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羊驼上奔向远方吧 关注:195贴子:18,189

【骑啾啾 瓶邪】突然想起来把写过的短篇拿过来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啊,有一阵子没有回来了呢


1楼2012-12-27 14:08回复
    HE有、报社有、BE有,总之就是文风尝试楼,嗯


    2楼2012-12-27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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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施,古称楚巫郡,是巴文化的发源地之一。
      我没有去过南方,完全依照查的资料去设想那里的风土人情,算是现学现卖,请不要嘲笑我……先秦时期太难以考据了,很多物件和词汇都是后来才出现的,一大堆今穿古的bug请不要深究,就当它是架空吧【远目
      ————
      【楚巫】
      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
      ————
      张起灵弯下身,掬起清水简单洗了洗手,然后仔细擦拭自己的刀。来到这座深山已经有些时日,他倒是不愁找不到吃的,不过始终迷路确实很令人困扰。他盘腿坐在一棵古树下,藤蔓粗壮缠绕着枝干,厚重的青苔覆盖在石头上,目之所及都是深深浅浅的绿。树木异常茂盛,光线不明朗,张起灵皱着眉头想,难道真的得爬到树上去看看方向?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冠,又打量一番潮湿的藤蔓——还是不想爬树。
      咚,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正正砸向脑门。张起灵手一翻就捞过,用布条包裹着那个“暗器”查看,是一个……果核?
      咚咚咚,接二连三的果核从树上砸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雨。
      张起灵抱着头从树底下冲出来,往上一看,发现是一群猕猴,冲着他呲牙咧嘴。猴子怪叫着跳下来,威胁的挥动着前肢,跳来跳去,看的他非常莫名其妙。张起灵随身行李不多,都好好的绑在背上,他反手抽刀护在身前,背后是一面石壁。就这几只捣乱的猴子,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猴子跳来跳去,逼近,却不敢上前,又忽然像是受惊一样,吱哇乱叫着跑远。少年不明所以,猛地听见身后传来震天虎啸,他心下大惊,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没有警惕性,正想翻身躲避,就见一头吊睛白虎从石壁上跳下,虎尾一甩像鞭子一样,露出尖锐的牙齿冲他低吼。
      张起灵被困在白虎与石壁之间,情势有点不利,他降低身体重心,横刀于前,视线毫不躲避的与虎对峙,他知道这时候更不能显得气弱。却见白虎前爪反复按地,一双眼睛瞪过来,突然开口说了人话——
      “啊哦,看起来好小一只。”
      ————
      虽然张起灵日后以沉稳和喜怒不形于色而受到称赞,但我们要原谅此刻一个15岁少年的心高气傲——尤其是在他发现,从白虎背后跳下来的少年并没有比他大多少的时候。
      白虎少年昂首看着他,饶有兴趣的模样:“你是异乡人?”虽然笑着,却猛地拉弓搭箭,正正瞄准他,“不过,虽然是小小一只,也还是外族!”
      “我没有恶意,”以一对二,情势瞬间不妙,张起灵尽量不显得具有攻击性,“我只是周游路过。”


