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盖雷系列第六发】
你会不会有一个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连妈都可以共享,你们一起暗恋隔壁班的女生,凑钱买最喜欢的漫画,下雨天跑出去打水仗结果回家同时发烧以逃避第二天的月考。
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你们空游无所依却又相互依存。
雷伊记得他就有那么一个人,关系如果没用错词的话应该是叫青梅竹马。年少的初遇谁也记不太清,只是隐约地记得貌似是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早晨,他们和一群小屁孩一起进入幼儿园。
然后?然后就像两块泡泡糖一样一直粘到了高中。
班里的女生们用李白的一句诗来形容他们: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虽然雷伊对这句把他们写的很娘的诗提出抗议,但是不得不说它肉麻却很贴切。
初二那年他们同时喜欢着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她很可爱,笑起来两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他们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直到高一的时候看见她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
他们明明很难过,可是倔强的硬是假装不在乎,对方的难过尽收眼底,雷伊和盖亚好汉歌唱了个通宵,喝着酒一直到天亮。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追女生”成为他们的一个禁忌,因为那段感情太痛苦谁也不想再去提及,只是对方的等级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在心里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16岁的青春在大家的欢乐中挥霍一空,我们站在童年苍白的尽头,看狭长的时光从上帝骨节分明的指缝中流去。
时间窄指缝宽。
他们的第一次争吵是在高二的时候,文理科分班时他们因意见不同而产生争执,虽然以他们的成绩去哪里都一样,但雷伊似乎更喜欢复杂的公式而不是反反复复的课文。
那场冷战结束于第二天,前一天还横眉冷对的两人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勾肩搭背,只是他们的志愿表上都填了“理科”。
雷伊才不会说那天晚上盖亚哄了他好久。
雷伊发现自己喜欢盖亚是在17岁的暑假,当时的感觉就像你在打游戏时系统告诉你这只怪是boss,结果你筋疲力尽打完之后才发现它不过是一只子兽,它老妈还在后面气吞山河地等着你一样坑爹。
雷伊是一个会付出行动的好少年,他当即就决定明天去找盖亚告白,然后管他同不同意都要得手,因为自己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好少年。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盖亚就说要出国玩,他怔怔地看着机票上的名字,他记得在地图上这个名字跨越了一大片蓝色的海洋,年少时我们的梦想,或多或少都沉淀在这个地方。
于是那个告白的日子被雷伊无限期延长,后来雷伊回忆起这件事时发现那是自己唯一一次与自己的决定爽约。
其实说不说都一样,因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去机场送行的时候雷伊还狠狠地捶了一下盖亚的肩膀,说什么喂好小子出去玩也不约我。
他目送着盖亚手里握着那本暗绿色的护照走进安检,拉着行李箱的身影脚步明显有些拖沓,盖亚忽然转过身一脸郑重地说,雷伊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你不会现在就说吗。雷伊撇撇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对盖亚挥了挥算是回答。然后就转身离去。
只是不知道一转身就是永远。
盖亚乘坐的那架飞机因检查时的失误而坠毁,无一人生还。在尸体认领的时候,雷伊站在盖亚因大火而面目全非的尸体前静默良久,他很想弯下腰狠狠地捶一下盖亚的肩膀,一如那人还在的往常。只是他不能。
他感觉好像有冰凉的东西滑过脸颊,手指沾了一下才发现那是泪水,咸涩的味道流过嘴唇从下巴滴到衣领上,原来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你会怀念一个人,他笑起来很温柔,对你很少大声讲话,你们冷战时先道歉的永远是他,他煮的拿铁就算没有打泡机也能把泡打得很完美。他会在你睡不着的时候拉小提琴,握着手机用短信聊通宵。其实很怕打雷为了不让你笑话也会装作很勇敢。他是你随身的ATM机,别人都会说喂你们这么合适就算搞BL也在一起吧。你会怀念这么一个人。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忽然离开你之后你居然连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都不知道。
当你想适应没有他的日子的时候,你会悲哀地发现自己所有的行动就好像都印上了他的烙印一样。你要走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抬手想勾另一人的肩,遇到了麻烦会打那个永远都成了空号的电话,睡不着的时候会一遍遍的发短信,即使会一遍遍地发送失败。之后就握着手机不知道在哭什么。
你会用自己的习惯去怀念他,因为这样你才会想起你们发生过的事。
因为当缠绵变成离别,我们就只剩怀念。
-Fin-