久的话阿，一年了。她一直就没有忘记过他。
“黎微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受宠若惊的季凉感觉像在做梦。
“她很早就离开了。”苏晚的声音突然带着几分哭腔。
季凉没有吃醋，只是心疼不已。
“周末见面吧，碎蝶咖啡19桌。”季凉约好苏晚，摁掉了电话。
她出神出了很久。
她的意识在反复的说服她，他回来了。
苏晚回来了。
＜序＞完。

[001]*
“你要我每周星期六和你出去？”
“嗯。”
“那平时呢？”
“你上班。”
“我下班呢？”
“……”苏晚没有再说话，盯了季凉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季凉意识到自己话多了。
“那好，我先走了。”
苏晚点了点头。
星期一，季凉找到了叶锡。
“分手吧，苏晚回来了。”
“他不是有黎微吗？”叶锡皱了皱眉头。
“黎微离开了。”
“可是我前些天还看见他们在一……”“你知道我更相信他。”季凉毫不犹豫打断了叶锡的说辞。
“算了，你后悔了来找我。你要分，那就分了吧。”叶锡也不再辩驳，“像我一年前追你一样，我又重新开始追你。”
季凉有些动摇。
“再见。”她离开了。
她怕她哭了，她怕她又把苏晚弄丢了。
她是真的不敢再失去苏晚了。不管是多感人的情节，她也不想做出其它选择。
季凉，本身就是苏晚的人。不被任何人所改变。

从高二那年，苏晚的转校开始。
那是个平常的九月，夏末时节，天气的燥热一点也不因夏天接近尾声而发生改变。
高二，十一班。在第一节的下课，老师走出了班级。
“我叫苏晚。”他说。
讲台下的女生在窃窃私语。
而那时候还在飞扬跋扈的她开始带着几个死党大声喊着：“帅哥！”
而那几个死党中，最好的一个，叫黎微。
那时的季凉是不喜欢苏晚的，她只是喜欢在青春里张扬而已。
苏晚没有说话，他墨黑色的头发搭在眼皮上。
在那天的放学，苏晚被原先学校的人纠缠。他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热的表情，“我妈让我转校的，我必须读书了。”
男生们散开了。
“苏晚。”那时候的叶锡，还是穿着白衬衫，黑色的牛仔裤，有着高中男生特有的干净。
苏晚看见了他，问：“你是谁？”
“我叫叶锡。我找你是想告诉你，今天不是有一群女生冲着你起哄么，里面那个直刘海，头发扎很高，穿着纯黑衬衫的女生，你能不能…”叶锡咽了口气，还没接着说，苏晚就开口了，“你女朋友？”
“不是，我在追她。”
“哦，我对喳喳叫的女生不感兴趣。”苏晚离开了。
叶锡的头发被巷口的风吹乱。
-001END-

[002*]
那时候的季凉，纵然嚣张，却是个有信仰的人。
她一直在努力，为她的未来。因为有动力，所以季凉的成绩属于上等水平。
而黎微不同，她就是个来学校混日子的女生。蓝色挑染，黑色眼影。完全不是中学生的样子。
她们的相识，是因为叶锡。
初一，黎微带着一群人在放学时围上了叶锡。

“兮澜，是他？”
“嗯。”站在黎微旁边的女生低声应道。
叶锡有些颤抖。
黎微把楚兮澜推到了叶锡的旁边，“接受她吧。”
叶锡摇了摇头。
“是命令，不是选择题！”黎微对着叶锡吼。
他试图往后退，水泥墙把背硌得生疼。
不巧的是，这条小路也是季凉每天放学回家的必经之地。
季凉当时头脑一热，直接从这群女生的包围缝隙中窜了进去。
后来的事很模糊，至少在季凉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一群人打她一拳她便还一拳，即使身上淤青四起也坚持着，张牙舞爪地，想要打回去。
“这女人疯了。”楚兮澜说。
叶锡已经逃跑了，季凉让他先走。
最后，黎微竟然看不下去，把季凉抗回了只有自己和外婆住的简单公寓。
“外婆，我一个朋友受伤了，我今天晚上要照顾她，就在沙发睡了。”黎微进门，边换鞋边对里屋的外婆说着。
“好啊，好啊。我们黎微啊，真是个好孩子。还能照顾同学，以后一定是个有用的人，哈哈。”
黎微眼眶一阵红润。
季凉没有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黎微。

“你真对不起她。”季凉说。
你知道，知道一个人的内心想法，说出来就是坏事。“你想滚出去吗？”
“你不会的。”
黎微把季凉托出了门，关上。
季凉没有离开。
黎微开始玩起了手机，又想起季凉还在外面，玩地一点也不安稳。
“喂，你走了没？”黎微测脸贴着门，小声地说。
季凉没有应声。
黎微推开门，看见季凉嗤笑了一声。
“好了，我走了。”季凉小心地站起来，“你叫什么？”
“黎微，初一六班。”
“喔，我是五班的。有缘再见咯~”季凉离开了。
初一的季凉和黎微，就是同样热血的女孩，她们这样的友情，是完全纯洁的，没有一丝杂质的。

