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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天蝎森林》 作者:上官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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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1-24 02:59回复

    成熟作家的标志
    捧着悬疑小说《天蝎森林》断断续续读了两天,作者的叙事文风实在符合我的胃口。
    从繁华喧嚣的现代都市到诡谲重重的自杀森林,故事令人心悸,时而沉稳、时而灵动的文笔也令人眼前一亮。上官午夜是讲故事的高手,用平凡人的惊奇故事打动读者的内心防线,以我并非专业的眼光来看,这是一种天然和舒畅的写作手法,也许我们读过太多大人物、大英雄的丰功伟绩,渴望体验最朴实、最贴近人心的“传奇盛宴”,而这部小说有着这样的看点。
    美女白领惨遭杀害,现场不见凶器,不见任何挣扎或搏斗的痕迹。看似简单的案子突然间变得疑点重重,当主人翁古小烟介入案件时,意外发现一个无比震惊的事情,她跟美女白领竟然渊源甚深。故事开篇扑朔迷离、紧抓人心,找一处安静的角落、一杯清香的热茶,在这样的季节阅读这样的故事最适合不过了。
    欲罢不能的紧张之余,就是温暖、细腻的现实生活描述。佟秀丽、小烟母亲等人物形象跃然纸上,譬如佟秀丽,不满丈夫的事业平平、不满段雷的顽皮捣蛋,脾气暴躁的她对待自己的儿子却是百般疼爱,但没有一味的溺爱,而是选择与孩子共同学习的方法,从而促进孩子的读书兴致。如此生趣的情节,在别的悬疑小说甚少读到,几乎没有。
    读过上官午夜以前的作品,再读这部新书,你必然发现,古小烟渐渐成熟了,她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儿。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通讯工具,巨大的生存挑战迫在眉睫,在自杀森林毫无出路的死亡绝境,古小烟变得异常坚强、勇敢,对生命的珍惜、对希望的不放弃、对神秘谋局的缜密解析,均是难能可贵、鼓舞人心的表现。还有罗天的大胆与睿智,周宇的凶残与自私……每个人物栩栩如生,似乎他们就存活在我们的周围、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别以为悬疑小说就是一个劲儿钻在谋杀、案情的胡同里,它是需要宽阔的视野、慢条斯理的笔触,关注人性、关注现实生活,在谜题一环扣一环的叙事里显露生活质感。
    在这个层面上,上官午夜做到了,这部小说甚至应归类到“社会派”领域。
    松本清张、东野圭吾是日本推理小说的“社会派”栋梁作家,而上官午夜是中国悬疑小说的“社会派”开拓者。作为国内类型小说的领军作家,上官午夜不断努力着,努力接近文学的本质。《天蝎森林》里面,暗藏伏笔、环环相扣的写实技巧越来越娴熟,直面现代社会人心深处善与恶的演变,通篇融合悬疑、惊悚、推理等诸多因素,让读者跟随主人翁穿梭现代都市与自杀森林,一同小心翼翼地冒险,一同感受最凄凉的怨恨、最心碎的杀戮,还有最温暖的情感。
    读完全书,忍不住称赞一句,上官午夜让我们看到悬疑小说一种新颖的笔触,摒弃先入为主的悬疑小说印象观,仅从基本审美出发,这种小说更具备主流意味,也能够征服口味挑剔的读者。
    我想,这是一个成熟作家的标志。


    3楼2013-01-24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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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最诡异的谋杀案
      1 凌晨四点。
      S市在沉睡,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沉睡。
      只有那一次比一次愈加猛烈的暴风雨还在肆虐狂啸着,张牙舞爪。
      也许,暴风雨也是有生命或灵犀的吧。
      你听,它们敲打得如此急促、如此疯狂,把路边的小树苗吹得东倒西歪,那一阵阵不可抑止的咆哮,仿佛争先恐后试图道出某一个惊天秘密,抑或是预感到某种可怕的信号而不知怎样阻止。
      这场暴风雨有些不寻常。
      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大家都在沉睡着、沉睡着。
      雨夜中,一只黑猫悄然无息地跳落在某个窗台上,浑身湿漉漉,悠闲地舔着爪子。
      忽然间,它像是嗅到某种气味,猛然弓起身子,幽蓝的眼睛闪电般转向另一个窗台,飞也似的跳离现在的窗台,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一道赤红的闪电破空而下。
      S市为之一震,梦中人也为之一震。
      不一会儿,一声惊悚至极的惨叫骤然响起……
      暴风雨似乎愈加猛烈了。


      4楼2013-01-24 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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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离开看守所,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没有见到段正扬之前,我打心里断定他就是凶手,可是现在,这种断定在段正扬紧紧盯着我以后开始动摇了,我甚至从他眼里读到“无辜”二字,这让我变得茫然。
           “你没事吧,手痛不痛?”
           罗天的话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我这才感觉到两只手腕火辣辣的痛,用手来回搓了搓,“没事。”
           “那个,苏雪有没有可能……我的意思是,段正扬会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比如,梦游呢?”我没理会罗天的挖苦,心事重重地问,“如果他在梦游的情况下杀了苏雪……”
           “专家鉴定,段正扬没有梦游的惯例,而且精神正常。”
           “哦。”显然这个问题罗天早已调查过,则排除段正扬精神分裂的可能性,但我仍然不甘心地问:“催眠呢?他会不会被人催眠了?”
           “这不是写小说,也不是拍电影,你不要一碰到难题就往不现实的地方想好不好?”
           “哦。”我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难道现实生活中没有催眠吗?我忍不住皱着眉问:“你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说段正扬是凶手,你反驳,我现在说他不是凶手,你又反驳。”
           “我只是就事论事,真相没有解开之前,我不做任何结论。”
           “好吧。”我撇了撇嘴,“假如段正扬是凶手,那只有一种可能,当晚他会不会酒醉时失手杀了苏雪而自己不知道呢?”
           “这种假设不成立。”罗天看了我一眼,“苏雪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是被利器一击砍下头颅,也没有移尸迹象,这不是‘失手’可以解释的。”
           罗天的话似乎有道理。我困惑地挠了挠脑袋,如果段正扬不是凶手的话,苏雪到底怎么死的?苏雪就躺在他身边,脑袋被砍下来了,最可怕的是,他还搂着那颗人头,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就算睡得再沉也不应该毫无知觉啊,真是太邪门了!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呢?
           我想到段正扬眼里的恐惧,全身猛然一颤,他似乎有着无尽的迷茫与绝望。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打着哆嗦,往罗天身边靠了靠,挽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看你提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提一点。”撒谎的同时,我殷勤地从他手里接过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虾,这么长的时间,还在活蹦乱跳的,真佩服它们的生命力啊!
