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然后他们相恋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那种感觉，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玄武为了道歉而去贵鬼的班级邀请他一起吃饭，也许是二人相互熟悉后一起在图书馆温书时，也可能是体育竞赛后贵鬼在一旁微笑地赞扬并递上一瓶普普通通的矿泉水。
他们在那个相遇的天台上，像其他情侣一样度过无数个夜晚，直到快要毕业那年。
贵鬼请玄武去他的家。
玄武知道，贵鬼的家庭状况并不是很好，虽说不愁经济，但是却只有他的母亲一人，而贵鬼的父亲，则是在早些年便在异国他乡销声匿迹了，后来听说是找到了尸体，在告诉他这件事时，贵鬼再三强调他的父亲只是消失，并没有死。
也许是不愿相信吧，毕竟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出乎意料的，一向性格比较内敛的贵鬼在餐桌上主动提起了他们的关系。
然后——
接下来的事情让如今躺在病床上的玄武不愿意去回想。
他记得贵鬼的母亲惊得摔碎了手中的瓷碗，然后大声喊叫着绝不同意。
他记得一个星期后贵鬼约他在二人经常去的餐厅见面，却不像以往那么愉快。
他记得那天，阳光很温暖，也很刺眼，他听见恋人对他说，“我要走了。”
他发疯似的抓住他的手，但是却被那人轻轻的推开。
他去美国的那天，玄武在机场边缘徘徊，贵鬼转眸看见了他，却什么都没说。
然后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登机前，贵鬼猛地转头，看向他的方向，无声地启唇。
“对不起，玄武。”
然后他便惊醒了。不知第几次再度梦到这个场景，每一次都是从他们相遇开始循环，一直到破碎的结局。
每一次醒来都让他幸福并疼痛好久好久。
大概是顾忌病人的心情，他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从未主动提及他的病情，就算他问起，他们也只是会笑着敷衍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是男人，又不是脆弱的一碰就碎的小女孩，谁需要他们顾及什么纯属扯淡的，根本不存在的什么抑郁情结和玻璃心啊！
一种被所有人欺骗的感觉逐渐蔓延，从前他从来不会这样想过，在病床上躺久了也许心境也不同，整日只能躺着，什么也不能做，也就只剩下在脑内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发时间。
有时候会无聊的想想什么拯救世界啊，异能啊的烂梗，一瞬间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初中时的中二时光，站在课桌上大喊‘我是拥有小宇宙的天秤座圣斗士玄武’之类的……
在脑内的记忆再没有可以挥霍的时候，思念便无止境地席卷而来。
尽管他不想承认，他向来不会把太多的负面情绪表露出来。
那是已经习惯了的事情。

Chapter 3
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伤痛，但是玄武觉得，那种刻骨的感情似乎越来越浓烈了。
听着耳边白发苍苍的主治老医师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玄武一边漫不经心地‘嗯’‘啊’的敷衍，其实思绪早已经飘到窗外不知道哪朵奇形怪状的白云上去了。
主治医生说了一堆，看着自己的病人似乎没什么搭理的热情，叹了口气，缩短了句子，道出了比较重要的一件事。
“……从明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主治医师，我的专业并不在你的病情领域，所以医院那边从美国请来了一位年轻的医师，听说在美国有过治疗的经验。——但是医院那边怕他太年轻处事不方便，也指派了一名资历比较老的教授做副手。”
玄武的注意力好像被吸回了那么一点点，点了点头之后，目送年迈的医生退出房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贵鬼是学医的。
说起他的病，也是因为贵鬼，不过也怨不了太多，反正癌变是早晚都会被发现的，胃出血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住进医院算算已经七个月，这一年里其余的五个月，他几乎是活在酒缸里度过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然后胃出血，然后顺便检查出了胃癌。
而且是中晚期。
他的慢性胃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这一两年，关于胃部他也未曾在意，被宣布结果的一瞬间他突然庆幸贵鬼已经离开，他看不到这样狼狈的他，玄武已经想好了，自己死后让表兄紫龙给贵鬼寄一封信，告诉他玄武结婚了，带着‘妻子’周游世界，不再回来了。
不再回来了。
但是喜欢撒狗血的上帝似乎不愿意这么放过他。
玄武承认，他确实在听到‘新的主治医师来自美国’的时候心情激荡了一下，也幻想过来的人是贵鬼。
……可是当幻想变成现实时，更多的还是无措。
玄武不太能猜想到贵鬼看到他时是什么心情，但是对于他来说，之前的伤悲春秋啊什么的早就不知道去哪个角落喝茶了，剩下的全是满满的怀念。
只是单纯的想念罢了。
玄武看见原本挂着淡淡微笑的昔日恋人有瞬间的怔愣，然后似乎是从牙缝挤出一句，“一年不见啊……玄武。”
我本来想回应，像一年前那样笑着拍拍他的肩，但是却发现手脚似乎没什么力气，嘴角勉强挂起的笑容也是万分的沉重。
之后我们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似乎比一年前更长高了一些，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头发也长了一点，但除了这两点之外，言行举止，甚至背后蓬松马尾上的蝴蝶结发绳也是一如当年。
玄武重新调整了心情，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好久没和你一起看星星了啊，不知道还愿不愿意赏个脸？”
观星……什么的，实在是有太多的回忆了，本来还在忐忑这种有些厚脸皮的要求会不会被拒绝，但是贵鬼沉默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晚些时候我和你出去。”
时间不长，才一年而已，玄武忽然感觉，彼此之间似乎生疏了很多。