初一下册，正在上语文课的季凉看见站在外面红着眼眶的黎微，还有陪在旁边的楚兮澜。
“老师，我朋友出事了，我能出去吗？”
老师点了点头，应予了。
季凉一出去，黎微便跑过去抱住了她。黎微的身体在颤抖，泪水掉在了季凉的肩上。
楚兮澜惊讶地看着黎微，“你在等她？”
黎微还是抱着季凉啜泣，不应声也不说话。

就这样，黎微挂在季凉身上哭了一节课。
下午，季凉逃课了。跟着黎微一起。自然地，楚兮澜也尾随着。
季凉心绪不安，这是她第一次逃课。她怕责骂，也怕漏听了知识。
“没逃过课阿，一脸愁样。”楚兮澜鄙夷地瞪了一眼季凉。
她没有说话。
“想滚回去？”黎微淡漠道。
楚兮澜乖乖闭了嘴。
黎微是她最珍惜的朋友阿，是唯一在冰冷时给她温暖的人阿。怎么回事，现在变成了这样。
楚兮澜突然不想再跟着了。她觉得很伤心。如果你是女生，你会明白的，女生最好的闺蜜应该是唯一的，必须是唯一的。

黎微的家庭很值得同情，不假。但楚兮澜又何尝不是呢，她的童年从来没有人问候过。父母在六岁时便离婚了，父亲去了外城，后爸时不时就朝她发脾气，而她曾经亲爱的妈妈，只认为那个男人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而班上的同学呢？被朋友背叛，出卖。遭受冷眼看待。直到黎微的转校。黎微说，你真像我一个朋友。因此，黎微和楚兮澜成为了世界上最好的闺蜜。至少她们这样认为。
而黎微的那个朋友，已经远在天国了。
黎微是煞星，真的是煞星。
“我回去了。”楚兮澜说。
而季凉当然是希望她快离开的，我想。毕竟冷眼对你的人，你不可能有多喜爱她吧。
“嗯。”黎微应道。
嗯，没有挽留，没有多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予。
楚兮澜离开了。
亲爱的黎微，我真想知道，她这样，真的值得吗？
-002END-

[003*]
黎微告诉季凉，她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她真是煞星，她说。
因为黎微的出生，她的妈妈便去世了。父亲在她七岁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失明了，在她十岁时城市里发生了水灾，父亲失踪，于是她便和外婆相依为命。别人都说她是煞星，见她如瘟疫，没人敢接近她。但黎微有林北北，她不孤独。后来她十二岁，北北患了不治之症，抛下黎微去了天国。
她的神经彻底崩溃。于是，黎微开始打架，喝酒，吸烟。把眼睛描很黑，把头发染很怪。

后来楚兮澜就像林北北的替身一样，她的一切都那么像已离去的她。
“替代品？”季凉问了出口。
“或许吧。”
“真可怜的存在。”季凉笑道。可能是讽刺，可能是对黎微的批判。

接着的是黑色的沉默。
“嘛，不用伤心了，反正我还在啊。”
“嗯，我知道。”黎微用带着些许啜泣的腔调回应了季凉。
“…”又是危险的静默。
“回去吧。”季凉拉起黎微的手往学校走。
季凉自然是免不了一顿家人的批评，但她突然觉得这种批评有多幸福。
黎微就没有吧，再也不会有了。
时间就这样，转眼到了高二。
季凉和黎微依旧同班，哦，还有楚兮澜。
但是苏晚，还是让季凉懂了，爱情能摧毁一切。

叶锡是从高一开始追求季凉的，听说在这之前叶锡在初三时期暗恋了季凉整整一个学年。
而楚兮澜的感情有没有放下呢？可能早就忘了，也可能没有。
但明显的是，季凉的存在使楚兮澜应该有的和已拥有的，都消失不见。
只是那年深秋，苏晚的出现。
让季凉从云端，直直跌入谷底。
“早，阿微。”季凉摇醒了不愿起床的黎微。
“啊…天亮了？”黎微翻了个身，还是舍不得睁开她的宝贝眼睛。
“嗯，是阿。”季凉简略收拾了一下她那边的被子，坐在了床上。
黎微起床了。
莫扎特的钢琴变奏曲响了，季凉的手机铃声。她很喜欢莫扎特，嗯，很。
“喂。”
“凉，早安。”叶锡干净的声音。
“早安哟。”季凉笑道。
季凉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为何苏晚能这样毫不犹豫地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