           脑海里依然是苏雪的案子,我转开话题:“段正扬刚刚说的雷雷是谁?”
           “应该是他的儿子段雷,今年七岁,在实验小学读一年级。”
           “案发当晚他在哪儿?怎么没听你提过?”
           “哦,案发前一天,他跟爸爸妈妈闹脾气,跑到同学家了,现在应该还在那儿。”
           听到这番话,我有些迷糊了,案发前一天离家出走,怎么这么巧?会不会是段正扬的阴谋?他杀害苏雪的话,肯定不希望被儿子看到。那么,段正扬到底是不是凶手?
           哎,看似简单的案子,却是如此的错综复杂。
           思索片刻,我问罗天知不知道段雷同学家的住址,罗天马上明白我的意思,不高兴地说:“这孩子毫不知情,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如果不是因为苏雪的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给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立即打断他的话:“所以说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嘛,再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老乡的儿子……干吗这样看我?你不想去是吧?那我自己去,你别以为不告诉我地址我就找不到。”
           话毕,我转身就走,我知道罗天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果然刚刚走出几步,身后就响起那个万般无奈的声音:“方向反了,是这边。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要不要去你家了?又要提着一大堆东西到处跑……”
           罗天抱怨的同时,我的手机响起了,是老妈打来的,她肯定等得不耐烦了。我不敢接,直接关机,一会儿回去再向她好好解释吧。


        8楼2013-01-24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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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竹围新村,找到佟秀丽的住处。
             佟秀丽跟苏雪是同事,也是好朋友,两家相隔不远,两人的儿子又是同班同学,案发前一天,段雷跑到佟秀丽家里。
             来到三楼,就听见佟秀丽屋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女人尖利而泼辣的叫骂声震撼着整栋楼。
             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相当不好。
             显然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正准备问罗天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嘴里嘟哝着:“真是个疯子。”他差点撞到我,头一抬,怒气冲冲地下了楼。
             砰!一只拖鞋飞了出来,重重地砸在对面的门上。
             这时候,一个母夜叉般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想必就是佟秀丽吧,只见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当我和罗天透明一般,对着楼梯口唾沫横飞地骂道:“姓刘的!你有种就别回来,老娘没有你日子更好过,你个窝囊废!”
             说话间,对面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探头看了看,皱着眉说:“秀丽啊,别总是这样吵,影响到别人……”
             佟秀丽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影响到别人怎么了?你们吵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影响我?我又没跑到你家里吵闹,你管得着吗?”
             中年妇人愣了愣,随即脸一沉,骂了句:“不知好歹的东西!”
             手一甩,大门关上。
             没想到佟秀丽居然来劲了,冲上去用力地捶门,泼妇骂街地喊开了:“你骂谁啊?谁不知好歹?你有种出来把话说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骂老娘……”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不堪入耳。
             我呆呆地望着她,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苏雪跟她关系很好,不是吧?
             佟秀丽叫骂半天,屋内不见任何动静,转身时瞥见我跟罗天,于是怒火再起,“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人家吵架啊?”弯腰捡起刚才扔出门的拖鞋。
             “我是**队的罗天,段雷是不是还在你这儿?”罗天上前说话,亮出证件。
             “**?前些天不是来过吗?我什么也不知道。”佟秀丽皱着眉,表情很不友好。当她把视线转向我的时候,更加不友好了,大概看得出我不是**吧。
             “我叫古小烟,跟苏雪是老乡。”我赶紧自我介绍道。
             想不到的是,佟秀丽的态度突然来了360度大转变,连连点头道:“在在在!,雷雷在我这儿。”她笑得星光灿烂,热情至极地将我和罗天带进屋,前后判若两人,搞得我们有点受宠若惊。
             也许,她跟苏雪的关系的确很好,对我们的突然热情应该源于我跟苏雪是老乡吧?
             进屋后,还没等我们坐下,她又吓了我一跳,竟然把罗天买给我爸妈的礼物和那一袋肉菜当成买给她的,笑魇如花地说:“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呀!真是太客气啦!”主动从我们手里拿过东西进了厨房。
             我和罗天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说明。
             见她三两下就把东西全部拿进厨房,罗天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是一套很小的两室一厅,房子有些年头了,略显陈旧,家具也过时了,没有空调,没有微波炉,摆在我们面前的电风扇上面积满了一层又厚又黑的油烟。客厅显得拥挤而闷热,地板上丢满杂志报纸。
             左边的卧室正传来轰轰声,像是电动小汽车的声音,很吵,大概是两个孩子在玩耍吧。
             佟秀丽给我们倒了两杯水,笑盈盈地问我:“你跟苏雪是老乡?”
             我点了点头。
             她问我跟苏雪是不是亲戚,当我回答“不是”的时候,她“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便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杂物,一边尴尬地说:“家里很乱,有孩子就是这样。”
             不等我接话,她扬声朝着卧室大叫:“别吵了,小祖宗!就不能消停一下吗?”语气里充满了烦躁,刚开始的好心情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女人。


          9楼2013-01-24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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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喊完,卧室的门打开了,一辆电动小汽车飞快地冲了出来,砰地撞在佟秀丽的脚上。
               佟秀丽像是受到惊吓般尖叫一声,方才抱起来的一摞报纸杂志再次掉得满地都是。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从卧室里跑出来的一个小男孩,厉声喝道:“雷雷,你要是再调皮我就送你回家!”
               雷雷?原来这就是段雷啊!
               小家伙长得清瘦,很帅气,跟他的妈妈苏雪几分相似。
               段雷瞄了我们一眼,吐了吐舌头,正想捡起小汽车,没想到佟秀丽用力一脚,小汽车顿时“啪”的一声撞在墙上,掉下来时没动静了,也不轰轰作响了,看来是摔坏了。
               段雷飞奔过去,捡起小汽车翻来覆去地检查,确定被摔坏了以后,他咬紧嘴唇,一眼不眨地瞪着佟秀丽。
               佟秀丽不再理他,继续收拾杂物,但显然她已经气得厉害,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话,如果不是碍于我和罗天在场,恐怕早已发飙了。
               这场面太尴尬了,我顿感坐立难安,抬眼看罗天,他正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态度漠然。
               就在这时,又一个小男孩从卧室里出来了,应该是佟秀丽的儿子,跟段雷身高差不多,长得虎头虎脑的。他怯生生地看了看佟秀丽,然后走到段雷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襟。
               段雷马上打开他的手,还是一眼不眨地瞪着佟秀丽。
               佟秀丽头也不抬地说:“还愣在那儿干吗?赶紧回屋做作业,要不是你妈出了事,我才懒得管你……”
               话还没说完,段雷突然将小汽车用力砸在佟秀丽的脚边,大喊道:“我才不稀罕你管!”一头奔进卧室,佟秀丽的儿子也屁颠屁颠跟了进去,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
               这小子,脾气可真大!
