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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一好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嘛嘛,狐狸每晚睡前必读,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1-01 20:32回复
    幸福就在此刻
    ◯ 铁凝
    去探望一位生病的友人,聊起很多从前
    的事情,计划很多未来的事情,她忽然
    发问:对于你来说,幸福的时刻是什
    么?
    想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很适合的答
    案。
    那阵子,经常携带这个难题去和人打交
    道,不管是新朋还是故友,聊到酣畅总
    是抛出这个问题冷场,当然,收获的答
    案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幸福的时
    刻就是加官晋爵时买房购车后身体无恙
    中;有人说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父母双全
    爱人平安孩子快乐领导待见粉丝忠诚仇
    人遭谴……
    都对,但都不打动我。
    直到有一天陪朋友去见一位来自台湾的
    朋友,朋友说:他的人和他的文章一样
    禅意幽深。
    茶过三道,我忍不住继续兜售这个问题
    时,他微笑着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
    案:
    过去的事情来不及衡量是否幸福,将来
    的事情没必要揣测是不是幸福,所以,
    在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能想到的
    幸福,就是用心享受面前的好茶,让此
    刻愉快的感觉更醇厚,而面前与我谈新
    叙旧的你们更是我的幸福之源。
    我终于领会到了何谓醍醐灌顶。
    生活中似乎有太多可以论证他这番话的
    例子。
    曾经去国外参加文化交流,花了很多钱
    买过一件非常漂亮的衣服,因为太喜
    欢,所以舍不得穿,除非参加什么重要
    的会议,或者出席需要表示自己诚意的
    场合时才上身。使用率太低,慢慢地也
    就忘记了自己有这样一件衣服。换季的
    时候,家人帮我整理衣柜时,才想起自
    己原来有过这样一件衣服,因为躲过了
    水洗日晒的蹉跎,它依旧崭新笔挺,但
    是款式却已经过时,讪讪地也是自责地
    把它小心包好继续收进柜底,回味起当
    初对它的喜欢,忍不住感叹那些快乐都
    成了落花流水。
    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喜欢什么
    人,一点一滴,一颦一笑都让我有无尽
    的话想要表达想要歌颂。但总是怯于启
    齿,小心翼翼把那些心事静静地窝在心
    里,折叠得整整齐齐,幻想着总有一
    天,会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扑啦啦地全
    部抖开。等啊等啊,最终这些情愫就像
    一粒种在晒不到太阳缺乏雨露的泥土里
    的种子,只能腐烂在密不透风的土壤
    里。
    我们都太喜欢等,固执地相信等待是永
    远没有错的,美好的岁月就这样被一个
    又一个遗憾消耗掉了。
    没有在最喜欢的时候穿上美丽的衣服,
    没有在最纯粹的时候把这种纯粹表达出
    来,没有在最看重的时候去做想做的事
    情,以为将来会收获丰硕,结果全都变
    成小而涩的果。
    品尝这种酸涩时,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
    自责:如果当初能多穿几次那件衣服,
    如果当初我有足够的勇气对他说……那
    会是多么幸福。
    生命中的任何事物都有保鲜期,那些美
    好的愿望如果只能珍重地供奉在理想的
    桌台上,那么只能让它在岁月里积满灰
    尘。
    当我们在此刻感觉到含在口中的酸楚,
    也就应该在此刻珍重,身上衣、眼前人
    的幸福。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01-01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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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4 17:3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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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图很好看无误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01-01 21:00
      收起回复
        喵= ̄ω ̄=


        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3-01-01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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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袜子的椅子
          ◯ 雪小禅
