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万箭齐发。罗成没有再做挣扎,与他前面的拼死相搏截然不同,只是紧紧地握着五钩神飞枪,本来白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更加泛白。他闭着眼睛,努力的去回想他从有记忆时到现在所有的事,一一浮现于眼前。出现了许多人,慈善的母妃,严厉的父王,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哥哥,粗中有细的程咬金,与自己既是对头又是兄弟的单雄信……可是却有一个人怎么也记不清晰,他强迫自己,那人对于自己太过重要,可能正因为太过重要才会想不起来。他强迫自己从与那人在北平府相识那里想,终于想起来了。
那年花刚开,比往年更艳,他也遇见他这一辈子最牵挂的人。那人有着妖媚的容貌,却在眉间透出了正直,敦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那人,只是不自觉,大概是不自觉吧。后来那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为自己的表哥,心头突然十分高兴,不只是为了自己渴望已久有哥哥的愿望,还有…与表哥在院子里传枪递锏,表哥总是让着他,一日又一日的度过,在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情绪,不停的萌发,从来没有的情绪,在他心里开出了一朵彼岸花。长蛇阵,他蒙面相助,为了表哥伤了自己的义父,才获大胜。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得烂醉,也包括罗成。秦琼一次又一次躲避,更换着话题,却让罗成愈挫愈勇。罗成终于忍不住把话摊开了说“表哥…求求你不要这样,成儿愿意面对这份感情,也希望表哥能面对它。不管发生什么,如果违逆了上苍,成儿愿意承担下一切的一切…”接着就无声的抽泣了起来。秦琼顿时心上一疼,牵起他的手,吻上他哭红了的眼睛。罗成一愣,等秦琼把他抱起来后才回了神。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墙上映着两人融合的影子。本是月初,天上的月亮却满了。从那日以后两人也就算坦诚相待了。没想到罗成一直期盼的携手却是他先放手…十一月的早山茶被染红了,也不知用的是他的眷恋。
秦琼知道这件事后,当时就没有挺住,一阵猛咳,眼圈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那人的离去而通红,接着就倒地了。再次醒来,那人的躯体正巧已经送了回来,秦琼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因为他还活在有罗成的世界里。葬礼办了三天三夜,秦琼一直跪在地上,冰冷的地与他的心一样凉,刺骨的味道充满了全身,铁石铜人也受不了。三天一过,最后一点信念也没了,喉头突然一阵甘甜,呖出了血来……
早茶花又开了,秦琼的病越来越重,老病再加上新病,已经不能拿起熟铜锏了,只能困难地走动。又一个满月的夜晚,秦琼靠着含着苞还没开花的梅花树,逝……
头顶上是暗红的天空。秦琼望着忘川河,心中不禁有着一种庆幸又叹惜的感情,庆幸不会让表弟等太久,却又怕因一年的时间与表弟错过而叹惜。站在第一层奈何桥上,看到了穿着素白罗衣的少年,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凡事都顺着自己’。少年划着一叶扁舟,浮在忘川河上,岸上一朵朵彼岸,妖冶着如同那少年的唇。过了忘川河,尽头就是盛着孟婆汤的孟婆。秦琼微启朱唇,又犹豫了,“孟婆,我想问下那位白衣少年为何在忘川河之上而不投胎?”孟婆抬起头看了看河上“他啊,他是白虎星君,本该因劫投胎,可怎么也不愿投胎,说要等人。因为是星君,还是主杀的白虎,我们也不敢惹…”秦琼无奈地一笑,又走到桥边看着白衣少年。可能是感受到了目光,白衣少年抬起头来对上了秦琼的眼光。冷若冰霜的眸被秋波流水暖化了,嘴角勾起了弧线,纵是千言万语也咽了下去。秦琼对他无声地说出了三个字,船上的少年就不见了。秦琼有走回孟婆那,问“我可以不喝吗?”孟婆尽显苍老的脸皱在一起“看你与星君有缘,要不我为你在右手臂内为你点颗黑痣,这世无缘,来世再续,你再与他一起投胎,也就近一点,少磨难,可否?”“好吧,那我等他来”。说话间,白衣少年已缓缓走来,近来一看,还是当年的容貌,还是当年的那个冷面寒枪俏罗成,只是又再次遇上了那个让他化为清水的人。挽手相携,与君共来生。三生石熠现两人名字,下一世的沉沦又将发生在何处?
——我等你
BY
燕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