               佟秀丽的脸气绿了,全身都在发抖,“你看这……这孩子……我……”
               她气得说不出话,神经质般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让我更加坐立难安,偏偏罗天摆出一副“是你要来的,我什么都不管”的态度,我只好试探性地开口问佟秀丽:“那个……他知道苏雪遇害的事吗?”
               “知道,当然知道,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不过他一开始哭了一下,马上就好了,照样玩得昏天暗地。”
               “呃,也许是他现在太小,还不知道伤心难过……”
               “妈妈死了都不知道伤心难过?”佟秀丽冷笑着打断我的话,“他就是个白眼狼!”
               我皱了皱眉,“白眼狼”这个词用在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身上,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佟秀丽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开始絮絮叨叨地向我诉苦:“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居然那样跟我说话,没大没小,都是苏雪两口子惯的,我能怎么办?打他?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管教都可以,可是我能拿段雷怎么办?知道的说他调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他呢……你不知道,那孩子太调皮了,根本没法儿管,现在倒好,两口子都出事了,往后他就得跟着我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找个老公没出息,现在还摊上这么倒霉的事……”说到最后,她竟然伤心落泪了。
               我听出她的意思,她把段雷当成一个累赘,急于甩掉。
               苏雪在世时,佟秀丽肯定不会这样,真是人走茶凉啊。我不免有些心寒,淡淡地说:“那你干吗不把段雷送走呢?他难道没有其他亲人?”
               佟秀丽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如果有其他亲人我还用得着发愁么?段正扬是个孤儿,苏雪的父母早已过世……”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拉长老脸,尖声尖气地问道:“你们这次不是想把雷雷带走吗?你不是苏雪的老乡吗?”
               我不禁愕然,一瞬间明白了佟秀丽刚才的热情。她以为我们准备接走段雷,我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跟苏雪不是好朋友吗?”末了我又加了一句,“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把雷雷接走。”
               佟秀丽咂咂嘴巴,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近人情,立马换来一副委屈状,“我不是不想管他。没错,我跟苏雪的确是好朋友,但好朋友也没有义务帮忙抚养儿子嘛,你也知道说要条件允许。我的日子不好过啊,连房子都是租的,我还有父母、公公婆婆要养,最重要的是,段正扬现在是杀人犯,让别人知道我在抚养杀人犯的孩子,我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其实佟秀丽的话略有道理,谁也没有义务抚养别人的孩子,尤其苏雪两口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佟秀丽的抱怨也在情理之中。我看了看她,问道:“你也认为苏雪是段正扬杀的?”
               话音刚落,佟秀丽的儿子出来了,他走到佟秀丽身边,轻声问:“妈妈,您什么时候才跟我一起做作业?今天的课还没有教您呢。”
               佟秀丽摸摸儿子的头,疼爱地说:“强强乖,妈妈现在没时间,有客人在,晚一点你再教妈妈好吗?”
               强强点头说好,转身进了卧室。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佟秀丽对儿子的态度跟她对段雷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他们的对话也引起我的好奇,佟秀丽难道还要儿子教?我好奇地问道:“你经常跟你儿子一起做作业?”
               “是啊。”说到儿子,佟秀丽满脸的幸福,“从他上幼儿园开始我就跟他一起学习,让他回家当我的老师,把每天学到的知识教我一遍,算起来已经五年了。”
               “为什么呢?”我有些不解。
               “我想从小就培养他热爱学习,因为现在的小孩子,很多不喜欢读书,如果基础没打好,那么到初中、高中以后,学习就会越来越吃力,我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我不希望儿子将来像我一样,就想出这个办法。当他把所学的课程教给我,而我又不懂,向他请教的时候,我发现他很有成就感,也因为每天放学回来需要教我,他的心里惦记着家里还有一个学生,所以他在学校就会认真地听老师讲课。我从来不强迫儿子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但我每天抽出一点时间跟他聊天,当然不能瞎聊,要学会从聊天中发现他的优点及爱好,教他如何做人等等,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
               佟秀丽滔滔不绝地讲解完毕,我不禁有些震惊,从幼儿园就开始,多么不容易啊!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也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
               如此一来,我对佟秀丽稍稍有了些好感。


            10楼2013-01-24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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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你也认为苏雪是段正扬杀的?”我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
                 “这个……我也不知道。”佟秀丽显得有些茫然,“按理说不应该是段正扬,可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呢?真是奇了怪了。”
                 “按理说不是他?”
                 “对啊,他们的感情很好的,从来没有吵过架,段正扬每天都会开车接苏雪下班,我们公司的同事都知道,说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不过苏雪那个人有时候挺奇怪的,连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拿前段时间来说吧,她总是恍恍惚惚,精神不集中,真搞不懂,老公那么有钱,她还上什么班啊,不像我们家老刘,在机关单位干了六、七年,连个部门主管都没有,就那点破工资,干到死也买不起房子,天知道我怎么嫁了这么个窝囊废,连段正扬一个脚指头都不如……”说着,她变得烦躁起来了。
                 “苏雪从什么时候开始恍恍惚惚,精神不集中的?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问了她没说。嗳,这事情上次**不是已经问过吗,怎么还问?”
                 “呵,随便问问。”我尴尬地笑了笑,问别的,“苏雪有跟你提过我吗?我叫古小烟。”
                 “没有,没听她说过有老乡。”佟秀丽回答的时候,丝毫没有对我是不是苏雪的老乡表示怀疑。不过想想也是,谁会冒充一个死人的老乡呢?她没必要怀疑。
                 “听说苏雪出事的头一天,雷雷跟他们闹了脾气,所以才跑来你这里?”
                 “是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到这个,佟秀丽开始烦躁了,“每次跟他爸妈生气就跑来我这里,那孩子就是让他们俩惯的,简直无法无天,刚才你也看到了,好歹我也是他的阿姨,可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亏我还供他吃、供他住,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说话间,强强出来了,这次拿了一张画着太阳、小河、花草树木的彩色画,“妈妈,您看看,这是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我画得好吗?等一下您也要画的。”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罗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这是你们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
                 强强点了点头,罗天继续问:“段雷画了吗?可不可以把他的画拿给叔叔看一下?”