          他那时一直冻脚,是乡里的小学教师,在冰冷的
          屋子里,没有暖气,只有很小很破的小蜂窝煤炉子。
          他为学生批改作业到深夜,慢慢地,脚就冻了。生了
          很多冻疮,甚至,弯不下腰,自己穿不上袜子。
          那时的她,在乡下种地,心疼自己的男人,于是
          一针一线织毛袜子,然后在他回来之后,把他的脚抱
          在怀里,一点点替他温着,他说,臭。她说,不嫌。
          那时他们还年轻,不过三十多岁,生活的辛苦被
          爱情的温暖照耀着,于是也不觉得多苦了。
          他穿的袜子全是她亲手织的,因为买的袜子太
          薄,根本不抗冻,有了他的袜子之后,他的冻脚慢慢
          好了,后来,就不再冻了。
          再后来,他们搬到了城里,他吃上了商品粮,她
          跟着来到城里,当了清洁工,每天四点多起来去扫街
          道,供儿子在外面上大学,他说,跟着我,你一天的
          福都没有享过,而她说,好日子肯定在后面呢。
          可好日子没有在后面。
          她早晨起得太早,出去扫街时让车撞了,一下子
          撞成了痴呆。不知撞了哪根神经,基本上谁也不认识
          了,每天就知道傻吃傻喝,他抱着她,叫着她的名
          字,她傻傻地笑,根本认不出他了。
          她总担心家里的煤气没有关,于是总是跑到厨房
          去开煤气,明明是关着的,她却要打开,他寸步不
          离,跟着她,她开开,他就关上。
          她还在不停地做另一件事情,只要是有关这件事
          情,那么,她会极其安静地做,即使她正在哭正在
          闹,只要他说,我要穿袜子,她就立刻停下来,拿起
          毛衣针开始织袜子。
          那些年,她一直在织袜子,不停地织,各式各样
          颜色的袜子。织上还不算,她还要给家里的椅子腿穿
          上,一边穿一边叫着他的名字,来,穿袜子,穿上就
          不冷了。
          她穿,他脱。如此反复,二十年。
          二十年,是的,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里,她织了多少双袜子呢?总在织,抽屉
          都织满了,全是袜子了,而他给椅子脱了多少次袜
          子?记不清了。
          穿过袜子的椅子腿,已经磨得光滑了。
          儿子大学毕业留在了北京,她还在织袜子,他还
          在脱袜子。
          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家的椅子穿袜子,有时她出
          去,有人和她开玩笑,又给椅子穿袜子了吗?她傻傻
          地笑着,穿了穿了,穿上就不冷了。
          此时,他鬓如霜,她发如雪。
          六十岁了,他拉着她的手散步,家里仍然一贫如
          洗,他唱年轻时候给她唱过的歌,她如婴儿一样看着
          他,嘿嘿地笑着,但她抓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
          女人是安静地离去的。
          他出去买菜,回来时,她没有孩子似的跑过来给
          他开门。
          他掏出钥匙开了门,看到她安静地倒在沙发上,
          手里,有一只没有织完的袜子。
          安葬了女人之后,男人常常会发好久的呆。一个
          人,整理这二十年她拆拆织织的袜子,很多的袜子,
          细细密密的针角,男人总是给椅子脱袜子,从来没有
          给椅子穿过袜子,那天的午后,他拿出两双袜子,然
          后猫下腰给椅子穿袜子。
          很不好穿。
          要先把椅子倒过来,然后一只只地套进去,还要
          和女人一样,把袜子抻平抻舒坦了。
          并且,口中要念念有词。
          要叫着自己的名字,来,乖,来,穿上袜子就不
          冻脚了。
          他泪流满面。
          面对着那些穿着袜子的椅子,他知道,那个疼他
          爱他的人去了,而这二十年,他没有嫌烦,天天脱那
          些袜子,他也知道,那穿穿脱脱的二十年,是他和她
          的爱情,刻骨铭心、一生不忘。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3-01-01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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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是想来说一下...部长啊,要经验15字就够了哦~


            IP属地:广东6楼2013-01-02 10:03
            收起回复
              如果你没有了我
              ◯ 刘墉
              恋爱中的男女常会说:“如果我没有了
              你……”
              当他们结婚,有了孩子,那句话可能成
              为:“如果家没有了我……”
              再过几十年,孩子都大了,老伴也老
              了,死亡已经成为眼前事,那句话或将
              是:“如果你没有了我……”
              血气方刚的时候,追求的是另一半,要
              的常是对方的全部。那爱是炙热燃烧的
              火,以最大的愿望,企盼对方跟自己一
              起燃烧;那是一对一的,百分之百对百