      4楼2012-12-2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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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不算。”少年没有放下弓,只听得白虎发出一声低沉温柔的吼声,少年有些讶然的看了看白虎又看了看张起灵,而后点点头。白虎身动,前爪张开按住地面,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它威严的绕着张起灵走了一圈,轻嗅他的衣角,有力的虎尾蹭过他的脖颈,有点痒。
        白虎回到少年身边,用头顶了顶他的手肘,少年这才放下武器:“既然白虎说你没有问题,那你就是我们的客人,请放下武器吧。”他的笑容明晃晃,手触碰左右两肩,像是一种礼仪,“喏,远方的客人,廪君后人欢迎你,请随我来。”
        张起灵沉默的收起古刀,背后一阵吱哇声,转过去发现还是刚才那些猴子,在树上跳来跳去。
        “你身上有内丹的味道,是前一阵斩了蛇?”闻言,张起灵掏出一角布片,猴子立刻跳的更厉害了。白虎少年似乎对他用如此简陋的方式包装内丹有些不满:“……他们是闻着这个味道追过来的。”
        张起灵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猴子,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扔,把那颗深红色圆粒稳稳扔到了树下。
        “喂喂喂你干嘛?你知道那玩意儿多值钱!”
        “我用不着。”他毫不在意,只是把布片收起来。
        白虎少年一脸的肉疼:“你要是不要,给我也行啊……”
        ————
        两人骑在白虎背上,悠闲跳过溪流和岩石,一路走到密林深处,才逐渐看见一片巨树上的村寨。张起灵毕竟年幼,仰头看着庞大的村落,眼睛里透出点光彩。白虎少年得意洋洋:“喏,这是我们的寨子。”
        张起灵听族内长辈说过,西南有巴国,人多劲勇,少文学,有将帅才,皆刚勇好武;以居干栏为主,重屋累居,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干栏大小,随其家口之数。张家有放野的习惯,年满十五岁的家族少年被允许离家游历,增长见识;他刚满年岁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一路向南又转而往西,立誓走遍整片山河。
        “我叫吴邪,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没有这个习惯,但出于一种礼尚往来的公平,他思索一番后还是说:“张起灵。”
        吴邪也不过19岁,听着张起灵的回答,表情有点不满,小声嘀咕几句,便催动白虎往寨子中心走去。
        巴国以狩猎和渔猎为生,有的地方也会种植一些作物。路上看到很多青壮年男子,腰佩柳叶形青铜剑,或是拿着青铜的戈或矛。张起灵随之看了一眼,吴邪腰间也有一把柳叶剑,上面刻着看不懂的文字。注意到他的视线,吴邪颇有些得意:“我自己做的。”


        5楼2012-12-2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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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转回头,接着打量整个村子。
          ————
          夜晚,密林中的空地上燃起巨大的篝火,黑色的人影在旁边舞蹈。月亮起来了,人群爆发出欢呼,火焰爆破几声后升的更高,人们手搭在两边人的肩上,整个上身往下弓,几乎与地面平行——他们欢呼着唱着听不懂的歌谣,两脚有力的踏地,形成鼓点一样的舞步。
          人群形成两层圆环,收紧又放开,最后在外围环成松松两个圈,空出中间一片空地。篝火前,一个身形矫健的人影骑着白虎跃入圈中,他站在虎背上两臂张开伸向天空,仿佛承接着巨大的圆月。虎啸山林,外围的人群随之欢呼吟诵,少年一跃而下,弓起身又再度两臂仰天张开,脚下有力的踩踏起来,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像是干柴被点燃,外围的人也开始模仿少年的动作,弓起身降低重心,两脚交替踩踏,并随着节奏低声唱着“轰、轰、轰达拉……轰、轰、轰达拉……”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欢快,火焰燃烧的声音伴随着歌曲节奏和跺地声远远传开去,像是山林的力量被唤醒,发出一阵接一阵的震颤。
          张起灵抱着刀站在树边上,他完全不熟悉这一套巫礼仪式,保守起见便只是远远观望,沉默拒绝了吴邪的邀请。西南之地,楚越巴蜀,巫鬼之风盛行,乐舞发达。他来到村寨的这一天正巧遇上他们祭祀满月,而那头莫名其妙接纳了他的白虎,则是巴国崇尚的神灵。
          火光里,少年捧着一个陶罐过来,边口饰有鸟首。火光勾勒出吴邪年轻矫健的身形,他上半身爬满了黑色的纹身,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蜷曲缠绕,看着狰狞,又有一种神秘的强大力量。吴邪双手托着那个陶罐,念诵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往上拜了拜后递给张起灵。他闻了闻,是整整一罐的酒。
          巴人善酿,也善饮,所酿“巴乡清”著称于世。吴邪见张起灵略有迟疑,很开怀的笑起来:“怎么了,远方的客人不能喝酒吗?”
          张起灵皱了皱眉,举罐一饮而尽。旁边的人看到了,欢呼大笑起来。
          ————
          祭祀之后是大家的放松狂欢,吴邪和朋友玩闹一阵后记得来找张起灵。15岁的少年躺在一片草坪上看星星,倒是精神的很,就是一身的酒气。
          张家世居关外,也是豪爽能饮,一罐酒倒还放不到张起灵,不过有点晕就是了。
          吴邪也喝了不少酒,心情非常好的跑到张起灵边上,笑得整个脸都在发亮:“哎你很能喝酒嘛!我们欢迎能喝酒的客人!”
          张起灵撑起半个身子,眼神清亮:“你是大祭司。”


