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守灵的第三天，我还穿著母亲做的圆点衬衫，头上绑著墨绿圆点的白布带子，手臂上别著青纱，远远地望著冰棺里的祖父，望著那些来吊唁的陌生的客人，望著那群哭得一塌糊涂的亲人，望著来做法事的道士。他们说，你没有资格参与我们的祭奠。
祖父是整个家族里最有声望的人。尽管对大家说话时都很严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和颜悦色。跟我说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教我识字练笔，在族人体罚我的时候，也会及时出现把我护得很好。尤其是，每年都只有他会记得我的生辰，然后给我很多好吃的，以及我爱吃的糖果。
可是族人们不喜欢我。他们总是在祖父面前对我百般呵护，给我梳好看的发髻，背地里却总是百般排挤我，甚至是恶语相向。我每次都是自卫反击，结果却是被罚站，关禁闭，不准吃饭，或者是被打耳光。直到祖父出现，我才会得到自由。
族人总是领著自家鼻青脸肿的孩子不依不饶地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现在不好好调教，长大了如何是好啊！
祖父答道，是啊，所以你们忙你们的吧，我来处理。
每次回来之后，我都委屈地哭得眼睛都肿了。祖父总是皱著眉头说，你真是个混帐东西，身为长孙，哪里会有像你这样哭的。我总是用袖子抹抹眼泪，红著眼睛一抽一抽地瘪著嘴哼道，明明是他们先的……
唉，他叹气，摸摸自己的长须，然后变出一块糖，吃吧，别哭了。
所以说，这是我最依赖的人了。现在却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空气里弥漫著香蜡纸烛的烟味和那些嘈杂的哭声。
阿凝。突然有人唤我名字。我寻声转身，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老者，似乎见过，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
好久不见，阿凝。那个人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一脸疲惫的样子说，终於赶上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半天没说话。他见状疑惑地蹲下来，很勉强地冲我笑笑，还记得我吗？
萧凝！见了客人为何不招待！父亲急急走上前来，大喝了一声作势要给我一耳光。我被吓得一哆嗦，后退了一步，依旧说不出话。却见那人敛了笑容，站起身来，灰色长袖一展，拦住了父亲，随即转身说道，孩子尚且年幼，无妨。
父亲冷漠地看我一眼，然后对他深深一揖，这孩子平日疏於管教，顽劣成性，日后还请先生多担待。
那是自然。灰衣人恭敬地回礼，牵著我到祖父面前跪拜。我试图挣脱他的手，却被紧紧地握住。木然地穿过了漫天的纸钱，穿过了族人们的鄙夷和讥讽，出了萧家的门。身后，是母亲的哭声，以及族中孩子的嘲讽声，直到它们在风中渐渐湮没。
我朝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挣脱之后跑开几步，狠狠地盯著他。
他却摸摸手上的咬痕，用不同之前的清亮声音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阿凝。说罢走来蹲我面前，摘掉了那张皮，露出了精致的面容。我看著他的笑脸，愣了半天，终於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只听到他说，阿凝，你要活下去。
从今日起，你叫止言。有关萧家的一切，你都不能再在人前提起。
而我是你的师父，迦若。

尼玛…又开始渣了…落入了司月说的死循环…

饼乾叔说得对，什麽是痛哭，就是痛苦，无法言说的痛苦。
虽然我觉得我不了解自己，但是却还是知道自己是个负能量传播者。
所以尽管我深刻了解你的痛苦，我还是没能对你发短信说，别怕，还有我。
更不敢用一如平日那种嚣张无所谓的口吻对你说，你要为你的母亲扛起一片天。还有好多人好多事，需要你去应对，你哪里有那麼多的时间去悲伤。
那样太过不近人情。
更何况，当年我即便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我也没能真的应对自如。
请原谅我的胆小。
请原谅我的手足无措和沉默。
请原谅我无法放下手中的事情，陪你面对。
请原谅我。
哪怕你不再当我是朋友。

或许她并不是个优秀的人，也没有很好的学历，甚至还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没有一副让人艳羡的容貌和身材。
但是在你最狼狈失意，平日那些亲近的人都开始装作路人的时候，她还会把自己最后一包烟分给你。
当然，平时她出去喝酒抽烟泡夜店都不会叫你。假如你告诉她你想去，她会断然拒绝。甚至是把你骂回去。她说，你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朋友。
每年生日，我们也没有互相发过短信。
但是她打电话给我说在医院的时候，我会发了疯似的奔去医院。
我给她发短信说我好难过的时候，即便是在上班，她也会马上偷偷给我打电话。
我们俩会像两个**一样坐在宜北町的吸烟区的角落，抽著烟，说著彼此的痛苦，然后抱头痛哭。
走在街上也会用毒辣的语言讨论著看到的那些身材好又漂亮的人……
平时也是各种粗话对骂。各种不客气。
两个小太妹。

【事事皆无常。】
直至今天才真正地悟了。
尽管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句。
吃了一大包浪味仙。
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了。味道一点没变呢。
眼泪的味道和十五年前一样呢。
你说，女孩子要留长头发，要穿裙子。
我说，我求求你了，给我一颗糖吧！
你说，女孩子是用来保护的。
你说我会长命百岁，所以我用了十五年来延续这段记忆。
我应该还能长得再慢一点。
可是，大家都长大了。
我一个人玩游戏，也没有意思了啊。
你都不陪我玩了。
所以，我要长大了。
你们不要嫌弃我哟~
可能有点陌生，但是，那是长大的我啊！
别忘了我。

飞花纷沓渐入眼，碎玉路离化水帘。凡尘归期问几何，且叹清辉照无眠。流年荏苒祭沧海，霜丝原作青云绾。不畏青灯古佛伴，但顾君自风雪来。

偶然听到一首《身骑白马》，和宋先生聊著天。
宋先生要去远方当揽客的蜀黍了=w=
蛮高兴的。
但是，不知道为毛也挺难过。
原来他们都走得那麼远了啊……
裏面的歌仔戏很好听。

我在豆瓣上看到一个叫南生的姑娘写的旅行日志。
一个人背著背包就出来了。
一路上都是搭车旅行求沙发。
过得很艰苦，但是她似乎很满足。
我觉得，她很厉害。

明明都发了愿，可还是没什么作用……难道就因为我把不该想起的事情都记起来了，我想把不该拿回来的都拿回来，所以你要惩罚我是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平静地说这一切的。
人都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