              分之百的;那是纯的,容不得一粒沙子
              的掺入,容不得第三者的干预;那是神
              圣的,因为它是爱、崇高的爱、不现实
              的爱。
              但是当我们有了下一代,爱的烈焰,就
              变成文文的炭火。没有熏人的黑烟、没
              有炙人的火苗,夫妻成为守炭火的人,
              适时地拨一拨,适时地添些炭,适时地
              把自己投掷下去,只为了火要维持
              ———只为了我们的孩子正在旁边,安
              详地睡着。
              然后,孩子自己有了家。夜色中远远望
              去,他们一家,正围着红红的炭火,相
              互倚靠着。剩下老两口前面的火,却默
              默地暗淡:
              “我累了,不能再跟你一块添火,当我
              走后,你要好好过!如果孩子好,可以
              过去围他们的那堆火;如果孩子不好,
              跟你借炭,你可要慎重,还是留些温暖
              给自己……”
              我想,每个曾经恋爱、曾经养育以及走
              向老年的人,都可能有这样的感触。
              这就是爱的三种境界。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01-02 21:44
              回复
                笑而不语~顺便为了保证您最接近院长的位置,经验请拿好~


                IP属地:山东9楼2013-01-02 22:37
                收起回复
                  2025-08-04 17:2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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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的周期性
                  ◯ 张小娴
                  有些情侣说他们是从来不吵架的。这不
                  是太令人难以置信吗?世上竟然会有不
                  吵架的情侣?也许,他们不把互不瞅睬
                  或一个发脾气一个不说话也算作吵架
                  吧。
                  不吵架,我怎会知道原来你紧张我?
                  不吵架,我又怎会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
                  麽的重要?
                  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不吵架的,除
                  非,我们已经无话可说。
                  爱是有周期性的。有一阵子,我很爱
                  你。有一阵子,我讨厌你。到底哪一种
                  感觉才是对的呢?讨厌你的时候,我便
                  会跟你吵架。然后,我发觉,我还是喜
                  欢你的。
                  爱的周期,到底有没有一个定律呢?它
                  不是女人的生理周期,我们从不知道它
                  甚麽时候来,甚麽时候走。低潮的日
                  子,我们都在彷徨地等待。他爱我吗?
                  他不爱我?暗无天日,完全失去了自信
                  心。不如就这样算了,反正我也可以没
                  有他。
                  忽然有一天,低潮骤然过去了,旭日初
                  升。我觉得他是爱我的,他不会从我生
                  命中消失,我不能没有他。我们欢天喜
                  地的相拥,我们舍不得跟对方吵架。
                  我们度过了多少爱的周期,而身伴依然
                  是那个人?然后我们知道,没有一段爱
                  是不曾在心里动荡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3-01-03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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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贵了
                    ◯ 列.夫托尔斯泰
                    地中海海滨有一个小小的王国,叫华纳
                    哥,人口只有7000人。这个弹丸小国也
                    有一个真正的国王。
                    这个小国也征税,烟草税啦,酒类税
                    啦,人头税啦,等等。尽管那里的人也
                    像别国人民一样抽烟喝酒,可是由于人
                    口实在太少,国王无法靠这点税收来养
                    活自己以及他的廷臣官吏。这之外还有
                    一笔额外收入,来自一个赌轮盘的赌