          6楼2012-12-2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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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吴邪昂头回答,“你不是也没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我们扯平。”
            张起灵无可奈何,又有点想笑:“我原以为你是大祭司,原来不过是大祭司是你。”
            “啊?”
            张起灵手撑在脑袋后面看天,不再理会了。
            吴邪学着他的样子看天:“哎,你说说呗,你是哪里人?”
            “关外,张家。”
            “……关外?”
            看着吴邪满脸好奇,张起灵觉得不解释一下有点说不过去:“……很远很远的北方,有冰和雪的地方。”很好,吴邪脸上的好奇更多了。南方密林常年高温,大概不会下雪,也没有冰。这下麻烦,张起灵略皱起眉头搜肠刮肚的想着如何解释:“……冰,就是……固定不动的水。”
            吴邪笑得满地打滚:“固定不动的水?水怎么会固定不动呢?水是森林的生命,那是永远都在流动的……”看到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吴邪立刻改口:“……啊也许你们那里的水比较懒。”见对方沉默不说话,他略带点愧疚:“你还说了雪,那是什么?”
            “白色的,整片铺在地上。”
            “就像整个地上都铺满了云朵吗?”
            张起灵彻底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见又冷场了,吴邪很开心的拍了拍对方的肩:“别老呆在这里啊,一起来玩。也跟我的族人讲讲……呃……睡着的水和掉在地上的云吧。”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我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了。”他仍旧躺着看星星,明确表示自己压根不想动。吴邪在旁边不死心的试着问话,想让他再开口说几句,最终愤愤嘀咕:“怎么还有这种规矩……”
            ——End——

            1、先秦巴文化与巴楚文化的形成http://wenku.baidu.com/view/2fe8220ef12d2af90242e612.html
            2、论巴族的崇虎习俗与现代的白虎崇拜现象http://wenku.baidu.com/view/74d981125f0e7cd1842536cb.html
            3、巴族的由来与传说http://wenku.baidu.com/view/18a926104431b90d6c85c7b0.html


            7楼2012-12-2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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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事说完,吴邪颇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从2005年冬天开始一个月一个月的回顾,目前已经成功进行到了200811月。他听着,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走神,觉得很有趣。放在以前,吴邪说话总令他有一点头疼,因为问题太多,而且要么是他也不知道答案,要么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这个烦人的习惯比粽子机关更棘手,至少粽子机关他知道要怎么应对。
              想通其实也很容易,在斗底下如果不想着点什么,情绪会太容易被压抑黑暗的环境带跑。吴邪这样做算是下意识的自我调节,就像他自己也会用一个谜题来提醒自己下斗的意义。不过我不会把问题都说出来,他又这样跟自己补充了一句。
              2010年吴邪去了一趟西藏,相当惊心动魄,言谈之间也透出点骄傲的神色,还是那样神采飞扬。提起张海客的时候吴邪犹豫了一下,于是他顺着思路想了想张海客的长相,再与吴邪对比,嗯,果然张家的易容术又精进了一步。西藏的故事一带而过,吴邪现在对解密兴趣不高,很快又开始讲这几年的发展,然后一点一点试探着问起他的打算,似乎还有些自豪的模样。
              张起灵想,不知道为什么,吴邪似乎对他的地面生存能力抱有很大的误解,比如:“……小哥,呃,你现在有地方可以去吗?”接着像是怕他多想,又立刻补充:“啊,只是你大概不知道,杭州最近房价涨的快,不过我现在手里也有点现钱,支持你是没有问题的。咱们什么关系啊,那个,小哥你有需要尽管跟我说就好了,怎么着也是我的地盘,啊不对我的意思是……”
              “你家有客房。”
              吴邪一惊:“……啊、啊对……对啊哈哈小哥你看我都忘了……”
              张起灵却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7年以后,于是补充:“不方便就算了。”
              “没有!”吴邪的回答斩钉截铁,然后又下意识挠着后脑勺:“没不方便没不方便……啊哈哈小哥你不要多想……”
              ————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时间过得很快。偶尔跟着吴邪下几个斗,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各忙各的。年代久远的古墓保存下来的不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从本家调来前人的记录,想看看能不能从文献上找到什么线索。张起灵在书房这端浏览他的文献,吴邪在书房那端操控他的盘口,饭点到了相互提醒一声,顺便出去走走,就这样的到了2012年末。


