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鱼拿着大赛组委会发的5000元奖金,站在熙攘的人群中给刘亚诺打电话。他豪气干云地拍胸脯:“刘亚诺,咱们的画得奖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周末怎么样?我请你吃饭吧。你放心,绝对不吃包子。”
电话那端她干笑了两声,传来低低的一声:“陈嘉鱼……好吧,到时候,我给你看我的另一半脸,”然后就没有了声响。看样子,刘亚诺把电话挂了。不知怎么,陈嘉鱼的胸口突然一阵闷闷的。他觉得不开心了。
那幅挂在宣传栏里的画引发了很多人的好奇心。大家都想知道,画中那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
星期三中午,阿木痛心疾首地拉住陈嘉鱼的袖子:“嘉鱼,今天又有几个同学问我刘亚诺的住处了。你知不知道啊?我打电话给她,她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
陈嘉鱼愣了愣,突然想起来,合作了那么多天,自己还真不知道刘亚诺住几号宿舍。他只记得她说自己是文学院的。他的心里涌起浓郁的惆怅,暗暗对自己说,周末一定要问到刘亚诺的住处——不得不承认,经过半个月的朝夕相处,他开始,喜欢上那个神秘的女孩儿了。
虽然刘亚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周末,她来找陈嘉鱼的时候,竟然与学校的几个问题学生不期而遇。那几个男生想要看看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却被刘亚诺冷冷地拒绝了。有个男生觉得很没面子,就强行把她的头发撩起来。
“刘亚诺是个瞎子,她原来是个瞎子!”蔡阿木叫嚣着跑进宿舍时,陈嘉鱼正盯着手机屏幕等刘亚诺的电话。听到这句话,他一把揪住蔡阿木的衣领:“你说什么?”
蔡阿木无辜地眨着眼睛,说:“刘亚诺是个瞎子呀。难怪她一直不肯把另外半张脸给你看。刚才他们在楼下看见了,她现在还蹲在楼道那哭呢……”
陈嘉鱼拼命地跑下楼去。楼道里只有几个男生站在角落里说说笑笑。陈嘉鱼追出楼去,路灯昏暗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那么长。路上的行人很多,可其中没有刘亚诺。
第二天一大早,陈嘉鱼便跑到文学院去查刘亚诺的资料。他要把她揪出来,问问她到底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小眼睛老师把花名册看了个仔细,然后对着沙发上的男生摇摇头。
陈嘉鱼腾地站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老师,求求你再查查,她很好认的,就是那个左眼看不见的女孩……”
那老师笑一下:“那么多人,我怎么会都认识。要不你自己看?”他把本子递过来,陈嘉鱼手忙脚乱地翻开。
第一页没有,第二页……第九页也没有——等一下,这个女孩的名字怎么这么眼熟?
陈嘉鱼摇一摇头,仔细把那个名字再看一遍。没错,上面三个字,确实是“左稀音”。
按照资料上写的地址,陈嘉鱼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大喊起来:“左稀音,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下来好不好?”
他喊了一遍又一遍,楼上静悄悄的,兜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男生按下接听键,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嘉鱼,我想问你。”
“……”
“如果永远都只能看我的右脸,你会不会爱上我?”
“嗯!会的。”
女生沉默良久,然后轻轻地说:“谢谢你,陈嘉鱼,知道这个,就够了。”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当陈嘉鱼沿着梧桐树爬上楼,跳进左稀音宿舍的阳台里的时候,一群女生发出的尖叫声几乎能震破他的耳朵。他努力站稳身体,说:“左稀音,小时候我说过要帮你画一辈子像,所以我现在学的就是绘画。可是你呢,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也说过要给我当一辈子模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