Chapter 4
做完了常规的检查，玄武坐在病床上看着贵鬼一脸严肃认真地像护士交代着什么，其实没必要的吧……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也都是清楚的吧。
现在几乎每天都要输营养液才能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药物量也在一天一天增加，原来预定的量已经不能抑制疾病的发作，每天三餐，连那种稀得不能再可恶的粥也很难咽下去，只是偶尔在有人来看他的时候，会装作还好的样子吃下去，其余的好像都倒了。
只是不想增加负担啊。
今日也是如此，本以为贵鬼来了之后自己会开心一点然后食欲能够稍微有点回升，但是那都是自欺欺人罢了，尽管心理和精神都大幅度的提高，但是身体似乎一点面子也不肯给。
强忍着胃部的抽痛和翻腾，玄武起身扶着墙慢慢端着碗走向卫生间。
——今天也倒掉好了。
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玄武这样想着。途中因为端着粥碗的缘故，略微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他不禁自嘲，这还是那个体育系的玄武吗？怎么看都像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迟暮。体重估计已经连100斤都要不到了吧。
对面病房住着的患者，家属的脾气似乎很不好，痛哭了一通之后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让玄武手抖了一下，然后瓷碗便落在地上，他向后一靠，也顺势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值班的护士，没到两分钟，贵鬼半套着白大褂，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到病房内的情景，咬了咬牙，然后绕过面前的碎片，动作小心地架起玄武，让他坐在床上。
“你……还好吧？”玄武听见他用熟悉的声音这样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没事！？”贵鬼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这样算是没事？如果我不被调到东京，你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我？……总之好好在这里休息，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最后一句话让贵鬼心里一阵阵的发酸，也不知道是安抚玄武还是在说服自己。
没想到一句话会带来这样质问的玄武怔了一下，然后再次摇摇头，“我不要休息。”他用有些低沉的语调说出类似撒娇的话，“说好了一起去看星星。”
贵鬼手中的动作顿住，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在一阵冗长沉默中还是点了点头。
“……你多穿点衣服，我带你去。”

Chapter 5
几乎是被贵鬼硬拽着套上了几件厚的不行的衣服，我们在八点零九分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玄武许久没有呼吸过这样的空气了。在踏出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二月的冷空气就让玄武立刻庆幸，还好多穿了些衣服。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下缩了缩脖子的玄武很自然的拉起了贵鬼的手。
很温暖，与自己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这就是健康的青年与将死的病人的区别吧。
眼神在呼出的雾气中略微有些迷蒙，一条绣着白羊座星辰线的围巾被轻轻的围在了颈间，玄武抬眸，看见贵鬼像当年一样略微抬着头为他系好毛茸茸的围巾，一瞬间有一种时光穿梭的错觉。
“真是抱歉啊，还是给你添麻烦了。”——真是的，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如果是放在一年前，他绝对不会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说出这么低声下气的话。
贵鬼也顿住了动作，凝视着他的眼睛许久未曾挪动步子。
最终还是玄武拉着他走向了那边的小草台，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二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连为什么这样固执的拉着贵鬼出来，说什么幼稚的要看星星的话，玄武也不知道。
叹了口气，贵鬼无声的在玄武身边坐下，看着他略微失神的眸子，他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一双眼失去了生的光泽会是怎样。
玄武暗叹。再生了一场病之后，自己的性格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了，连本人都感到陌生。
“……我又忘记了啊。”玄武看着天边璀璨闪烁的几颗星辰，“这些个星星，都叫做什么呢？”
贵鬼轻轻敲了一下玄武的头，“你是体育白痴？并不是每一颗星辰都有名字的啊。”
——不对，我们曾经一起讨论过它们的名字，明明有过。
“不过我记得，某个白痴很天真地给一个不知飘到哪边的星星啊，取了一个珍贵的名字。”
——你看那颗星星是今晚最亮的，给他取名叫做永恒好吗？
玄武突然感觉天气似乎不是那么冷了。
贵鬼一直觉得玄武是一个奇特的人——总是把笑挂在脸上，然后从来不会表露任何伤感，偶尔会很认真，很低沉，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孩子气。
那是贵鬼啊……玄武弯起嘴角，他喜欢到想一辈子都在一起的贵鬼。
不知从什么时候……这种感觉似乎正在慢慢减退。
是从他的妈妈疯狂的拒绝时开始？
还是在他登机前绝情的背影和苍白的道歉开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能感觉到心中有着什么东西在复苏，就连在几次挣扎的治疗中依旧平和的心脏似乎被什么揪紧，然他觉得胃部的疼痛比以往更清晰地传入大脑，刺激着神经，混杂着不知名的喜悦。
他微微侧头，强烈地按压下心头的悸动。探过身子，让自己的发丝扫过贵鬼的脸颊，然后伴着漫天的星辰，他的唇微微触上了他的。
一闪而过的感觉，让二人再次沉默，好像是没什么可说，抑或者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皆是都是苍白的，贵鬼感受到的，仅仅是玄武鼻尖呼出的味道，有着浓烈的熟悉，伴着医院的消毒水味。
……就是没有让他一度迷失的，带着阳光气息的烟草味。
微微蜷起身子，玄武努力让自己的不适表现的不那么明显。
贵鬼看见玄武额头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恍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站起来，衣料在空气中抖出刷刷的声响，玄武低垂着眼，“……我没事的……”
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掏出手机几乎是喊出来。
“——快叫几名护士带一辆轮椅下来！门口的露天草台——对，303的玄武！”