              9楼2012-12-27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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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保持着早起读法语的习惯,这个举动如今增添了故意的成分。他比清晨的鸟鸣更早,灵活的滑音与小舌颤音,法语一贯优雅如同唱咏。他有时也会炫耀自己的专业,用牛津腔念诵夏日的玫瑰和爱人的眼睛,你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捕获他灵活的舌头,纠缠至死,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
                冲动、屡教不改、缺乏自我控制。理智危险的只剩下一线,拼命死守着最后的阀门。再亲昵的接触也总是雾里看花,你难以克制的想要掠夺,直到获得彻底完全的主权。你看着实验室的重铬酸钾和硫酸,回想起的总是他因为刺激而紧绷的背线。背阔肌、斜方肌和竖脊肌,你无数遍描摹它们的轮廓,舒张和收缩都不够柔软,却像有着魔齤力一样难以抵挡。
                激烈的冲突和融合,相互征服相互臣服,你疯狂的想要将他拆吃入肚,让他的蛋白质、多聚糖和脂类在你体内分解重组,从内替换掉你的结构组织,重新构建起你的蛋白网络、血液循环以及荷尔蒙代谢——是否这样你们就能彻底的融为一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愈演愈烈。
                你本不是这样的,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冷漠面具一夕破裂,快到你措手不及。他在你的身边沉沉睡去,丝毫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
                ————
                争执一触即发,并不与其他时候有任何的分别。或许是恶魔在脑海里扎下了根,于是你下手才那么不留退路。血液的温热刺激着整体感知,温度迅速降低,氧化正在开始。破碎绞断的脖颈,再也数不出7节分明的颈椎。你回想起尸体腐败的过程,毫不犹豫的认为那是一种浪费。他的一切——骨骼、肌肉和组织液——如果不能为你所有,那决不能属于其他任何生命体。
                重铬酸钾和硫酸,你带着硅胶手套沉静而虔诚。手术刀锋利一如往昔,下手是你熟悉的触感。12块胸椎,5块腰椎,骶骨和尾脊;肱骨、尺骨、桡骨;股骨、髌骨、胫骨和腓骨。你用手术刀亲吻他漂亮的锁骨和肩胛骨,回味啃咬它们的触感。背阔肌、斜方肌和竖脊肌,它们渐渐沉入橙黄色的液体,你安静的注视着整个过程,像是一场盛大的独自告别。
                他的头颅合着双眼,你想象着那双黑夜般的眼睛——它们在棕色蓝色绿色的虹膜之中是那样的显眼,令人着迷。你捧着他的头颅,轻轻贴合唇线,如此冰冷,现在他是只属于你的恋人。
                你回想起他灵活的舌头,无论什么语言都那样动听。你将之一一复述,像是他的声音已经和你融为了一体:
                Gute Nacht, meine Liebe.
                Bonne nuit, mon amour.
                Have a good night, my love.
                晚安,我的爱人。
                ——END——