                 我困惑地看着罗天,不明白他为什么之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现在突然对小孩子的图画感兴趣,不过我不会吱声,因为我知道他不会问无关紧要的问题,也不会做无关紧要的事。
                 佟秀丽冷哼一声:“他才不会画画呢,他从小就看不清颜色。”
                 看不清颜色?我有些吃惊,段雷是色盲?
                 身旁的罗天猛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片刻后,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飞快地夺门而出。
                 我知道他肯定想到,或者发现到什么线索,所以匆匆地跟佟秀丽说了声“对不起”,便追了出去,身后很快地响起佟秀丽尖声尖气的声音:“喂,老乡,雷雷怎么办?”
                 我一边下楼一边回应道:“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过两天来接他。”


              11楼2013-01-24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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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罗天走得飞快,我费了半天劲才追上他,气喘吁吁地问他发现什么线索。
                   他继续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地说:“案发现场有一张看似小孩子作的图画,画的是《杨令公撞碑》,我当时以为是段雷画的,还纳闷他那么小怎么懂这个历史典故,现在看来,全部错了。”
                   “《杨令公撞碑》?彩色的画?”
                   “对,彩色的。”
                   “那你当时怎么没找段雷问清楚?”
                   罗天没答话,皱了皱眉头,仿佛在责怪自己的疏忽。
                   我换了个话题:“既然不是段雷画的,那你怀疑是谁?”
                   刚刚问完,罗天的手机响了,我叫道:“你不是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吗?”
                   他没搭理我,接完电话后,他说光华路旧住宅区拆迁时发现一具砌在墙里的腐尸,他得赶紧去现场。
                   见他要走,我忙叫住他:“你不去我家了?每次都这样,我妈会生气的。”
                   “这次可不赖我……”没等他说完,手机又响了,说段正扬从看守所逃跑了。
                   这下子,他不再管我了,连道歉的话都不说一声,径自奔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我愣在原地,有那么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段正扬逃跑了?如果他不是凶手,为什么要逃跑?怎么逃跑的?难道没有**看着他?
                   很快地,我就否定这种猜测,段正扬是杀人嫌疑犯,不可能没有**看着。
                   忽然间,我的胸口有些窒息,似乎胸膛被塞满了棉絮一般,随即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自周边慢慢扩散……


                12楼2013-01-24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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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住手,这个机关是新的。”
                     顾峰一开口,周宇把膝盖从我身上移开了,但还是扣住我的胳膊,问道:“什么新的?”
                     “你先放开她吧,跟她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跟她没关系?你刚刚没听见她在喊什么罗天吗?那肯定是她的同伙!”
                     “跟她没关系。”顾峰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上前拉开周宇的手,“你看,这条绳子是新的,显然这个机关设了没多久,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被困的几个,这里还有其他人,也许……”顾峰顿了顿,“那才是抓我们进来的人,但也有可能……”
                     不等顾峰说完,周宇就跳了起来,“肯定是那个罗天!”
                     说着,他又要上来抓我,被顾峰拦住了,“都说了跟她没关系,如果真的是她就不会踩到机关了,更不会当着我们的面呼唤同伙。”
                     周宇看看我,又看看顾峰,“可是……”他仍然对我心存戒备。
                     顾峰说:“先回去吧。”然后将我拉了起来,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忍着腹部的疼痛,感激地朝他笑笑:“谢谢你,我叫古小烟。”
                     对他的印象在短短几秒钟改变了,也不觉得他穿西装怎样别扭了。我把刚才为什么突然大喊罗天的原因告诉他,并请他允许我在附近找找,不征得他们的同意,回头又让人误会了。
                     他想了想,说陪我一起去,一来怕我迷路,二来怕我再次踩到机关。周宇因为对我的戒备尚未消除,不愿跟我们一起,带着段雷走了。
                     行行复行行,毒辣的太阳火球般地烘烤大地。
                     尽管头顶有大片的树叶遮挡,仍然闷热难当。不一会儿,我已经汗流浃背,顾峰也是,本来黝黑的皮肤经太阳一晒黑得发亮。他不时捡起地上的枯枝摆成一个箭头作为标记,还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水。
                     我压住内心的好奇,尽量不想他为什么不脱掉西装,可是我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跳出一些问号——他会不会因为手臂上、身上全是伤疤,所以才穿得如此密不透风?如果真的这样,也用不着穿西装啊,他里面的长袖衬衫不是一样可以遮住伤疤么?打着领带又是什么意思?
                     “不要去抓那些树枝,有时候会抓到蛇的。”
                     顾峰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松掉抓在手里的树枝,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旁,尽量不让身体碰到那些错综复杂的树枝。我问他:“你觉得……是什么人在幕后*控这一切,把我们抓到这里?”
                     “不知道。”他目不斜视地说,语气有些生硬。
                     “你也是醒来后就在这里吗?”
                     “对。”
                     “一共几个人?就你们三个吗?”
                     “八个,加上你,现在九个。”顾峰转头看看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神有些飘忽,“也许,人数还会增加。”
                     天啊!我是第九个?而且还有可能会增加?
                     我的心里顿时掠过一阵惊悸,感觉自己正在经历只有小说里、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幕后者——姑且称为幕后者吧——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个森林?目的何在?一滴汗水沿着鼻翼往下淌,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你跟那个小鬼认识?”顾峰突然问。
                     “你是说雷雷吗?其实也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因为被困的几个人谁也不认识谁。”
                     “你跟穿蓝衣服的那个男人也不认识吗?”我有些诧然。
                     “周宇?到这里才认识的。”
                     “哦。你刚才说设机关的人就是抓我们的人,会不会是猎人设的?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在机关处放上求救信号,不是就可以得救吗?”
                     “得救?”顾峰冷笑道,“你要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不会以为还有猎人了。”
                     “那这是什么地方呢?”
                     顾峰不再答话,蹲下身捡起枯枝摆了一个箭头的标记。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问到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全都沉默?
                     难不成我们穿越到侏罗纪时期的恐龙森林了?


                  20楼2013-01-2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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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在这片迷宫似的森林里穿梭着,我只觉得口干舌躁,全身又酸又痛,尤其脑袋,痛得像要爆裂。我弯下腰,一手捶着大腿,一手撑着额头,问顾峰现在几点。
                       顾峰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我一番,才说:“在这里,只能从太阳的位置推算时间。”说罢,他抬头看了看,“现在大概下午三点多吧,怎么,你走不动了?”
                       我琢磨着他的话,猛然回过神摸摸自己的口袋,上上下下摸了透底,发现除了这身体、这套衣服,早已一无所有,钱包、手机等等全都不见了,我惊愕不已地看着顾峰,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耸耸肩,皱着眉说:“怎么?你不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什么都没有了吧?”