                    场。人们在这里赌博,不论输赢,老板
                    都要抽头,留下自己的那份收益以后,
                    再向国王缴纳一大笔钱。他之所以能缴
                    纳这么一大笔钱,是因为这样的赌场在
                    全欧洲是硕果仅存的一家。其他赌场早
                    在几年前就被取缔,因为赌场危害实在
                    太大。
                    几年前,这个弹丸小国里发生了一起谋
                    杀案。人民一向安分守己,这种事过去
                    从没发生过。法官们郑重地举行了会
                    议,用最公正审慎的方式审理了这个案
                    子。最后,根据法律判定,犯人应该斩
                    首。到此为止,一切还算顺当。他们把
                    判决呈报给国王,国王审批了。
                    现在,只有一件事不好办:他们既没有
                    砍头用的断头机,也没有行刑的刽子
                    手。大臣们研究后,决定函询法国政
                    府,能否借给他们一部断头机和一名行
                    刑专家,把犯人的头砍下来,并知照他
                    们需要多少费用。信发出去一个星期
                    后,收到回音,费用是16000法郎。国王
                    看了信,考虑再三,说:“那个可怜的
                    家伙值不了这么多钱呀!便宜点不成
                    吗?嘿!16000法郎,全国每人要摊两法
                    郎多呢。人民受不了,要惹出乱子来
                    的。”
                    国王召集了一次国务会议。他们再三商
                    量怎样才能办得节省点儿,比方说,难
                    道不能弄个士兵,将就点儿把事儿给办
                    了吗?于是,国王召来将军,问
                    他:“你不能给我们找个士兵把那个人
                    的脑袋砍下来吗?在战争中,他们杀人
                    原是不在乎的。实际上,他们受的训练
                    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但士兵们谁也不
                    愿干。“不行,”他们说,“我们不
                    会,这种事我们可没学过。”
                    怎么办呢?大臣们商量来商量去,成立
                    了一个专门机构,下设一个委员会,下
                    面再设一个小组委员会。他们最后决
                    定,最好是把死刑改为无期徒刑。这样
                    做,既可以显示国王的宽宏大量,又可
                    以节约开支。
                    一年后的一天,国王审阅收支账目,注
                    意到看管那个犯人的费用开支并不小。
                    要派专人看守,还要管犯人的饭,一年
                    就是六百多法郎。最糟糕的是,这家伙
                    正年轻力壮,也许还能活上五十年呢。
                    这样一算,问题就严重了,这可不行。
                    国王召见了各位大臣,对他们说:“你
                    们总得想个省钱的办法来处置这个流氓
                    才好,现在这个办法太费钱了。”大臣
                    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有一位
                    说:“诸位,依愚之见,我们得撤掉那
                    名看守。”另一位大臣反驳:“这样一
                    来,这家伙会跑掉的。”第一位
                    说:“那就让他跑掉好啦,这该死
                    的!”
                    他们撤掉看守,结果发现,吃饭的时间
                    到了,犯人出来看见守卫没有了,就自
                    己进御膳房去打饭,再回到房中。第二
                    天也是如此,没有一丁点儿逃跑的意
                    思。
                    司法大臣让人把他带来。“你为什么不
                    跑呢?”大臣说,“没有人看着你了,
                    你想到哪儿就可以去哪儿,国王是不会
                    介意的。”
                    那人回答:“可我没有地方可去呀。叫
                    我怎么办呢?你们给我判了死刑,就该
                    把我处决才是,毁了我的名声,现在人
                    们不会理我了。你们这样对待我,不公
                    平呀。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
                    我是不走的!”
