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季父家出来,两人沿着路慢慢走着。
灯光有些暧昧,模糊的照在季洁表情不明的脸上,如果仔细看,还是看得出她极力掩饰的笑意。杨震还是那副坏人样,双手插兜里,两个人的肩膀一前一后有些摩擦,可见距离有多么近。
“哎,季洁,今天局长们怎么都在啊?”其实杨震想问的是,局长们这么开玩笑,她没有生气吧。
“恩,啊?那是我爸爸带出来的,每年这时候都会过来拜年。”季洁心里大概知道杨震想说什么,只是默契如他们,避而不谈。
“哦,其实,那什么,还是要谢谢你,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吃一顿饭了。”杨震的话中透着的落寞,季洁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她不懂该如何安慰他。
“那,今年除夕,要是你没有约的话,就来我家过年吧。几个人总比一个人热闹。”
季洁的话就像是点亮了这个黑夜,杨震眼中的光一下子闪出,嘴角忍不住挂出好看的笑容。
看着杨震一下子变坏的表情,季洁就知道不好,果不其然,杨震快走几步拦住了季洁的去路“嘶,季洁,这好像是真的要拜见家长了啊?”
季洁脸一红,伸出手推开近在咫尺的杨震“你再胡说我生气了啊!”
杨震穷追不舍“胡说,我哪有胡说啊?你这不是引我见你爸么?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不会啊,你看我们多默契啊,是吧?哎,我说季洁你不要总是脸红啊,你给我个答复啊。”
许是陪着局长喝了酒的缘故,今天的杨震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如果是杨震醉了问出这样的话,或许季洁还可以糊弄过去,可是杨震醉没醉,她心里清楚。
一定要逼自己做一个决定么?季洁就是这么一个在感情上木讷的人,没有对案子这么准的直觉,也没有对案子这么直爽。
那自己,在乎他么?季洁这么问自己。
回忆从相识到如今,两人几乎也认识一年了,论时间是不长,还没有自己和大曾长,可是对于杨震却有特殊的感觉。
自己心烦是会想到他,自己遇上麻烦时会不由自主期待他的指导,会想念他痞痞的笑容,有他在,就会心安。
像一个老师,又像是一个伴侣。
“季洁,你看着我啊,我要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如果没希望,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埋怨你。”杨震满怀期待的说,他知道季洁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他不想一直这么空空的等待,有时候时间是不能解决一切的,他不想像老谭一样,天真以为只要给季洁时间,她就会回来。
杨震更怕,给了时间,季洁就会逃开。这个对于感情像乌龟一样缩进壳里保护自己的女人,他不放心。
季洁抬起头望进杨震的眼眸,许是昏黄灯光照射的缘故,那眸子格外晶亮,里面璀璨的光芒仿佛在自己说一个“不”之后就会消散。
眼底情谊深重,他自知,她亦明了。
等了好久,等到杨震心里的凉意越来越浓,对方才开口。
“那,你要对我很好……”季洁缓缓的说,一字一顿,清晰的,回荡在二人心上。
杨震笑了,那种从心底散发的愉悦。一把揽过季洁“那是自然的,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是吧,媳妇儿?”
“去,瞎叫什么呢你,我是你媳妇儿么?还没到这份上吧,啊?”
“别不承认,早晚都是。”杨震宽厚而宠溺的对季洁说道。
远处,几个孩子在大人的帮助下点燃了喜庆的烟花,仿佛也在为他们庆祝。
烟花在空中炸响,季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杨震细心的发现了。偷偷一笑“嘿,想不到英勇神武季警--官居然怕烟花响声啊?”
季洁狠狠的瞪了眼杨震,警告道“杨震我告你,不准告诉别人,不然我和你没完!”
杨震挑眉坏笑“哟,你这是求人的语气啊?”看着季洁柳眉倒竖,杨震很识趣的闭了嘴,想了想又说“媳妇儿,我不说不说哈,这谁说谁傻子啊,我不护着我媳妇儿这不合法呀……”
没有听杨震没完没了的贫嘴,季洁扬起脑袋,看着天空被各种或远或近的烟火点缀出最美的夜景。
又是烟花炸响声,只是这次,季洁的耳边多了双手。
杨震的双手手肘搁在季洁的肩膀上,用力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双手仍为她捂住耳朵。
季洁的背靠在杨震胸膛上,听着心跳强健的节奏,心下一片温暖和踏实。她忽然明白,所谓爱情,就是这样简单地一个拥抱,无所谓天长地久,无所谓海誓山盟,只是,你一回头他就在。
杨震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洁,忍不住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然后附在她耳边,深情说“季洁,我知道,或许我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你,没办法替你挡掉所有的危险,但是只要你愿意,这个怀抱会一直在。季洁,我爱你。”最后一句我爱你,杨震说的轻而缓,淹没在烟花声中。
可是季洁确定自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全宇宙,我只听见你专属于我的温柔。
耳边是他暖暖的呼吸,鼻尖是他整个怀抱的气息,熟悉的,心安的。季洁往他怀里不自觉的窝了窝。
杨震,我想,我也爱你。
只是这话,季洁没有说。她不擅长说这些甜言蜜语。其实杨震也不是会说软话的人,今天他之所以说这么多,原是因为,情到深处。
可即使,季洁什么也不说,她也知道,杨震懂她心里想的。
这些默契,他们从来都不缺,不是么?
安心的微笑,向着并不纯粹的夜色,那个在天堂的妈妈,还有大曾,可以看到,我们现在的幸福么?【-------------季洁】
不要担心明天,至少今夜,你在我怀里,而我还有资格爱你。【-------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