Chapter 6
贵鬼离开玄武，纯属是出于无奈。
他的家庭不算幸福，对于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贵鬼来说，他的生命里，母亲的比重始终是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无法跨越。
尽管他很爱很爱玄武，最终只能狠下心肠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明明说好了不回头，不流泪，却在登机前忍住鼻尖的酸涩说了对不起，再转身的那一刻掉落了泪水。
也许当时自己的态度再坚决一点就好，也不至于到今天的程度。
贵鬼怎么也没想到再一次的见面居然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紧挨着护士站的303号房，是他回到东京之后的第一个病人。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捕捉到了床上那人的无措和惊愕，他也同样如此。
玄武昔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已经被苍白代替，看了他的档案之后贵鬼更是靠在病房门外不知徘徊了多少次。
体重急剧下降，食欲不振，腹部胀痛，再加上严重的胃出血催化。
胃癌晚期确认。
——什么都晚了。
一切都晚了，不存在了。
听到护士长报告说303号有奇怪的声响，贵鬼来不及扣上白大褂的扣子，匆匆赶去却看到了他要把食物倒掉的行为。
过量输送的营养液，急速退化的肌理功能。
——为什么之前的医师不能注意到这个状况！？
贵鬼其实很生气，但是却狠不下心，就如同在美国的一年里，他的一切习惯都未曾改变一样。因为他不确定玄武是不是恨他，是不是厌烦他，所以他没有多说。
……其实有些东西也仅仅是隔了一层膜而已，玄武不知道贵鬼其实很在意他，贵鬼也不知道玄武依旧爱着他。
谁也不曾捅破，谁也不曾说出口，因为一年前的选择，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信任降回了最低点。
所以当玄武提出要看星星的要求时，他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其实他不应该点头的。
那晚短短的几十分钟，得到的是玄武再次被送入急救室，然后，他再见到他时，病情似乎又恶化了一个阶层，到了时不时呕血，已经被发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了。
原因……差不多是因为正常的胃癌恶化周期时间到了，还有便是因为和贵鬼出门，努力抑制剧烈疼痛而吸入了太多的冷气。
他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也很自私，私心地想让他像以前那样多陪他待一会儿。
他不该这样的。
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年轻的主治医师看着电脑里昔日的照片怔怔地流泪。