                    这可怎么办呢?大臣们又召开会议。左
                    商量右考虑,唯一打发他的办法是给他
                    一笔养老金。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他领
                    到预付给他的三分之一年金,离开这个
                    王国,在国境线那边买了一小块土地,
                    种菜度日,过着舒舒坦坦的日子。他总
                    是准时去华纳哥领养老金,拿到钱,就
                    到赌桌上去赌上两三法郎,有时赢,有
                    时输,然后回家。他安分守己,日子过
                    得挺好。
                    有的国家为了砍下一个人的脑袋来,或
                    者关他一辈子,是不在乎破费的。他没
                    有在这样的国度里犯罪,真算是幸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01-04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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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小波
                      下午,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地下室窗口
                      的栅栏上趴着一只洁白的猫。它好象病
                      了。我朝它走去时,它背对着我,低低
                      的伏在那里,肚子紧紧的贴着铁条。我
                      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猫会这么谨小慎微的
                      趴着,爪子紧紧的扒在铁条上。它浑身
                      都在颤抖,头轻微的摇动着,耳朵在不
                      停的转动,好象在追踪着每一个声响。
                      它听见我的脚步声,每次我的脚落地都
                      引起它的一阵痉挛。猫怕的厉害,可是
                      它不逃走,也不转过头来。风吹过时,
                      它那柔软的毛打着旋。一只多么可爱的
                      猫啊。
                      我走到它的前面时,才发现有人把它的
                      眼睛挖掉了。在猫咪的小脸上,有两道
                      鲜红的窄缝,血还在流,它拼命的往地
                      下缩,好象要把自己埋葬。也许它想自
                      杀?总之,这只失去眼睛的猫,显得迟
                      迟疑疑。它再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也
                      不敢向后迈出一步。它脸上那两道鲜红
                      的窄缝,好象女人涂了口红的嘴巴。我
                      看了一阵子就回家了。
                      我回到家里,家里空无一人。没看到那
                      只猫以前,我觉得很饿,心里老想着家
                      里还有一盒点心,可是现在却一阵阵的
                      泛恶心。此外,我还感到浑身麻木,脑
                      袋里空空荡荡,什么念头也没有。
                      外边的天空阴沉沉的,屋里很黑。但是
                      通往阳台的门打开着,那儿比较明亮。
                      我到阳台上去,往下一看,那只猫不知
                      什么时候爬到了栅栏平台的边上,伸出
                      前爪小心翼翼的往下试探。栅栏平台离
                      地大约有20厘米,比猫的前腿长不了多
                      少。它怎么也探不到底,于是它趴在那
                      里久久的试探着,它的爪子就象一只打
                      水的竹篮。我站在那儿,突然感到一种
                      要从三楼上跳下去的欲望。我回屋去
                      了。
                      天快黑的时候,我又到阳台上去。在一
                      片淡蓝色的朦胧之中,我看见那只猫还
                      在那里,它的前爪还在虚空中试探。那
                      道半尺高的平台在那只猫痛苦的感觉之
                      中一定被当作了一道可怕的深渊。我不
                      知道它为什么不肯放弃那个痛苦而无望
                      的企图。后来它昂起头来,把那鲜血淋
                      林的空眼眶投向天空,张开嘴无声的惨
                      叫起来,我明白它一定是在哀求猫们的
                      好上帝来解救它。
                      我小时候也象它一样,如果打碎了什么
                      值两毛钱以上的东西,我害怕会挨一顿
                      毒打,就会把它的碎片再三的捏在一
                      起,在心里痛苦的惨叫,哀求它会自动
                      长好,甚至还会把碎片用一张旧报纸包
                      好,放在桌子上,远远的躲开不去看。
                      我总希望有什么善神会在我不看的时候
                      把它变成一个好的,但是没有一次成
                      功。
                      现在那只猫也和我小时侯一样的愚蠢。
                      它那颗白色的小脑袋一上一下的摆动
                      着。正是痛苦叫它无师自通的相信了上
                      帝。
                      夜里我睡不着觉,心砰砰直跳,屋里又