                16楼2012-12-27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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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非常顺利的一篇,感觉写起来各种不顺手
                  从第二人称转到第三人称略纠结
                  或许下次试一下第一人称
                  ————
                  文风尝试:蒙太奇手法,目测失败
                  ————
                  【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又叫延迟性心因性反应,是指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的一种异常的精神反应。它是一种延迟性、持续性的心身疾病。是由于受到异乎寻常的威胁性、灾难性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心理障碍。简而言之:PTSD是一种创伤后心理失平衡状态。PTSD的主要症状包括灾难场景闪回、恶梦、性格大变、情感解离、麻木感(情感上的禁欲或疏离感)、失眠、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
                  ————
                  “小哥,我去买青团,你在这里等我。”
                  张起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杭州今天下了大雾,街上人影散乱,远看都是一条一条的深影。他的心里很平静,仿佛隐隐期待着什么,手指下意识的合拢——这是什么东西?张起灵疑惑的低头,一个茶杯,深蓝的釉,边口有一圈白色。茶杯很暖和,捂着非常舒服,于是他把两手都贴在上面,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很暖和,雾很大,他在这里等人。
                  红色的光在眼皮上一闪一闪的跳动,张起灵不舒服的皱了皱眉,睁开眼。雾很大,杂乱的声音,汽车横冲直撞,世界闪烁着红灯。一闪一闪,躲不开,睁开眼闭着眼都是。他转了一圈,不耐烦的甩了甩头,滴滴滴滴的声音着魔一样往耳朵里面钻,红色的光闪来闪去。张起灵突然心情非常烦躁,雾怎么这么大,世界怎么这么吵,这些红光哪里来的——他猛地用手捂住耳朵,想把那些声音堵在外面,却发现它们更加尖锐、更加刺耳,像是尝到了甜头一样疯狂的从指缝中挤进耳朵。
                  小哥,你在这里等我。
                  滴滴滴滴……
                  漫天漫地的红光,穿破浅白色的雾气层层环绕。张起灵身手敏捷,在斗里强大如同鬼魅,但他对这种看不穿碰不着的东西也没什么办法。雾气越发浓重,将他死死纠缠如同窒息,红色的光像是跃动的火舌,令人口干舌燥。声音空空的回荡,整个世界都在发出无穷无尽的回音,数不胜数的人对着他低声说话,一波接着一波,高高低低的重复,伴随着杂乱的汽车鸣笛声——
                  小哥,你在这里等我……小哥,你在这里等我……小哥,你在这里等我……小哥,你在这里等我……


                  17楼2012-12-27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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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安静的仿佛就要睡去,就连他都觉得头有些发沉,半梦半醒之间他下意识的看着窗外,却忽然发现找不见那个墨绿色的影子。张起灵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人呢?
                    雾气轻柔而粘滞,扬琴曲子懒懒散散,关节有些酸痛,像是抱怨着他以前的过度使用。张起灵觉得自己的动作不知为何如此迟钝,但那个影子确实不见了,在他的视野之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猛地挣脱了雾气和琴声的束缚,单手撑住窗台纵身一跃,直接从二楼落到了人行横道上。应该来得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是一道霹雳,瞬间扫清所有的昏昏沉沉。张起灵在落地的瞬间已经做好缓冲,弹跳起身就向前冲去,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来不及了,没有时间。
                    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扣住他的手腕,张起灵心底莫名升起怒火,他毫不犹豫回身一击,出手就是杀招。在这个时候,任何试图阻拦他的东西——不管那是人还是怪物——都只有死路一条。
                    “哑巴!你魔障了啊!”
                    琴声忽然停止,人行横道上人群散成一圈,远远避开中心的两个人。张起灵已经单手扣住黑眼镜喉咙,只要发力就能直接捏碎他的喉结,但他停下了;黑眼镜发力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打中关节,瞬间卸下他的力道。张起灵略带着点困惑,他抬头看了看,一家二层的咖啡馆,街道熙熙攘攘,对面看不见西湖。
                    黑眼镜咳了几下表示没事,疏散了周围的人群。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从咖啡馆二楼窗户飞身而下,简直像是武侠片,怪不得他们好奇。张起灵收回手,站在路边有点疑虑,街道指示牌上写着南锣鼓巷。这是北京?他模糊的想,对,他几天前坐火车到了北京,应该是胖子叫他过来的,并见到了黑眼镜和解雨臣。
                    胖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抬手就是往他胳膊上一拍:“算胖爷我求你,小哥咱低调点儿行吗?”张起灵出乎预料的没有躲,于是胖子的大手就那样直接拍了上去,挺响的一声——但他毫不理会。他只顾着左右看来看去,有些茫然。人群很多,北京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现在哪里还找得到人穿着墨绿色的风衣。


