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去肩上薄雪，陈平正运起以狐火烧去路上尘埃，却意外发现屋里早已点上新灯。房内张良早已换下朝服，只在单衣外披了件修道长袍。
“你回来了？我正打算多带件衣服进宫里接你呢。”
“朝廷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府自习了。”
年关将近却没大事？陈平暗想，虽然眼前人表现得平淡，不过准是有人又踩到张大先生的底线了。
其实如此也好，他本就不是很喜欢张良为了政务留宿王宫，尤其那人身体本就欠佳，到最后都是自己跟进宫替他熬夜。再看张良脸色，陈平一面想接下来的年节用绑的也得将他带出王城休养，一面凑近那人身边低问道：
“怎么？宫里出了什么事？”
难得见张良有些该笑不笑的为难，只伸手在一旁水盆中虚画数笔。不明所以的狐狸稍觑了几眼，随即形象全无地笑倒在榻上。
“想不到陛下也这么有文采，好个贤妻模范母仪天下……哈！竟然能让天下帝王羡慕嫉妒，臣下我也真是万分荣幸。”
“狐大人听错重点了，我是转告丞相建议，提醒你多留意酒坊。”
一撇显然是乐开怀的狐狸，张良口里的训诫却不带半点严厉。等到终于笑满足了，陈平撑起身子重新倚上那人肩膀。
“放心吧，那些丫头已能独当一面，无须我多注意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想他封你，我封你如何？”
“你想封我什么？”
“这个～母仪天下有些困难，不过我陈平好歹出身圣狐正系，封你个夫人绝无问题。”
自己的长发已在狐狸指上绕了好几圈，张良正觉得那人的玩笑中有些漫不经心，就听见陈平话锋一转问道：
“张良，年关之前，同我走一趟青南山可好？”
虽然那里早已物是人非……但他就是很想和张良再回去看看。
“自然好……我记得你曾说雪融了以后，那儿的春景最为宜人……我却一直没机会亲自看见。”
“呵、你若喜欢，我们可以待上一年。”
“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你不比我先腻了。”
“那换个去处不就得了？虽然是两头路，我们一并去看望你师尊吧。这弟子也太久没回黄龙涧。”
原本未细想太多的修道者终于发现妖狐不尽兴不回朝的企图，他侧头想了想，便伸手欲取竹简。只才动作随即被陈平迅速夺过，双眉一挑。
“写什么？”
“上奏请假。”
一抹算计的笑容爬上的狐狸唇角。
“这点小事，为夫的代劳吧。”
翌日，朝上少了一个从不缺席的白衣身影，偏殿案上则多了两份公文。
刘季左看右望就觉得几分不对劲，终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萧，张先生今天没有来议事吗？”
“年关将近，先生和陈大人欲请假返乡，下官已准了。”
一本正经地拿过案上竹简，萧何的态度明明白白就是等着陛下提问。
“陈大人上奏，因官员指责未善尽夫纲，心中有愧，为弥补过失，欲携妻室回故里省亲。张先生亦道，为不负陛下您‘母仪天下’‘贤妻模范’之赐名，即日随夫返乡祭祖以尽为妻之责。暂离朝廷数月，路途遥远，不定期归。望陛下珍重，切记勿因家务事怠忽国政，云云。”
……
原本暖和的王宫里瞬间结了一层冰。
王城外，一玄衣貌美青年与白袍秀雅道子，并肩缓缓而行。
“不用仙术直接翻山越岭？”
“那就失去你漫游散心的本意了。”
“也罢，若走累，还有我抱你。”
“……前方有市集，应能购得马匹。”
“共乘，那也可以～”
“两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