                      黑的叫人害怕。我怎么也想不出人为什
                      么要挖掉猫的眼睛。猫不会惨叫吗?血
                      不会流吗?猫的眼睛不是清澈的吗?挖
                      掉一只之后,不是会有一个血淋林的窟
                      窿吗?怎么能再挖掉另一只呢?因此,
                      人要怎么才能挖掉猫的眼睛?想的我好
                      几次干呕起来。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
                      阳台上去。下边有一盏暗淡无光的路
                      灯,照见平台上那只猫,它正沿着平台
                      的水泥沿慢慢的爬,不停的伸出它的爪
                      子去试探。它爬到墙边,小心的蹲起
                      来,用一只前爪在墙上摸索,然后艰难
                      万分的转过身去,象一只壁虎一样肚皮
                      贴地地爬回去。它就这么不停的来回
                      爬。我想这只猫的世界一定只包含一条
                      窄窄的通道,两边是万丈深渊而两端是
                      万丈悬崖,还有原来是眼睛的地方钉着
                      两把火红的铁钎。
                      凌晨三点钟,那只猫在窗前叫,叫的吓
                      死人的可怕。我用被子包住了脑袋,那
                      惨叫还是一声声传进了耳朵里来。
                      早上我出去的时,那只猫还趴在那儿,
                      不停的惨叫,它空眼窝上的血已经干
                      了,显得不那么可怕,可是它凄厉的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3-01-04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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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把那点好处全抵消了。
                        那一天我过的提心吊胆。只觉得天地昏
                        沉,世界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迸开了,
                        正在不停的流血。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干
                        出了这件暴行,可是原因不明,而且连
                        一个藉口都没有。
                        我只知道有一种现成的藉口,那就是这
                        是猫不是人,不过就是这么说了,也不
                        能使这个伤口结上一层疤。
                        下午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又想起几件令
                        人毛骨悚然的事来,什么割喉管、活埋
                        之类。干这些事情时,都有它的藉口,
                        可是这些藉口全都文不对题,它不能解
                        释这些暴行本身。
                        走到那个平台时,我看到那只猫已经死
                        了,它的尸体被丢到墙角里,显得比活
                        的时候小的多。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身上觉得轻松了许多。早上我穿了件厚
                        厚的大棉袄,现在顿时觉得热得不堪。
                        我一边脱棉袄一边上楼去,嘴里大声吹
                        着口哨。我的未婚妻在家里等我,弄了
                        好多菜,可是我还觉得不够,于是我就
                        上街去买啤酒。
                        我提着两瓶啤酒回来,路过那个平台
                        时,看到那只猫的幻影趴在那儿,它的
                        两只空眼眶里还在流着鲜血,可怜的哆
                        嗦着。我感到心惊肉跳,扭开头蹑手蹑
                        脚地跑过去。
                        上楼梯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有一点不
                        对。死去的那只猫是白色的,可是我看
                        见的那个幻影是只黄猫。走到家门口
                        时,我才想到这又是一只猫被挖掉了眼
                        珠,于是我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
                        我回到家里,浑身上下迅速地被冷汗浸
                        透了。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没法向她
                        解释,只能说我不舒服。于是她把我送
                        上床去,加上三床被子,四件大衣。她
                        独自一人把满桌菜都吃了,还喝了两瓶
                        啤酒。
                        夜里那只猫在惨叫,吓的我魂不附体。
                        我又想起明朝的时候,人们把犯人捆起
                        来,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割到
                        没有血的时候,白骨上就流着黄水,而