                    19楼2012-12-27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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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打算怎么办?”
                      解雨臣的口气说不上愉快,他长腿往沙发扶手上一搭,按着手机键盘都有些发狠的架势;胖子坐在房间的另外半边,在餐桌旁看着小哥吃东西;黑眼镜叼着一根烟靠着墙站着,没往左右两边看。
                      “什么怎么办!”胖子也没好气,他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死人妖你能不能别按了?吵吵!”
                      “这里是解家,胖爷,您不乐意呆着就爱哪儿哪儿去,走好了不送!”
                      照例的争执又开始了,毫无营养但乐此不疲,仿佛这样转移了注意力就能让人遗忘某些真相,引鸩止渴的方式。黑眼镜没有点烟——解当家爱护自己的嗓子,严令禁止——只是把香烟咬得上下抖动,眼神一撇,看到哑巴张仍然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吃着他的面条。如果说以前张起灵是一尊神,吹一口气就能飞升羽化;那现在他就是个中空的神像,晃一晃还能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碎渣子在响。
                      “那是我兄弟!胖爷我有一口气在,也不能让小哥受那个委屈!”
                      “行啊,那你就自己担着,爱怎么担就怎么担去。别像上次那样摆不平了又抬出解家!”
                      “死人妖你有没有良心?就是看着吴邪的份儿上你也不……”
                      “你当我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哑巴张下次动手你去挡一个试试?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叫你一声爷!”
                      哐当一声谁砸中了桌子:“横竖不能就这么给张家!那帮老不死的妖怪吃人连骨头渣都不吐,小哥回头血都榨干了我怎么跟小吴交代?”
                      “啧,一个族长当到了这份儿上……”
                      “你个死人妖欠揍!我把你给格盘了扔回解家,你去试试看谁掏心掏肺对你?”
                      胖子已经冲到了解雨臣沙发旁边,捏着拳头斗志昂扬,非常投入旁若无人。解雨臣眼角一挑神情凌厉,嘴角的笑意愈冷愈深。远看像是默片,黑眼镜自动过滤了声音。他坐在餐桌旁边,托腮看着那个和他并称的风云人物,突然开口:“哑巴你怎么想?在北京跟我们仨一块,还是回张家?”
                      张起灵慢条斯理的咽下面条,顿了顿,转过来的眼神清冷:“吴邪呢?”
                      黑眼镜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我说你是真忘了还是逗我玩儿呢?”
                      张起灵平静的转回去,端起碗喝汤。
                      “啧……你失忆的毛病怎么这种时候就不能起点儿作用……”


                      20楼2012-12-27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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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失忆了吗?张起灵想,在脑海中把计划重新理了一遍,没有忘记细节,于是他继续仔细的戴上黑色皮手套。他试着张开又合拢,和指头的贴合度很好,便继续准备别的东西。枪,不需要,在这个计划中只要有一把刀就好。衣服随身,方便他运动,却也不会兜风。他戴好帽子,仔细的绑紧鞋带,跺地两下,质量不错。他拉起黑色的衣领,对着镜子确认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然后轻巧的翻出房间。
                        他的动作像是夜风一样流畅,居民楼的防卫措施在他看来等同于无物。他安静的贴在墙边,用玻璃刀灵巧的划一个圆,用指头取下,然后拉开了窗户栓。凌晨四点,所有人都在沉睡,没有人注意到他,正如没有人防备夜风。轻而薄的刀刃抵在食指上,他绕到床头后面,以避免触碰飞溅的血液。这种时候他总是非常冷静,心跳稳定呼吸平稳,动作快速利落,目前还无人可敌。
                        瞬间割断的气管,血液疯狂内涌,瞬间填充肺部。他收手,仔细观察着对方临死前的挣扎,把刀片随手扔掉,然后从容的离开。
                        结束了,张起灵跟自己说。法律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没有概念也没有必要,他从生下来起接触到的就是另一套价值观。什么重大事故,什么最高三年有期徒刑,什么刑法什么交通肇事罪,他一点也不感兴趣。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来做,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追查是追查不到的,反正对于世界,他一直都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人。
                        在地底,张起灵身手矫捷犹如鬼魅;在地上,他一样轻车熟路。
                        ————
                        “小哥,我去买青团,你在这里等我。”
                        张起灵点点头,漫无目的的托腮看着窗外。清明时节,杨柳依依,和煦的春风拂过西湖,皱起粼粼细波。二楼茶座阳光正好,叮叮咚咚的扬琴,他用手拢着茶杯,深蓝的釉,边口一圈白色,非常暖和。从这边望去,墨绿色的长风衣在被春风吹的微微鼓起,那人脚步轻快,心情很好的模样。
                        远远的汽车往来衬得现下更为宁静,张起灵很放松、很安逸,他完全没有设防。
                        信号灯由红变绿,墨绿色的人影依旧习惯性左右看了看,沿着斑马线走过来。张起灵心底有种隐约的期待,距离不是很远,吴邪很快就会回来了。
                        一个眨眼和另一个眨眼的瞬间,就算他的直觉再怎么敏锐,也挡不住疾驶而来的尖锐车声。人的动作能有多快呢?从二楼窗口凌空跳下,触地弹跳起身,冲刺一百五十米,闪过惊慌的人群和紧急刹车的一众汽车。世界那样安静,心跳平稳有力,张家漫长的培养把这些变成了他的本能。
                        他单手拨出急救电话,一边回答问题一边迅速检查伤势。出血点过多,颅骨受到重创,伤者失去意识,无法有效应答。那个司机战战兢兢蹭到了边上,一叠声一叠声的道歉,闻得到酒精的气味。他听着突然就不耐烦,抬腿一扫并劈手撞击后脑,对方瞬间就没了声音。


