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吱……”
伴着推门声一起闯入屋内的,除了津森前辈,还有医院所惯有的药味。
“野分,还不起床?今天难得休息,不需要赶紧回家吗?”前辈一如既往的戏谑口吻,今天听来却有几分刺耳。
“嗯,这几天小弘在父母家住,昨晚电话里他说今天上午会在去学校前,先来医院取体检报告,所以我想去等他。”
从床上坐起,透窗而入的阳光晃得我一时无法顺利睁开双眼,细想起来,自从实习后的一年来,自己睡在医院员工休息室的次数远比在家里的更多。
略微发沉的脑袋,稍有肿胀的眼睛显示,昨晚没有睡好,我又做了那个梦。
有些日子没见到小弘,思念开始逐渐侵蚀着我,各种无端的猜测和念头通通跑进脑中,盘旋不去,果然不见面是不行的。
“野分,小弘是你的初恋吗?”突然凑上跟前的前辈,脸上带着些许值得玩味的表情。
“是,是的,小弘是我坚持了七年的初恋。”
七年了,如果不是前辈提醒,似乎已忘了这是一段很长远的时间,早已习惯了小弘在我生命中的存在,就好像从最初开始他就一直在那里一般,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
“你们还真是幸福得让我嫉妒。”
前辈低幽的话语,让我觉得似乎听得并不真切。
“前辈,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他瞬间涨红的脸颊和稍有心虚的话语,让我心里总有一丝异样,但此刻我也无暇再去顾及。
“那我这就去见小弘,您辛苦了。”
坐在床沿的前辈,侧着头,并未回答我,不知为何,他最近也有些奇怪。
清晨的街头,一夜间凝聚的安静被悄悄打破。
医院门口正对的是条石板铺就的人行小街,早起的人们行色匆匆地路过,又赶向更远处。街边站立的棵棵银杏树在寒风中逐渐褪去那一身早就泛黄的树叶,在街面上点缀出星星点点的色彩,待寒风奔过,掀起一地的飞舞。
等候不久,小弘的身影便如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小弘!”
我挥舞的双手间满是兴奋,呼喊的声音里满是愉悦。
但不知为何,仅几天的时间,小弘的神色间似乎憔悴不少,黑眼圈也重重地爬上了他的眼眶。
“野分,你……你是在特意等我吗?”
小弘的神情虽没有我期望的那么激动,但他眼底的那抹柔情,我还是能够轻易地捕捉,并加以保存。七年了,我了解小弘是最易害羞的,所以更多的时候我都会主动加以探寻,并给予他最好的回应。
“恩,一周不见,我想小弘了,想到简直快要疯掉。”
肉麻的永远只是语言,而不是心意。
“这里是医院门口,你在说什么呢?”小弘的脸颊突然泛上红晕,侧头望向一边。
在我眼里,小弘果然是最可爱的。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取体检报告。”
只是见到小弘,只是走在他的身边,即便什么都不说,我也满足得无以复加。
但今天的小弘,似乎有些过于沉默了。
来到住院部十八楼,顺利取到体检报告,索性结果并无大碍,只是伯母脑垂体激素的分泌和代谢出了些问题,通过适当的药物补充,失眠症状应该可以得到缓解和控制。
和医生道别后,步入下楼的电梯,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小弘,我想和你谈谈,给我几分钟时间。”
索性小弘也没有反对,将他带到三楼的儿科休息室。此刻的大家都在忙碌着,休息室内空无一人。
关上房门,多日的思念让我没做一个多余的动作,便直接转身将他紧紧纳入怀里。
小弘也温顺地把身体贴合在我的胸膛里,将头枕上我的肩膀,微微地闭上双眼,轻轻地舒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负。
“小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看着怀里安静中带着些许倦怠的小弘,我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丝丝怜惜,转而轻轻地将吻印上了他的发线、他的额头、他的双唇。
我爱小弘,爱到无可救药。
“小弘,我爱你!”
如果可以更长久地面对他,我愿意每天把这句话说上一万遍。
但怀里的小弘只是沉默,他的沉默不断煎熬着我。
“野分,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好好工作就可以。”小弘的声音棉软中透出无力,“我得走了,早上学校里还有课,不能迟到。”
“真的不能告诉我吗?小弘!” 我的声音逐渐加大,心中的困扰在加剧。
“野分,不论何时,你只需要记住一点,那就是——我爱你。”
小弘的声音带着一丝波动,双手紧紧地拢上我的腰际,我的胸膛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身躯在不停地轻微颤抖,今天的他如此出人意料地坦率,让我更加感到不安。
“那就告诉我怎么了?”松开怀抱,捏紧他的双臂,轻微晃动间小弘的身体无力地摇摆着,令我心疼不已。
“我真的要走了,相信我,真的没事。”他的脸上对我露出一丝笑意,却让我的心头平添了几分酸涩。
随着小弘的转身离开,七年来,我的心里第一次生出这么许多不安,我甚至都不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不是不想得到答案,只怕答案是自己无力承受的。
到底是什么事,令小弘这么苦恼,因为过分的在意,所以关于小弘的一切,我都不能理智地加以分析,更无法得到准确的判断结果。
唯一确定的是,小弘真的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