                        那犯人的眼睛还圆睁着。
                        以后,那个平台上常常有一只猫,没有
                        眼睛,鲜血淋漓。可我总也不能司空见
                        惯。我不能明白这事。人们经过的时候
                        只轻描淡写的说一声:“这孩子们,真
                        淘气。”据说这些猫是他们从郊外捉来
                        的。
                        我也曾经是个孩子,可我从来也没起过
                        这种念头。在单位里我把这件事对大家
                        说,他们听了以后也那么说。只有我觉
                        得这件事分外的可怕。于是我就经常和
                        别人说起这件事。他们渐渐的听腻了。
                        有人对我说:“你这个人真没味儿。”
                        昨天晚上,又有一只猫在平台上惨叫。
                        我彻夜未眠,猛然想到这些事情都不是
                        偶然的,这里边自有道理。
                        当然了,一件这样频繁出现的事情肯定
                        不是偶然的,必然有一条规律支配它的
                        出现。人们不会出于一时的冲动就去挖
                        掉猫的眼睛。支配他们的是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也不会单独的出现,它必然有
                        它的渊源,我竟不知道这渊源在哪里,
                        可是它必然存在。
                        可怕的是我居然不能感到这种力量的存
                        在,而大多数人对它已经熟悉了。也许
                        我不了解的不单单是一种力量,而是整
                        整的一个新世界?我已经觉到它的存
                        在,但是我却不能走进它的大门,因为
                        在我和它之间隔了一道深渊。我就象那
                        只平台上的瞎猫,远离人世。
                        第二天早上,我出去时那一只猫已经死
                        了。但平台上不会空很久的。我已经打
                        定了主意。
                        我背着书包,书包里放着一条绳子和一
                        把小刀。我要到动物收购站去买一只猫
                        来。当我把它的眼睛挖掉送上平台时,
                        我就一切都明白了。
                        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跨入人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3-01-04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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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P属地:福建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3-01-05 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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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大树
                            ◯ 谢尔.西弗斯汀
                            从前有一棵树,她很爱一个男孩。每天,男孩都会到树下来,把 树的落叶拾起来,做成一个树冠,装成森林之王。
                            有时候,他爬上树去,抓住树枝荡秋千,或者吃树上结的果子。 有时,他们还在一块玩捉迷藏。要是他累了,就在树荫里休息, 所以,男孩也很爱这棵大树。
                            树感到很幸福。
                            日子一天天过去,男孩长大了。树常常变得孤独,因为男孩不来 玩了。
                            有一天,男孩又来到树下。树说:“来呀,孩子,爬到我的树干上 来,在树枝上荡秋千,来吃果子,到我的树荫下来玩,来快活快 活。”
                            “我长大了,不想再这么玩。”男孩说:“我要娱乐,要钱买东西, 我需要钱。你能给我钱吗?”
                            “很抱歉,”树说,“我没钱。我只有树叶和果子,你采些果干去卖 吧,卖到城里去,就有钱了,这样你就会高兴的。”
                            男孩爬上去,采下果子来,把果子拿走了。
                            树感到很幸福。
                            此后,男孩很久很久没有来。树又感到悲伤了。
                            终于有一天,那男孩又来到树下,他已经长大了。树高兴地颤抖 起来,她说:“来啊,男孩,爬到我的树千上来荡秋千,来快活快 活。”
                            “我忙得没空玩这个。”男孩说,“我要成家立业,我要间屋取暖。 你能给我间屋吗?”
                            “我没有屋,”树说:“森林是我的屋。我想,你可以把我的树枝砍 下来做间屋,这样你会满意的。”
                            于是,男孩砍下了树枝,背去造屋。
                            树心里很高兴。
                            但男孩又有好久好久没有来了。有一天,他又回到了树下,树是 那样的兴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她才轻轻地说:“来 啊,男孩,来玩。”
                            “我又老又伤心,没心思玩。”男孩说:“我想要条船,远远地离开 这儿。你给我条船好吗?”