                       我尴尬得不知如何作答,有些绝望地蹲下身,又饿又渴,喉咙里干得冒烟。如果一开始我还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那么现在,我千真万确意识到事情的可怕了。我强忍住眼泪,低声问他:“真的出不去吗?森林肯定有入口,否则别人怎么把我们弄进来?”
                       “是啊。”顾峰叹了一口气,“可是找不到那个入口,真的找不到,我们可能在这片森林的正中间,或者是最里面,离入口处很远很远……”
                       “再远也应该有办法找到出路的!不然那些人把我们弄进来以后,他们怎么出去?”
                       “那些人?”顾峰看着我,眼里多了一份疑问和戒备。
                       “呃。”我立刻读懂他的意思,他像周宇一样误会我了,我可不想再挨打,赶紧解释道:“把我们这么多人弄进来,应该不止一个人干的吧?”
                       顾峰默不吭声,收回他的目光,陷入沉思。
                       我舔了舔嘴唇,感觉舌头都是滚烫的。
                       如果此刻能有一杯可口可乐,再加一对香辣鸡翅、一个巨无霸汉堡,那该多好啊!
                       这么一想,愈发饥渴了,我摸了摸肚子,问他:“你们被困几天了?吃什么?晚上睡在哪里?”
                       而他答非所问:“你男朋友应该不在这里,别找了,太阳一旦下山,这里就会马上黑下来,你想象不到晚上的森林有多么可怕。”说完,他准备按来时的路往回走。
                       “可我感觉他就在森林里,他一定……”
                       “感觉?”顾峰冷笑着打断我的话,不再开口了。
                       在迷宫里继续穿梭着,我深深感到力不从心,饥渴使得我两腿发软、头晕目眩,皮肤火辣辣地痛着,这里的阳光似乎比外面烈很多、毒很多。
                       无奈顾峰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一言不发地埋头赶路。
                       就在我累得快趴下时,顾峰突然停了下来,问我会不会爬树。
                       爬树?我全身一软,整个人躺在地上,摊开四肢看着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来的力气爬树?况且我也不会爬。
                       “那你在这等着。”说完,他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两手搓了搓,就朝身旁一棵树上爬去。
                       我有些晕眩地看着他,他爬到树上干什么?
                       顾峰显然不善于爬树,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爬到一半,有好几次像要掉下来的样子,穿着一套西装爬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还有滑稽。
                       我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他,暗自想着,我为什么在这里?谁把我抓来的?
                       我记得昨晚……应该是昨晚吧……我在酒吧喝了很多酒,后来好像看见罗天,再后来就醉得不省人事,之后的事情不记得了,脑海里一片空白,醒来后就在这片森林里。现在想想,当时看见罗天应该源于对他的突然消失过于担心与焦虑,再加上酒醉出现的幻觉吧。
                       罗天,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顾峰喊道:“喂,古……你叫古什么?”
                       我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古小烟。”因为树太高,我看不见顾峰,只看见大片的枝叶在晃动。
                       “喏,接着。”
                       “什么?”我刚说完,就见一个东西从树上飞下来,砸在我身旁不远处。我转头看去,顿觉眼前一亮,居然是个乒乓球般大小的果子,有点像没有成熟的李子,但是果皮看起来比较粗糙,也比较厚。
                       野果应该都是这样吧?
                       我欣喜若狂地扑过去捡起果子,连连吞着唾液,仰头问:“这是给我吃的吗?”
                       顾峰没答话,继续扔着果子下来,我赶紧将它们捡起来,用衣服兜住,数了数,一共十八个。
                       从树上下来后,顾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喏,这些……这些就是我们的晚餐了。”他的衣服脏得不成样子,头发上还夹着一片树叶。
                       我傻傻地笑了笑,心想,虽然果子小了点,但一人九个,勉强可以凑合。我掏了一个出来,在衣服上擦了擦,问他:“这是什么果子啊?我以前从未见过。”
                       说话间,我吞了一口唾液,喉咙里更加滚烫了。
                       顾峰拍拍衣服,站起身说道:“不知名的野果。走吧,回去把果子分给大家。”
                       “这里是九个人的?”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实在难以置信。
                       “你以为呢?”
                       随着顾峰这番话,我的心情霎时跌入谷底,一人两个,塞牙缝都不够啊!
                       顾峰似乎看懂我的心思,他笑了笑说:“我刚刚数了一下,上面还有十七个,也就是说,明天早上吃完以后,接下来我们连果子都没得吃了。”
                       “没有其它的果树吗?”
                       “暂时只找到这一棵,不知他们五个人有没有找到吃的,不过够戗了。”他看了一眼我衣兜里的果子,舔舔干得起泡的嘴唇,说道,“实在想吃的话,你就先吃一个吧,留一个跟大家一起吃,不然呆会儿你看见别人吃很难受的。”
                       尽管此时又饿又渴,我生平也没有如此饥渴过,但无法将果子送进嘴里。
                       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它,任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滚落。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家,想念老妈的唠叨,想念老爸在我面前埋怨老妈太会败家,想念罗天……强烈的想念在体内肆虐地膨胀,我终于哭出了声音。
                       怎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21楼2013-01-24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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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段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很苦吧?我第一次也是这样。”说着,他捡起被我扔掉的果子,递给我,“你多吃几口就不苦了。”
                         我痛苦地皱着眉,“我不吃了,给你吃吧。”
                         段雷要把果子往嘴里塞,就被顾峰抢走了,又把果子扔给我,“这是分给你的,你必须要吃。”
                         “为什么?我自愿让给他吃也不行?”
                         “当然行,但你如果不想饿死在这里,那就吃掉。”说完,顾峰走过去,继续磨擦石头,“这个森林连水源都找不到,如果不靠果子解渴,很快就会脱水而死。”
                         周宇道:“是她自己不想吃,你管她干吗?喂,你要是不吃,另一个给我吃吧。真矫情,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啊!”
                         我思索着顾峰的话,他说的有道理,我必须吃掉这两个果子,不然的话,这么热的天,我必定饥渴而死。想到这里,我囫囵吞枣地把果子吃得精光,顿觉胃里有些难受,虽然喉咙不再那么干,却更加饿了。
                         “现在不苦了吧?”段雷一眼不眨地望着我。
                         “不苦了。”我摸摸他的头,不明白幕后者为什么把他抓进来,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这么残忍?
                         恍惚间,段雷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张破报纸,问我会不会折飞机。
                         看着他那双天真无邪的眸子,我心里一阵绞痛,问道:“你想家吗?”