Chapter 7
已经无法控制了，尽管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和他说。
303号房的玄武，被所有的专家诊断，活不过这几天了。
其实他也看得出来，不用太多精密的仪器，单纯的看那双翠绿的眼瞳，已经渐渐的开始黯淡，开始失去生气。
床头的呼叫铃响得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日要进急救室十多次。每次急救下来在贵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到玄武满头的虚汗和越来越单薄的身躯，心又猛地被揪了起来。
但是玄武似乎不在意似的，好像和当年没多大变化，只是略显消瘦的脸，对他露出的笑容倒是日渐多了起来，很单纯的阳光，似乎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要笑？为什么呢为什么呢！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给我看？有什么关系呢？
你很快就要离开了啊！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爱的体育，离开你的父母兄长，……离开……你最喜欢的我啊！
但是贵鬼没有说出来。他知道玄武是故意笑给他看的，那笑容的含义是，不要难过，不要愧疚吗？
……怎么会呢？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的话就活下去啊！一辈子在你身边做主治医师，等你病好了再一起出去看漫天的星辰……
所以不要死，活下去啊！
【癌变已扩散到心脏。】
这样一句简短的话却让贵鬼浑身冰冷。
你死了我怎么能不愧疚？怎么能装作无所谓一样继续我的生活？
大学时的交往是玄武最先告白，他接受了，并且在那段时光，他是最幸福快乐的。彼此之间没有说过一句矫情的我爱你，只是平平淡淡的度过，回想起来却又那么刻骨铭心。
他是学医的，对天文感兴趣，文学自认也不差，但是面对玄武，他的舌头倒是经常打结，说不出话来。
知道贵鬼为了亲情做出抛弃爱情的决定。
但是……直到现在，贵鬼也忘不了，无数次麻痹自己并没有起到效果。
到现在，贵鬼还是爱着那个不负责任的躺在病房里不省人事的家伙。

Chapter 8
这两天贵鬼只睡了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几乎全程守在玄武床前，见证他一日比一日淡泊的呼吸，和冰冷的体温。
再多的输液瓶也挽回不了，医生已经无法阻止癌变的恶魔夺走年轻的生命。
他多么希望有奇迹出现啊！……可惜，那种东西只出现在小说中吧。
他不能救他了，这么多年的医学知识似乎成了笑话。
那么，他只能陪他到最后。
中途玄武醒了几次，每次都是瞪大了黯淡的翠眸努力的看着他，一眨不眨，似乎要把贵鬼的样子刻入脑海一样。
“……我要……好好记住……这张脸……”
他虚弱的笑了。
“下辈子……也一定……会找到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最后，这么快罢了。
好累……今天是几乎不眠不休守着玄武的第三天，贵鬼走到休息室倒了一杯醒神的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便被走廊里匆匆奔走的急救人员和刺耳的呼叫铃打断了平静。
贵鬼急急忙忙下到六楼的抢救室时，专家已经开始进行急救。
他本来可以加入的，但是贵鬼只是无法面对，更无法接受如果救不过来，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
最后，载着他的病床被推了出来，玄武的家人都还没到。
专家遗憾的向贵鬼摇头。
脑中的那根弦似乎断了。
贵鬼看见那双漂亮的翠眸慢慢睁开，却不见往日一丝一毫的神采。
只有将死之人的眼睛，才会如此灰暗吧。
贵鬼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
好希望奇迹的降临。
好希望自己有妙手回春天下无双的医术。
……好想，救他。
让他活下去，哪怕献出自己的一切也没关系。
仪器上的心跳慢慢的趋于平稳。
——不行！
——绝对不行！！！
什么亲情，母亲，生死之时都不重要了。
“玄武！”他冲到床前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玄武！你活下去啊！不能睡！”
所有医师都放弃了施救，贵鬼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一样，疯狂的喊，“快救救他！他还没死啊！”
贵鬼感觉眼角边有什么东西在滚落，声音变得沙哑而沉重，哽咽。
他看到玄武的眼神投向了他，眸子里亮起了名为爱与不舍的情绪。
“……不能哭。”他说，“……我……我没……事。”
明明拼命抑制，泪水却掉落的更加汹涌。
贵鬼伸手使劲拭去。
你没事？你没事就不要死！！活下去！
“不行！——玄武！你不要死——活下去——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们一起去国外——看一辈子的星辰好不好——！”
一辈子都喜欢你，一个人……所以……
不要死啊！！
他伸出手努力回握着哭泣的爱人。
“……虽然一直以来……你……没提过什么……要求……”他断续而破碎的说，“但……我恐怕……不能答应了啊……”
不行！你怎么可以否决我的第一个任性的请求！？
“我……很爱你。”
不行！——我也爱你啊！你不要死！
贵鬼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谢谢你。”
然后他举在半空的手落了下去。
贵鬼的眼泪似乎被堵住了，再也流不出来。
他看着那人失去温度的身体被推进电梯，送入太平间。
然后靠着墙壁滑落在地，仿佛失去了此生所有的温度。
-Fin-

于是@卓夺
@愛】Yuan
↑这次没打错吧囧……
文章搬来了ww

没打错。。。【其实我一次登号时我就打成了简体没登上随后才发现打成简体了。。。囧】。。感谢红茶酱~加精~

好棒，我何时才能写好。。。

好棒呢最近偶在狂找虐文的说。。。

心酸呢…12楼说的那篇穆沙文我也看过～但好歹最后都活着…真不知道贵鬼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