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把蜡烛都点到了床沿上面,这样它们的光都可以围绕着你,会不会看得更亮一点?”管家拉动悬空的烛台,以避免他人的动作使蜡烛掉落下来。他身后的几名仆人,无声的收拾着暗紫色毛毯上细碎的瓷器碎片。
“看?我还能看见东西么!不要点了!你点再多的蜡烛也是没用的!都给我下去……下去……不要以为你们告诉我什么短期调养康复我就能相信,你们都希望我是瞎子是个废人就好了是不是!滚开!”床幔深处传来一道道尖利逼人的喊声,一只柔软的枕头带着怒气被砸了出来,无力的滚落在地板上。
管家无声的掀了掀帷幔,看见少爷清瘦的身体蜷成一个紧缩的球,脊椎拱在床沿,两眼深陷,让人心疼。
马尔斯少爷是家族唯一健全活到15岁的预备继承人,三天前没有任何原因与预兆,双眼失明。随着黑暗的到来,他的脾气和语调也变得越发阴沉暴躁,再也不是仆人们眼里稚气未脱却一直笑脸迎人小少爷。
“少爷,会过去的。夫人说已经请到了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管家修长的手轻轻的抱起床边的少年,放正,俯身给他整理着满是褶皱的衬衣。
“真的?”马尔斯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直直的射向前方,涣散的目色里全然是疑惑与不确定。管家和他的关系一向不错,他并不相信那些老态龙钟的医生说的什么多休息一类的废话,但是如果是母亲……“你没有骗我?”
“少爷,我保证。”管家灵活的打了一个结,衬衫上的痕迹都被抚平。管家轻轻地搂了搂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年,“我怎么会骗你呢。” 管家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温暖的角度,虽然看不见,但怀里的少年也因而渐渐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