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封神演义,天下闻名,妇孺皆知,要说内中还有什么演绎,故事尚有些许内情,著作中不及详述之处,大抵还是要民间口口相传,到如今现世方能觅得些头绪。
闲话少叙,今日便一一奉上。
一、一朝西去无音讯 十年生死两茫茫
江湖上有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今我年岁渐长,越发觉得此话不虚。
我同胞兄弟宋允梅五岁那年不小心落入后院井中差点呜呼,至此见水远避,巴不得茶杯都做得与酒盅一般大,生怕不小心落进去淹死。到了现今,竟是连独自沐浴也不敢了。
我家世代殷富,到了我这一代,仍然还支应得起一般中等人家的花销用度,不得不感念祖上积德,同神仙结了缘,乃至保佑我家世世代代这般兴旺。可不管经济如何,我家世代单传,纵然先辈们如何煞费苦心努力耕耘,到底还是世代单传。到了我爹这一代,不晓得是多积了福多烧了香还是老天爷打了个盹儿,竟然一举生下我们姐弟两个,把老爷子感激涕零得恨不得立刻随一缕南风上天去好生多谢上仙保佑。
我和弟弟出生先后不差半个时辰,可样貌和脾性却没一样相似。他自小便长得唇红齿白模样俊秀,性子温吞似水,可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转来。我虽说是姐姐,但生性颇有些粗鲁,半点也不像姑娘家,平日里看见什么好耍的,一准儿心如猫抓,不弄到手绝不甘心。
我娘每每坐在窗下绣花,一抬头看见我们两个,眉头皱的死紧,忍不住的同我爹抱怨:怎么男孩子比女孩子还文静些,这以后的日子多愁人。
我爹每每听到此话,不自禁的拿手指头捻了几根短须,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笑。
可是笑归笑,允梅这个脾性,终不是一家之主的模样,我爹听了我娘十来年的唠叨,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要说毕竟天无绝人之路,我娘正打算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帮衬着弟弟,可巧有故人来托孤。
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是小雪,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天黑得仿佛要落下来,那个少年跟在我爹的故人身后,眉目清朗疏阔,脸色白得有些过了,可身板儿看着无限结实,正是我娘最为欣赏的孩子模样。我跟在爹后头迎接客人,允梅照旧在自己房里听丫鬟老妈子闲话。
那少年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窘迫,抬起头来向着我爹恭恭敬敬的说:“宋伯伯,我们两家多年不曾来往,今日小侄贸然投身,幸得宋伯伯高义不弃,小侄定以此生为报,无论水火,伯伯只管吩咐便了。”
我爹一个乡绅,几时见过这京里出来的做派,怕是连他的话里意思也没听明白,就慌忙摆手道:“贤侄这是哪里话,你祖上定贤公与家父情同手足,你父亲也是我同窗好友,别说如今只是一时落难,就算再艰险万分,我也定然护你周全,便如同我亲生一样。”
听到此处我不由翻了翻白眼,深深为之汗颜。父亲大人说话一向不知轻重,哪有盼着人家更加倒霉的。
那小哥果然有些噎住,脸色更白了些,倒是带他来的那个世伯见机得快,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他,满脸的褶子都笑成一团,看着我格外亲热的道:“以后便是兄弟了,你两个也多亲近亲近。”
他这话一出口,屋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我这日是一身劲装,因为客人来得急只在外头加了件斗篷,看起来大约有些男子气,我爹娘成日里只怕我招不到女婿,最听不得人家说我像男人,这世伯正说到我爹心中大忌。那边厢小哥分明看得出我是个女子,被硬生生拉作一堆,脸色登时红得如红灯笼一般。我因为这小哥脸红,十分想笑又不敢,忍笑忍得脸憋成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