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L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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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清醒在一个名为人生的梦境里。
北风凌冽,列车上也冷得彻骨。
坐在我邻座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透过视线的余光,我总能看到他微微翘起的银白色发梢。
车窗外正在下雪。当列车呼啸而过时,沿途的冬树轻晃枝桠便抖落一地的雪白。远方的旷野与天际连成白茫茫的一片,隐隐约约的地平线微微隆起一个优雅宁静的弧度。
那银发的青年本就肤色白皙,而他那一身素白的衣着,更是让人感觉他就要融入这番雪色苍苍的景色里。
我一路无言,他也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在气温如此低下的冬日里,他那件单薄的白色外套显然并不能为他保暖。他只好不时呵出一口白气暖手。车上实在是寒气逼人,犹如身处冰窖。也许是怕冷,他紧靠着窗口,几乎都要把身子缩在座位的角落里了。
不管怎样,我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陌生的距离。
与车上的其他人一样,我们本就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来自不同的地方,去往不同的站点,如同漫天的雪花各自散落一方,没有丝毫的交集。
可是当看到他都冻到开始打寒噤时,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说:“喂……觉得冷的话,就靠过来一点吧。”
他懒懒地转眸看我一眼,神情里却透出几分惊讶。
好吧,或许在或远或近的将来,我才能意识到他是在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而当时的我,只注意到一点——
原来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殷红色。
不一会儿,银发青年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他的视线。
我回过神来想了一下,也对,那样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于是我索性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给他盖上——虽然我穿的也不算多,而且这一举动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他定定地看着我,任由我把衣服披在他肩上,依旧什么也不说。
大约过了一分钟,他一声不响地向我靠了过来,把那件暖和的羽绒服展开来,把我们两个人裹在了一起。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但我反而觉得不那么冷了。
他好像是想要睡一会儿,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我有些吃惊。我偷偷侧脸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闭上眼睛,只是低垂着眼睫,眸间平静如水,却又似是在某个隐匿的地方,藏着无尽的凄恻苍凉。
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我想。但我并不打算去打探他的过去。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相互取暖,一直到了某个中途站,他要下车了,而我的目的地还在前方。
离开座位的时候,他转身向我道了声谢,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微笑。
我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那份侵略性的美丽就直接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
列车再次启动了,速度越来越快。
我拢紧我的羽绒服,上面还留着我们两个人的体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