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3-17
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频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七晏小山
是夜大醉,人不寐,相思泪。
梦中竹笙玉箫共奏了一场浮生若梦,演绎出无数繁复与绮丽共存的岁月。纸醉金迷,春秋万载,都氤氲在那些过往中逐渐美好得不真实。如花面庞,柳眉枝腰,都在记忆中缓缓远去。美人斟茶,西风对酌,烛火柔软摇曳。
风起天阑,苍黄风云,横刀立马,我只愿草木华发。
涓涓笔下,风雅。
谁的玉玦碰撞覆上了谁的玉盏倾觞。
笑颜渐近,伸出五指方想要将那张脸揉进掌心倾尽一生之时,却始终聊胜于无。切真切实的存在感与空虚,填满了心底每一寸干净而柔软的地方。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张说不清是美好还是丑恶的脸颊,继续温过酒盏,在那方高楼帘幕中摇曳着。我不悲不喜,因为我知道她不是你。
我也无法去改变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词人,而不是时光的神祗。
还记得初见的那个暮春三月,小雨霏霏。
门口院中的那树棠梨落花了,雪白雪白纷纷扬扬就像一场碎银。心字罗衣青袂两重,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安安静静,不哀不叹。韶光易逝,锦年难留,花期亦未长久。我站在被东风微微拂起的疏帘内,提笔遣尽寂寞。
就像你,不要冷落,无需挽留。
很多很多年后,我会逐渐远去那些有你陪伴的日子。
清风蝉鸣,春恨微雨,依旧是你两重心字罗衣,烟雨灰蒙而湛不清晰,只能看见黛山一般的青白浮墨饱和而温柔,一团信手,夹道高墙似马头,天光云影里翩跹着南雁。你扬起蛾眉,淡然而漫不经心地舒开眉间蟹兰缱绻。
很多很多年后,我还会梦见那样一幅画面:你站在汴京桥头,细雨氤氲生烟;而我撑着一纸青伞,站在你身边。顾盼生姿,往事历历在目。
故人已去,春恨依旧真实而虚伪。
白月无言,可惜,负了这西楼琵琶。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落珠静寂,一样的韵律,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唱辞,一样的琵琶。
不一样的是,相思。
所以,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