                         “不想。”他回答得很是干脆,“在这里多好呀,可以不用读书。”
                         我有些愕然,接过报纸,苦笑了一下。
                         周宇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段雷扔来,“没出息的东西,长大一定是流氓,你现在混日子,小心将来日子混了你。”
                         段雷立刻还击道:“你才是流氓!你们全家都是流氓!”
                         “小王八蛋!信不信老子一拳揍死你!”
                         “小古救我!”段雷一闪身躲在我身后。
                         我不禁哑然,他居然叫我“小古”,真不知苏雪两口子平日怎么宠这个小霸王的。
                         地上的报纸破烂不堪,而且有些年头了,上面散发出一股霉味,折飞机还真是费劲。
                         折着折着,我的眼睛猛一下瞪大了,因为我看到这样一则新闻: 近年来,每年发现的森林自杀者多达数十人,失业者、失恋者、生活不如意者,炒股失败者等等。专家分析,现代人的情感基础越来越薄弱,一旦遇到挫折、冲击,就容易产生极端情绪……
                         我只觉得心跳加速,森林自杀者?
                         我一把将段雷从身后拉了出来,急切地问:“这是在哪儿找到的报纸?还有吗?”
                         眨眼间,段雷抱了一堆破报纸过来,几乎每张报纸上都有类似的新闻,看得我心惊肉跳,其中有一则标题醒目:天蝎森林真的是自杀森林吗?
                         茂密阴森而且神秘的天蝎森林,每年吸引着一批特殊的游客,有些游客甚至不辞千里赶往这个森林,并在里面自杀,至今仍是不解之迷……2005年10月18日,该森林再次发现一对年轻男女的尸首,经法医鉴定属自杀……
                         霎时间,我的脑袋轰然一声炸响,难道……


                      23楼2013-01-24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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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暴雨过后,空气变得有些阴冷。
                           小屋里,大伙儿横七竖八地躺在厚厚的枯叶上,司凯典的左脚架在顾峰的肚子上,周宇的脑袋则枕在司凯典的肩膀上,柳晶晶、林娇儿、张凝三人相拥而睡,将芭蕉叶盖在身上。
                           他们全都睡着了,睡得很沉,鼾声高低起伏。
                           没有了任何争吵与埋怨,他们在梦中相依为命、携手与共。
                           我摸了摸冰凉的手臂,忍住饥饿,抬眼看着罗天,忧心忡忡地问:“你真的能想到办法把大家带出去吗?”
                           罗天将手枕在脑后,眼睛睁得很大,轻声而又肯定地说:“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个传说……是真的吗?你从来不信那些的。”
                           “傻瓜,传说终归是传说,当然不可信。”罗天顿了顿,接着说,“我只是担心有人借助传说……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抬头看向屋外,如果幕后者真的借助传说而设计这个局,那我们岂不是全都死于七星剑下?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罗天,你觉得大家有什么共同点吗?”
                           “对,我敢肯定,肯定有共同点。”他的回答不容质疑。
                           “可是雷雷呢?他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跟大家有共同点?”
                           “这也是让我感到困惑的地方。”罗天轻叹一声。
                           “为什么这里叫天蝎森林呢?”我一直有这个疑惑。
                           “这个就不好追溯取名缘由了。天蝎座的守护神是地狱之王普尔德,也许与‘死亡’密切相关吧。而且天蝎座临界深秋与冬日交界之时,处于繁盛与衰亡之间,因此是最复杂的星座,人类不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命体吗?天蝎与人类一样,有着明媚也有着黑暗的一面,天蝎森林似乎就是专门出现在人类世界的森林似的。”罗天断断续续分析着。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绪万千。
                           看着身旁熟睡的段雷,他如虾米般蜷缩着身体。我摸了摸他的胳膊,冷冰冰的,于是起身蹑手蹑脚地拿了一片芭蕉叶给他盖上。不知梦到了什么,他的嘴角突然上扬,甜甜地笑了一下。我叹息道:“他真可怜,爸妈刚出事,又被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对了,我想了很久,觉得那张《杨令公撞碑》是段正扬留下的,他想误导警方,其实苏雪就是他杀的,对吗?”
                           罗天摇摇头,淡淡地说:“苏雪是自杀的。”
                           “自杀?怎么可能?”我低声叫道,“如果她是自杀,案发现场为什么没有凶器?她如何能在杀死自己后处理凶器?”
                           “这个暂时不知道,但我肯定她是自杀。”
                           “她为什么用那种方式自杀?她想陷害段正扬吗?不是说他们感情很好么?”
                           “也许……”罗天欲言又止,神情变得有些黯然,“也许这个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能等走出森林以后再进一步调查了。”
                           我想了想,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不觉得她是自杀,想不通的,那段正扬的逃跑怎么解释?”
                           罗天轻轻拍我的手,笑道:“想不通就别想了,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想的,快点睡吧。”
                           哪里睡得着,我饿得胃痛,最后实在受不了,只好跑过去喝了几口水。
                           准备躺下时,司凯典突然惊呼一声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和罗天,嗫嚅着嘴唇喃声道:“我梦见王海成,他被雷劈死了,全身都烧焦了。”
                           这一刻,他的脸惨白如纸。


                        30楼2013-01-24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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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奇怪的面具人
                             1 “水怎么少了一半?”
                             这个声音就像炸雷似的,把我从梦中炸醒了。在梦里,我一边吃烤鸭,一边喝冰可乐,面前的桌上还摆着几十只烤鸭,可以任我敞开肚皮吃。
                             这该死的声音,瞬间将几十只烤鸭炸飞了,连鸭腿、鸭翅膀都没有留下。
                             我皱皱眉头,企图让自己继续留在梦中,岂料被人用力地踢了一脚,那个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都给我起来!是谁一下子用了那么多水啊!”
                             张凝说道:“一大早嚷嚷什么呀?”
                             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见周宇像个神经病似的踢着每一个人,他捡起一根树枝,气急败坏地说:“谁再不起来,我就用树枝抽了!”
                             众人纷纷抱怨着坐起来,顾峰说:“你发什么疯啊?”
                             “我发疯?这艘船的水没有了!”说罢,周宇气呼呼地搬出角落里的一只芭蕉船给大家看,本来满满一艘船的水,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昨晚睡觉前满满四艘船的水,早上起来这艘船的水就没有了,是谁用掉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昨晚因为饿得受不了,我喝过几口水,可也不至于一口气喝掉三分之二啊!思索间,我瞥了一眼身旁,罗天不知去哪了,我的心突然乱得很,一时不知所措。
                             他们全都摇着头,表示不是自己用的。
                             我有些紧张,支吾地说:“昨晚我……”
                             话音未落,周宇扑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口,“是你用的?你干什么一下子用了那么多水?”