                            “把我的树干锯下来做船吧。”树说:“这样你就能离开这里,你就 会高兴了。”
                            男孩就把树干砍下来背走,他真的做了条船,离开了这里。
                            树很欣慰,但心底里却是难过。
                            又过了好久,男孩重又回到了树下。树轻轻地说:“我真抱歉,孩 子,我什么也没有剩下,什么也不能给你了。”
                            她说:“我没有果子了。”
                            他说:“我的牙咬不动果子了。”
                            她说:“我没有树枝了,你没法荡秋千。”
                            他说:“我老了,荡不动秋千了。”
                            ……
                            树低语说:“我很抱歉。我很想再给你一些东西,但什么也没剩 下。我只是个老树墩,我真抱歉。”
                            男孩说:“现在我不要很多,只需要一个安静地方坐一会儿,歇一 会儿,我太累了。”
                            树说:“好吧,”说着,她尽力直起她的最后一截身体,“好吧,一 个老树墩正好能坐下歇歇脚,来吧,孩子,坐下,坐下休息吧。”
                            于是男孩坐在了树墩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3-01-05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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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4 17: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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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炊烟
                              ◯ 阿城
                              老张得了一个闺女。老张说,挺好,就是大了别长得像我,那可嫁不出去了。
                              因此,女儿名美丽,自然姓张。
                              老张的大学同学都说,叫个美丽,没什么不好,就是俗了点。老张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不能想个雅点儿的呢?老张说,俗有什么不好?实惠。
                              这年头你还想怎么着?结结实实的吧。老张的同学说,结实?那叫矿石好了,叫火成岩,水成岩也成。咱们这行就是学了个结实。老张在大学读的地质。老张疼闺女。老张抽烟。老张的老婆说,你要想要孩子,就把烟忌了,书上说,大人抽烟,会影响胎儿的基因。老张正抽到了一半儿,马上扔掉,用脚碾灭,戒了。
                              美丽生出来了,老张买了一包烟。老张的老婆说,你叫美丽从小肺就是黑的吗?老张凄凄的样子。老张的老婆说,你抽吧,别在美丽的旁边儿抽。
                              美丽是冬天生的。春天了,老张的老婆抱着美丽出来晒太阳。起风了,老张说,还不回去,看吹着。老张的老婆说,不晒太阳,美丽吃的钙根本就吸收不了。老张说,那就屋里窗户边儿上晒嘛。老张的老婆说,紫外线透不过玻璃,人体吸收钙,靠的就是个紫外线,隔着玻璃,还不是白晒。老张说,那就等风停了。老张瞧着老婆给美丽喂奶。老张的老婆书也念得不少,瞧老张老盯着,说,还没瞧够呀,又不是没瞧过。老张说,谁瞧你了,我是怕美丽吃不饱。俩人都笑了,美丽换过一口气,也笑了。
                              秋天了,美丽大了点儿,手会指东西,指妈妈,指爸爸,还会抓耳朵,抓妈妈的头发,抓爸爸的鼻子。有一天,老张的老婆抱着美丽,老张在旁边挤眉弄眼,逗得美丽嘎嘎乐,两只小手儿奓着。
                              老张的老婆把美丽凑到老张的脸前,美丽的手就伸进爸爸的嘴里。
                              说时迟,那时快,老张抬手就是一掌,把母女两个打了个趔趄。老张在地质队,天天握探锤打石头,手上总有百来斤的力气。老张的老婆没有提防,就跌到了。到底是母亲,着地的关头,一扭身仰着将美丽抓在胸口。美丽大哭。老张的老婆脑后淌出血来,从来没有骂过人的人,骂人了,老张的老婆骂老张。
                              老张呆了,浑身哆嗦着,喘不出气来,汗从头上淌进领子里。
                              老张进了医院,两天一夜,才说出话来——六零年,闹饥荒,饿死人,全国都闹,除了云南。那年,我毕业实习,进山找矿。
                              后来,我迷路了。有指南针,没用。我饿,我饿呀。慌,心慌,一慌就急。本来还会想,这下完了。一直就吃不够,体力差,肝里的糖说耗完就耗完。后来就出汗,后来汗也不出了。什么也不敢想,用脑子最消耗热量了。躺着。胃里冒酸水儿,杀得牙软。后来,从肚子开始发热,脚心,脖子,指头尖儿,越来越烫。
                              安徒生不是写过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儿吗?这个丹麦的老东西,他写得对。人饿死前,就是发热,热过了,就是死。我没死。死了怎么还能跟你结婚?怎么还能有美丽?
                              我醒的时候,好半天才看得清东西。我瞧见远处有烟。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儿,烧饭才会有烟。爬吧。就别说怎么才爬到了吧。到了,是个人家。我趴在门口说,救个命吧,给口吃的吧。没人应。对,可能我的声音太小。我进去了。灶前头靠着个人瘦得牙龇着,眼睛亮得吓人。我说,给口吃的。那人半天才摇摇头。我说,你就是我爷爷,祖宗,给口吃的吧。那人还是摇头。我说,你是说没有吗?那你这灶上烧的什么?喝口热水也行啊。那人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不管了,伸手就把锅盖揭了。
                              水气散了,我看见了,锅里煮着个小孩儿的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3-01-06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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