                        21楼2012-12-27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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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不值得尖叫。
                          救护车一路鸣笛,白色、红色,金属的色泽。有人推着车在走廊里面脚步急切,乒令乓啷是世界唯一的声响。他一路追着,手里面什么都抓不住,他想试着发音,却被人严厉的打断。推车猛地进了一扇门,接着轰然紧闭,红色的光闪烁一下亮起,铺洒的他一身狰狞。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或许也没有那么久——手上有什么东西?张起灵疑惑的低头,褐色的液体在指缝间已经干的差不多,衬得十指更为苍白。就算你能驱散毒虫、斩断血尸,从三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护得他周全,似乎还是不够。他把脸埋在手里,闭上眼回想每一个细节。脚步声从后传来,悉悉簌簌的穿衣声,模糊的人影披上墨绿色的长风衣,被春天的风吹的微微鼓起。
                          “小哥,我去买青团,你在这里等我。”
                          他是否把能做的都做了,急救措施是否有遗漏,动作是否仍然不够迅速——如果都不是,为什么你还是走了?
                          ————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这是你做的吧?”解雨臣挂断电话,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胖子靠着窗口,发狠的嚼着口香糖,间或愤恨的瞪一眼解当家。黑眼镜照旧叼着一根烟,咬上咬下,笑容莫测。
                          北京城的黄昏,空气里有着飞尘,他毫不在意的往前走,仿佛并没有人向他问话。斑马线有些模糊不清,剩下一半在视野前蔓延,拐弯车照旧鸣笛,绿色的提示闪烁两下,突然跳转成红色的小人在原地站立。
                          清浅的雾气从脚底缓缓缠绕上升,将他包笼,安宁,带着微凉的触感。杭州又下起雾,朦胧了春日的桃花柳叶,和煦的风吹动起墨绿色的长风衣。
                          “小哥,我去买青团,你在这里等我。”
                          张起灵很安心的点点头,他在原地站立,他知道吴邪很快就会回来了。
                          ——END——