                             “我没有!”我尖叫道,用力拉他的手,“我只不过喝了几口,放开我!”
                             “喝了几口?”周宇紧紧揪住我,“别以为你男朋友是**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
                             这时候,柳晶晶从屋外进来了,她一边用手拨弄着湿漉漉的卷发,一边抿着嘴巴道:“哟!不就是一点水吗?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周宇立刻松开我,问她:“你用的?”
                             柳晶晶坦然说道:“对啊,洗了个脸,在地上睡了一整夜脏死了,顺便洗了头,洗了脚。”她走到周宇跟前,险些跟他鼻尖相贴,从他头发上拿下一根草屑,轻声说:“你看,不洗很脏的,对不对?”随即便发出一串暧昧之极的笑声,看了看那只芭蕉船,“不是还有吗?又没有用完。”
                             周宇铁青着脸,像木头桩子般杵在那里,气得说不出话。
                             “你怎么这样?昨晚下雨不是洗过头、洗过澡吗?”林娇儿表示不满。
                             “是啊,可现在不是又脏了吗?只不过用了一点点水,好像我犯了多大的错误一般,说不定等会儿又下雨呢。你瞧,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
                             “如果不下呢?”顾峰语气冰冷。
                             “你知不知道这些水是用来救命的?”司凯典恨恨地说。
                             一时间,柳晶晶似乎成了“人民公敌”,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见大家敌视的目光,她瞪大了眼,理直气壮地嚷道:“怎么着?洗都已经洗了,就算你们把我吃了,那些水也回不来!”
                             被她这么一嚷,大家反倒安静下来,是啊,责怪她有什么用?
                             顾峰看看四周,问我:“古小米,你男朋友呢?”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然后纠正他“我叫古小烟”,我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我的名字了。
                             他“哦”的一声,招呼周宇和司凯典一同前去摘树上仅剩的十七个果子,周宇不肯,说水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稍过半晌,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们把剩下的水分掉吧,各自管各自的水,随便你怎么用,哪怕用来洗澡也没人有意见。”说话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柳晶晶一眼。
                             司凯典第一个表示赞同:“这个办法好,不然等明天起来一滴水都没有了。”
                             尽管周宇的提议让大家同意,但新的问题出来了,即使把水分了,大家怎么带呢?总不能一人带一只芭蕉船在身上到处跑吧?
                             最后顾峰说,把水分成九份放在小屋里,如果要出去找食物,就留下一个人看着这些水。
                             周宇立刻反对:“要是留下来的那个人偷喝别人的水怎么办?”
                             顾峰有些无奈地摊开手,说:“既然你这么不相信大家,那你说怎么办吧?”
                             想了半天,周宇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最后只好勉强同意顾峰的提议。
                             大家开始埋头折芭蕉船,段雷一开始也兴致勃勃地跟着一起折,没折两下就厌烦了,将芭蕉叶往地上一扔,直嚷嚷着饿。
                             话说回来,谁不饿呀?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就差点儿吐白沫了,可是周宇死活也不肯摘果子,非得把水分好,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角落里的芭蕉船,仿佛只要一眨眼,船里的水就会凭空消失。
                             受到周宇的感染,司凯典也不肯去,他们全都担心离开后水会分得不平均。
                             段雷见状,坐在地上哇哇直哭,我只好站起身,暗自抱怨罗天不知去了哪里,如果他在,我就不用为不会爬树而郁闷了。不过林娇儿比我更快,说了句“我去”,沉着脸便走了。
                             顾峰也赶紧跟了出去。
                             段雷这才停止哭闹,捡起一根树枝当作机枪,对着众人“嗒嗒嗒”一顿乱扫,忙得不亦乐乎。到底是个孩子,脸上的泪水未干,转眼便忘掉了不愉快。
                             望着屋外阴沉沉的天空,我的心渐渐沉重起来,想起昨晚罗天说担心有人借助传说杀人,想起司凯典说梦见王海成被雷劈死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瞬间袭遍我的全身。
                             失踪的王海成到底在哪里?


                          31楼2013-01-24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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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芭蕉船折好了,九艘船排成一排,极其壮观。
                               周宇和司凯典小心翼翼地将角落里装满水的一艘船抬出来,分别倒进九艘小船,这么一分,每艘船的水少得可怜。柳晶晶舔舔嘴唇,说饿得受不了了,端起其中一只船想喝一点,但被周宇严厉制止了:“在没有分好之前谁都不许动。就你这老娘们最讨厌,要不是你,根本不用分!”
                               柳晶晶显然对周宇称她“老娘们”恨之入骨,但看到周宇凶狠的样子,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当最后一艘船的水分到一半时,柳晶晶将对着她不停“开枪”的段雷使劲一推,段雷一下子撞在周宇身上,船翻了,半艘船的水也没了。
                               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周宇转身朝段雷一记耳光,打得段雷摔出去老远,鼻血直涌。
                               我惊呼一声,扑过去一把抱住段雷。
                               段雷被打傻了,愣了大半天才哇的大哭起来,哭得很凄惨,然后跳起来,指着周宇骂道:“你为什么打我?是柳晶晶推我的,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妈的!信不信老子抽死你?”周宇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我尖叫着抱住段雷,再也忍不住怒火,大声喊:“你有毛病啊!不就是打翻一点水吗?用得着对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周宇铁青着脸看我,点点头,端起一艘装水最少的船放到我的脚边,说:“不就是打翻一点水,对吗?好,这个是分给你的……哦,不,是分给你们三人的,包括那个**。”
                               我气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吼道:“凭什么?”
                               他不再理我,将其余八艘船的水平均分成六份,再将剩下的船以及芭蕉叶一起撕了个稀巴烂,最后还用脚一顿乱踩。
                               这真是个变态!而且不是一般的变态佬!
                               我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轻轻擦拭段雷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然后倒了点水给他洗干净。
                               段雷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一会儿,顾峰和林娇儿回来了,紧跟着,罗天也回来了,他全身脏得不得了,尤其胸前,脏得离谱,手臂上还有一些伤痕。
                               还没来得及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那边就为分果子的事再次发生争执,真是一波未停一波起。
                               一共九个人,但只有十七个果子,意味着有一人只能分到一个,周宇提议少给段雷一个,理由是小孩子胃小,不用吃太多。
                               听到这句话,我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少吃,我只要一个!”说罢,我气呼呼地拿过三个果子,塞给段雷两个。罗天什么也没说,把他的两个给了我。
                               周宇冷哼一声:“装什么呀,搞得自己多么伟大似的,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的肺都要气炸了,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我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而不是无谓的争吵。事实上,有过很多这样的例子,一群人被困在一座荒岛,或是一间密室,最终却因为自相残杀,只剩下一个生还者,或者全军覆没,我不希望我们也是这样的收场。你们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吧?所以,大家何不把争吵的时间用来想办法,看看如何走出去,这才是关键。”
                               周宇微垂着眼,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罗天此番话显然起到作用。
                               罗天环顾四周,接着说:“离开森林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溪流或者河流,顺流而下,但我刚刚爬到一棵最高的树上,想弄清楚这里的地形……”
                               顾峰打断道:“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我曾经专门研究过野外求生的书籍,里面有说到,如果发现森林某处地势明显较低,通常表示那里有河,但我顺着几处较低的地势找,却发现全是山坡,到最后回到原地,根本就找不到溪流或者河流。这个森林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而且,它就像是一个受诅咒的迷宫。”
                               话音刚落,张凝的脸刷地白了,惊呼道:“那怎么办?找不到出路我们统统死在这里。”她将视线转向罗天,“你是**,一定有其它办法的,你快想想,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回家……”
                               说话间,她扑过来抓住罗天的手,表情无助而绝望。
                               凝神片刻,罗天安慰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走出这个森林。
                               众人分成三组,我、罗天、段雷一组,顾峰、林娇儿、柳晶晶一组,周宇和司凯典、张凝一组,分头寻找出路及失踪的王海成,更重要的是寻找食物,因为果子已经吃完了,所以必须找到食物补充能量,有能量就能行动,有行动才有希望得救。
                               对于这样的分组,周宇第一个不答应,因为我和罗天、段雷三人是认识的,他觉得这种分组形式不合理,必须将我们三个人分开。
                               其他人默不作声,但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们,他们完全同意。
                               看来,我们还得不到信任与支持。
                               不管他们怎么想,我也不肯离开罗天,段雷也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最后他们只好把司凯典分到我们的小组作为眼线。
                               为了不让大家在路上缺水,罗天本想用芭蕉叶给每个人折一只小口袋装水带在身上,但剩余的芭蕉叶全都被周宇撕烂了,罗天便腾出三只空船,折成三只口袋,再用细小的树藤穿过袋口,制作成小挎包的形状,每个小组分一只。
                               周宇一边往口袋里装水,一边问:“要不要留下一个人看着这些水……”
                               话音未落,马上遭到大家的反对,谁也不愿意单独留在小屋。


                            32楼2013-01-24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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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路上,我将罗天刚才给我的果子悄悄塞给他,轻声说:“你吃吧,不吃东西不行的。”
                                 罗天点点头,把果子放进兜里。
                                 天空阴沉沉的,隔着大片的树叶往上看,云似乎都是黑色的。
                                 整个森林显得异常压抑,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因为下了一场暴雨,路面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像踩在泥塘里,泥水迅速渗进鞋子里,我蹲下身把鞋带系紧了些,以防鞋子脱落。哎,还好啊,我庆幸自己穿的是运动鞋,也暗暗替柳晶晶和张凝担心,她们穿着高跟鞋在这样的泥泞中行走,无疑是一种煎熬。
                                 然而,不到半个小时,我不再为自己穿运动鞋而庆幸了——鞋子里灌满泥水以后,不知何故,滚烫难忍,犹如行于火炉上。
                                 段雷很快就走不动了,非得让罗天背,罗天只得背着他,走一段歇一段。
                                 再次停下来歇息时,司凯典一屁股坐在泥浆里,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行了,一路上都没有吃的,再走下去我就要死了。”
                                 罗天一边挑拣比较柔韧的树藤,一边说:“再坚持一会儿,也许前面就能找到吃的。”
                                 司凯典看看芭蕉袋,喝了一小口水,然后递给我,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司凯典忿忿不平地说:“该死的周宇太自私了,凭什么咱们四个人只能带跟他们同样分量的水?没见过比他更自私的人了!嗳,对了,你真的是**吗?”
                                 “嗯。”罗天头也没抬,继续挑拣树藤,不知道做什么用。
                                 “那你买保险吗?”
                                 “买了!”我立即替罗天回答,我可不想再听司凯典喋喋不休。
                                 “买了?不可能!我一看就知道他顶多只有社保,光有社保是不够的,尤其是**,一定要买一份意外保险,万一被坏人打死了……”
                                 “你丫才被坏人打死了,真是乌鸦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想抓起树藤抽他。
                                 岂知司凯典倒也不生气,精神更足了,嬉皮笑脸地说:“你听我的错不了,保险真的很重要,反正这个钱以后返还你们的,就当作存钱嘛,还多了份保障……咱们先抛开他被坏人打死的可能性,你看哈,将来你们结婚了,有了孩子,等孩子长大后,你们也老了,人一老就容易生病,万一得了重大疾病,要花好几十万,不是给孩子增加压力吗?找别人借也是很难的,如果买了保险……”
                                 “我要是患重大疾病,我就自杀,不用找别人借钱,也不给孩子压力。”
                                 “哎呀呀,这都想得出来啊!不过你再想想,就算你自杀了,那你的孩子要不要火化你?现在买一块墓地你知不知道要多少钱?如果买了保险……”
                                 “我不火化!到时候我到农村死掉,卷张草席就埋了,还省了棺材钱!”我愈来愈想发火了。
                                 “农村早不给土葬了,国家规定,统一火葬,你不知道吗?如果买了保险……”
                                 “啊——”忽然间,我使出全身力气尖叫,感觉自己要疯了。
                                 “蛇!”段雷的惊呼声未落,我只觉左脚踝一疼,一条蛇从我的脚边迅速溜开了。我一屁股跌坐在地,惨叫着抱起左脚。
                                 司凯典弹跳起来,惊慌失措地跺着脚:“蛇!蛇!”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罗天扔掉树藤,飞奔过来,从衣服上撕下一片长布条,在我的膝盖以下部位牢牢地扎了几圈,也不顾我一脚的淤泥,便将嘴巴凑到伤口上,用力吸出里面的血,然后用芭蕉袋仅剩的水帮我清洗伤口,再把膝盖下的布条解开,包扎伤口,“别怕,那只是一条普通的蛇。”
                                 稍过片刻,罗天让司凯典看着我,他独自寻找草药。
                                 伤口处似乎肿了起来,还有点儿麻,尽管罗天表示没事,我仍然吓得泪水汪汪。
                                 幸好段雷极其懂事地蹲在我身边,撅起小嘴对着伤口轻轻吹,抬头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太疼了?我碰伤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帮我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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