                          22楼2012-12-27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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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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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句的黑花,几乎可以忽略,但以防万一还是说明一下
                            专业知识引用电影《姐姐守护者》和百度百科,尽量保证准确性,但估计还是一大堆的BUG捶地,我觉得小导一定对这篇吐槽无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圣诞节要更新报社……或许是为了换换口味?
                            ————
                            文风尝试:吴邪第三人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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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性前髓细胞性白血病】
                            白血病是一类造血干细胞异常的克隆性恶性疾病。其克隆中的白血病细胞失去进一步分化成熟的能力而停滞在细胞发育的不同阶段。在骨髓和其他造血组织中白血病细胞大量增生积聚并浸润其他器官和组织,同时使正常造血受抑制,临床表现为贫血、出血、感染及各器官浸润症状。
                            ————
                            “哎呦我的祖宗,小天真你又干啥了?”胖子一边呼天喊地一边给张起灵递纸巾。斗下闷王一句话不说,只是不客气的抓过来猛地擦鼻血。
                            “你TND给老子滚远。”吴邪特别郁闷,“老子在前头警戒的好好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干啥了?”
                            那是,咱们家天真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冠人。小哥你想看回家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别现在看着个背影就急火攻心的,啊?”似是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们这些个小年轻。”
                            虽然胖子这样调侃,吴邪却还是放不下心。这个斗也没什么凶险的,本来他和胖子两人松松搞定,就闷油瓶不放心非得跟来——高射炮打蚊子嘛这不是——结果斗里面最大问题反倒成了闷油瓶,这家伙一会儿一会儿的流鼻血。斗里连个尸蹩都没有,白浪费这么多麒麟血啊,吴邪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
                            靠,别真是胖子不着调的说准了——小老板愤然过去给闷油瓶递纸巾——小哥你今天出哪门子的事故,被门夹了吗?
                            张起灵接过,极为迅速的捂住鼻子,吴邪突然发现他手腕内侧颜色有点深,示意一下就抓了过来——“小哥你撞了什么东西?”
                            “天真你昏头了吧?这话要问也该是小哥问你。”这样说着却过来,看到闷油瓶手腕内侧深色的淤血,有点困惑的皱眉:“你们小俩口真激烈。”
                            “胖子你TMD给我滚远!”
                            ————
                            “小哥,早。”
                            张起灵点点头,游魂一样飘到座位上,手撑着额头闷闷不乐。吴邪吃着早餐觉得不对,闷油瓶虽然本来就不怎么黑,但今天也太白了点吧:“小哥你不舒服?”


                            23楼2012-12-27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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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血病?”吴邪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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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吴邪进入病房的时候,床上那人正和往常一样看着窗外的天空。听到声音,他回头,尽管一身病号服看着异常违和,但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开什么玩笑,吴邪心想,阎王老子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开口向倒斗一哥要命,是阎罗王自己不要命了吧。他心里有点闷,下意识去掏烟,突然想起来病房里禁止吸烟,在那里尴尬的不上不下一阵,最后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胖子和黑眼镜搬凳子在床边坐好,闷油瓶打量他们一眼,看了一会窗外,移到吴邪身上。
                              道上吴小佛爷突然有点撑不住,他含混地说:“小、小哥,我烟瘾犯了,出去一会……你们聊。”言罢头也不回的冲出去。张起灵一路追着他的背影,而后开口:“胖子。”并向门口偏了偏头。胖子心领神会,叹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放心。”
                              病房里只剩下黑眼镜和张起灵两人,似乎都没打算说话。良久,张起灵终于将视线从天花板上挪下来:“说吧。”
                              “白血病。”黑眼镜等了一阵,咧嘴笑:“你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张起灵转了个头,继续看天去了。
                              “啧,你倒是不急,有人替你着急。”黑眼镜继续笑着,顺便翘起二郎腿:“你症状很久了吧,没给小三爷说?”
                              张起灵出乎意料的开了口:“你跟解雨臣说了眼睛的事情吗?”
                              一句话抹掉黑眼镜的所有笑容。
                              ————
                              “小哥你觉得怎么样?”
                              张起灵轻轻摇了摇头,颌着眼睛像是舒了一口气。护士在旁边一边记录一边说:“他很累,透析让他非常疲惫。”
                              吴邪听着,用手指轻轻摩挲闷油瓶的手背,小哥睁开眼,向他这边微微侧过来,只是看着他。吴邪根本没办法想象这些冷冰冰的仪器和手术会让人多难受,但张起灵一贯这样,他的眼神有一种极致的安宁,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那双眼睛漆黑如同深潭。
                              吴邪安静的回望他,然后试着勾了勾嘴角。护士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病房在四楼,阳光很好,他把窗帘拉起来然后坐回病床边。闷油瓶安静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像是以往任何一次一样,然后转回头看着吴邪。
                              “小哥,你害怕吗?”


                              25楼2012-12-27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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